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散修拜訪

    清晨。

    朝霞落在黑山。

    山間的晨霧隨風消散。

    秦洛睜開眼，在他眼眸深處，陰陽兩氣流轉，昨晚百鬼夜行，煞氣沖霄，他有所感悟，在吸收大量陰氣後，體內陰陽交泰，秦洛感覺跟這片天地變得親近。

    “好爽！”秦洛感覺神清氣爽，彷彿掙脫天地枷鎖，跟天地融爲一體。

    玉佩裏。

    紫發仙子的身影越發真實，她在秦洛懷裏獲得天地能量的滋養。

    秦洛站起身來，伸着懶腰。

    在陳長安眼裏，秦洛的背影看起來非常高大，如同巍峨的山嶽。

    “長安，我以後再來看你。”

    “秦兄，我送你。”

    陳長安陪同秦洛來到陳家溝。

    “送到這裏就好。”

    秦洛緊接着一步踏出，身影消失不見，成爲山神的陳長安都沒能看清。

    雙河村。

    秦洛出現在橋上。

    師尊說腳踏實地才能走的更遠，秦洛在內景行萬里路，最終悟出縮地成寸。

    “師兄！”

    紫月很快跑到近前。

    她早早起牀，收拾好包袱。

    “爹，娘，我過年再回來看你們。”

    紫月揮手跟家人告別，紫木滿眼不捨，“小月兒，你要照顧好自己，要聽師兄和師尊的話，好好修煉，不能偷懶。”

    “我知道。”

    紫月重重的點頭。

    她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蘇蓉還記得紫月第一次前往龍虎觀，是哭着離開的，現在卻很高興。

    有秦洛在。

    紫木和蘇蓉很放心。

    山間小路上，紫月哼着歌，她嬌小的身體揹着大大的包袱。

    “小師妹，包袱給我吧。”

    “師兄，我背的動。”

    紫月揚起小臉。

    她小臉乾淨陽光自信。

    半個時辰後，秦洛他們走出去很遠，紫月突然發現大黃跟在後面，小臉嚴肅道：“大黃，別跟着我，趕緊回去。”

    “汪汪汪！”'

    大黃繼續跟在後面。

    紫月叉着小蠻腰，她瞪大眼睛，表情很兇，“蠢狗，鎮上有吃狗肉的。”

    話音剛落。

    大黃夾着尾巴逃回去。

    “嘿嘿。”

    紫月對着師兄俏皮的眨眼，她在龍虎觀都吃不飽，更何況養條狗。

    清水鎮。

    鎮上很熱鬧。

    紫月從懷裏摸出僅有的銅板。

    一個銅板也是錢，能買很多吃的，比如買兩個饅頭，或者一串糖葫蘆。

    紫月看到蹲在路邊乞討的小女孩兒，她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面前擺着破碗，裏面什麼也沒有，看起來很可憐。

    “好餓。”

    “誰能給我點吃的。”

    小女孩兒的聲音帶着哭腔，街上很熱鬧，卻沒有誰願意搭理她。

    “給你。”

    紫月把銅板放進碗裏。

    “謝謝小姐姐。”

    “不客氣。”

    紫月開心的離開。

    她自己都吃不飽，卻還能伸出援手，秦洛知道小師妹心地善良。

    秦洛短暫停留，他看到小女孩兒將破碗裏的銅板藏起來，然後繼續賣慘。

    走過清水鎮。

    在流水環繞的山間。

    秦洛忽然開口，“小師妹，剛剛的小姑娘氣血旺盛，吃的比你都好。”

    紫月原本哼着歌，心情不錯，聞言，她歪着小腦袋，表情呆滯，緊接着跺腳，鼓着腮幫子，差點被氣哭，“可惡，她居然是騙子，還我糖葫蘆。”

    “小師妹，以後要留心。”

    “嗯嗯。”

    紫月嘟着嘴。

    很快，她就忘記剛纔發生的事，一路扯着狗尾巴草，哼着歌。

    走到落霞峯山腳的時候，一隻小山雀落在秦洛的肩頭，跟小毛球似的，雪白的羽毛，頭頂卻飄着一撮紅毛。

    “我聽說你很厲害。”

    小山雀近距離打量着秦洛。

    “也許吧。”

    秦洛伸手撫摸小山雀的腦袋。

    小山雀沒有躲閃，它眨着眼睛，一副蠢萌的表情，“以後你當我老大，我跟你混，怎麼樣？”

    “我有什麼好處？”

    秦洛看着可愛的小山雀。

    小山雀用翅膀撓着頭頂的紅毛，冥思苦想，“我可以給你抓蟲子。”

    “我不吃蟲子。”

    “那我給你唱歌。”

    “啾咪啾咪……”

    “太吵。”

    被無情拒絕。

    小山雀耷拉着腦袋。

    秦洛看到它這副模樣，忍俊不禁，“我看你們喜歡八卦，應該清楚山裏的情況，以後幫我收集情報，我罩着你。”

    “好啊！老大！”

    小山雀歡喜的點頭。

    它姐妹很多，消息相當靈通。

    紫月聽到啾啾啾的叫聲，她回頭看向師兄，發現他肩頭的小山雀，又驚又喜，“師兄，你是在跟它說話嗎？”

    “沒錯。”

    秦洛點頭。

    紫月最喜歡可愛的小動物，“好可愛的小山雀，師兄，它叫什麼？”

    “我叫小糰子。”

    小山雀挺起胸脯回答。

    一般的動物聽不懂人話，小糰子卻能聽懂紫月說的話，證明它有靈性。

    “它叫小糰子。”

    “小糰子，來我這裏唄。”

    紫月伸手雙手。

    “不要。”

    小糰子傲嬌的扭頭。

    紫月看懂它的肢體語言，“以後來龍虎觀玩，我給你挖蟲子吃。”

    聽到有蟲子吃，小糰子立刻飛到紫月的肩頭撒嬌，“啾咪啾咪。”

    “好滑啊！”

    紫月輕撫小糰子的羽毛。

    ……

    落霞峯，龍虎觀。

    吳清流站在道觀外等候整整兩天，即便是修仙者，也有些吃不消。

    正當他打算放棄的時候，秦洛和紫月回到龍虎觀，他們在道觀前相遇。

    吳清流看他們打扮不像是來上香的，“小友，你們是龍虎觀的修仙者？”

    秦洛仔細打量眼前的老者，發現他體內有靈氣存在，“正是，我看施主不是普通人，不知來龍虎觀有何事？”

    吳清流看不穿秦洛的修爲，卻被秦洛一眼看穿，他便明白龍虎觀不簡單，態度愈發恭敬，“在下吳清流，來自金陽城，一介散修，道行低微，聽聞張仙師在山中修行，特來拜訪。”

    “遠來是客，裏面請！”

    秦洛上前推開道觀的大門。

    吳清流有些不知所措，他在道觀外等這麼長時間，原來道觀沒有鎖門。

    不愧是仙門。

    吳清流眼裏帶着敬畏。

    紫月揹着包袱回到房間。

    秦洛帶着吳清流來到正殿。

    “師尊！？”

    秦洛神情震驚，他看到張伏龍躺在地上，還以爲師尊出事了。

    張伏龍聽到動靜，他睜開眼，然後坐起身來，打着哈欠，“徒兒，你回來了？”

    “師尊，你怎麼睡在這裏？”

    “是啊，我怎麼在這裏？”

    張伏龍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

    吳清流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他不敢說話，甚至不敢直視張伏龍。

    秦洛見師尊沒事，輕笑道：“師尊，這位是金陽城的吳老，是一位散修，特意來拜訪您，他在道觀外等候許久。”

    聽到有散修上門拜訪，張伏龍頓時精神，連忙站起身來，熱情歡迎道：“呵呵，道友來訪，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是我冒昧前來，如果打擾到前輩修行，還請恕罪。”吳清流神情忐忑。

    張伏龍強裝鎮定，他擺手示意，“都是道友，無須多禮，我們坐下聊。”

    張伏龍邀請吳清流來到亭子裏聊天，秦洛前往後院泡茶，紫月換上寬鬆的青色道袍，她拿着掃帚，打掃着道觀。

    吳清流原以爲龍虎觀的張仙師是高高在上，俯瞰衆生的那種修仙者，見面以後才知道他儒雅隨和，平易近人。

    “張仙師，這是我偶然得到的火靈芝，希望你能收下。”

    吳清流打開檀木盒。

    濃郁的靈藥香味瀰漫開。

    張伏龍沒有見過靈藥，但他知道這是好東西，肯定很值錢，“道友，這禮物太貴重，你是有什麼難處？”

    “沒有。”

    吳清流連連擺手，神情恭敬道：“前輩，我就是來拜訪您，沒有其他意思。”

    這樣珍貴的禮物，張伏龍不敢收，以後要是暴露身份，還不得被抽筋剝皮，他沒有看火靈芝，一臉淡然，“道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禮物拿回去吧。”

    難道前輩瞧不上這禮物，吳清流不知如何是好，這時秦洛端來兩杯茶。

    “道友，請喝茶。”

    “好好好。”

    吳清流端茶的手都在抖。

    張伏龍察覺到他在害怕，心底不由嗤笑，堂堂散修，竟然膽小如鼠。

    沒想到我的威名能震懾散修。

    張伏龍心中竊喜。

    吳清流神情恭敬道：“前輩，我是珍寶閣的長老，以後龍虎觀要是有需要的地方，儘管來找我。”

    “一定。”

    張伏龍笑呵呵的答應。

    吳清流感受到張伏龍的熱情，依舊如履薄冰，不知道說啥好，“前輩，我還要回珍寶閣處理事情，以後再來看您。”

    “去忙吧。”

    張伏龍也想送走他。

    看到吳清流離開，張伏龍懸着的心終於放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修仙者來龍虎觀，還好是不成氣候的散修。

    秦洛將吳清流送到道觀外。

    吳清流猜測張伏龍瞧不上火靈芝，就想着能不能拉攏秦洛，他獻上檀木盒，“有勞小友，這株火靈芝就相當於報酬。”

    “吳老，不用。”

    秦洛擺手拒絕。

    他不喜歡佔便宜。

    雖說火靈芝品階不高，再怎麼說也是靈藥，張伏龍看不上，沒想到他徒弟也看不上，吳清流覺得很沒面子，他把檀木盒塞到秦洛的手裏，“小友，你就收下吧。”

    推來推去很沒意思，秦洛無奈收下火靈芝，“多謝吳老，有空常來。”

    “好啊。”

    吳清流心裏舒服多了。

    他剛走沒兩步，身後傳來秦洛的聲音，“吳老，你體內的靈氣抵達下丹田，卻沒有抵達上丹田，你以後要注意。”

    吳清流停下腳步，他猛地轉身，卻發現秦洛已經回到道觀。

    “上丹田？”

    得到指點，吳清流茅塞頓開，他以前氣沉丹田，沒有經過上丹田，怪不得每次築基的到時候都會功虧一簣。

    “我懂了！”

    吳清流欣喜若狂。

    他對着龍虎觀拜了三拜。

    ……

    秦洛回到道觀，他把檀木盒交給張伏龍，“師尊，吳老非要塞給我。”

    “徒兒，是你接下的，就是你的，以後遇到麻煩也不要來找爲師。”

    “弟子明白。”

    秦洛只能收起檀木盒。

    張伏龍揉着額頭，“爲師有些困，先去休息，有事通知爲師。”

    “師尊，你是不舒服嗎？”

    “我沒事，不用擔心。”

    張伏龍前往道觀深處。

    秦洛站在正殿前面，他的意識出現在玉佩裏，面帶微笑，輕聲道：“前輩，你見到我師尊，感覺怎麼樣？”

    紫發仙子有些詫異，柔聲道：“他讓我很意外，你真的在跟他修行？”

    “當然。”

    秦洛眼裏帶着驕傲。

    紫發仙子看到秦洛的反應，她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她不想暴露自身的存在，沒有釋放神識，或許張伏龍在藏拙。

    僅憑觀察，她覺得張伏龍很平庸，跟普通人沒有區別，所以說出乎意料，秦洛還以爲紫發仙子說他師尊很厲害。

    剛回龍虎觀，紫月就在忙碌，秦洛也沒有閒着，他提着木桶到山下挑水。

    “秦洛，以你的修爲，爲何還要到山下挑水，這不是浪費時間？”

    “師尊說要腳踏實地。”

    紫發仙子有些不能理解。

    秦洛來回兩趟將水缸裏的水裝滿，他緊接着來到廚房燒水熬粥。

    米粥是給小師妹準備的，鍋裏熬粥的同時，秦洛在院子裏劈材。

    原本冷清的道觀恢復生機。

    半天後，龍虎觀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秦洛回到正殿，他坐在桌前，畫着門神，紫月拿着筆，她在黃紙上畫符。

    紫月雖然不會寫字，但是畫的符籙卻很好看，跟秦洛的符籙很像。

    她照着秦洛的符籙練習畫符。

    “師兄，你看怎麼樣？”

    紫月拿起靜心符，這符籙比較簡單，秦洛接過符籙仔細檢查，他笑着誇獎道：“小師妹，你畫的不錯，很有天賦，但符籙光形似還不行，還要神似，你要集中精氣神，將注意力凝聚在筆上。”

    “好的，師兄。”

    紫月充滿幹勁，她拿起筆，集中精氣神，將注意力集中在筆上，每一筆一劃都認真對待，畫的很慢，但符籙有了靈氣。

    剛畫幾遍靜心符，紫月就筋疲力竭，她伏在桌上睡去，睡的很香。

    秦洛依舊端坐在桌前，他畫着門神，小糰子站在秦洛的肩頭，它看了很久，“沒意思，還不如去抓蟲子。”

    小糰子撲騰着翅膀離開。

    秦洛繼續畫着門神，紅月節剛過，道觀裏很悠閒，一直沒有百姓來上香。

    傍晚。

    紫月睡醒後。

    她感覺精神特別好。

    “開飯時間到！”

    紫月跑回房間取出一包鹹菜，喝粥的時候撒上鹹菜，拌一拌，別提有多香。

    看到紫月在喝粥，秦洛把火靈芝放進她碗裏，“給你加個菜。”

    “謝謝師兄。”

    紫月沒有問是什麼，她相信師兄不會害她，兩三口就把火靈芝吃下去。

    “好飽！”

    “好熱！”

    喝完粥，紫月盤坐在道臺上，她運轉五氣朝元法，身上出現微光。

    秦洛也盤坐在桃樹下修煉。

    小糰子抓完蟲子回來，它看到秦洛和紫月在修煉，便沒有打擾。

    它蜷縮在秦洛的肩頭睡覺。

    天地間的霞光匯聚在龍虎觀。

    紫月修煉五氣朝元法以後，她吸收的霞光比之前多很多，距離秦洛最近的小糰子沐浴着霞光，羽毛白裏透紅。

    太陽落山後。

    張伏龍出現在後院，他看着秦洛和紫月，眼裏的震驚溢於言表。

    小糰子看到張伏龍，立刻飛走，它聽姐妹們說，這老家夥壞的很。

    “師尊！”

    秦洛抱拳行禮。

    張伏龍恢復平靜，他深邃的眼眸裏藏着很多祕密，語重心長道：“秦洛，你這樣的天賦悟性，舉世罕見，不知道在這裏會不會埋沒你的天賦。”

    “師尊，弟子剛學到您的皮毛，您這是要勸我離開？”秦洛不知所措。

    張伏龍搖頭輕嘆，“你先好好修煉，過段時間我傳授你新的神通。”

    “多謝師尊。”

    秦洛喜出望外。

    心想師尊剛剛應該是在開玩笑。

    張伏龍看着還在修煉的紫月，眼裏瞳孔微縮，“五氣朝元法，誰教你的？”

    張伏龍沒有教過紫月。

    紫月聽到師尊的問話，她睜開眼，小臉驕傲道：“師尊，我自己悟到的。”

    “你悟到的？”

    張伏龍被她逗笑。

    那可是上古時候的修煉法。

    “是啊。”

    紫月自信的點頭。

    不愧是師尊，居然看出師妹使用的修煉法，秦洛不想暴露紫發仙子的存在，沒有解釋，但他知道師尊肯定有所察覺。

    玉佩裏的紫發仙子保持着安靜。

    張伏龍知道紫月遇到機緣，他沒有刨根究底，“任何機緣都要付出代價，需要足夠的功德才能承受，你們要牢記。”

    “弟子明白。”

    秦洛知道師尊的意思。

    紫月似懂非懂也跟着點頭。

    張伏龍背着手離開後院，秦洛和紫月按時洗漱，各自回房休息。

    道觀變得清靜。

    夜裏，秦洛的意識來到玉佩裏，“前輩，你給我師妹的是五氣朝元法？”

    “是的。”

    “不愧是師尊。”

    秦洛眼裏帶着敬仰。

    紫發仙子美眸微眯，她感覺有些不對勁，不禁呢喃，“或許是我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