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全家都是造反狂魔(42)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陰陽殿字數:2356更新時間:24/06/27 03:58:11
沉寂了數月的北地王府忽然熱鬧了起來,惹得街坊四鄰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北地王府是發生什麼大喜事嗎?
難不成,陛下開恩,終於准許這位征戰了一輩子的老將軍回到自己的封地與家人團聚了?
但只要對時局稍微瞭解一些的人,就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陛下年事已高,諸皇子又撐不起大業,以陛下對北地王的忌憚,只怕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北地王活着離開長安。
而此時的北地王,都抱着小孫女回到屋中了,才從錦晏的話語裏發現自己漏了一個人。
蕭去疾。
眼神對視之間,北地王不由大喜,“阿行也來了?”
北地王聽着,也是一臉的驕傲,可那張滿是驕傲得意的面容之後,卻是無法言語的心寒和悲涼。
他咬着牙關,沉默好久,才輕聲詢問錦晏,“小晏兒啊,路上走了多久,是不是很累?”
御醫是帶着使命來的,回頭還要向天子交差,自然不敢有半分疏忽。
鐘行繼續道:“路途休息時,我問過幾個老農,說他兒子從年初被徵召服役,至今都未歸家,而從去年開始,官府又以各種名目徵了幾次稅,如今新糧尚未飽滿,可家中已經沒有存糧了,他的妻子和長孫,便是被餓死了。”
而究其根本,是壯年男子都被徵召服役,去爲天子修築宮室和陵寢了。
“庶子找死!”
鐘行咳了下,說道:“從北地到長安,所過之處,田地要麼荒蕪一片,要麼在田間勞作者,多爲年邁體弱瘦骨嶙峋的老者和面黃肌瘦的婦孺,甚少見到年輕力壯的男子。”
這小子自幼便一身反骨,他在想什麼,最明顯不過了。
鐘行嘴角微微一抽,露出頗爲無奈的神色,“您只看得到小孫女,哪裏能看到我與去疾呢!”
然而,北地王府的侍衛死的死抓的抓,還能守在北地王身邊的也就一個只會做菜的廚子。
北地王氣憤不已,一拳砸到了案几之上。
蕭羈怕不是有什麼事瞞着他!
將錦晏安置好,讓侍女在旁守着她睡覺後,北地王將鐘行叫到了書房,讓鐘行將近來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告訴他。
他一走,鐘行便拿着藥方去找民間大夫了。
沒多久,在等待大夫的時間裏,北地王又得知了長安街頭發生的事情。
鐘行臉上劃過一抹諷刺的神色,北地王卻面無表情,只是讓御醫趕快替蕭去疾診治。
一番診斷後,他開了一個方子,並且留下徒弟在王府煎藥,自己則回宮覆命去了。
北地王自知理虧,咳了一下,笑着道:“老了老了,眼睛也不中用了…去疾呢,快將他送進去。”
鐘行嘿嘿一笑,又收起笑容,露出冰冷刺骨的神色,他一字一頓道:“知道又如何?您又不會幫我造反……”
錦晏如實回答,又說不累。
此時,在北地王懷中昏昏欲睡的錦晏說道:“表兄,藥方是對的。”
一月半的行程,舟車勞頓,風吹雨淋,換做是他,也會覺得疲累不堪,更遑論兩個本就體弱多病藥不離口的孩子。
在北地王抄起一旁的手杖前,鐘行拔腿就跑,到了門口,卻又停下。
北地王不由驚訝,“晏還懂得醫術?”
鐘行又誇讚了錦晏幾句,說她臨危不亂,心思縝密,既回絕了入宮覲見的旨意,又不會得罪天子。
怪不得這兩月再也沒有消息傳入北地,原來是大父身邊無人可用了。
看着廚子艱難跑動的身影,鐘行和錦晏的神色都微微一變。
可長安城內,遍地華麗高大的宮室,每座宮室都有成千上萬的房間,天子縱然一日換一間,也是住不完的。
北地王倒是第一次聽說此事。
這兩個孩子,是他蕭睢的親孫兒不假,可也是陛下的親外孫啊,身上亦流着陛下的血,陛下如何忍心的?
北地王沒說話。
看着錦晏清瘦的臉頰,北地王知道她不過是在寬慰自己。
聯想到錦晏做出來的紙,印刷術,犁,還有許許多多的有利於民生的東西,北地王心裏也有了一個猜測。
鐘行頷首,“我們行至城外時,看到城內燃起了滾滾濃煙,那方向正是糧庫所在的位置。”
鐘行一邊說,一邊打量北地王。
在鐘行再次開口說起沿途聽聞的幾樁彌天冤案時,北地王忍無可忍,冷斥道:“庶子,你拐彎抹角說這麼多,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誰料鐘行卻道:“大父,您在長安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勢力吧?不如您寫一個名單給我……”
可在北地之外,天子腳下的長安,卻有那麼多田地荒蕪,有那麼多的百姓挨餓受凍,悽慘而死。
曾經因身弱而一直被他偏愛的孫子。
半晌後,北地王臉色大怒道:“你說什麼?糧庫被燒了?”
難怪陛下將他身邊的人都處死了,徹底隔絕了他與外界的聯繫,原來是覺得他這個“質子”老了,不中用了,怕他死了以後無法再挾制蕭羈,便對孩子動了心思。
又吩咐道:“來人,去請大夫來。”
北地王見狀,無奈搖了搖頭。
他這個外孫,自小就比旁人多一個心眼,對皇室更是仇深似海,可天子想殺人,多的是兵不血刃的辦法,哪裏就需要給一個病弱的質子下毒呢?
沒一會兒,鐘行回來了。
北地王去而復返,卻始終沒放下懷中的錦晏,當他們爺孫到門口時,鐘行正抱着氣息奄奄的蕭去疾要進門。
宮中使者必然是時刻都在向皇宮傳信,陛下明知道兩個孩子都生着病,卻還要讓他們入宮覲見,當真是太狠心了。
又過了一刻鍾,廚子請的大夫剛進門,就有人通報,陛下派御醫來了。
鐘行笑了下,與有榮焉地說道:“您是不知道,晏在醫學上的天賦,可是連公孫仇都羨慕的。”
北地王臉上慍怒未散,冷冷道:“你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想說什麼便說,這般作態不像話。”
北地王以爲他要認錯,便暫時放下了手杖。
原來不止漏了一個,而是漏了兩個。
陛下啊陛下。
鐘行沉默着,將蕭去疾從馬車上抱了下來,看着蕭去疾慘白的臉色,北地王眼裏閃過一抹沉痛。
“大父,我們一路走來,還看到許多詭異的景象。”
而且他猜測,不疑和安絕不會不出城相送,可在他故意拖延了時間後,依舊沒等到兩人,必然是城中出了大事。
這樣的情形,在北地是根本不存在的。
北地王勃然大怒,一邊追一邊罵:
“反了天了!”
“來人,給我攔下那庶子。”
“今日我非要把他的腿打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