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前塵往事

    高空之上，瀰漫着肅殺之氣，紫月腳踩繁複的金色陣法，伴隨着滾滾雷聲，殺陣中凝聚出九柄銘刻祕字的金色巨劍。

    四眼邪神的上半身爬出深淵，渾身遍佈幽暗的鱗甲，龐大的身體如同山嶽，祂頭頂有一長一短的兩根角，短的那根角有光滑的切口，明顯是被斬斷的，那根長角泛着幽光，周圍的空間都變得扭曲。

    紫月的右手捏出劍指，她竭盡全力催動殺陣，揮手的剎那，九柄巨劍朝着老槐城落下，金光璀璨，天地搖晃。

    九柄巨劍並不完整，依舊攜帶着毀天滅地的能量，彷彿要洞穿這片天地。

    四眼邪神的長角釋放出一道恐怖的幽光，祂身前的空間被幽光斬開，兩股能量在半空發生劇烈碰撞，強大的衝擊波讓空間泛起漣漪，地面如同海浪一般起伏，老槐城被瞬間夷爲平地。

    “桀桀桀！”

    戲謔的笑聲迴盪在天地間，四眼邪神擋住紫月的攻擊，祂爬出深淵，仰天大笑道：“整整十萬年，本座終於出來了。”

    “還是不行嗎？”

    紫月自嘲道，她腳底的殺陣開始消散，疲憊的身體向後倒下。

    在老槐城不遠處，花影看着從高處墜落的紫月，她紅着眼眶喊道：“秦洛，紫月現在需要你的幫助，快點醒來啊！”

    “……”

    輪椅上的秦洛依舊閉着眼。

    紫月看着不斷遠離的星辰，她眼前的世界變得黑暗，呢喃道：“好黑啊......”

    四眼邪神站在老槐城的廢墟上，祂看着自由墜落的紫月，神情戲謔道：“你是可敬的對手，就讓本座送你最後一程。”

    在紫月快要閉上眼睛的時候，一縷月光照進她的眼眸，原本昏暗的世界出現光彩，眉間同時出現紫色的紋路。

    一輪明月忽然出現在眼前，紫月看到一道倩影自明月中走出，光潤玉顏，膚若凝脂，她不由呢喃道：“好美啊！”

    那道倩影笑顏如花，她朝着紫月伸出纖手，紫月看到希望，她用最後的力量擡起手臂，面帶微笑的閉上雙眼。

    四眼邪神彈指一揮。

    一道幽光劃破長空斬向紫月。

    紫月的眼瞳變爲紫色，她體外出現鴻蒙光，將那道幽光阻擋。

    “怎麼會？”

    四眼邪神眉頭緊皺。

    花影剛準備出手救下紫月，就察覺到紫月體內爆發出強大的能量。

    烏雲散去。

    一輪明月出現在老槐城的上方。

    紫月站在皎潔的明月下，她長髮如瀑，遺世獨立，清冷的眼眸俯瞰着大地，此刻的她宛如不惹塵埃的神女。

    四眼邪神的那根長角再次泛起幽光，祂怒吼道：“裝神弄鬼，給我死！”

    轟隆！

    恐怖的幽光直衝天際。

    紫月的眼裏沒有絲毫波動，她擡手一揮，一道鴻蒙光便將那道幽光拍碎，隨後伸手一握，桃木劍出現在她手中。

    “你到底是誰？”

    四眼邪神的眼裏帶着忌憚。

    紫月沒有回答，她高舉桃木劍，鴻蒙劍光將頭頂的明月染成紫色。

    花影看着那道絕美出塵的身影，她恍然大悟，苦笑道：“原來如此。”

    四眼邪神察覺到危險，祂身後的空間被撕開一道口子，神情戲謔道：“等本座恢復巔峯再來找你算賬。”

    一道紫色倩影出現在不遠處，花影美眸微凝，那條空間裂縫就被合上。

    四眼邪神眼瞳猛縮，祂猜到花影就是藏在暗中的神祕強者，“你竟敢戲耍本座，不過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高空之上，紫月揮劍斬出，四眼邪神沒有做無謂的掙扎，祂被鴻蒙劍光斬中，身體四分五裂，最後化爲流光消散。

    花影回到秦洛身旁，原以爲能藉助紫月遇險喚醒他，沒想到卻是這種結果。

    紫月落在不遠處。

    花影抿着嘴說道：“秦洛爲了救我，把心給了我，你能幫我喚醒他嗎？”

    紫月走到輪椅前，她蹲下身，握着秦洛的手，輕聲呼喚道：“師兄，師兄……”

    秦洛安靜的靠在輪椅上。

    紫月眉眼低垂，輕聲道：“或許他知道我不是真的紫月。”

    花影神情低落道：“紫月是你的輪迴，而我只是你的影子？”

    紫月擡起頭，她一臉溫柔的看着花影，“你們都很像我，但你們都不是我，從你們誕生的那一刻起，你們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而你比我優秀的多。”

    “我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在這天下局中，我們都是棋子，而你是那勝天一子。”

    紫月繼續說道：“當年我前往混沌海尋找彼岸，最終遭劫，被困在混沌海中漫長歲月，大夏國師想要尋找隕落在混沌海的道祖，偶然間發現隕落的我，他將我的本源和殘魂帶回來，並告訴我天人合一的想法，也是唯一能對抗天道的辦法。”

    “天道無親，不需要感情，所以我分離出殘魂，想要使你變得純粹。”

    “大夏國師讓我給你起名，我看到你誕生時笑靨如花，便叫你如花，大夏國師說如花不好聽，他便叫你花影。”

    “那我還得感謝師尊！”

    花影苦笑道。

    紫月輕聲嘆息，“長生就像是詛咒，帶走我的親朋好友，我原本打算散去殘魂，不再輪迴，大夏國師勸我輪迴，希望我能在大劫降臨時出一份力。”

    “因爲殘魂的緣故，紫月的修煉天賦並不好，我在輪迴時封印了前世的記憶，她並不知道我的存在，以後也不會知道，我想將所有的記憶交給你。”

    “爲什麼是我？”

    “我相信你能守護未來。”

    花影注視着紫月，在短暫的沉默後，花影輕輕點頭，一陣紫色霧靄將她籠罩，隨後紫月趴在秦洛的大腿上昏睡過去。

    十年前，花影吸收過一縷紫衣仙子的殘魂，那時有關前世的記憶還不完整，現在前世的記憶都變得清晰，無數畫面在腦海裏閃過，小時候在山坡上放牛，和小夥伴在山裏挖野菜，在河裏摸魚，那是花影嚮往的生活，現在以另一種方式得到了。

    “穿越混沌海，真的能抵達彼岸嗎？”

    花影凝望着星空深處。

    一聲輕嘆。

    寂靜的夜晚，花影看向被夷爲平地的老槐城，深邃的溝壑快速癒合，城牆和房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地而起。

    老槐城很快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城中的那株老槐樹徹底消失，在老槐樹的舊址上，有綠芽破土而出。

    花影抱起紫月。

    她眨眼間出現在龍虎觀。

    張伏龍坐在花葉凋零的老桃樹下，他看到花影將紫月送回來，深邃的眼眸裏有了光，懸着的心終於能放下。

    花影將紫月送回房間後，她來到庭院裏，微微躬身道：“前輩，很抱歉，是我讓紫月遇到危險。”

    “跟你無關，這是她的選擇。”張伏龍深邃的眼眸注視着花影，忍不住嘆息，“你應該已經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老夫都能理解。”

    花影沒有回答她的選擇，神情平靜道：“前輩，秦洛還有一點真靈尚存於世，您有辦法喚醒他嗎？”

    張伏龍意味深長道：“秦洛不屬於這裏，我們是留不住他的。”

    花影眼神堅定道：“我想喚醒秦洛，即便這樣做是錯的。”

    張伏龍神情認真道：“我相信秦洛會回來的，大家都盼着他回來。”

    花影笑着離開龍虎觀，她回到老槐城附近，推着輪椅上的秦洛，輕聲道：“秦洛啊，你可不要讓大家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