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九章 妖族老大

    “住蒼羆山?”

    王化極對薛通恨之入骨，私下做了極多功課，已透徹瞭解薛通與三族關係。

    不同住虎族，若即若離，實爲最佳。

    “嗯，此事好辦，熊族首領巖亨乃吾好友，薛某陪二位同去。”

    薛通欣然應允，翻起儲物鐲，“薛某存了些天人丹藥，這部惡靈召喚訣，甚是難得，或能派點用場。”

    薛通將二十餘盒丹藥及召喚法咒、塞給王化極。

    王化極半真半假推辭，最終收了靈物，謝道：“薛聖太客氣了，我倆能住羆山，已不勝感激。”

    “哪裏哪裏，飲水思源，薛某當年曾受崇親王恩惠，理應回報。”

    薛通又問起法器之事，“記得費郡王善用蛾眉刺，王道友呢?”

    “王某用鞭”

    “法器煉到了幾品?”

    “慚愧，地級二品。”

    “嗯，薛某設法去弄些淬土，請人淬器。”

    費冉微微動容，修士三寶：功法、丹藥、法器，薛通均有饋贈，尤其答應幫忙淬器，那可是她與王化極在人界竭盡所能，尚遠無法完成之事。

    費冉插話：“薛道長費心了，淬器不急，化極，你囉囉嗦嗦這許久?”

    贈寶淬器，雖是薛通主動自願，但費冉不願多受恩惠，嫌王化極太過囉嗦。

    “嗯嗯，淬器不急，道長心意領了。”王化極暗暗心喜，知薛通既然開口，就定會辦到。

    王化極隱藏極深，且精通神魂道術，一幅萬分感激、多有打擾的模樣告辭，由薛通安排至客院暫歇。

    薛通當日即找了達旦，按市價求購淬土。

    達旦武聖中期，部族十萬，三品淬土不算難事。

    茫洲法器價跌，三品法器市面偶有流通，淬土愈發容易幾分。

    “少則三月，多則一年，達旦定能幫道長弄齊。”

    “那就有勞達聖了。”薛通謝道。

    ……

    蒼羆山。

    巖亨親迎虎族獸車，主山不遠騰空小山供費冉王化極獨居，享長老之級。

    薛通貴賓自是熊族尊客，王化極擺低姿態，給人留下謙和有禮的印象。

    時光流逝，轉眼一年，薛通集齊三品淬土，送往羆山，由熊族器師幫忙淬器。

    未及數月，達旦登門。

    薛通在虎賁三年，早知妖族底細，妖族最兇的豹族，多年前即有一統之心。

    故而虎熊狐三族才抱團，請了技超豹妖老大一籌的薛通。

    達旦三年不說話，一旦開口，大抵便是此事了。

    薛通耐心聽完前因後果，無非是各族不齊心，互不服氣之事。

    “薛某意思，值此亂世，汝等應同心協力，遇事商量，若需薛某出力，儘管說!”

    “要麼陪達旦、柳淙、巖亨同赴嗷山?”

    “你儘管安排!”薛通自來虎賁，尤其費冉到後，已思量，何不在妖族建立根基?

    “嗯嗯，如此最好不過!”達旦大喜。

    數日後。

    達旦安排八車二十四騎，薛通坐六車，車邊天人妖族護衛。

    蜿蜒六千餘裏，入豹族領地。

    兩千丈嗷山，煙霧濛濛，山腳嗷山鎮乃會晤地點。

    路旁妖族儀仗，幾近五百。

    無非是顯示實力!

    大院。

    達旦率先下車。

    豹族首領恩兀，皮笑肉不笑說道：“狼族碌贄，獾族耳古，等候多時。”

    “有勞各位!”達旦說道。

    兩方實力相當，無非是豹頭環眼的恩兀，看上去氣勢更甚。

    薛通受達旦恩惠，知其心意，下車即道：“妖族勢力強壯，達聖恩聖乃頂樑之才，如能一統族人之心，茫洲又何愁不治?”

    薛通此言一出，一則表明心意，二則也打開了話題空間。

    “哦”碌贄瞟了瞟薛通，故意問道：“這位是?”

    “達某在涌金城認識的薛聖，人既隨和，修爲又深。”達旦說道。

    “妖族大事，已淪落到需外人說話的境地?”碌贄未去金宮，外界傳聞半信半疑，言語帶衝說道。

    “薛某意思，妖族同心，共立茫洲。”薛通大刺刺說道。

    對這些妖人，根本無需客氣。

    恩兀嘴脣微動。

    院子忽變得陰霧沉沉。

    院門微光透亮。

    “嗷~”

    院門探出一隻豹頭。

    豹頭一丈寬徑，眸光往大屋內一掃。

    薛通知是恩兀做法，念了幾句咒語。

    大院上空立紅光瀰漫。

    妖豹不管不顧，擠進半身。

    恩兀口訣明顯加快，妖豹原本不甚光澤的毫毛亦變得閃閃發光。

    薛通一聲冷笑，率先出招。

    火雲一斂，化做一枚拳頭大火珠，直射豹頭。

    妖豹揮掌擊珠。

    “轟!”

    翼火珠炸裂開來，熊熊火焰掩埋妖豹，恩兀渾身震顫，面孔慘白。

    滋滋數響過後，妖豹蕩然無存，翼火雲重歸薛通掌握，又在院子上空鋪展開來。

    “不知各聖可還有更厲害的法咒?”薛通挑戰道。

    “薛聖法術驚人，不過火珠的防力總歸還是差了點。”恩兀武聖中期，依舊不服，雙掌一搓，金劍浮空而出。

    “道長不換法咒?”恩兀提醒道。

    切磋技藝，又非性命相博，更何況恩兀已輸一輪，更沒了拼死惡鬥之意。

    “試試火珠防力”薛通口訣一變，火雲驟縮，聚其身前僅巴掌大小。

    金劍遽然斬出，瞬間漲至兩丈。

    劍聲呼嘯，直劈薛通腦門。

    薛通彈指，翼火珠砰然擊中金劍之鋒。

    無數金光剎那間瀰漫開來，翼火珠躥升高空，炸出火雲一片。

    “火屬性精純至極，恩某的金劍遠遠不如。”恩兀徹底信了傳聞，薛通率衆擊潰大成屍魔。

    碌贄、耳古修爲更低，更是無話可說。

    ……

    茫洲妖族內部的暗流急劇緩解，薛通勸和雙方，各族彼此安好，組成鬆散聯盟，遇外敵時共御。

    他自己確無甚要求，仍安居山谷，每日煉功，偶然開張靈物單子，按價買物。

    妖族不再內訌，實力倍增，與外的紛爭隨之不可避免的增多，無論是資源採集，領地邊緣衝突，俱有擡頭之勢。

    薛通本事再大，也管不了百萬妖族日常，只能提醒告誡。

    收效平平，但仍可控。

    轉眼十年，妖族器師淬好費冉、王化極法器，此時獾、狼兩族的惡名已漸漸傳播開來。

    薛通去了羆山。

    他無人可商量，自然想起費王二人。

    二人皆非泛泛之輩。

    “妖族與外衝突愈演愈烈，起了惡名，雖只是苗頭，但趨勢堪憂，二位以爲該當如何?”薛通問道。

    “殺了作惡之徒，以儆效尤，挽回名聲。”費冉還是直接了當的個性。

    “許多事難辨善惡，或雙方俱存過錯，再說吾等又非妖族，薛聖插手殺伐之事，或有不妥。”王化極說道。

    “嗯，薛某確有顧慮，再說無時間精力處置。”薛通說道。

    “抓一批能控制十年二十年，再往後又故態復萌，除非長期插手，這事難辦了。”費冉搖搖頭，感嘆道。

    “王某建議薛聖去趟狼山，多少管束管束。”王化極說道，他心存一念：“任你如果規勸管束，若無殘酷手段總歸不成，讓你進退不得，妖族、人族中的惡名與日俱增。”

    “局面不佳，兩位要否與妖族繼續捆綁?有何打算?”薛通問道。

    妖族或成做惡之族，費冉王化極若長期在羆山，勢必成外人眼裏的“妖族幫兇”。

    “還沒到如此嚴重的地步吧”王化極說道。

    “也就十年八年的事，早做打算。”薛通說道。

    “那你呢?一走了之?”費冉第一次主動問起薛通。

    “先勸說狼族試試”薛通說道。

    “我倆過些數日再做定奪。”王化極說道。

    ……

    兩月後。

    薛通約見碌贄。

    碌贄拖了一月，答應在嗷山鎮見面。

    高階修士見面，俱擔心埋伏，選擇地點尤爲謹慎小心。

    “碌贄狼子野心，會不會說通了恩兀暗下埋伏?”達旦不無擔心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要不就煩勞達聖略做安排?”

    達旦安排虎族初期武聖，十餘天人高階陪同，巖亨亦派了一隊人馬陪同。

    嗷山鎮。

    二次見面，薛通開門見山直言道：“茫洲妖族不過百餘萬，與數千萬的人族相去甚遠，所以要和毗鄰宗門友好相處，不要爲了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交惡。狼族近年聲名不佳，望碌聖嚴格約束下屬，嚴厲處置不守玄門規矩，強搶濫殺之人。”

    “呵呵，薛聖說得是，不過那些傳言多半並非事實，多是有意詆譭之詞。碌某回去查查，犯規出格之人定當嚴辦!”碌贄說得好聽。

    薛通看了看恩兀。

    “薛聖是爲妖族好，碌弟可別不當回事，弄出惡名連累其他部族。”恩兀規勸道。

    薛通忽面色一沉，冷冷喝道：“薛某素來先禮後兵，若有人仍不給面子，與外宗衝突增多，休怪本聖不講情面。”

    “狼族應該不會，各部族皆該聽命薛聖。”碌贄陰惻惻說道，有意把薛通擡至妖族老大的位置，激發妖人反感。

    他對薛通並不心服，薛通不干涉狼族他尚能客氣相待，指手畫腳他便有所反彈。

    再說是恩兀的場子，即便薛通最強，也不至率先動手。

    “半年前，狼族長老篤都的手下，在清河鎮殺了數名人族宗師，逃出的傷者持篤都府腰牌，此事碌聖調查過沒有?”

    薛通若只言語規勸，那嗷山鎮之約便毫無必要，他預先做過瞭解。

    “哦，薛聖暗中調查狼族，請的是達旦?”

    “此事惡名昭著，遠近皆知，用得着請人調查?”

    “篤都人呢?來了沒有!”薛通厲聲喝道。

    氣氛陡然緊張，恩兀勸解道：“薛聖有話好說，篤都今日不在。”

    “篤都上面又是何人?”薛通喝問道。

    玄門規矩，長老歸副宗主或由宗主直管。

    碌贄身旁副宗主不禁面色一變。

    “怎麼?薛聖要插手狼族殺伐決斷的大事?卜副宗主即便本聖亦無權隨意處置。”碌贄板臉說道。

    “是啊是啊，薛聖不宜插手。”恩兀說道。

    碌贄強硬出乎薛通預料。

    “半月之內將此事查清，做個交代，薛某一番好意是爲了妖族長治久安，但有人危言聳聽、挑撥離間，說什麼妖族老大，什麼插手殺伐的屁話，汝等自己掂量。”

    “到時候本族內亂，人族討伐，不要悔不當初!”薛通說完，起身拂袖而去。

    ……

    一月後，恩兀差人送信，碌贄查清篤都屬下殺人一事，已嚴懲相干，殺三罰六，篤都亦被削去長老一職。

    一爲平息薛通怒火，二爲妖族大義，碌贄在恩兀、耳古的勸說下做了妥協。

    薛通又回到了每日煉功的狀態。

    費冉、王化極登門。

    “妖族終非長久之地，吾二人還是早走爲好。”王化極說道。

    “嗯，如此也好，薛某識得涌金城主，那裏遠離妖族，二位若有興趣，不妨先去涌金城。”薛通拿出顧家真遞給王化極。

    “薛聖幫忙煉器，又爲吾倆謀劃，真不知如何感謝...”

    “無妨，妖族一時半會太平無事，薛某便多住些日子，二位在外闖蕩，多多保重。”

    閒聊半日，王化極討教了些惡靈召喚心得，薛通贈了兩張天人頂峯級三首蟒符。

    ……

    數年後。

    獾族邊境發生大事，耳古聲稱人族盜獵，殺了獾族巡邏隊十人!

    調查無果，將難題推給了薛通。

    於情於理，薛通都不得不再度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