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誰真誰假？

    “耗電量上升，可能是設備老化的原因，這就更說明對其更新升級的必要性了。

    最近研究所那邊的鄭教授也已經開始進入工作狀態，展開新項目的科研工作，搞科研嘛，對計算機算力的要求高一點也正常。

    你告訴數據中心那邊，不用大驚小怪，這是我們公司技術升級帶來的正常現象。

    等過段時間，我會請外部的公司，對我們內部的企業管理系統和生產管理系統進行一次線上系統優化。

    讓員工們做好設備維護，其他的不用管。”

    系統優化？還線上？

    這年頭安裝企業系統這麼大的事兒，那些個IT公司連人都不用來了？

    萬物互聯已經這麼徹底了嗎？

    蔣文民對電腦技術實在不算是特別瞭解，既然高董一副一切都安排好了的樣子，那他自然不可能提出什麼意見。

    只不過心裏有些奇怪。

    高董怎麼似乎對數據中心的事情特別上心的樣子，連找個軟件公司都親力親爲了？

    嗯！得劃重點！

    高董行事高深莫測，此舉說不定還有深意……

    他現在是越發覺得，高媛……或者說她背後的勢力有那麼點深不可測的味道了。

    你不說其他的，上一次許勁鬆謠言的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呢，聽說這兩天就又攤上事兒了。

    因爲……許伯年出車禍了！

    人聽說現在還在醫院治療，也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到底是生是死。

    作爲許氏集團第一大股東，現任董事長，許伯年無疑就是許勁鬆背後的最大靠山。

    他要是死了，那絕對是對許勁鬆的一次巨大打擊。

    許氏集團總裁的位置還能不能坐得穩，那都是兩說。

    許勁鬆在背後朝高媛捅刀子，對長青生物明裏暗裏的使絆子，高媛卻彷彿沒事兒人一樣，長青生物還業績勐漲。

    可許勁鬆自己那邊卻是接連不斷的出問題，簡直就像是遇到了衰神一樣，糟心的事兒是一件接着一件。

    蔣文民不敢確定，但隱隱約約，這後面似乎都有高媛的影子……

    至於這次車禍，到底是不是這位高董的手筆……

    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但是心中卻是越發敬畏了……

    高媛並不知道莫名其妙的一次車禍就被算到了自己頭上，她翻閱着手中的文件，突然皺了皺眉。

    看了片刻，拿起手中的那份文件問道。

    “蔣經理，這份白宇製藥的財務計劃報表你看過了？”

    蔣文民臉色一肅，“是的高董，我正要跟您彙報這件事，這白宇製藥的白董事長怕是想要店大欺客啊……”

    白宇製藥，是高媛經過仔細篩選，最終決定入股的第一批5家上游供應商之一。

    入股上游供應鏈，這是高媛擬定的長青生物擴張計劃之一。

    在產品競爭力無法顯着提升的情況下，即便是依靠熱搜短暫的拉昇了業績，但想要以此大幅擴大市場佔有率也並不現實。

    所以一方面，高媛在等待技術突破，但是這並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

    另一方面，那自然是要動用她最擅長的資本運作進行版圖擴張了……

    想要打造一個世界500強級別的醫藥集團，單憑某一個環節的強大競爭力是遠遠不夠的。

    哪怕在某一方面獨領風騷，後期也會遇到各種競爭者的圍追堵截，甚至是惡意競爭。

    就比如被那些大廠強行收購的小公司。

    是他們競爭力不行嗎？只是因爲被壟斷企業卡住了脖子而已。

    他不給你資源，你連產品都賣不出去，這就是壟斷！

    所以打造獨立的產業鏈閉環，形成一個以長青生物爲主的利益集團，才是在醫療產業中屹立不倒的基石，甚至是……成爲新的壟斷寡頭的基石。

    雖說以長青生物目前的體量，現在就談什麼產業鏈閉環似乎有些好高騖遠了，但高媛的眼光從來就不止侷限於當下……

    另一方面，入股上游供應商，也有更現實的意義。

    假如孟浪所給的技術真的有他說的那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那她就不僅要吃掉自己這一塊“成藥製造”的利潤，連上游甚至下游的利潤也要一併吃掉！

    當資金還沒到位之前，高媛就已經開始緊鑼密鼓的籌劃和協商中。

    前陣子忙的腳不沾地，相當大一部分時間，就是消耗在了對幾家企業的相關調查和協商入股上。

    等到5個億的銀行貸款一下來，解決了緊迫的資金問題之後，高媛立刻就與這五家企業簽訂了入股協議。

    “呵！我們出資500萬收購對方10%的股份，說好了是用來提升產線設備，加強對我長青生物供應產品品質的。

    他這倒好，下個月營銷支出暴漲了300萬……”

    高媛冷笑。

    誰都知道，這營銷支出裏頭貓膩最多。

    集體企業的領導親戚爲什麼熱衷開廣告公司？

    隨便開口一個廣告就是幾百萬，實際支出和實際效果都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誰都不知道真假，撈錢不要太容易。

    這300萬營銷支出，怕是有一大半，都進了那白董事長自己人的腰包……

    “之前供應商上門來鬧的時候，這白宇製藥還是最支持我們的公司，本想着可以信任，沒成想居然耍這種手段。”蔣文民無奈道。

    白宇製藥的銷售經理康文華，因爲之前一直堅定的站在長青生物這邊，所以也得到了高媛的青睞，這也是高媛選擇白宇製藥加強合作的原因之一。

    不過很顯然，白宇製藥背後的主事人並不是這位康經理……

    商場之上，朋友和敵人的角色轉換，有時候就是這麼讓人措手不及。

    只是讓人想不通的是，明明雙方有很好的合作基礎，長青生物還是對方的主要客戶之一，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傳出去，對方也是信譽受損，吃相未免太難看了。

    高媛沒有動怒，只是拿起白宇製藥的資料仔細看了起來。

    她既然決定入股，自然是詳細調查過這家公司的，手上的資料都是現成的。

    “高董，據我所知，這位白董事長手裏掌握着白宇製藥70%的股份，剩下的幾位股東，要麼是他的親戚，要麼是好友。

    對方掌握了絕對控股權，對公司經營決策有決定權。

    如果對方擺明了要坑咱們，咱們怕是會很被動啊。”

    蔣文民擔心高媛太衝動直接和對方撕破臉，提醒道。

    “被動？未必見得！”高媛澹澹說了一句。

    既然選擇了對方入股，她又怎麼會不留個心眼？

    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那位白董事長的電話。

    “喂！哪位啊？”對面的語氣懶洋洋的。

    高媛冷笑。

    之前還一口一個高董，現在就“哪位”了？不會看來電提醒的嗎？

    “白董事長，我是高媛。”

    “原來是高董啊，我這兒正在泡澡呢，有事兒嗎？”語氣中略帶輕佻之意。

    “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貴公司賬面流動資金不多，怎麼下個月一下子就要拿出300萬做營銷，是不是有些過了？”

    “哦！你說這事兒啊……”電話那頭輕笑一聲。

    “現在的產品想打開銷路，不得多打點廣告，提升一下度娘搜索排名啊？

    有些公司營銷支出甚至都佔了營收的50%，這都是必要支出嘛，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高董，你雖然入股了白宇製藥，不過你對公司事務不瞭解，這經營上的事兒，我心中有數。”

    “呵呵！是嗎？可我們合同中約定的，用500萬升級相關生產線的事情，白董準備怎麼解決呢？”

    “你放心，我肯定按照合同辦事，買設備也沒那麼快不是，正在和設備廠商談着呢。

    放心吧，500萬肯定不多不少，就是現在這物價漲得厲害，500萬，指不定都不夠升級一次系統的呢！”

    這話，擺明了就是想在採購金額上做手腳了……

    高媛雖然臉色微冷，但還是決定先禮後兵。

    “白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原本我們兩家公司合作的好好的，是不是我高媛有哪裏得罪了白董？”

    對面沉默了片刻，這才又笑道。

    “怎麼會呢？高董女中豪傑，我自然是十分佩服的，不過就是太年輕，不懂這商場如戰場啊……

    更何況……我白宇白手起家打下這片基業，自然不想讓別人對我的公司指手畫腳。

    從高董你的各種行爲來看，可是野心不小啊，只可惜，初生牛犢不怕虎，步子邁太大了……”

    高媛聞言，無奈搖頭。

    意思就是欺負我高媛是個才入商場的小白，當我軟柿子好欺負唄？

    要是今天讓你開了這個頭，只怕是以後別人都有樣學樣了……

    “好吧，白董，買賣不成仁義在，既然你不願讓我入股白宇製藥，那我選擇退出，你們退還500萬，就當這筆交易沒有發生過。”

    “哈哈哈！高董這就說笑了，昨天的股價，和今天的能一樣嗎？”

    要是白宇只是不想讓高媛入股插手白宇製藥，當時拒絕就好。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答應高媛的入股要求，這個雷厲風行的女人很可能會將原本白宇製藥的訂單交給其他更受信任的供應商。

    這樣一來，他可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麼好處都撈不着了。

    所以他從一開始，打的就是撈這最後一票就走的算盤！

    既然下蛋的母雞都要飛走了，那何不如來一次殺雞取卵？

    聽說這個高媛和許氏集團不對付，說不定自己到時候反而還能搭上許氏集團這條大船……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最近手頭緊，你那10個點的股份，我怕是只能出50萬。”

    “呵呵！”高媛冷笑一聲。

    “我用500萬買了10個點，現在你出50萬買回去，一句話就沒了450萬？白董不覺得有些過分了？”

    “不願意是吧？行！50萬也沒了，我不買了！

    對了，通知一下高董，過陣子公司召開股東會，我準備進行產業擴張，用所有利潤收購我表弟的一家公司。

    沒了利潤，就沒了分紅，高董你沒有意見吧？

    有意見也請保留，因爲我控制着90%的股份，你的意見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現在就是求我收，我都不會收了！”

    白宇似乎早料到高媛的反應，有恃無恐道。

    “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求我。”高媛卻是翹起了二郎腿。

    “你在開玩笑？”電話那邊的白宇嗤笑一聲。

    “下一步，我打算把股份賣給你的競爭對手秦川製藥，另外把你們的訂單也給他，作爲條件，請他到時候進來查賬。

    最瞭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所以……你能確定你這白宇製藥絕對乾淨嗎？

    如果能，那我不得不說一聲佩服，然後祝福你們接下來在友好的合作氣氛中相愛相殺了。”

    電話那頭語氣一滯，旋即冷笑。

    “太天真了，按照合同，我作爲公司的股東，有優先購買的權利，你沒有權利賣給他。”

    “那這10個點，我賣1000萬，你買嗎，你不買又不同意我賣，我就有權利視爲你放棄優先購買權。”

    “危言聳聽，我就不相信秦川那家夥真會大方到拿1000萬來買！”

    “那不重要，我們可以明面上按照1000萬籤合同，但實際執行500萬，那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這是商業欺詐，你就不怕我去起訴你嗎？”

    “好吧，那就坐實1000萬，他先給我，一年後我再還給他。”

    電話那頭徹底沉默了。

    “500萬，賣給我！”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不好意思，現在是1000萬。”

    白宇：“……”

    ……

    蔣文民目瞪口呆的看着高媛一通電話三言兩語，就把自己花出去的500萬，變成1000萬要了回來……

    臥槽！

    什麼神操作這是！

    誰跟我說這是商場小白？

    高媛卻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拿起下一份文件，一邊簽署，一邊頭也不擡道。

    “蔣經理，停止與白宇製藥的合作，收回所有訂單，然後去接觸一下秦川製藥，就說我們有意入股，條件是一份長期採購合同，問問那邊的意見。”

    “好的，我儘快去辦！”蔣文民一臉恭敬。

    “嗯！除了公司的日常經營之外，研究所那邊你也要多上心。

    這關乎公司的重要戰略規劃，不論那邊有什麼資金或者設備上的需要，都要儘量予以滿足。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除了提供日常管理和物資支持，其他的不要干預太多，明白嗎？”

    “明白了。”

    “對了，鄭教授應該已經到崗三天了吧？他那邊情況如何？”

    高媛現在雖然極速擴張，但是就好比在踩鋼絲，她急需一款拳頭產品，幫助長青生物打開局面……

    “鄭教授已經帶着他的兩名學生正式展開立項研究了，不過聽他的意思，對我們的研究項目，似乎十分不看好的樣子……”

    “這樣麼……”高媛手裏動作一頓，想了想。

    “算了，我親自過去看一看吧。”

    ……

    當高媛來到研究所，透過玻璃窗看到實驗室中的鄭教授時，他正拿着手裏的技術資料，眉頭皺成了八字形。

    “假的也太真了吧……”

    他手頭上的，正是一份《突觸蛋白預測阿爾茨海默病無症狀期技術》完整版。

    鄭教授此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吐槽高媛所給的這份技術了。

    如果說一開始他是嗤之以鼻的話，那麼看過完整版技術資料之後，他就被資料的前瞻性和完整性所震驚了。

    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高媛的這份資料邏輯之縝密，條理之清晰，對實驗結果的預判和可重復性，都詳細列出，完全不像是某個科研工作者腦袋一拍就異想天開的結果……

    而他在驗證過程和理論假設上居然挑不出絲毫毛病！

    或許唯一的毛病，就是和目前已知的權威論文存在不可調和的衝突性矛盾……

    他自然是更相信權威的，所以這兩天把資料看了一遍又一遍，想要找到可以攻擊的漏洞讓高媛停止白白浪費資金。

    但可惜的是……沒有！

    他找不出來！

    鄭大路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了實驗，現在就等實驗結果出來。

    大概只需要三四天左右，然後就可以證明……

    到底誰真誰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