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叫陳情

    我的名字叫陳情，生於孤獨，無父無母，6歲那年我便成了孤兒，流浪記也從那一年開始。

    偌大的城市對我來說就如同一個巨大的牢籠，本是晴朗的天空在我眼中也有些黯然失色，我就這樣像個行屍走肉一般走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看我就像看待一隻怪物一般避之不及。

    我無暇顧及他們的目光，因爲我的肚子很餓，我需要食物。

    我不在乎食物是否好不好吃，只要能夠填飽肚子就可以了，同時我還很渴。

    六歲那年我的父母被一個手臂上有彩色蝴蝶的男人殺害了，可是我卻覺得那個蝴蝶好好看。

    六歲之前，我的父母經常吵架，父親喜愛酗酒，每次他一喝醉了就開始打媽媽和我，媽媽喜歡賭博，我們家並不富裕，而她也讓這個家雪上加霜。

    所以我的童年是陰暗的黯淡無光的，父母被殺害的那一天晚上是個雨夜，出租屋外雷聲不斷，彷彿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事實證明我的預感並沒有錯。

    我明明看見那個人拿着把刀走進了樓梯的匝道處，可是我並沒有告訴我的父母，我選擇躲在了一個角落。

    他們也像往常一樣回家就開始吵了起來，沒有一個人發現屋子的門被悄悄打開了，他們甚至死的時候都沒有想到我，這就是我的父母，冷血無情。

    目送着蝴蝶男人走後，我去看了看父母的屍體，他們的死狀非常慘烈，身體上的多個器官都被帶走了，空洞洞的身體還在不停的滲出血液。

    眼睛被挖走了，不過我依然能夠感受到他們的絕望，不過我不傷心，這是他們咎由自取，我甚至都回憶不起他們溫柔的一面，似乎他們生來就是極惡的，既然如此，他們爲什麼會生下我了？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他們死了，我解脫了，今後我的人生將可以自由自在，不再被束縛，可以不去那個噩夢一般的學校，可以不用捱打，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幾個小時過去了，我的家也被警察查封了，我就這樣開始了流浪。

    飢腸轆轆的時候我和狗搶東西吃，渴了就隨便找個有水的地方俯下身子就開始灌，爲了生存，偷東西是我的慣用伎倆，有些好心人看見我的年齡小也就見怪不怪，可是這個世界上好人是很少的。

    因爲我還是遭到了毒打，我不明白，明明父母已經死了，爲什麼我還是會捱打？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好久，在我八歲那年我其實想過自殺，外面的世界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好，而是一片黑暗。

    我每天晚上的棲身之所就是橋洞下面，有時候那裏也有我的鄰居，有個老爺爺讓我記憶猶新。

    某天晚上他告訴我“創造不了價值的人就會像我們一樣，最終死在橋洞下面。”

    我當時沒有聽懂這句話，我只知道，第二天當我帶着飢餓回到這裏的時候，老人便沒有了氣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沒有人會記得他。

    “老人家，你起來吃點東西啊，我今天帶回來了兩個饅頭呢，分你一半。”

    老人家始終一動不動，我那個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做死亡，只是以爲他睡着了而已，畢竟他不像父母死的那麼慘烈，他真的很像睡着了。

    那一晚，兩個饅頭始終被我拿在手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沒胃口吧。

    翌日，我離開了橋洞，那個陪了我兩年的橋洞，終於要和它告別啦，我的心情滿是悵然。

    我也不想自殺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即使我會回到那種飢不飽腹的過去。

    “創造不了價值的人就會像我一樣死去。”這句話縈繞心頭，我也會就這樣死去嗎？

    我第一次感覺到害怕，我害怕就這樣毫無價值的死去，對我來說，我的父母沒有爲我創造任何價值，甚至他們在榨乾我的價值，所以他們才會受到報應。

    思來想去的時候，手中的饅頭已經被我吃完了，我實在太餓了，我忍不住。

    “誰能來救救我呢？”好巧不巧，天空這時候也下起了大雨，一輛車呼嘯而過，濺的我一身全是水，本就破爛的衣裳更顯淒涼。

    我好像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了，這個世界真的是公平的嗎？爲什麼有的人可以有一個完整的童年？爲什麼我的童年卻這麼破碎？

    現在，我甚至連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了，橋洞下的時光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間了，老爺爺將我當做成了他的孫子。

    雖然我們兩個人一直都沒有吃飽過飯，但是只要有一點食物老爺爺都會讓我先吃，那是第一次有人關心我。

    我突然感覺到有些害怕了，父母死的時候我都沒有害怕，爲什麼這次我會這麼怕呢？我怕的是我不能創造價值，可是我要怎麼創造價值呢？我什麼都沒有，我絕望了。

    就這樣我渾渾噩噩過了幾天，習慣了吃老爺爺的食物的我已經不會去偷去搶了，我開始學着那些高貴的人享受生活，流浪狗的食物是狗的，而我是人，所以我不會再去吃了。

    可是我最終換來的結果卻是，我差點昏死過去，等到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姐姐。

    “小朋友，你怎麼了？還好嗎？”大姐姐溫柔的問着我，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模糊的雙眼只看見大姐姐往我嘴巴裏面灌着水，喂着食物，並且一直在呼喚着我，她好像不想讓我死去。

    我感覺我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夢裏有糖果蛋糕，有巧克力，有老爺爺……

    慶幸的是，我活了過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我從來沒有睡過這麼溫柔的大牀，大姐姐一直在一旁守着我，生怕我出事。

    我不明白她爲什麼要救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是因爲我有什麼價值嗎？

    見我睜開了眼，大姐姐興奮的跳了起來，這個動作嚇了我一跳，模糊的意識也瞬間清醒。

    這……還是夢嗎？怎麼這麼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