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全家都是造反狂魔(58)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陰陽殿字數:2320更新時間:24/07/05 01:43:30
    離宮之前,兄妹倆再次被天子召見。

    陪着陰晴不定的天子吃完飯,離開的時候,天子看着兩人說道:「李聰李大人你們還記得吧?他是你們阿父阿母治理北地的左膀右臂,如今來了長安,你們離家也半年有餘了,想知道家中境況,出宮後去拜訪一下他。」

    蕭去疾微微低着頭,面色卻有幾分狐疑。

    天子何時這麼善解人意了?

    要真心疼他們兄妹拖着病體遠離故地親人的苦楚,早些讓他們回北地不好嗎?只怕善解人意是假,藉機試探蕭李兩家才是真吧?

    蕭去疾心裏瞭然,面上卻一副感激動容的樣子,感謝了天子的恩德體恤。

    天子目光又落到了錦晏身上。

    看着那張似曾相識的容顏,他腦海裏一會兒是已逝的宛城公主,一會兒又是幾乎與他斷絕關系的晉陽公主。

    靜靜地盯着錦晏看了半晌後,他忽然擡手,將略顯蒼白細長的手放在了錦晏的頭頂。

    「朕知你不喜歡皇宮。」

    「你阿母也是這般,年幼時便總想着逃出宮去。」

    「今日,你便出宮去吧。」

    不等錦晏謝恩,他又道:「若是出了宮,你會想念朕嗎?會來宮裏看望朕嗎?」

    錦晏一雙清澈乾淨的眼睛看着他,軟聲道:「陛下召見,不敢違命。」

    天子卻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他的手往下一滑,竟是在錦晏粉嫩軟乎的臉蛋上輕輕捏了一下,「成日"陛下"、"陛下"的,朕都沒聽你喊過朕外翁,喊一聲外翁讓朕聽聽。」

    錦晏:「……」

    比起外祖父或者外翁這種稱呼,你難道不是更喜歡「陛下」這個至高無上的稱呼嗎?

    但天子需要,她便配合。

    她微微一笑,眼底流露出些許受寵若驚的欣喜,軟聲軟氣的喊道:「外翁。」

    天子一怔。

    錦晏又道:「外翁?」

    天子倏然回神。

    他臉上也露出了笑,不再是帶着防備與警惕的笑,而是一種錦晏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的笑。

    天子又摸了摸錦晏的腦袋,溫聲道:「朕聽到了。」

    片刻後,兄妹倆離開了大殿,而端坐高處的天子,耳邊還迴盪着錦晏那聲不摻雜任何利益算計的「外翁」。

    另一邊,兄妹倆一走出大殿,蕭去疾便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卻又在郎衛軍首領等人看向他時及時掩飾好了自己的情緒。

    答謝了衆人多日來的「保護」後,蕭去疾帶着錦晏踏上了出宮的道路。

    就在兄妹倆快到宮門口時,旁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翁主!」

    蕭去疾和錦晏立即看向了宮門一側。

    果然。

    在傲然挺立的守衛身旁,站着一個面容白皙的小少年,只不過比在北地時身量已經拔高了許多。

    一看到錦晏,他便高興的揮動了手臂,生怕錦晏看不到他一樣。

    蕭去疾眯着眼,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對方。

    臭小子。

    從北地追到了長安,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不等他做出反應,身旁的妹妹已經朝着那不懷好意的小子走了過去。

    「秦疏。」

    「翁主吃米糕了嗎?」

    秦疏眼睛發亮,視線一直盯着錦晏不放開。

    錦晏「嗯」了一聲,「很好吃。」

    秦疏不由彎了彎眼睛,笑着說道:「那翁主知道是我送來的嗎?」

    錦晏:

    「你猜。」

    秦疏微微勾脣,「一定知道,翁主那麼聰慧,怎麼會猜不到……」

    「你在此處,李大人呢?」

    蕭去疾的出現打斷了秦疏的話。

    秦疏先是朝蕭去疾拱手行禮,見禮之後才道:「阿父去了廷尉府,二公子要見阿父嗎?我回頭轉告給他。」

    他態度恭敬有禮,蕭去疾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便無法發難,只能道:「陛下念我與晏兒離家太久,讓我們拜訪一下李大人,以解思家之苦。」

    這話自然是說給城門守衛以及周邊看不見的耳朵聽的。

    秦疏十分聰慧,立即應和起來,贊天子賢明仁德,寬厚愛人。

    心底卻有些嗤之以鼻。

    阿父多次拒絕朝堂詔令,天子又如何會不知道阿父志向所在,在天子打消疑慮之前,只怕這樣的試探是不會少了。

    一番寒暄後,三人分別。

    錦晏與哥哥上了馬車,在郎衛趙瑛的護送下回了北地王府,看着他們遠去的方向,秦疏則略顯失落的嘆了口氣。

    唉。

    要是能天天都見到翁主就好了。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一個想法就在他心裏冒了出來。

    等到李聰回宮,宴席結束,父子倆回到家中後,秦疏便與他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阿父,我能向北地王學習兵法嗎?」

    乍然聽到這個問題,李聰腦子都抽了一下,「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阿父沒聽清楚。」

    秦疏:「我想拜北地王爲師,跟他學習兵法……」

    李聰表情古怪的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想法,半晌後他才道:「阿疏,你的身世我與你阿母都沒想過隱瞞你,你知道的,你父親與北地王……」

    秦域便是在與北地王的最後一戰中自戕的,雖不能說是北地王殺了他,可其中恩怨糾葛,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

    秦疏卻道:「我知道,可阿父與北地王分屬兩個陣營,各自效忠不同的主君,他們只是立場不同,並沒有什麼個人恩怨。」

    不等李聰反駁,他又道:「再者,勝敗乃兵家常事,阿父爲了保衛將士和百姓而死,死得其所,亦是他所願也,並非北地王之過。」

    李聰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從小便聰慧過人,但看着如此冷靜的他,心裏卻也有一些意外。

    這孩子,未免有些太過冷靜了吧?

    「朝中許多將士先前都分屬不同陣營,彼此交戰死傷無數,若他們都將戰爭當作私人恩怨,那如今這朝堂早已就是公報私仇的戰場了。」

    秦疏面色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酷至極。

    「我曾聽一些老將說過,阿父生前便極其敬重北地王這位對手,若他知道我能向北地王學習兵法,成爲像他一樣頂天立地的大將軍,他也一定會爲我感到驕傲吧?」

    李聰啞口無言。

    秦域會不會爲這個兒子感到驕傲他尚不得知,他卻是已經被兒子一番話說服了。

    罷了。

    這小子的用意,他還不瞭解嗎?

    左右不論他做什麼都不能打消陛下的猜忌懷疑,那便遂了這小子的心願。

    至於陛下,他愛猜忌,那就讓他猜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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