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四百九十三章 兩杯咖啡

    整個沃勒工地已經被完全控制了。

    一共打死了四個。

    生擒了八個“工人。

    一個所謂的“工地”，居然有整整十二名全副武裝的“工人”。

    而且，在這裏，居然還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奧特恩。

    此時的奧特恩，蹲在地上抱着腦袋，完全失去了之前的風采。

    田七告訴自己，他“逮捕”了奧特恩這些人後，立刻有人從他手裏把這批人帶走了。

    拿的，同樣是麥克阿瑟將軍的命令。

    田七也嘗試從麥克阿瑟那裏得到一些情報，可惜讓他失望了。

    麥克阿瑟對於這位自己非常信任的朋友彼得·林說，有些事情，不要插手，離開得越遠越好。

    孟紹原看了一眼奧特恩，在李之峯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明白。”

    李之峯走到奧特恩的身邊：“起來，跟我走。”

    “去哪？”

    奧特恩有些畏懼。

    “去你該去的地方，你是麥克阿瑟將軍親自點名的人，我們可不敢怠慢了你。”

    李之峯似笑非笑。

    “上校，你得來一下。”

    華萊士少尉從一個集裝箱裏出來，面色看起來特別的難看。

    ……

    “你，你要做什麼？”

    奧特恩環顧四周，早就沒有了之前的神氣。

    “不好意思，這是長官下達的命令。”

    李之峯面無表情：“他要你永遠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是永遠。確保在未來的幾十年內，沒人能夠發現你的屍體。”

    “不，聽我說，你不能殺我。”

    奧特恩還沒說完，已經被李之峯打斷了：“我不管你是誰，你是什麼樣的背景，長官命令的事，我都必須無條件的執行，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其實，李之峯也不知道長官爲什麼一定要殺了奧特恩。

    但長官的命令，李之峯唯一能做的，就是無條件的去執行。

    而且要讓一個人永遠的從這個世上消失，沒人能夠找到他，軍統出來的很多都是這方面的行家。

    ……

    “你早就有準備了？”

    和孟紹原一起從集裝箱裏出來，華萊士少尉看了一眼孟紹原手裏的照相機。

    孟紹原陰沉着臉點了點頭：“從我看到‘披荊斬棘’號的第一分鍾開始，我就已經知道真相是什麼了。”

    華萊士少尉簡直難以置信。

    他早就知道真相是什麼了？

    華萊士少尉忍不住問道：“那你還要繼續留在這裏？”

    “是的，我必須要這麼做。”

    孟紹原只說了這麼一句。

    真正的原因，只有他心裏知道。

    他，寧願去冒這個險。

    “上校。”

    威廉姆上尉走了過來，身後的兩個士兵，拿着大量從這裏搜剿到的各式文件和資料。

    “你，和你，拿好這些文件，跟我來。”

    孟紹原說完便走進了一個集裝箱。

    華萊士少尉和謝長城，一起跟他走了進去。

    “我說過，我們陷入到了一個巨大的麻煩中。”孟紹原從謝長城手裏接過一份資料，一邊翻閱一邊說道：“我知道真相是什麼，但是現在，我們必須到了要自保的時候了。”

    自保？

    孟紹原繼續說道：“華萊士少尉，其實你也看到了真相，你心裏更加清楚，面對我們的無非只有兩種結局。第一，是我們神祕的失蹤。第二，就是自救。”

    “上校，你有辦法嗎？”華萊士少尉看起來有些緊張。

    “我有辦法，但前提是，你無法再繼續待在ONI，永遠的離開軍隊。甚至，連華萊士這個名字，你都不能再使用了。”

    當孟紹原說完了這些，華萊士少尉有些遲疑了。

    真的必須要這麼做嗎？

    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嗎？

    “我們沒有其它辦法了，你知道我們看到的那些東西會帶來什麼可怕的災難。”孟紹原面色肅穆：“你必須用你的勇氣來守護這些資料，這是我們用來自保，用來威脅對手的唯一辦法。

    我的人，會帶你去美國，爲你找到安身的地方，並且給你弄到新的身份。我也許會找到更好的辦法，但是在此之前，我別無他法。

    少尉，我想告訴你的是，你雖然離開了軍隊，但你是在用你的榮譽和前途，避免未來無數可怕的災難，你在用你一個人，維護着美利堅的尊嚴和驕傲，你，願意嗎？”

    美利堅的尊嚴和驕傲？

    和他孟紹原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可你要說動這個年輕的美國軍官，什麼榮譽之類的，顯然是最好的辦法。

    果然，當聽到了“維護着美利堅的尊嚴和驕傲”這句話的時候，華萊士少尉動容了：

    “上校，我願意承擔起這個責任，哪怕用我的一生來守護！”

    “好！”

    孟紹原點了點頭：“你立刻把這裏全部文件和資料仔細收好，帶在身邊，一刻不要離開。我們還有一點時間，你可以再仔細檢查一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明白！”

    當華萊士少尉離開後，孟紹原把謝長城叫到了自己身邊：“我已經提前讓人準備好了船隻，你立刻和華萊士一起離開。先去馬尼拉，和田七匯合後，他會安排你們去美國的。

    到了美國後，把他安頓在我的莊園裏，全天候監視。如果他有任何反悔，並且企圖與外界聯繫的動作，你知道該怎麼做。”

    “大哥，明白了。”謝長城卻有一些擔心：“那你怎麼辦？”

    “我？不用擔心。”孟紹原淡淡說道：“只要你們隱藏得越深，我就越安全。”

    ……

    謝長城和華萊士少尉離開了。

    那些“工人”，依舊抱着腦袋蹲在地上。

    孟紹原在集裝箱辦公室裏，泡了三杯咖啡，他自己喝一杯，剩下的兩杯，就放在那裏。

    然後，他拿過一張過期了半個月的報紙，在那看了起來。

    “上校。”

    威廉姆上尉走了進來：“利威爾先生來了。”

    “好的，請他進來吧。”

    利威爾走了進來，孟紹原指了指桌子上的咖啡：“利威爾先生，咖啡爲你準備好了。”

    利威爾一怔：“你知道我要來？”

    “當然了。”孟紹原笑了笑，說道：“出了那麼大的事，那些人急了，可我現在手裏有兵，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裏，能夠找到的人只有你。因爲，你是和我一起來的。而且你是美國駐馬尼拉的全權事務官。”

    利威爾嘆息了一聲，喝了一口咖啡：“我才接到的命令，查理斯，我想，我們這次陷入了麻煩中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之前我根本沒想過事情會發生成這樣的。”

    “你當然沒有想到。”孟紹原若無其事說道：“你只不過是爲了幫你的好朋友托勒密將軍一個忙，如果你提前知道了這件事，你一定不會來找我的。因爲，你知道我一定有能力破案！我一定有能力揭穿真相是什麼！”

    這幾句話，充滿了自信。

    “是的，是的。”利威爾嘆息着：“查理斯，請原諒，是我把你拉進了這個麻煩中。”

    “沒有什麼可以抱歉的。”孟紹原忽然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多倒了兩杯咖啡嗎？”

    他根本就不用利威爾回答：“因爲，還有一杯，是留給和你一起來的人的。”

    “真的，什麼都瞞不過你。”

    利威爾苦笑了一聲：“那麼，他可以進來嗎？”

    “當然，你去讓他進來吧。”孟紹原出神地說道：“利威爾先生，你就在車上等着吧，因爲之後的事情，我想，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利威爾默默的走了出去。

    沒一會，一個穿着考究西裝的人走了進來。

    凱爾·布蘭科。

    那個在咖啡館認識，從加利福尼亞來的。

    “上校，我們又見面了。”

    凱爾依舊非常從容，他看到了桌子上的咖啡：“哪一杯是我的？”

    “那杯。”孟紹原指了指：“請坐，布蘭科先生。”

    凱爾坐了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盒雪茄：“我聽說你喜歡抽菸，這是上好的雪茄，希望你能夠喜歡，孟紹原先生。”

    孟紹原先生！

    他一口就說出了“查理斯·孟”上校的真正名字。

    孟紹原臉色非常平靜。

    凱爾繼續說道：“孟紹原，中國軍統傳奇特工，日本公敵，地表最強特工，帝國之虎，還有什麼？啊，你的外號太多了，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你的敵人，日本人幫你取的。

    後來，你在一次爆炸中死去了。這是盟軍情報界的一大損失。只是很多人都想不到，那個傳奇特工，竟然出現在了菲律賓，而且，還成了美利堅共和國的一名上校。”

    他朝孟紹原看了一眼：“你一點都不驚訝嗎，孟？”

    “我爲什麼要驚訝？”孟紹原微笑着說道：“其實，在我的死訊傳出之後，很多人都知道我是假死脫身，但他們都不願意揭穿，默認我已經死了。

    你要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一點都不困難。其實，當我到達菲律賓的時候，已經不止一個人，知道我就是那個死去的孟紹原了。你不是第一個。

    我們或許可以這麼假設一下，你現在，當衆說出我的身份，說，看啊，這就是孟紹原，那個已經死掉的孟紹原。而我可以向你保證的，重慶方面一定會嚴加斥責，認爲你是在譁衆取寵，他們會拿出無數份的文件證明我早就已經死了！”

    這完全不是凱爾想象中會出現的。

    在他看來，自己一旦當面揭穿了“查理斯上校”的真正身份，他會驚訝，會手足無措，會害怕。

    可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卻一絲一毫的緊張都看不到。

    現在，反而輪到他吃驚了。

    這個人，不但不驚慌，反而還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

    “我現在知道你爲什麼會被稱爲傳奇特工了。”凱爾嘆息一聲：“你的睿智，你對於大局觀掌控，你對於可能出現意外的提前部署，都讓我驚歎，而我更加慶幸的是，你是我們的人。

    不管你過去叫什麼，是什麼樣的身份，你現在都是美國的查理斯上校。”

    “我可以把這理解爲一種恭維嗎？”孟紹原看了凱爾一眼：“你已經調查了我的過去，來之前，你想用這些來威脅我，迫使我放人，並且讓我永遠的保守祕密，永遠的不要把在這裏看到的說出去。

    可現在，你發現你失算了，因爲我根本就不在乎。現在呢，布蘭科先生，你是準備威脅我了嗎？”

    “你真的是個很聰明的人，查理斯上校。”

    當他再度稱呼孟紹原爲“查理斯上校”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承認了“查理斯上校”的身份，而不再是那個孟紹原了：“是啊，你猜的沒有錯，我不得不開始威脅你了。

    上校，你不知道你再和誰爲敵，當然，爲敵這個詞，我可能使用錯了，因爲，我們都在爲偉大的美利堅做事，只不過，我們的職責不同。

    你的責任，是在戰場上，打敗那些該死的日本猴子，把他們都送上絞刑架。是保護馬尼拉的安全，把那些躲藏着的日本猴子，全部找到。而我的責任，是讓美利堅更加偉大。

    上校，‘披荊斬棘’號事件是偶然發生的，誰也不想看到這場悲劇。其實，從你出現在杜拉普拉港，當我弄清楚了你是孟紹原後，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到真相的。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快。在我威脅你之前，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嗎？”

    “一個小人物，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孟紹原也並沒有隱瞞什麼：“很多人都忽視了他的存在，甚至，認爲把他交給我也沒有任何問題，因爲，他只不過是工具，什麼都不知道。但你們，更加準確的說，是奧特恩，怎麼也都不會想到，正是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卻暴露了你們的一切。”

    他說的是約翰。

    那個被利用完，覺得其毫無價值後一腳踢開約翰！

    正是這個約翰，交代出了原本以爲已經死了的華萊士少尉，然後又通過華萊士少尉，找到了負責物資倉庫的瓦拉，最終，發現了沃勒這個祕密基地。

    “小人物？”凱爾苦笑了一聲：“該死的奧特恩，這個笨蛋，做事總不那麼謹慎，我無數次告訴他，不要忽略輕視任何一個人，但他還是違背餓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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