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爲民除害

    轉眼間。

    半個月過去。

    前些日道觀裏人聲鼎沸，最近道觀恢復往日的冷清，秦洛有時間就會前往內景修煉，他已經掌握書中的七十二種法術。

    清晨。

    道觀後院。

    紫月在喝粥。

    秦洛在劈柴。

    張伏龍背着手，笑呵呵的開口，“徒兒，趙家老爺今天要跟我商量修繕道觀的事，你替爲師前往陳家溝。”

    昨日，陳家溝的陳行舟來到龍虎觀，花重金請張伏龍前去超度亡魂。

    “師尊，可我不會做法事。”

    秦洛不知道怎麼操作。

    “做法事很簡單，以你現在的修爲，讓亡魂上路，誰敢不聽你的？”

    張伏龍挑眉。

    他想忽悠秦洛去陳家溝。

    既然師尊都認可自己的修爲，秦洛不再猶豫，“好，我這就去陳家溝。”

    “師尊，我也想去。”

    紫月滿是期待的望着張伏龍。

    “你去做什麼？”

    “我去吃席。”

    紫月眨了眨大眼睛。

    張伏龍想了想，紫月去吃席，還能節約道觀的糧食，“路上聽師兄的話。”

    “好的，師尊！”

    紫月連連點頭。

    她滿臉天真無邪的笑容。

    陳家溝在落霞峯南方的深山裏，離這裏很遠，秦洛和紫月早早下山。

    離開道觀。

    紫月如同獲得自由的小鳥。

    她在路上蹦蹦跳跳，手裏揮舞着狗尾巴草，嘴裏哼着歌，清風與她爲伴。

    看到師妹如此歡樂，秦洛同樣高興，孩子的世界總是無憂無慮，他繼續研究書裏的法術，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臨近陳家溝。

    山間有耕種的田地。

    一位揹着豬草的老者走到路上，他穿着粗布衣服，身材瘦弱，臉上的皺紋如同枯樹的老皮，“兩位是仙師？”

    紫月驕傲的昂起頭，搶先回答，“沒錯，我們來自龍虎觀，他是我師兄。”

    “他們要去陳家溝？”

    “我師兄要去超度亡魂。”

    “唉！”

    老者唉聲嘆氣。

    “老人家，你爲何嘆氣？”

    秦洛看他似乎有話想說。

    老者不由嘆息，“都是山神作孽，害死陳行舟的兒子，那孩子可惜了。”

    “山神？”

    秦洛微微皺眉。

    他是來超度亡魂的。

    沒想到這件事牽扯到山神。

    “山神就在前面的黑山裏。”老者指着不遠處的黑山，陳家溝在黑山腳下。

    紫月望着黑山，她後背發涼，弱弱道：“師兄，那裏看起來好陰森啊。”

    “別怕。”

    秦洛揉了揉紫月的腦袋。

    來到陳家溝，老者揹着豬草回家，秦洛和紫月來到陳行舟的家門前，陳家門前掛着白布，院子裏正在敲鑼打鼓。

    看見身穿道袍的秦洛，陳行舟出來迎接，他白髮蒼蒼，眼睛都哭腫了，此時眉頭緊皺，“張仙師怎麼沒來？”

    秦洛躬身以示歉意，“老人家，我家師尊有事所以沒來陳家溝。”

    “仙師，你會做法事嗎？”陳行舟眼裏帶着疑惑，明顯不相信秦洛的實力。

    紫月昂起頭，驕傲道：“老爺爺，我師兄可厲害，您就放心吧。”

    秦洛發現陳行舟身旁站着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一眼看出他是亡魂，神情平靜道：“你有什麼冤屈，可以告訴我。”

    陳行舟扭頭。

    他什麼都沒有看見。

    紫月連忙躲到秦洛身後，她知道師兄肯定是看見不乾淨的東西。

    年輕書生同樣震驚，他沒想到秦洛竟然能看到自己，立即拱手行禮，“仙師，我叫陳長安，是被山神害死的。”

    “山神爲什麼害你？”

    秦洛繼續問道。

    陳行舟瞪大眼睛，難道眼前年輕的仙師是在跟我兒子說話？

    陳長安眼裏帶着怒火，“陳家溝的百姓，世世代代供奉黑山的山神，最近山神突然顯靈，要我們獻祭一對童男童女，如果不獻祭，就會釋放瘟疫來懲罰我們。”

    “陳家溝的百姓不敢冒犯山神，大家想要通過抽籤的方式選出兩個孩子，我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帶着鋤頭前往黑山，本想跟山神拼命，不料在半路遭遇妖風，從山上滾下來，活活摔死。”

    出師未捷身先死。

    秦洛能看出陳長安的無助，

    “請仙師救救陳家溝的孩子，來世我願做牛做馬，報答仙師。”陳長安對着秦洛跪拜，這是他最後能爲父老鄉親做的事。

    秦洛點頭。

    他願意進山看一看。

    陳行舟有些不知所措，“仙師，請問您在和誰說話？”

    “陳長安。”

    “什麼！那是我兒啊！”

    陳行舟悲痛欲絕，他摸着身邊的空氣，淚流不止，“長安啊！都怪爹當時沒有攔着你，都怪我啊！”

    “爹，是孩兒不孝，沒能給您養老。”陳長安跪在陳行舟身前磕頭。

    陳行舟聽不見，也看不見，只有秦洛能看見，他只能無奈的搖頭。

    “師妹，你在這裏等我。”

    “師兄，你要去哪裏？”

    “去黑山看看。”

    秦洛的原則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山神欺壓百姓，碰到自然要管。

    “仙師，黑山很危險。”

    陳行舟請他們來超度亡魂，並不想讓秦洛置身危險的境地。

    秦洛淡然輕笑，“連書生都敢上山，我是修仙者，有何不敢。”

    “老朽替陳家溝的百姓謝謝仙師。”陳行舟抱拳作揖，感激涕零。

    “師兄。”

    “我跟你一起。”

    紫月抓住師兄的衣袖。

    她知道黑山是很危險的地方。

    “下山前，師尊怎麼說的？”

    “師尊讓我聽你的。”

    “老人家，幫我照顧好師妹，如果我沒有回來，就送她回龍虎觀。”

    “仙師，您放心。”

    陳行舟重重的點頭。

    紫月看着秦洛不緊不慢的走向黑山，她雙手放在身前，默默的祈禱。

    師兄！

    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黑山靈氣濃郁，樹木高大，枝葉繁茂，陽光很難照進來。

    山間光線昏暗，陰風撲面而來，秦洛拾階而上，陳長安的陰魂跟在後面。

    半山腰。

    有一座古老的山神廟。

    呼！

    一陣黑風從廟裏吹出來。

    “仙師小心。”

    陳長安當初就遭遇過。

    地面樹葉翻滾，山路兩側的樹木紛紛折斷，然而秦洛卻巋然不動。

    秦洛頂着妖風走進山神廟，廟裏擺放着一尊泥塑，是慈眉善目的老者形象。

    “桀桀。”

    泥塑裏傳出冷笑。

    秦洛眼眸深處泛着金光，眼前的世界變得通透，他看穿泥塑，冷聲道：“我還以爲是真的山神，沒想到是只老鼠。”

    咔嚓！

    泥塑突然破碎。

    藏匿其中的黑鼠精現出原形，它體型快速膨脹，變得高大兇猛，猩紅的眸子裏帶着殺意，面目猙獰的怒吼，“道士，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確定要跟我爲敵？”

    秦洛眼眸微眯，冷聲道：“是你貪得無厭，躲在泥塑裏吸收香火，剛獲得微末道行就準備殘害山腳的百姓。”

    陳長安看到黑鼠精才明白，原來山神廟裏住着的不是山神，而是妖怪。

    黑鼠精不敢妄動，它看不穿秦洛的修爲，轉身想要從山神廟後門逃走。

    “呵，想逃？”

    秦洛擡起手，指尖綻放金光，他憑空畫符，神情淡漠道：“雷法•落雷！”

    轟隆！

    驚雷聲響起。

    一道金色劫雷從天而降。

    金色雷光連接天地，黑鼠精在雷光中粉身碎骨，連神魂都被徹底磨滅。

    黑山的動靜很大，陳家溝的百姓驚慌失措，他們還以爲是山神的怒火。

    陳行舟和紫月在山腳等秦洛回來，驚雷聲過後，被陰雲籠罩許久的陳家溝重見明媚陽光，自從山神顯靈以後，他們很久沒有享受過如此明媚的陽光。

    陳家溝的百姓紛紛來到山腳，陳行舟告訴他們有仙師上山收拾山神，大家紛紛在山腳等秦洛，想要知道結果。

    半山腰。

    山神廟被劫雷摧毀。

    秦洛站在廢墟中，迎風而立，陳長安的陰魂對着他拱手作揖，“多謝仙師出手相助，我會牢記許下的承諾。”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馬。”

    秦洛神情認真道：“我覺得你很適合做山神，不如留在黑山。”

    “我能做山神？”

    陳長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洛很佩服陳長安，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卻敢跟妖怪拼命，“黑鼠精都能在這裏做山神，你有何不可？”

    道法真解裏的法術不僅能驅神，還能敕神，秦洛雙手結印，偉岸的身影如同世間的主宰，“陳長安，我以道祖的名義，封你爲黑山山神，庇佑此地百姓。”

    “領命！”

    陳長安欣然接受。

    成爲山神後不能投胎轉世，但是能留在黑山照顧父老鄉親，他心滿意足。

    山神廟的廢墟裏騰起一縷縷金光，這些是香火之力，這股力量跟陳長安的陰魂融合，爲他編制出金色的長袍。

    陳長安忽然聽到山間萬物的聲音，他現在以山神的身份活在世間。

    “多謝仙師。”

    陳長安再次拱手作揖。

    秦洛微笑着點頭，“以後有麻煩來龍虎觀找我，告辭！”

    ……

    “師兄！”

    秦洛回到陳家溝。

    紫月興奮的跑到他身旁。

    陳行舟躬身行禮，他神情激動道：“仙師，山神還在嗎？”

    陳家溝的百姓全都圍過來。

    “山神廟裏不是真的山神，是老鼠藏進泥塑，吸收香火後成精，道行並不高，我已經將它粉身碎骨。”

    “好啊。”

    “多謝仙師爲民除害！”

    陳家溝的百姓對秦洛感激不已。

    “黑山有新的山神。”

    “是誰？”

    “陳長安。”

    秦洛當場宣佈。

    聽到新山神是陳長安，周圍的百姓又驚又喜，他們知道陳長安品性善良，他做黑山的山神，肯定會善待周圍的百姓。

    陳行舟激動的淚流滿面，本以爲兒子就此離去，沒想到他能成爲山神。

    陳行舟知道，陳長安能成爲山神，肯定是秦洛安排的，他感激涕零，“仙師，老朽要怎樣才能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那就開席？”

    清脆的聲音響起，山腳突然安靜，大家看向紫月，她尷尬的撓了撓頭。

    “小仙姑，我們這就開席。”

    陳行舟笑着說道。

    周圍的百姓都哈哈大笑。

    陳家溝再次迴盪着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