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明爭暗鬥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宇智波小七字數:4133更新時間:24/06/27 03:39:41
    第055章 明爭暗鬥

    “朝廷派了禮部左侍郎林堯俞爲欽差大臣來此,與魏國公一同庶理此次夏糧一事。”

    陳操翹起嘴脣:“多久到?”

    “北鎮撫司一路護送,最快明日即可到達。”趙信回答道。

    等了十天才等到人,想來朝中對於誰來這裏有很大的爭議。

    “林堯俞的身份如何?”陳操詢問。

    趙信早有準備:“非東林黨、非閹黨,並且其在朝野的名聲很好,言其剛正不阿。”

    “難怪...”陳操若有所思:“看來魏閹和葉向高他們也都在忌憚對方,才選了這麼一個人來。”

    “大人,林堯俞會不會壞事?”趙信有些擔心。

    陳操嘴角上揚:“應該不會,若是有損閹黨的利益,魏閹決計不會派他來,東林黨也會阻止,反之也是相同,從天津坐船下來淮安最多七天,拖了十天才來,想必他們在朝中爭論此事肯定很久了。”

    “安排翁林志他們做的事情如何了?”

    趙信拱手:“按照大人吩咐,只要欽差大臣一到淮安就動手。”

    陳操點頭:“田老虎如何了?”

    趙信嘲諷道:“那廝起先還嘴硬的很,非常不怕死,屬下便威脅要切了他的命根子把他送到遼東去,這傢伙立馬變了卦,問什麼說什麼,條件是讓咱們放他一馬,大人,這事您既然問到了,還請大人決斷。”

    “你怎麼想的?”陳操反問。

    趙信愣神,然後反應過來:“屬下知錯了...”

    陳操轉身,盯着趙信,看得他發毛:“屬下再也不敢了,以後的事情一定告知大人決斷...”

    趙信認慫之後,陳操才緩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們當官的說話要算話,等他沒用了,說切了他就得切了他。”

    趙信明顯顫抖了一下:“屬下遵命...”

    ...

    王一清與大河衛的人全部被抓進了徐弘基的行轅內,此刻與楊一鵬對話的,只有淮安知府廖範等幾個淮安府的官員。

    “楊大人,”廖範皺眉:“黃明投了錦衣衛,給了什麼密報下官確實不清楚,下官的人到桃源時,錦衣衛已經將他們那些人的家眷全部保護了起來,下官的人根本接觸不到他們。”

    咚...

    楊一鵬狠狠的錘了案几:“田老虎也被抓了,等朝廷來人,本官若是不能全身而退,你們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要遭殃。”

    在座的官員一個個膽顫心驚,連正三品的總督都遭了殃,他們這些個五品以下的官又該如何?

    有的人甚至互換了眼神,心中出現了和黃明一樣的想法。

    楊一鵬見此,便冷笑道:“諸位,別想那些不着邊的想法,你們的破事本官心知肚明,朝中諸公要你們死,你們以爲投靠了錦衣衛就活得了?”

    雖然盡是威脅,但這些人還是很明白現在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大人,”一名綠袍官道:“不如咱們跟他們魚死網破。”

    “對...”

    “魚死網破...”

    不少人都附和起來。

    楊一鵬冷眼看着,然後深吸氣道:“來人,去把潘友榮找來。”

    楊一鵬要單獨見潘友榮,兩人在中堂是關起門來說的話。

    “楊大人,可是有事情?”潘友榮坐在椅子上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安。

    楊一鵬來回踱了許久,才站定道:“我要你找一羣死士...”

    “啊?”潘友榮心驚:“楊大人,找死士做何?”

    “殺人...”楊一鵬露出了鷹隼般的鋒芒。

    潘友榮不傻,在王一清被抓後便知道上一次陳操給他說的事情不簡單,這回楊一鵬如此作爲,肯定是出了什麼變故。

    楊一鵬見潘友榮不說話,便道:“上一次你宴請陳操,可是和他達成了什麼交易?”

    “並無交易,”潘友榮果斷的回答道。

    但楊一鵬老練世故,根本不信,也不戳穿,只是冷笑道:“潘友榮,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本官也不管你與他到底有沒有交易,本官只是想提醒你,翁時階的事情你一口答應的,他來淮安的目的也很明確,翁家人一但出去,你潘友榮坐得坐不得漕幫幫主的位置還是一個未知數。”

    見着潘友榮低頭不說話,楊一鵬接着道:“我東林正直之士這次要與閹黨拼個高低,你潘友榮的事情本官可都清楚,別想着脫身,不然的話,定讓你潘家三百多口人死無葬身之地。”

    潘友榮擡頭,面露懼色,而後心中怒意充起,正要開口,楊一鵬便打斷了他的想法:“此次來的人乃是禮部左侍郎林堯俞林大人,雖然不是我東林黨人,但其平素不喜閹黨,想來也不會多爲難我們,只要黃明死了,一切死無對證,桃源縣其他人的話就是擺設,誰能把我們怎麼樣?潘友榮,還是老實辦事吧。”

    “在下一定全力去辦。”潘友榮好像下定了決心,說完便離去。

    巡撫衙門外等着潘友榮的人,一上馬車,潘友榮便道:“去把南堂堂主柳一中找來,我有事吩咐他。”

    “幫主?”潘友榮的心腹關切的問道。

    潘友榮長出一口氣:“楊一鵬說的對,兩邊下注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但我覺得他的話有問題,誰說不能投機取巧,人照殺,若是出了事,我還有後招,陳操一定不敢殺我,那還怕什麼?”

    黃明一直沒回去,因爲要出堂作證,並且明天林堯俞就到淮安,所以是哪裏都不能去,他住的驛站有一隊錦衣衛守着,再加上這裏是淮安府城黃明睡得也踏實...

    陳操一行人剛剛從妓院出來,在外喝花酒是他來這個世界最大的愛好,與後世蹦迪差不多,而且陳操現在只要打出納蘭容若的名號,喝花酒連錢都不用給。

    陳操與趙信幾個走出妓院大門,轉入另一條街準備回驛站時,便聽到‘繃’的一聲響。

    “大人小心...”趙信大喝一聲,他前面的一名校尉已經被射中倒地哀嚎起來。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陳操剛剛辦完正事,又喝了些酒,腳下居然有些虛浮,被趙信一扯便倒地。

    又是幾聲弓箭響起,又有人哀嚎起來。

    天氣果然會影響箭矢的發揮,陳操倒地之後,便看見周遭幾條街衝出幾十名蒙面的黑衣人,一個個提着朴刀,朝着自己這邊殺來。

    陳操大驚失色,來不及計較這些人的來路,自己這邊除卻趙信、許開先和十幾個校尉之外便沒人了,況且剛纔還被箭矢射中幾人,現在站着的也就十五六人左右:“趙信,放信號彈叫人,派人去找援兵。”

    “是...”

    啾....砰...

    黑色的天空上綻開出一朵紅色的煙火...

    領頭的黑衣人藉着些許月光和火把的照耀,揮刀朝着陳操砍來,在他來看,這個穿着便裝的才是真正的大魚。

    “大人小心...”許開先當下一刀隔開了黑衣人的攻勢,然後便和其戰成一團。

    “殺呀...”

    雙方爆發了激烈的打鬥...

    陳操仗着自己在遼東和浙江的戰鬥經驗,絲毫不把這幫人放在眼裏,抽出繡春刀便衝了上去。

    視線所及很黑,若不是對方拿着火把,他根本不知道砍的人是誰。

    下雨了...

    而且很大,連對方的火把也被淋滅,這突如其來的暴雨就好像救星一般,使得雙方不得不暫時分開,黑衣人整裝待發,好像在中場休息。

    “大人,就剩咱們幾個人了。”趙信吃力的說道,他受了傷,鮮血正從他手臂往外流,匯合着雨水滴落下去。

    “漕幫的人真是好膽識,楊一鵬,今日不死,明日定然要你命。”陳操兀自說着。

    “大人如何得知他們是漕幫的人?”

    “猜的...”

    “動手...”

    寒光閃爍,黑衣人再次動手,這回對手下了狠招,亂刀朝着陳操這邊砍來,手下的校尉根本擋不住,不時便被砍死在地。

    到最後,居然就剩下了陳操三人還在抵抗,陳操仗着武勇,擋在趙信和許開先的前面:“對面的漕幫兄弟,今日殺我,可知道明日的後果?”

    領頭的黑衣人遲滯一下,便笑道:“人只要死了,什麼都好說,好要你提醒,兄弟們,殺了他,動手...”

    砰...

    一聲火槍響起,領頭的黑衣人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人重錘了一般,然後站不住往後退去。

    “不可能...這麼大的雨...火槍不可能...”

    話還沒有說完,領頭的黑衣人便斷氣死去。

    陳操再一次給手銃上好紙殼彈,然後舉槍對着那幫人:“誰還想來試一試?”

    剩下的黑衣人至少還有二十幾人,但他們無一例外的都站住了腳步,刀劍他們不怕,對手的火槍居然在下雨天還能擊發,那還怎麼打?

    “兄弟們,他的火槍只有一個,打中咱們一個就沒用了,跟我上...”

    砰...

    話音一落,說話的那人也被陳操打死,陳操這下沒招了,他的手銃只有兩發紙殼彈,誰能想到在南直隸居然會遇到有人刺殺自己。

    於是扔掉了手銃,提起繡春刀:“來,本官錦衣衛南鎮撫司指揮使陳操,殺了本官,你們名聲大噪...”

    “殺呀...”

    腳步及吶喊聲由遠及近,陳操長出一口氣,自己的援兵來了,一把手銃拖的時間也夠久了,若是遲遲不來,自己怕是要死在這裏。

    果不其然,周遭燃起了火把,大隊的南京右衛士卒開進這條街,慌不擇路的黑衣人選擇拼死一戰,這些人都是死士,不存在被活捉的念頭。

    ‘砰砰砰...’

    亂槍其發,當先十幾個黑衣人全部被打成了篩子...

    “留活口...”陳操大喊一聲。

    但在大雨和槍聲的主導下,自己的話好像是多餘的。

    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不時便下成了毛毛細雨。

    陳操盯着地上躺着的幾十具屍體,一陣火起,但現在卻不是時候:“有沒有活口?”

    領隊而來的是個千戶,朝着陳操行禮:“回大人,這幫人都是死士,抓不了活口。”

    死士?

    陳操慢慢吐出兩個字,自己遇襲,差點被殺,來殺自己的還都是死士,看來對手真的是有備而來。

    “弓箭被抹去了痕跡,當是軍中的箭矢...”趙信簡單的包紮之後,便趕忙檢查起來。

    “大人...”一名校尉急忙跑來:“出大事了,驛站被襲,黃明被殺了。”

    “什麼?”

    ...

    陳操帶人趕到驛站之時,黃明的屍體剛剛被人從驛站內擡出來。

    驛丞此刻自殺的心情都有了,他乃錦衣衛在當地的暗探,出了這等大事,自己脫不了干係。

    “仔細說來。”陳操怒氣衝衝道。

    驛丞趕緊跪了下去:“回大人,暴雨剛做,一夥蒙面黑衣人便闖入了驛站,站中只有兩個巡檢司士卒,根本不是對手,就連錦衣衛的兄弟也都遭了毒手,下官無可奈何啊。”

    趙信檢查而來道:“大人,這個小旗部的兄弟大部分死於箭矢。”

    “有多少人來?”

    驛丞惶恐:“天黑雨大,但人數至少在二十人以上。”

    “好手段啊...”陳操冷笑點頭:“潘友榮啊潘友榮,你膽子大到沒邊了啊...”

    “大人,”趙信湊上前:“黃明一死,計劃怎麼辦?”

    陳操殺人的心都有了,更別說現在:“他一死,他的證詞在林堯俞那裏就是擺設,做不得真,死無對證好啊...”陳操咬着牙道:“明天一翻案,田老虎的話即便攀咬起來,算起來也要大打折扣。”

    “那大人,”趙信皺眉:“咱們今晚吃了這麼大的虧,該怎麼辦?”

    “怎麼辦?”陳操冷笑道:“黃明一死,桃源縣那幫人就是驚弓之鳥,敢在府城當着我和魏國公的面下手,你以爲他們還會不會相信我們有能力保護他們?”

    “這麼說來,那幫人說不定會反咬一口?”趙信驚悚道。

    陳操點頭:“殺我都是其次...重要的還是黃明,楊一鵬,你果真有兩把刷子,居然能說動潘友榮給你辦事。”

    “大人,咱們要不要現在派人包圍潘友榮的府邸?”

    趙信正準備動身,便被陳操攔住:“不忙,今晚咱們大難不死,明日再和他們算總賬,即刻去魏國公的行轅,將今晚的事情報知給魏國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