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無功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嘯寂字數:2033更新時間:24/06/27 04:08:58
“今後,你有咩打算?”
王丹也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麼好,明知也給不了從從什麼未來,但還是出於舊友關心,弱弱地問了一句。
“吾?走一步,算一步。”
“從從姨娘,你同吾哋一起返回衛國吧!”
羊斟又像小時候那樣,上去扯着從從的衣裙,撒嬌。
“呵呵,不啦!代問你娘好!”
從從溫柔地蹲下來,把羊斟的小臉輕輕撫摸了幾下,又站起來,對王丹說:“此處門外,吾已備好車馬,裏面衣食俱齊,原本……你哋可以駕車返衛。”
王丹明白她那欲言又止的“原本”是什麼意思,既然這樣,也只好順便了。
“如此,多謝!保重,後會有期!”
“嗯!一路平安!”
王丹心中還有要事未盡,也不敢再多盤桓糾葛,帶着羊斟,上車驅馬,一陣煙塵,留下了獨自張望佇立的從從,站在那兒,像一尊雕像,白色的衣衫,在風中被吹得往一側飄動着,又讓這尊“雕像”活了。
“你渾夕叔叔系賓度?”
王丹一邊駕車趕路,一邊問羊斟。
“佢系城牆上,搬運一些好臭哋乜嘢,上上落落,吾偷偷跟去,就發現有一案,擺着好多好嘢食,就過去藏好,縱未得閒食,之後,就發現了你哋啦!”
“咁,夜裏你哋系賓度歇息?”
“城西一間破廟,吾帶你去!”
“你識路嗎?”
“到城西就識得!”
“好!”
從從所住的地方,再往彭城西邊走,還需要一些時間,這邊住的人少,能看得到的有關戰亂的動靜也就小,看不出來,這城到底是被攻下來了,還是保持原樣。
“就從呢邊行,一路行,一路行,轉左,轉右,再轉左,就到啦!”
羊斟認出了那條去破廟的路,導航着,讓王丹把車駕到了他倆在彭城的臨時的“家”———一間破敗不堪的破土地廟。
還沒等二人下車,渾夕早被這車馬漸近的動靜給驚擾到,早早伏於牆瓦處窺視,當那一團他所無比熟悉的紅色,在馬頭後面時隱時現,就知道:是王丹到了。
渾夕一看父子兩人都在,心一放寬,不待車到廟門口,直接從牆頭躍出,當街立定,一伸手,直接把馬頭的繮繩拉住,截停了馬車。
“城頭戰事頂樣?”王丹問道。
渾夕也回答不出來,三人決定還是過去看看結果。
“老佐將軍親率攻城,最後吾所知就係咁,士兵死傷慘重。”渾夕關切地看了看王丹身上的傷,說道,“你此次也傷得不輕,返回要好好補養!”
“冇嘢。”
換作渾夕駕車,羊斟又是一臉欽佩的樣子,坐在他身邊,有樣學樣地比比劃劃,還在嘴裏不停誇讚:“夕叔叔駕得就系穩!又系又快!”
越往南門趕,看到的傷兵殘員就越來越多,救助治療的隊伍與逃難的城民們混在在一起,道路上,一片混亂。
漸近南門,遠遠望去,城牆上的楚旗依然飄揚,儘管已是被燒、打的破爛不堪,但,終究是沒有倒下。
“你哋系呢度稍等,待吾去打探先,莫行開。”
渾夕把車在路邊拴停好,飛速消失在人流中。
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他又一臉沮喪地返回了,遞上了兩塊燒餅和一套楚服,說道:“老佐戰死,宋人敗了。”
王丹接過餅,也不吃,只是抓在手裏,恨恨地捏出了個洞,嘆道:“唉!丹無能,讓舅舅失望了。”
“食餅先!莫怪自己啦!你這不也是差點落命嘛!不如,吾哋就此返回覆命吧!”渾夕勸說道,“天意如此,非人力可爲。”
“也罷!返!”
換了楚裝的王丹,把那身本該代表勝利的紅色,扔到了路邊的一口枯井裏,就三人收拾停當,把馬車混在楚人處理屍首的車隊隊伍裏,出了彭城,踏着門外躲也躲不開的無數宋兵的屍首,含着遺恨,回到了宋營。
此時的宋營,早已是一片雜亂的棄地,不見一個活人。
“想必華喜大人也是被追得,逃散了吧!但願佢可以生還。”
渾夕檢查了這裏的屍首,並沒有發現華喜的。
越是在這種悲摧的時刻,老天爺就越是加足氣氛,又下起了一場連綿不歇的大雨,驅趕着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算了,返衛吧!”
王丹也不知道到哪裏去向華喜覆命,只好命渾夕駕車,踏上回家的路。
經過這一番折騰,王丹從沒有比現在,更懷念衛國的家,懷念在羊流兒懷裏的感覺。
“吾累了,歇一會兒,你看住斟兒。”
王丹被一陣無法抵制的睡意包裹着,不顧馬車在泥地裏上上下下地顛簸,很快,沉沉睡去。
這一覺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可是在他的夢裏,卻是這些天裏,睡得最爲安穩的一個長覺:
王丹夢到自己回到了家,在溫暖的被子裏,正睡得好香。突然,他一睜眼,發現,自己並不是睡在羊流兒旁邊,在身邊陪着他的,是從從,滿臉是淚;他正想安慰她時,從從把眼淚一擦,又變成了楠兒,她半瘋半真的笑着,指着自己的肚子,說:“你的,你的……”;他正想擺手不認時,楠兒又變成了羊流兒,抱着羊斟和王昶,笑着說:“都不是你的,都不是你的……”
“咯噔!”
一個動靜較大的坑,讓車身劇烈地抖動了一下,把王丹從這些與女人們糾纏的夢裏,一下子顛回現實。
“丹爸爸,你一直在叫‘你的,你的,’又叫‘不是你的,不是你的’,系咩嚟嘎?”
羊斟守在一邊,好奇地打聽,王丹這個奇怪的夢,到底是什麼。
“冇嘢,冇嘢。”
王丹很是惱怒,會有這樣的怪夢,但在孩子面前,又沒法說,只好搪塞應付一番。
但是,這話,被渾夕聽到耳裏,卻是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雖然如此,他也只是稍作一嘆,隨即擡手給了馬更重的一記信號:“駕!”
在雨夜裏趕路,這馬本來就又累又乏的,不想使勁,被這一抽,突然生氣了,就很不願意地,加快了速度,向着漆黑的前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