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算計

    伴隨着蕭寒的演講結束，場上傳來雷霆般轟鳴的掌聲，似乎這就能讓此前腥風血雨消融一般。

    此時站臺舞臺正中央的是蕭寒和戴文瓘，戴文瓘配合着蕭寒對鏡頭露出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合照。

    朱守禮打假風波結束後，“第十屆潛龍昇天遊戲設計大賽”又繼續進行下去，經過極其簡短的頒獎時間後順利結束。

    至於騰龍公司許諾的決賽特權，通常是明天去公司正式簽約，一般要經過半個月才會有結果。

    當觀衆們紛紛從賽場離開時，全體員工和參賽選手還要一起合照，結束後有專門用於慶祝比賽的宴會，而戴文瓘以身體不適爲由直接回到酒店。

    戴文瓘剛進入酒店房間，就再也控制不足自己的怒氣，發泄般的朝着牆壁狂砸亂踹，花費很大力氣才不把獎盃給摔碎。

    “瑪德！瑪德！瑪德！什麼爛人！特麼的特麼的差點把我害死啊！靠！”

    酒店良好的隔音設備將這聲怒罵給隱藏，但牆壁的震動還是引來服務員探查，然後被戴文瓘隨意打發走。

    鍾善澤理解戴文瓘的憤怒，如果他今天沒法回擊朱守禮的質疑，唯一的下場就是身敗名裂，此前所謂跳樓不是說說的。

    如果劇情真的走向這方面，鍾善澤相信蕭寒演講內容基本不變，只是最後主語從戴文瓘變成騰龍公司：騰龍公司夢想無悔不死，以至於太過善良而被小人所欺騙。

    這麼一來，好像不管局勢怎麼發展，騰龍公司總是無辜的，蕭寒總是正義的，錯的只是卑劣的小人，然後視情況將朱守禮或戴文瓘填入其中。

    再怎麼發泄還是要吃飯的，戴文瓘點了一份外賣，但看着桌上獎盃就越吃越氣，最後直接掀翻了桌子，只能又叫服務員上來收拾。

    面對無法平息的怒氣，戴文瓘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太極，網絡世界的王者，於是打開CR手環發出詢問：

    “太極，你能入侵騰龍公司內部嗎？這口氣我咽不下……不，官網上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直接去翻蕭寒的個人信息，看看有沒有猛料。”

    嘔吼，鍾善澤早說蕭寒這後浪真的太浪了，如果他從頭到尾隱藏在幕後，以戴文瓘的智商來說，可能現在就覺得是騰龍公司在整他，現在倒好一番上躥下跳，直接把戴文瓘仇恨值拉得滿滿的。

    這麼好玩的事怎麼能拒絕呢？領命後鍾善澤只用了不到片刻，就通過木馬進入蕭寒的CR內部。

    如果是正常的黑客，這時候只能一個個搜索文件去撞運氣，看看能不能釣上什麼大魚，但在虛擬世界中就不同了，對主人最寶貴的東西會化爲保險櫃的形狀，直接給鍾善澤指明方向。

    這招也不是百試百靈，如果鍾善澤想要找的信息，被機主認定爲重要程度不高的話，那就只能坐蠟了。

    因此鍾善澤上次潛入那個受害者家屬CR時，沒有費力氣去保險櫃尋找“重要信息”，而是通過關鍵詞搜索的方式，而這次對蕭寒就可以使用這招。

    果然撬開保險櫃以後，戴文瓘在裏面找到一段錄音，根據音頻分析聲音來源，判斷是蕭寒和自己叔父蕭圭的對話。

    這段長達十幾分鍾錄音解開了鍾善澤不少疑惑，將這屆詭異的“遊戲大賽”各個關節完全想通。

    蕭寒叔侄從對公司內部的權利鬥爭開始談起，金明朗妻子在幾個月前去世，他本人身體也日益惡化，騰龍公司開始爲後金明朗時代而發生激烈爭奪。

    蕭家確實是騰龍公司最強大的派系，但卻還沒達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因而在人事鬥爭中被其他所有派系給集火。

    他們攻擊的一個目標，就是以近幾年“潛龍獎”收視率疲軟爲理由，試圖將蕭家從“潛龍獎”當中剝奪出來，不能讓他們繼續在這個獎項一手遮天。

    騰龍公司作爲一個擁有半世紀歷史的遊戲公司，其集團內除了各個古老的遊戲以外，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潛龍獎”。

    “潛龍獎”日益走下坡路是不言而喻的，因此蕭家儘管竭力周旋，犧牲掉很多的人脈與資源，仍然丟失了對“潛龍獎”的絕對控制權，

    所以“第十屆潛龍獎”開賽前網絡上那段傳言並非空穴來風，這確實是“最後一屆”“潛龍獎”，是最後一屆能被蕭家完全掌控的潛龍獎。

    蕭圭對於在公司人事鬥爭失敗極度憤怒，爲了報復並反制那些反對者派系，便有了這次針對戴文瓘的策劃。

    當然像蕭圭這樣的大佬無需親自下場，甚至即便在錄音中都沒明確表達自己要去這麼做，但不傻的鍾善澤清楚，蕭圭是在暗示小輩蕭寒等人去推動。

    於是就有了這屆與衆不同的“潛龍獎”遊戲賽事，此時初步的收視率已經統計出來，一雪前恥般的空前盛況。

    但鍾善澤早先就說過，蕭寒策劃的那幾張牌，是建立在透支“潛龍獎”信譽基礎上達成的，整個遊戲大賽因此被搞得烏煙瘴氣，這還算一個遊戲設計大賽嗎？前後起伏轉折的都可以去拍電視劇了幾乎。

    同時也由此可見蕭家對“潛龍獎”控制之深，在此過程中騰龍公司內部居然沒有多少阻攔，讓蕭寒將他的策劃給完成。

    此前鍾善澤就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要換屆了不是應該一切求穩嗎？怎麼能爲了收視率，將這個和公司符號休慼與共的“潛龍獎”給砸牌子？

    聽了這段錄音時候時候鍾善澤就理解了，既然蕭家即將逝去對“潛龍獎”的掌控，那正好趁着最後實際使勁搞事情，理由就是爲了收視率。

    你看現在統計出來收視率大增，不就證明了我們方法的正確性嗎？至於說這種做法會傷人品敗口碑？胡說，我們蕭家堅決不承認。

    正常情況下即便蕭家失去對“潛龍獎”的絕對掌控權，也不至於完全被從這項獎項中排擠出去。

    但鍾善澤估計蕭家會主動退出，因爲“潛龍獎”這屆被他們一搞，幾乎可以說是成爲爛攤子，所以直接甩手出去撇清干係。

    這樣下屆收視率降低，就證明和他們沒關係了，你說有關係憑什麼？我還覺得這證明“潛龍獎”離不開蕭家呢，你看一離開蕭家收視率就更低了。

    甚至即便依靠這種無賴的方法又奪回“潛龍獎”控制權，之後還是沒能提高收視率的話，蕭家仍然有臺詞可以說。

    比如“一定是前幾屆不熟悉業務的人胡亂插手，導致‘潛龍獎’大好局面被打破，讓我們的工作沒法發展”。

    總之這爛攤子被甩出去再接手的話，不管發展成什麼樣子，蕭家都可以穩坐釣魚臺獲取最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