第五百二十四章 回憶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嘯寂字數:2173更新時間:24/06/27 04:08:58
“斟兒,苑兒與你……吾唔知佢與你,究竟如何,但就此事眙來,佢遇事未將自己夫君置於首位,吾諗其愛君之心,恐甚於愛夫之意。”
王丹也不遮掩,直指重點,羊斟只好點頭說道:
“系!如此多年以來,佢未曾間斷過拜君之頻次,如飲食三餐一般。依吾眙來,佢於吾之恩愛,怕亦只是爲博君心長久之無可奈何罷了!”
“如此,斟兒心中,是否還有旁人?”
王丹問的直,所指明確。
“這……”
羊斟的猶豫、遲疑,已經等於把名字吐出來了。
“吾明了!”
王丹點頭,答案已不宣自明,繼續問道:
“此情,可有端倪俾苑兒眙出分毫?”
“應該……有吧!”
羊斟仔細回想了一下,當年侍女在這裏給他們伺候飲食的共處日子,當時沒有放在眼中的點點滴滴,如今看起來,早有隱患預埋。
“此就講得通啦!系苑兒早已察覺此情,故而千方百計阻之。而你如今所陷甚深,於二女若不能處好干係,其後必困於此!”
王丹的預言,似乎沒有經過大腦,就是這麼順着就說出來了。
但是,他所想的“困”,還算是輕的。
羊斟問:
“如此,吾當如何處之?收着知玉,苑兒不容;縱着苑兒,知玉困頓。”
“唔塞問吾,但問你心,你心會俾你至正答案!”
羊斟擡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前胸,自嘲道:“吾似早已忘着自己仲有顆心咧!”
王丹也學着他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笑道:
“嗯,仲未停!哈哈……”
帶着萬種思緒,羊斟縱馬奔出野外,去尋找一個“能聽見心聲”的清靜地方。
這一路狂奔,他並沒有帶任何隨從。
任憑那匹白馬的帶領,不知不覺地,跑到了一處荒郊野外,除了漫山遍野的林木,就是時不時飛來飛去的鳥雀蟲鳴,還真是一處“回歸自然”的所在。
把馬拴到一棵樹上,羊斟讓自己“大”字形平躺到了林間草地上,面對着被樹葉切碎了的天空,陽光透過陽光照射下來,風吹葉動,漏下的陽光時不時地刺激他兩眼,令他無法睜到全大,而只能眯着條縫,合上雙眼,竟然是一片全藍的世界;睜開,又是豔陽翠鬱,忽明忽暗。
什麼都不想,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有過這樣“單純”的感受了。
羊斟原本是想靜靜心,理清思緒,卻不知不覺在這“一睜一閉”的光影色彩對比遊戲中,他感受到了來自從從阿孃的撫摸,帶着甜甜的味道……
還有,那身漂亮的小裙子,被扎的兩束“環髻”;那些紅通通的顏色,黑黑的箱子。
帶着弟弟在馬上,一路狂奔失控,被離子叔叔救下。
那些與“針、藥”爲伍的日子。
渾夕帶他學會如何駕馭烈馬、戰車。
還有那個有着美麗眼睛的侍女,從後堂忙進忙出,滾地上的蘋果,替她撿起,他們的那一眼萬年……
和父親一起經歷的“風險”,那個自稱是他叔叔的壞人,終於葬在了自己挖的工事中。
駕駛載着華元右師的戰車,送他去了對方的陣營!———人生的第一次“自己說了算!”
去鄭國闖蕩的日子,收丘賦;去到了“融庠”的見聞,親眼目睹那些士家公子們的自由自在。
郯國的“召將軍”,升至“平安伯”,娶妻生子,再到近年的屢次受險,北境風波……
這一覺,羊斟幾乎將自己的一生,全“覆盤”了一遍:多少次的身不由己,多少次的風光恣意……
不知不覺,羊斟的思緒,已如騎上了飛馬,踏着時光的飛塵,一路來來回回馳騁。
漸漸的,不知不覺中,天光變暗,光影之下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似乎擡也擡不起來了。
這一“擡不起來”,睡意就戰勝了一切。
羊斟見到了一個很久沒有現身的“熟人”:
“人呢,沒有完人,所有的人,都會多多少少,犯一些錯誤的;有些是大錯,有些是小錯;但不管是大錯,還是小錯,知錯能改,就還有救,有機會被人原諒。姐姐們所看到的,是你們出於本意做的呢?還是無心之舉?”
那個像是老和尚唸經一般,絮絮叨叨個沒完的陽關。
他記起來了,那是他的馬去踩踏了農田之後,被這個人教訓的話。
而那兩個漂亮的姐姐呢?一個紅衣,一個綠衣;爲什麼現在她們不在,而這是個“囉嗦”的傢伙反而在呢?
“羊斟,你在回憶你的一生,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陽關把臉都要湊過來了,和躺在地上的羊斟正好一個“相反”,看到額頭上面長着嘴在不停“張張合合”的錯覺,眉毛也好奇怪地“佔”着鬍鬚應該在的位置。
“什麼?”
羊斟想起身,卻似乎全身都被人施了“定身術”似的,絲毫不能動彈。
“意味着你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
“你胡說什麼!?”
羊斟憤怒了,可是依然無法驅動他的身軀。
“我是陽關,負責教導你的正念;當你把一切邪惡的念頭,全都拋棄了,腦海中只留下關於美好、善良、正義……之類的念頭的時候,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但也就是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快要到了。我是來給你問最後的幾個問題的。”
陽關現在表現的,完全像是一人“陰陽界”裏的“黑白無常”一般,好端端地,大白天,就突然要來請人去見閻王。
“你要問什麼?”
羊斟有點奇怪,自己這時的問答,和平常很不一樣,但具體是怎麼變得不一樣了,連自己也不太清楚了。
“你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嗎?”
陽關沒有兜圈子,直戳痛處。
“我……也許知道吧,但不確定。”
羊斟頂着“羊”的姓,都活了快半生了,突然聽到這樣的問話,他也一直在努力躲避的問題。
“你知道:是桓邕。他的種,但讓王丹來孵。你恨不恨他?”
“我甚至都沒有正臉見全過他,對我來說,他就是一個陌生人,談不上‘愛’還是‘恨’。這有關係嗎?”
羊斟努力回憶着那次在城牆頂上的桌下,兩雙大人的腿腳:一雙穿着官靴,一雙上着腳鐐。這個“桓邕”那“忽陰忽陽”的嗓音,與王丹爸爸的對話,還猶在耳邊迴響。
但那種感受,是帶着滲入骨髓的恐懼的!
這絕不是屬於“親情”和“愛”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