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9.超越時間的意志

    整件事的重點不在於此刻的想法，而在於未來的行動，在沒有外物限制的條件下想要執行這樣的機制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使用者可以超越時間和邏輯，用此刻的意志去強行控制自己未來的身體。

    整個世界恐怕都沒多少人能做到這種事情。

    不過很巧合的是，馬恩覺得自己正是少數能做到這點的人，因爲他能夠完全理解這種機制的運行邏輯，他應該可以勉強做到控制住未來的自己。

    即使沒法跨越很長時間去堅持這種偏執，但他起碼能堅持到離開心靈世界，並且在剛剛離開心靈世界的瞬間就簽訂強迫契約，實現對神霄的反制。

    也許他沒法在幾年，甚至十幾年後再靠着意志摧毀世界，但他也可以至少可以勉強超越幾個小時的時間，逼迫幾小時後的自己將會簽訂摧毀世界的契約。

    他真正沒法做到的是另一件事——毀滅世界。

    是的，他也許可以讓自己進入近乎偏執的瘋狂狀態，超越這段時間強行替未來的自己做出決定，這也讓他能和多數的預言者對抗。

    雖然，在現實中這種對抗在他掌握這種思維方式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那那刻以後其他預言者都會避免成爲自己的對手，因爲他們會看到輸給馬恩的未來。

    可當對手是神霄時，情況就變了。

    因爲跟她爲敵最嚴重的代價是毀滅世界，如果此刻他面對的敵人真的是神霄本身的話，那麼他還有可能下定決心靠這種極端的方式去跟她對抗。

    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僅僅是神霄力量的化身，爲了戰勝它付出將來去毀滅世界這種程度的代價，簡直可以說是因爲手癢就把整條手臂砍斷。

    當然，馬恩也想到了他的目的並非是殺死神霄，而是摧毀神霄化身對於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攻擊，他需要付出的代價和決定的未來也不用到那種程度。

    但他要做出的決定也需要付出足夠的勇氣，首先如果此時的神霄化身可以不再對他進行攻擊的話，那麼他會在未來給救世提供足夠多的幫助。

    同時，這樣意味着如果對方沒有停下來，那麼他即使願意拯救世界，在未來也得刻意降低自己對於神霄的幫助，否則的話前個選項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甚至到了未來，當他幫助神霄對自己有巨大的好處，比如這麼做可以讓他擁有對抗聯邦和其他勢力的盟友，甚至當整個世界都處於毀滅邊緣，而他自身和在乎的人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時……

    他也剋制和壓抑自己的想法，阻止自己去幫神霄拯救世界，並且這種想法最終是會影響到世界是否毀滅的，否則的話，這樣的決定就沒有任何意義。

    即使那麼做對那時的自己只有壞處。

    他必須得有這樣的勇氣，才能做出決定。

    砰！

    神霄再次撞碎了一面足以抵擋導彈爆炸的念力牆。

    “我已經下定決心了。”馬恩聲音平靜地說出口。

    啪。

    兇猛且迅捷的神霄化身忽然站在了原地。

    她神色極其嚴肅地望着吐出這幾個字的馬恩，眼神完全沒聚焦在他的身上，就好像這個瞬間有什麼沉重且有力的東西撞進了她的視野中，讓她不得不暫時分散注意力去觀察這個忽然闖入的東西。

    未來塌縮了。

    他的決心已經成了現實。

    接着她忽然露出了笑容：

    “很厲害的招數，如果不是擺在我面前的東西如此有誘惑力，我肯定此刻已經徹底放棄搶奪你身體的想法了，不，如果那樣你根本不會看到我出現。

    “在你下定決心的瞬間，我失敗的風險高了很多，如果我此刻投降未來也會比我沒有來過更接近我的目標，而我失敗的代價更是極其難以接受。

    “這招有個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你得真能影響到世界的毀滅，否則的話我根本不會看到任何對未來的影響，而實際上你能夠造成的影響……

    “比我最初想象得還要多，或者說比看到的。”

    馬恩很不謙虛地點了點頭：

    “當然，有着異常控制局的我可以改變這個世界，即使你真的可以取得我的身體去拯救世界，在我看來這也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最後我肯定會站在你們身旁，因爲對我來說拯救世界是好事，而且我也絕對不想要和神霄這樣的強者爲敵，同時我也相信未來的我會足夠強大，對神霄來說跟我結盟也肯定遠比爲敵要好。

    “這就是我看到的‘未來’，所以我真的沒法理解……

    “你竟然會來找我的麻煩，你爲了拯救世界找誰的麻煩我都能理解，但唯獨你會來找我的麻煩，是在我預料以外的情況。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如此的擔心。”

    但神霄卻只是笑了笑，接着朝後退了兩步：

    “你的反制措施的確很強，讓我不敢直接對抗，因此我只能暫避鋒芒，但這也並非意味着我只能就這麼投降了，因爲雖然你給出了我沒法挑戰的選擇。

    “但其實我還有第三種選擇，其實你也知道，跟你不同的是，我並沒有真的想到這種選擇的存在，但我可以看到……

    “那就是我可以不陷入你的選擇中，這才是最好的決定。”

    馬恩微微眯起了眼睛：

    “所以你要怎麼做？”

    神霄笑着說道：

    “你可以不用放棄幫助神霄和拯救世界，我知道你不希望這麼做，而且如果你真的立下這個誓言，它也會在未來成爲你的危險，最終……

    “讓你付出後悔一輩子的代價。”

    馬恩眼神堅定地看着她：

    “我不會後悔。”

    神霄微微側過頭，沒有直接反駁：

    “但你會很痛苦。”

    馬恩點了點頭：

    “我不希望用契約約束自己拯救世界，但這不意味着我不會這麼做，我曾經跟其他人的時候也這麼談判過，那時候的我有虛張聲勢的成分。

    “但現在我沒有，這是因爲你能看見。”

    神霄微微頷首：

    “很好，那我正式提出個對我們都有好處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