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江陵城

    晚霞染紅竹林。

    風吹竹葉發出颯颯的聲音。

    養心齋裏，秦洛看着浮雲居士，神情恭敬道：“前輩，你爲什麼修行？”

    浮雲居士正襟危坐，神情認真道：“老朽厭倦世俗的生活，喜歡閒雲野鶴的生活，於是隱居深山。”

    秦洛喜歡這樣的生活，“我跟前輩想出世，褚兄想入世，歸塵法師在入世和出世之間，道雖不同，但都是順心意。”

    褚沛然點頭，笑着附和道：“是啊，此心安處是吾鄉！”

    歸塵雙手合十，沉聲道：“出過於世，同於涅槃。”

    “喝茶，喝茶。”

    浮雲居士熱情的招呼道。

    秦洛端起茶杯，分三口喝完一杯茶，他細細品味，笑着誇讚道：“好茶，一杯清茶入喉，心神寧靜。”

    “前輩的茶葉賣不賣？”

    褚沛然覺得不錯，想要購買。

    浮雲居士看向門外的周青，“徒兒，去取三罐茶葉來。”

    周青立刻拿來三罐茶葉，用竹筒做的罐子，裏面裝着滿滿的茶葉。

    浮雲居士一臉溫和的笑容，“這些茶葉就送給三位小友當見面禮。”

    “這怎麼好意思！”褚沛然打開書箱，他取出一本泛黃的書籍，“前輩，這是一本劍經，算是回禮，前輩不要嫌棄。”

    浮雲居士連連擺手，“小友，法不輕傳，如此貴重的東西，老朽受不起。”

    “術法萬千，術是最廉價的，前輩這茶很不錯，解我煩憂，我很喜歡。”褚沛然將劍經放在浮雲居士面前。

    浮雲居士拿起劍經，感覺到厚重，他拱手以表謝意，“老朽悟道百年，還沒有碰過術，多謝小友贈送的劍經。”

    秦洛從乾坤袋裏取出一本書籍，臉上帶着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這是晚輩總結的符籙之術，希望對前輩有幫助。”

    浮雲居士不知如何是好，“老朽的茶葉不值錢，這些禮物太貴重了！”

    秦洛輕笑道：“這些茶葉對前輩來說不值錢，這些術法對晚輩來說也不值錢，術不及道，我覺得前輩的茶葉更好。”

    “小友過獎了！”

    浮雲居士拱手示意。

    歸塵取出一本金色佛經，他雙手奉上，朗聲道：“前輩，我們有緣，這本《金剛功》贈予你，希望您能收下。”

    浮雲居士接過佛經，“哈哈哈，多謝三位小友的饋贈，我敬你們一杯。”

    “敬前輩！”

    秦洛他們跟着端起茶杯。

    ……

    日落西山。

    月光照進竹林。

    他們在竹屋裏聊了許久。

    夜已深，浮雲居士熱情道：“天色已晚，三位小友不如就在寒舍休息，剛好有竹屋空着。”

    “那就打擾了。”

    “不打擾，就當是自己家。”

    周青已經將空的竹屋打掃乾淨。

    浮雲居士帶着秦洛他們來到竹屋裏，裏面有好幾張牀，褚沛然有些疑惑，“前輩，這裏經常有客人嗎？”

    浮雲居士搖頭輕嘆，“時常有小輩來找老朽拜師，他們追求的是術，老朽教不了他們，所以他們就離開了。”

    秦洛想到他那些師兄和師姐，他們大多追求的就是術，他也追求術，他看向一旁的周青，“你覺得術重要嗎？”

    周青躬身道：“重要。”

    “那你爲何還留在這裏？”

    “想要的越多，就越痛苦，相比於術，我更想逍遙長生。”

    周青如實回答。

    “有道理。”

    秦洛微笑着點頭。

    浮雲居士和周青離開房間。

    秦洛躺在牀上休息，他精神放鬆，聆聽着天地萬物的聲音，院子裏螢火蟲扇動着翅膀，竹林外的河邊有蛤蟆在叫喚。

    褚沛然精神還很好，他坐在牀頭，藉着窗外的月光看書。

    歸塵手持金鉢，他盤坐在牀上，默唸着佛經。

    浮雲居士坐在院子裏，他看着不遠處的竹屋，輕聲道：“徒兒，你有沒有看到房間裏的光？”

    周青詫異的搖頭，“沒有。”

    “那房間裏有光明的清氣，有慈悲的佛光，有仁愛的浩然之氣，你如果看不見，就閉上眼睛好好感受。”

    浮雲居士輕聲提醒。

    周青閉上眼，他有種很溫暖的感覺，彷彿沐浴在明媚的春光裏。

    “師尊，我感受到了！”

    周青神情激動。

    浮雲居士欣慰的點頭，他翻開秦洛贈予的那本書，上面記載着各種符籙，他一邊看，手指一邊比劃。

    院子裏突然金光大盛。

    浮雲居士身上生出耀眼的金光。

    周青看的目瞪口呆，浮雲居士較爲平靜，“這就是術法，果然神奇！”

    “不愧是師尊！”

    周青眼裏帶着崇拜，他完全看不懂書上的符籙，師尊看一遍就能施展術法。

    浮雲居士起身，輕聲道：“徒兒，早些休息，明日早些起來。”

    “弟子明白。”

    周青恭敬地點頭。

    翌日，清晨。

    竹林裏的雲霧還沒有散。

    秦洛睜開眼，他昨晚休息的很好，此時精神飽滿，“好香啊！”

    褚沛然伸着懶腰，“是啊，好香啊，好久沒有聞到煙火氣。”

    “小僧想化緣了。”

    “哈哈哈。”

    周青來到竹屋，看到秦洛他們已經醒來，一臉熱情道：“三位前輩，我師尊做了點蔥花餅，想請你們嚐嚐。”

    “好啊。”

    三人異口同聲。

    秦洛他們來到院子裏，浮雲居士端着一大盤蔥花餅走來，臉上滿是笑容，“三位小友，老朽很久沒做蔥花餅，若是弄得不好吃，還請見諒。”

    “前輩說笑了，光聞味道我都在咽口水。”秦洛拿起一張蔥花餅，大口吃餅，餅子很軟，帶着蔥花和柴火的香味。

    褚沛然嚼着蔥花餅，誇讚道：“風餐露宿這麼久，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食物。”

    歸塵點頭，“這餅好吃，以後小僧化緣就吃這個，或者野菜糰子。”

    秦洛遞給周青一張蔥花餅，“一起吃吧，我們可不會客氣。”

    “嗯嗯。”

    周青雙手接過蔥油餅。

    院子裏響起哼哼的豬叫聲，周青尋着聲音望去，只見金鉢裏有一隻豬，不由驚呼道：“這裏面居然有只豬！”

    褚沛然笑着打趣道：“這豬妖幹了壞事，還在接受改造。”

    “法師真厲害！”

    周青眼裏帶着敬佩。

    歸塵將手中的蔥油餅分成兩半，一半扔進金鉢餵給豬妖。

    浮雲居士笑着說道：“廚房裏還有，你們吃不完的就帶在路上吃。”

    “好！”

    秦洛笑着點頭。

    雲霧散去，火紅的朝陽照在院子裏，褚沛然背起書箱，歸塵拿着金鉢和禪杖，秦洛手裏拿着蔥花餅。

    秦洛他們和浮雲居士揮手告別，他們不緊不慢的朝着江陵城走去。

    看着他們走遠，周青有些疑惑，“師尊，爲何他們要走路？”

    浮雲居士輕笑道：“可能是修行吧，或者欣賞路上的景色，爲師年輕時也想踏遍萬里河山，最後從江陵城走到這裏，卻用了一輩子，你以後可以出去走走。”

    “嗯嗯。”

    周青似懂非懂的點頭。

    浮雲居士拿起魚竿離開養心齋，周青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秦洛他們給的三本書放在最顯眼的桌子上，他知道這三本書的價值，卻沒有翻看桌上的三本書。

    ......

    夜晚。

    江陵城燈火通明。

    江面上停着掛滿燈籠大船。

    秦洛他們走進江陵城，街上人聲鼎沸，“沒想到江陵城的夜晚如此熱鬧。”

    褚沛然左顧右盼，“道兄，我在北方遇到過鬼市，那裏羣魔亂舞，更熱鬧。”

    歸塵的耳朵動了動，他眉頭微皺，然後笑着說道：“褚兄，你不是要請我們聽曲兒的嗎？”

    褚沛然看到前面歌舞昇平的傾月樓，嘴角上揚，“走，我帶你們見見世面。”

    秦洛和歸塵跟着褚沛然走進傾月樓，樓中間搭着很高的舞臺，一位紅衣仙子正在舞臺上飄飄起舞，一顰一笑，嫵媚動人，臺下的有的觀衆在流口水。

    紅衣仙子看到秦洛他們時，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眼眸深處帶着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