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要資金，先搞創匯

    從兩年前。

    也就是1976年開始，知青政策開始放寬。

    只要城裏有人接收，插隊知青就可以回城落戶。

    到了今年年初，知青返城達到高峯。

    幾乎每個月，都有成千上萬的知青回到故鄉。

    近千萬知青離開鄉村，回到各自的戶籍地，就業壓力驟然而起。

    以往不算難得招工名額，一下子變得緊俏起來。

    “大哥，來之前，我讓司機帶我去附近的知青點走了一趟，東山大隊的插隊知青，是不是就剩下侄女婿一個人了？”

    陸長順問道。

    “唉，該走的留不住，不想走的，呵呵呵，也打不跑。”

    陸大勇看了一眼林凱峯。

    這段時間觀察下來，陸大勇相信林凱峯真的學好了。

    不會再幹拋棄妻女的混賬事。

    陸秀秀有些冒失地問道：“三叔，您真的能幫凱峯搞到招工名額嗎？”

    “行，但是很難。”

    “老三，你當了這麼多年兵，應該是個直脾氣，說起話來怎麼磨磨唧唧，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

    陸大勇沒好氣地說道：“你要是真要辦法，就給秀秀和林凱峯各自搞個招工名額，讓他們端上鐵飯碗。”

    “咱們倆雖然是遠親，可畢竟都姓陸，你叫我一聲大哥，我就沒把你當外人。”

    “雖然需要走動關係，你說個數，我想辦法籌措。”

    陸大勇不是食古不化之人。

    這兩年社會變得太快，快到他都要看不懂了。

    招工名額有多緊俏，陸大勇是知道的。

    否則。

    他早就想辦法給女兒一家弄到了。

    “爹，三叔其實已經給我們想了辦法。”

    林凱峯笑着幫陸長順解釋。

    返城知青數以百萬計，一個招工名額，一千個人盯着。

    別說陸長順不敢徇私。

    就算是縣裏批條子，他也未必敢辦。

    同樣是年輕人，憑什麼他能進廠當工人，其他知青就只能等消息。

    回城的知青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幾百上千萬。

    一旦鬧起來，影響將會極爲惡劣。

    “大哥，要不說凱峯聰明呢，真是一點就透。”

    “直接給名額，肯定是不行。”

    陸長順先是誇了林凱峯幾句，轉而提起回到縣裏的知青數量，差不多有七千多人。

    當年的老三屆是第一批下鄉知青。

    吃虧最多，受累最大。

    屬於最難纏的一羣人。

    被他們知道陸長順敢開後門，讓自己的親屬進廠。

    絕對能吃了他。

    “我的意思是，你將凱峯借我幾天，他腦子活絡，有文化，父母又是知識分子。”

    “一旦幫廠裏搞到資金，不就等於大功一件嗎？”

    “立了功，還怕沒有招工名額？”

    陸長順攤開雙手，直接道明用意。

    自己轉業回鄉，擔任機械廠領導。

    雖是當地人，但也屬於初來乍到。

    千頭萬緒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

    陸長順首先要立威。

    暗中收集證據，趕走了一批無所事事混日子的廢物。

    毒瘤送到別的單位，剩下的就是要搞錢。

    說一千道一萬。

    機械廠日子過不好，沒人拿他這個廠長當一回事。

    陸大勇點點頭，說道：“你要是這麼說，我就明白了。”

    “就和我當大隊書記一樣，爲啥大家夥服我，因爲我一不貪二不佔，能給鄉親們辦事情，並且鎮得住趙家幾個王八蛋。”

    “鄉親們日子過不好，誰特麼當你是個玩意。”

    “大哥，縣機械廠的情況，和你們東山大隊還不一樣。”

    陸長順掏出香菸，自顧自地點了一根。

    “你常年在東山大隊待着，對外面的風向不是很瞭解。”

    “現在，幹啥都要以賺錢爲主。”

    其實，陸長順和陸大勇的情況差不多。

    一個常年在東山大隊擔任書記，另一個一直在部隊服役。

    對於地方上面的事情，瞭解得相當有限。

    從去年開始。

    國家全面縮減了下發給各國有廠家的資金。

    到了今年，又開始定任務下指標。

    據說許多大型企業，都已經接到了創匯任務。

    由此可見。

    國家是真的沒錢了。

    國家沒錢，地方同樣沒有錢。

    “三叔，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

    “你之前說，讓我幫你搞出申請資金的辦法，其實是想辦法搞出創匯產品，對吧？”

    陸長順說了這麼多，估計是怕大家不懂啥叫創匯。

    更不明白他眼前遇到的問題。

    林凱峯一早就聽明白了。

    之所以沒講，是不想太過顯眼。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陸長順彈了彈菸灰，唏噓道：“用一般的科研項目申請經費，我估計希望也不大。”

    “只要以創匯產品的名義申請資金，我想縣裏或者市裏才會批。”

    “不管咋樣，先把錢搞到手，有了錢才能維修設備，才能正常開工。”

    縣機械廠的機牀，清一色爲老掉牙的破爛貨。

    其中還有一半癱瘓不動。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陸長順也是愁得沒辦法，才會來找遠房堂哥一家。

    農村走出去的陸長順，有着和許多農村人一樣的質樸想法。

    親戚幫親戚。

    這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

    “大哥，我能夠順利當兵，您這位遠房堂哥沒少幫忙，你放心，凱峯到了我手底下，我絕對不會虧待他。”

    “您是知道的，自從桂琴帶着小虎，小鳳去部隊探親，路上遭遇車禍，我的心也跟着死了，這些年一直沒有再娶。”

    “凱峯和秀秀是你的女兒女婿，也是我陸長順的女兒女婿。”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覺得呢？”

    陸長順雖然不知道林凱峯和陸秀秀結婚的事情。

    卻知道陸秀秀是陸大勇的命根子，心肝寶貝。

    如今。

    要將陸秀秀的男人帶到縣裏幫忙。

    等於活生生分開小兩口。

    外加他們的孩子剛剛出生。

    不過陸大勇這一關，想都不要想。

    陸大勇也犯起了難。

    不由得看向陸秀秀。

    讓林凱峯跟着去，能夠弄到招工名額，自然是皆大歡喜。

    就算白忙活一場，給自家親戚幫忙，也不算啥。

    偏偏，二人的姑娘剛出生沒多久。

    林凱峯就跟陸秀秀的魂似的。

    男人去了縣裏，丫頭能受得了嗎？

    知道老爹是什麼意思，陸秀秀抿了抿嘴脣，說道：“爹，讓凱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