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兩大外星文明的降臨 第47章 現實與童話

    一抹光線從海的盡頭撲散開來，它突破層巒疊嶂的雲朵凝織成萬道金光，穿透霧靄茫茫的薄霧向大海傾灑下來。

    紅日在海天交闊的天際間跳躍着，它極力掙脫着猶如萬馬奔騰般的雲彩所編織的束縛，終於，它突破道道攔阻，輝映在海天之間。

    薄霧升騰的海面鍍上了層層波光粼粼的金黃色，風光旖旎的紐文蘭島沐浴在翠綠與金光交錯的夢幻之中...

    雅子坐在海邊,背靠着一排參天的大樹，雙手抱膝，靜靜地享受着和煦的海風和溫潤的陽光帶來的陣陣愜意...

    風撫動着秀髮，光觸摸着臉龐，置身於日出與盛景交融的美境之中，讓人心神愉悅...

    勒內走了過來，他拎着兩杯咖啡，與雅子並排而坐，他遞給了她一杯，目光追隨着她,看向金光與碧藍交融的海面...

    “喜歡這裏嗎？”勒內問道。

    “喜歡，這裏像一個美妙的童話世界。”

    “可我們是現實中的人。”

    “現實中的人更需要童話世界來慰籍傷口。”

    勒內沉默了，他扭頭看向雅子，她的話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經，他想起了珍妮。

    雅子轉過頭來：“我的話冒犯到你了嗎？”

    “沒有，但你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她是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彌合的傷口。”

    “這個人對你做了什麼？”雅子瞪大眼睛問道。

    “愛情！”勒內喝了一口咖啡，臉色變得陰鬱起來，“我曾經遇到過無數的愛情，被愛、愛着，用情、濫情...可我沒有體會到那就是愛情！直到我遇見了珍妮，我才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那珍妮現在呢？”

    “她在另一個世界。”勒內說着傷感地看向遠方。

    “雖然我沒有經歷過愛情，可我懂得愛！”雅子說着，眼淚奪眶而出，“我有一個愛我至深的父親，一個組織綁架了我，他們脅迫我去...去做那種事，父親爲了我，被迫加入到這一個邪惡的組織，他們逼迫他做着隨時都有可能丟掉性命的事，僅僅是爲了保全我。”

    “那他現在呢？”

    “也在另一個世界。”雅子哽咽了。

    海風停止了拂動，陽光也靜止在二人的臉上，他們眼望着前方，靜靜地體會着愛的神諭與蔚籍...

    “滴滴滴...”雅子手臂上的隱形手錶響了起來...她暗中輕輕一劃，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消息是宮澤一行發來的：我將遠程控制狼蛛機器人實施對山鬼的刺殺，你抓住機會解決掉勒內。

    雅子偷偷地按着隱形手錶，一條消息發送了回去：還有織山典木呢，什麼時候動他？

    宮澤：解決掉勒內和山鬼後，由我國與F國聯合組成的特戰突擊隊將突襲紐文蘭島，展開對暗河公司的全面清剿，幹掉勒內後，總攻就開始了。

    雅子：離總攻還有多長時間？

    宮澤：1個小時！你必須在總攻開始前30分鐘內幹掉勒內。

    雅子：明白！

    許久，勒內才從傷感中恢復過來，他看着正在擦拭着淚水的雅子，提起咖啡杯，示意她喝一口平復下心情。

    雅子提起杯子，嘴脣全部隱沒在杯口裏，她在思考着如何在30分鐘內幹掉他...

    “我們所愛的人都死於這個複雜而骯髒的世界。”勒內的眼神充滿了無盡的懷念和深深的仇恨。

    雅子仍在思考着，她的眼睛向四周環伺起來，突然，她看到勒內頭頂正上方的大樹上，一條細鱗太攀蛇盤臥在樹枝上，它離他的頭頂只有1米左右。

    它吐着血紅的信子，三角形的明黃色頭部帶動着土黃色的身子向勒內的頭頂慢慢地爬來...

    她清楚這種蛇的殺傷力，堪稱世界上最毒的蛇之一，它口中的一滴毒液足以毒死500只兔子。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什麼都別做，靜靜地等待着細鱗太攀蛇那致命的一擊。

    “這幾天工作還應手嗎？”勒內問道。

    “什麼？”

    “作爲暗河公司的特別行政官和我的首席助理，工作繁重嗎？”

    “還行。”雅子趕緊回答道。

    “你覺得暗河公司怎麼樣？”

    “說實話嗎？”雅子說着瞥了一眼正在逐步靠近勒內頭部的細鱗太攀蛇。

    “當然！”

    “暗河公司和我剛纔所說的那個組織沒有本質區別，是一個邪惡、骯髒的組織，你們倒賣情報，向非法武裝提供軍火，讓這個世界處於戰火和邪惡之中。”

    “哈哈哈...”勒內發出了大笑聲，他大口喝了口咖啡，“你和珍妮一樣，疾惡如仇，也很直接，不過，你說的沒錯，但這個世界同樣邪惡和骯髒，我要用邪惡和骯髒來消滅邪惡和骯髒！”

    “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只是角度不同。”雅子又瞥了一眼細鱗太攀蛇，現在，它離勒內的頭部只有50釐米了，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一個有名的動畫導演曾說過這樣一句話：你簡單，世界就是童話，你複雜，世界就是迷宮。”

    “成人的世界哪有那麼簡單？我們身在的這個世界不是童話，是一個永遠無法得到答案的迷宮。”勒內說着，陰鬱的眼神看向波濤洶涌的海面。

    雅子向他的頭頂看去，細鱗太攀蛇遲遲沒有發動襲擊，它只是吐着信子，在他的上方扭動着，不一會兒，它的頭部調轉了過去。

    雅子心急如焚，現在離總攻開始的時間只有45分鐘了，她必須在15分鐘內幹掉勒內。

    但她懼怕他那只威力巨大的魔幻之手，只要他大手一揮，說不定會變出一隻兇猛的巨獸，或是一件火力強大的新式武器，她會在眨眼之間身死魂滅。

    她看向他的手...

    “你的手是什麼武器？”

    “一種能把童話變成迷宮的武器！”勒內揚起手說道。

    “童話？！”

    “是的！想看嗎？”勒內眼神露出輕佻的神色，“隨便說一個你喜歡的童話故事。”

    “奧特曼大戰小怪獸。”

    雅子話音沒落，勒內大手一揮，“嗖嗖！”兩道高分子智能液體金屬從手臂內悉數衝到前方的海面上，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分別幻化成一隻奧特曼和一隻小怪獸，他們在水面上大戰起來...

    兩人默默地看着，像是在欣賞一個巨大的裸眼3D水幕電影，但這並不是電影，而是實實在在的實物。

    宮澤一行刺殺山鬼的計劃正在進行，他將山鬼的位置和生物特徵信號發給了狼蛛機器人，它準確地鎖定了目標。

    山鬼坐在風景如畫的小型花園裏，正愜意地沐浴在溫煦的陽光中，恬適地享受着精緻的早餐...

    它掃描到了他，飛快地向他撲去...

    雅子靜靜地看着奧特曼和小怪獸激烈的對戰，雖然是觀賞性的對抗，但他們手裏的武器可是分分鐘鍾致命的。

    時間不多了，只有破釜沉舟、奮力一戰了，如果砍掉他那隻手，那麼2招之內就可以取其性命。

    “很精彩！我也來助興一下！”雅子說着，起身站立了起來。

    勒內的手向後一手，奧特曼和小怪獸變成兩束暗白色的膠狀液態物質，拖着長長的軌跡飛入到了他的手臂裏。

    “你想表演什麼？”勒內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從小就學過劍道，想看嗎？”

    “當然！”

    勒內說着，手一揮，一把武士刀飛向雅子，她前腳半伸、一個漂亮的轉身，武士刀穩穩地抓在手上。

    她將刀斜放置胯下，轉身面向勒內，身體呈自然站立，左手提握到鞘口，大拇指扣在護手盤上，刀弦下置，然後一個約30度的前傾鞠躬。

    這是標準的站立禮。

    施禮完畢，她目視前方，右手握住刀柄，將刀緩緩地抽出、放置胸前，雙手並握，身子微微下蹲，反手向後一拉，大喊着揮舞起來...

    劈殺、推擋、挑格、敲擊...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看得勒內連連叫好。

    想要砍斷勒內那只威力無窮的手，雅子想到了劍道中的“三殺法”，即，殺刀、殺技、殺氣！

    她決定先採用“殺刀”。

    她將刀身向前傾直，然後向左、向右頻繁地晃動着...這是“殺刀”技法中的左右撥格，目的是打亂對手的陣腳，而她的目的是擾亂勒內的視線，在其頻繁左右看時，趁機取其手後挑其脖子。

    勒內的單手撫頭，讓她無處下刀。

    很快，她調整距離，又採用了“殺技”。

    她想一擊必殺，刀尖直刺其喉，這種技法是在對方攻勢凜冽的情況下，避其鋒芒，擊殺其薄弱之處。

    雅子調整距離的目的是，當勒內發現威脅時，一旦動用威力巨大的手，縱然會被他殺死，但也要在受到攻擊的最後一刻，刺向他的咽喉。

    她又失敗了，勒內的撫摸嘴脣，擋住了咽喉，讓她無法一刺擊殺。

    她開始向後撤了半步，這是“殺氣”的準備動作，目的是積蓄能量，在對手連續猛攻之後，如果能避開或者擋住對手的猛攻，在挫其銳氣後反攻對手，一擊必殺。

    假如勒內動用威力巨大的手，她只要躍起躲過，然後瞬時飛身下刺，直取其命門。

    狼蛛機器人來到了正在用餐的山鬼面前，它繞道其後側，不聲不響地爬上了他的脖子。

    它的觸角上伸出一枚探針狠狠地扎向了他的脖子...

    當探針接觸到山鬼脖子上一層薄薄的透明塗層時，只聽“嗞...”一聲，一道弧光迅速從塗層上傳導到了狼蛛機器人的身上，它的身子被閃爍的弧光所籠罩，它僵立在了原地，“嘭...”一道火光從其內部迸射而出，它身子一翻、掉落在餐桌上。

    山鬼撿起它，靜靜地看着，臉上閃過邪惡的冷光。

    山鬼脖子上的塗層是泰伯星人---痞子差送給勒內的高分子智能液體金屬幻化而成，在兩人降服本口組的時候，山鬼斷指就是用此物復原的，所以，他也具備了一定的攻擊能力。

    當山下輝、席瓦爾和郎若茲相繼死亡後，山鬼和勒內嗅到了死亡的氣息，所以，他們用一部分高分子智能液體金屬，幻化成了一層薄薄的保護屏障將身體完全包裹起來。

    這層屏障具有抗電磁、抗輻射和防彈的功能，其內部的緻密的金屬能吸收和抵禦任何輕量級的電磁武器和動能火藥武器的攻擊。

    此時的雅子並不知道，勒內的身上也裹着那層薄薄的透明塗層，無論她採用劍道中的任何一種擊殺法都是徒勞。

    一旦出手，也就是她的死亡之時。

    雅子頻繁的步法變換和凌冽地劈殺動作，已經讓勒內完全沉浸其中，他雙手抱胸，興致勃勃地觀看着她那變化莫測的刀法。

    她屏住了呼吸，向後又撤了半步，兩腿打開，身子下蹲、微微前傾，只要後腿用力一蹬飛身躍起，在勒內攻擊她的一瞬間，空中轉體躲避，然後揮刀迴轉、直劈其頭，一定會讓其人頭落地。

    雅子瞅準機會，飛身躍起...

    突然，耳朵裏傳來宮澤那急促的聲音：“狼蛛機器人刺殺山鬼的行動失敗！疑似對方身體有保護罩，立刻停止攻擊！重複，立刻停止攻擊！”

    半空中，雅子的刀已經揮了出去，在砍向勒內的一瞬間，她向上一挑，刀鋒掠過他的頭顱，只聽“噗呲”一聲，細鱗太攀蛇被攔腰砍斷，掉落在勒內的身上。

    勒內抓起蛇頭的前半部分，它的身子還在劇烈地扭動着，口中噴着血紅的信子，他饒有興致地看着，但蛇卻像是看到死神一般，極力地躲避着他...

    細鱗太攀蛇也該嗅到了勒內身上那層致命的塗層。

    “噢，感謝你救了我。”勒內說着將蛇扔到了一邊。

    心有餘悸的雅子長長地舒了口氣，她端起咖啡一飲而盡。

    “叮鈴鈴...”勒內的電話響起，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電話居然是雷諾打過來的。

    “什麼事？”勒內一臉平靜地問道。

    “方便借一步說話。”

    勒內向前走去。

    “旁邊這個珍妮喜歡嗎？”電話那頭傳來雷諾略帶笑意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我旁邊有個珍妮？”勒內狐疑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雅子。

    “你先回答我，這幾天和她相處的怎麼樣？”

    “不錯，我很喜歡她。”

    “哈哈哈...那就好！”電話裏傳來雷諾高興的聲音。

    “回答我！你怎麼知道我的旁邊有個珍妮？”

    “她是個殺手，專程過來殺你的！”

    勒內驚愕地看向雅子，他臉部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你派來的？”

    “是的！但命令殺你的人，卻是另一波人，我的目的是，把她當着禮物送給你。”

    “爲什麼要多麼做？”

    “聽着。”雷諾的聲音帶着幾分悲戧，“我殺死了你的摯愛---珍妮，我一直都在深深地懺悔着，每時每刻都是如此。這個女人是我專門訓練的，她的容貌、體型、動作等等一切，都是我按照珍妮的樣子塑造的，希望有了她，能彌補我的過錯，也希望你回到我們身邊，國家需要你。”

    勒內呆呆地看着前方，他仰頭看向天穹，臉色凝重而悲涼，片刻後，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珍妮已經死了，她是我的唯一，沒有人能夠代替她。”勒內說完，掛斷了電話。

    這時，山鬼帶着一幫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跑了過來。

    他伸出手，掌心的狼蛛機器人展現在勒內的眼前。

    “這個小東西想刺殺我。”山鬼說着將它從掌心捏起，“我們分析了它的電磁信號，一部分來自於這個女人”

    山鬼說完，指向不遠處的雅子。

    “曾經在郎若茲死亡的那晚，它執行了她的命令。”他補充道。

    勒內一臉平靜地看着雅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山鬼走向雅子，“噌！”將手槍抵在了雅子的頭上，他扭頭看向勒內，他在等待着他下達處決的命令。

    海風搖曳着樹枝，平靜的海面上躍起了條條飛魚，在掙脫大海的一瞬，它們歡愉地在浪花飛濺的海面上翱翔着...

    那是自由的一瞬。

    “放下槍。”勒內的臉上仍然毫無表情。

    山鬼驚愕地看向他，但槍並沒有放下。

    “我讓你放下槍！”勒內咆哮了起來。

    山鬼觸電般地將手放了下來。

    “準備一艘快艇。”

    勒內說完，轉過身面向大海。

    很快，一艘快艇停到了岸邊，勒內走向雅子，靜靜地看着她...

    許久許久....

    “我可以擁抱你一下嗎？”

    “嗯。”雅子點了點頭。

    勒內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

    許久許久....

    5分鐘後，雅子登上了快艇，在藍天碧海間，斬波劈浪高速向大海深處駛去...

    勒內向山鬼揮了揮手，他扛起一具“毒刺”導彈射向空中，熾熱的尾焰劃破湛藍的天際，勾勒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咚！”導彈在空中炸裂開來，絢爛的禮花過後，一行字出現在湛藍的空中：厭倦了真實世界，歡迎回到這個童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