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紅月當空

    雙河村，紫家。

    吃完飯，紫木和蘇蓉沒有休息，他們扛着鋤頭出門，還要到山上幹活。

    炎熱的午後。

    蟬聲不絕於耳。

    紫月在廚房裏洗碗。

    紫風站在菜園的田埂上撒尿。

    大黃津津有味的啃着骨頭，它平時很難吃到骨頭，此時歡喜的搖着尾巴。

    秦洛坐在院子裏，他沐浴陽光身上有晶瑩的光澤，身穿破舊衣服的男孩兒出現在院子外面，他小臉黝黑，神情緊張。

    男孩兒手裏提着很重的袋子，神情緊張，“大哥哥，你是誰啊？”

    “我是紫月的師兄秦洛。”

    秦洛打量着男孩兒，“你是？”

    “我叫蕭章，這米是給紫月的。”蕭章把半袋米放在院子邊，拔腿就跑。

    秦洛來到院子邊，他看着蕭章遠去的身影，“我有那麼可怕？”

    “師兄。”

    “他怕大黃。”

    紫風提起褲子跑過來。

    “難怪。”

    秦洛忍俊不禁，他把半袋米拿進廚房，“小師妹，這是蕭章送來的。”

    紫月正在洗碗，她皺着眉頭，“蕭章家很窮，我給蕭叔叔送門神畫像時，他說要給錢，我沒要，沒想到送這麼多米。”

    “你打算怎麼處理？”

    “師兄，我想把米送回去。”

    秦洛點頭表示贊同。

    洗完碗，紫月提着米離開，很快，她帶着清風，笑着回家，“師兄，給你，蕭叔叔非要給錢，我就收下一文錢。”

    “你留着吧。”

    “謝謝師兄。”

    紫月收起銅板，“師兄，你能不能幫我看着弟弟，我想上山幫爹孃幹活。”

    “沒問題。”

    小師妹聽話懂事。

    秦洛都覺得自愧不如。

    紫月進屋背起竹簍，拿起鐮刀，她出門時小臉嚴肅道：“紫風，你在家要聽師兄的話，不能哭，不能鬧，知道嗎？”

    “嗯嗯！”

    紫風乖巧的點頭。

    看到姐姐走遠，紫風來到秦洛身旁，小手指着橋邊，奶聲道：“師兄，家裏好熱，我們能不能去河裏玩。”

    “可以。”

    秦洛帶着紫風來到橋下。

    石橋下面流水潺潺，很涼快，紫風刨着泥沙，他在沙子裏尋找小貝殼，大黃跟着他們來到河裏，它安靜的躺在橋底。

    秦洛繼續看道法真解，書裏的內容他看過很多遍，很多法術融會貫通。

    每次看書都能學到新的東西。

    紫風玩累以後，他直接躺在橋底的大石頭上睡覺，秦洛怕紫風滾進水裏，把他抱在懷裏，然後閉上眼修煉。

    玉佩裏的紫發仙子注意到，秦洛修煉時，天地間的能量向他聚攏，別說他懷裏的紫風，就連在附近的大黃都得到好處。

    “難怪那小姑娘不會修煉，體質卻非同尋常。”紫發仙子發現端倪。

    ……

    傍晚。

    紫月揹着豬草回家。

    她喂完豬以後跑到橋底，“師兄，我就知道你們在這裏。”

    “小師妹，你累不累？”

    “不累。”

    紫月的笑容很甜，“紫風，快醒醒，我們還要上山拜墳，別睡了。”

    “嗯？！”

    紫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紫月牽着紫風回家，紫木和蘇蓉收拾好東西，他們準備到山上拜墳。

    “伯父，能不能借我三炷香。”

    “沒問題。”

    紫木連忙遞來三炷香。

    “師兄，你要香做什麼？”

    秦洛拿着三炷香，輕聲道：“去看看雙河土地公，我看他那裏挺冷清的。”

    “等會兒我也去看看土地爺爺。”

    紫月小臉認真道。

    紫木和蘇蓉都跟着點頭。

    落日晚霞，萬山紅遍，層林盡染，剛剛還很悶熱，氣溫突然驟降。

    紫月他們進山掃墓祭祖。

    秦洛來到雙河土地公的小廟前。

    雙河土地公的小廟很冷清，周圍雜草叢生，很久沒有百姓來祭拜過。

    秦洛指間騰起火光，他點燃三炷香，隨後將三炷香放在廟前的香爐裏。

    山間青煙嫋嫋，土地廟前卻繚繞着金色雲煙，雙河土地公從廟中跑出來，他拍打着在燃燒的衣袍，在地上打滾兒。

    “好燙！好燙！”

    秦洛看到雙河土地公窘迫的模樣，他立刻撤去左右兩炷香。

    “前輩，你怎麼樣？”

    “多謝大仙提供的香火，小神福緣淺薄，無法消受，讓您見笑了。”

    “前輩，以後還要麻煩你照顧山腳的百姓，若是碰到無法解決的麻煩，你可以來落霞峯龍虎觀找我。”

    秦洛拱手抱拳。

    “小神遵命。”

    雙河土地公謹記在心。

    秦洛想到鏡湖土地公和陳長安，他帶着熄滅的兩炷香，離開雙河村。

    雙河土地公吸收着秦洛提供的香火，他原本虛弱的身影變得凝實。

    ……

    日落月升。

    天上出現緋紅的滿月。

    山間陰風陣陣，秦洛碰到很多陰魂，數量比前些天還要多。

    “老李，你那裏怎麼沒火？”

    “別吵，讓我靜靜。”

    “老李，來我這裏坐坐。”

    “滾滾滾，誰稀罕。”

    兩道陰魂站在墳前說話。

    秦洛能看到陰魂，也能聽到他們聊天，卻裝作視而不見，沒有打擾。

    鏡湖村。

    鏡湖土地廟前有燭火，還有貢品，秦洛點燃一炷香，放在香爐裏。

    “大仙！”

    鏡湖土地公從廟裏走出，他的身形原本比紫月還矮小，現在卻有一米五，明顯長高一大截，顯然是吸收香火的緣故。

    “前輩，爲何紅月節的時候，山間如此多陰魂？”秦洛感覺很奇怪。

    “回大仙，地府鬼門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打開一段時間，陰煞之氣沖天而起導致紅月的出現，沒有進輪迴的陰魂就會短暫回到陽間跟家人相聚。”

    鏡湖土地公如實回答。

    秦洛微微皺眉，“這麼多陰魂不能進輪迴？難道就不會出現問題？”

    “唉，地府的輪迴路出現問題，導致很多陰魂不能進輪迴，近些年孤魂野鬼的數量增多，每年紅月節都有惡鬼作亂。”

    鏡湖土地公眼神堅定道：“大仙，以前小神自身難保，現在山裏要是有惡鬼作亂，小神定讓他魂飛魄散。”

    “山裏百鬼夜行，周圍卻很太平，想必都是前輩的功勞。”

    “這是小神的職責所在。”

    有兩個孩童準備來這邊摘水果，他們看到秦洛對着土地廟自言自語，愣在原地，其中的小胖子尖叫道：“有鬼啊！”

    兩個孩童嚇得落荒而逃。

    “以後要是有時間，我準備把紫雲山脈的土地，山神，妖怪，聚在一起，商量如何讓紫雲山脈變得更好。”

    秦洛這兩天在紫雲山脈裏閒逛，他發現山裏不少土地廟荒廢，很多村落沒有幾戶，水月村更是一戶人家也沒有。

    鏡湖土地公熱情道：“大仙，我可以幫忙聯繫山中的土地和精怪。”

    “有勞前輩。”

    “這是小神的榮幸。”

    “到時候我會通知前輩。”

    秦洛拱手示意，然後轉身離開。

    他剛走不久，銀髮龍女出現在土地廟附近，她猛地跺腳，嘟着嘴，“死老頭，先生爲什麼來看你，不來看我？”

    土地廟在搖晃，鏡湖土地公杵着柺杖，抹着額頭的汗水，“姑奶奶，大仙就是路過，他以後肯定會來看你的。”

    “你可別騙我。”

    “那當然。”

    銀髮龍女傲嬌的擡起頭。

    ……

    紫月回家後沒有看到秦洛，她知道師兄肯定是有事，倒也沒有擔心。

    前往陳家溝的路上，秦洛發現山上的燭光比山下的燈火還要多，河裏飄着明亮的荷花燈，如同游龍飄向未知的遠方，人間的燭火勝過天上的星光。

    黑山，山神廟。

    山神廟裏香火旺盛。

    陳家溝的百姓都來上過香。

    秦洛來的時候夜已深，他剛到廟裏陳長安就出來迎接，“秦兄！”

    “長安，你這裏香火真不錯，比我們龍虎觀的香火還要好。”

    “我沒有寸功，卻享受如此多香火，實在有愧。”陳長安不禁苦笑。

    秦洛點燃一炷香，放在香爐裏，“功德可以慢慢積攢，不用急。”

    陳長安從袖子裏甩出三隻模樣醜陋的惡鬼，“秦兄，這三只惡鬼是剛抓到的，不知是當場滅殺，還是送回地府。”

    “最好是處理掉，放回地府，明年這些惡鬼可能會去其他地方作亂。”

    “我明白了。”

    陳長安擡起手，他凝聚出金色手印，這是吸收香火修煉而成的神力，金色手印落下時，三隻惡鬼被拍的魂飛魄散。

    “我們到外面看看。”

    “秦兄，請。”

    陳長安跟隨秦洛來到山巔，他們站在高處俯瞰着四周，陳家溝亮如白晝，院子裏都點着蠟燭，孩童在河裏放荷花燈。

    山下很熱鬧。

    山上的陰魂卻無法靠近。

    秦洛忽然有所感悟，他盤坐在山巔，天地間的陰陽兩氣凝聚在黑山。

    ……

    落霞峯。

    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向山上走去，他滿臉皺紋，如同枯木的紋路，白髮蒼蒼，看起來年歲很大，腳步不緊不慢。

    青衣老道來到龍虎觀的山門前，他深邃的眼眸裏泛起漣漪。

    吳清流仍然站在道觀前，他爲表誠意，決定在這裏等仙師出來。

    一陣陰風撲面而來。

    吳清流不寒而慄，青衣老道從他眼前經過，他卻沒有看到。

    青衣老道徑直穿過大門。

    道觀裏。

    張伏龍剛睡醒，他是被餓醒的，“還想在山上減肥，越來越胖了。”

    他來到正殿找吃的。

    一陣陰風涌進正殿，張伏龍突然一個激靈，他瞬間清醒。

    正殿裏的燭火全部亮起。

    秦洛和紫月離開後，張伏龍不想浪費香燭，特意將正殿裏的香燭吹滅，現在正殿的香燭全部燃起來，他想要逃出正殿，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

    張伏龍瞪大眼睛，拼命掙扎，不久後，他恢復平靜，眼眸變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