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顧灼x喜桃(不喜可跳)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玉枕書眠字數:5282更新時間:24/07/04 22:45:34
    喜桃走進院子右邊的小房間,發現炕上多了一牀被,桌上也擺了一盞燭臺。

    她忍不住往對面的房間看去。

    方纔那個書生看着冷冰冰的,沒想到還會主動分一牀棉被給她們。

    喜桃把紀舒放到椅子上,麻利的鋪開了被,棉被上帶着陽光的氣息,沒有黴氣。

    喜桃本想把紀舒抱上牀,可她們二人身上的衣裳全都溼了,若是不換下來,弄溼被子不說,說不定還會發熱。

    可這是在陌生男人的家裏,隔壁那個書生,她也不敢完全信任。

    喜桃一下子犯了難,這時,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她趕緊過去打開了門,顧灼將手裏的包袱交給了她。

    “這裏是藥,這是餅。這村子隔壁有個小村,村上有赤腳大夫,但現在很晚了,他應該不會過來。明天一早我去請他。”

    說罷,他又遞來另一個包袱,“這裏面是我自己的兩套衣裳,但都是新的沒有穿過,你們兩個若是被邊上那條河衝過來的,最好還是換上幹的衣裳,不然會發高熱。”

    喜桃抱着兩個包袱,愣愣道:“謝、謝謝你……”

    顧灼轉身要走。

    “誒!”

    顧灼腳下一頓,別過頭淡淡瞥向她,“還有什麼事?”

    “你,不先問問我們是誰嗎?就這麼收留我們……”

    而且還把吃食藥物和新衣裳都給了她們,明明他自己還穿着洗到發白的直裰,看着……不是很富裕的樣子。

    顧灼沉默了須臾,說道:“我只是不希望半夜的時候再來給你開一次門,而且你們兩個也不是很像土匪。我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喜桃訥訥頷首,看着他朝對面走去,忽然,他似乎想到什麼,轉過身說:

    “那兩塊餅,如果你們吃不慣,廚房裏有肉和菜,你可以自己動手做。”

    “哦……哦……”

    顧灼徑直走進了對面的屋子裏,他關上門後,喜桃就只能透過紙糊的窗子,看見紙上影影綽綽的人影,他似乎又去挑燈夜戰了。

    走的這麼急,還沒問他叫什麼名字呢。

    喜桃一邊想一邊鎖上了小屋的門,這時,身後傳來虛弱的聲音:“桃……桃兒?”

    “夫人!”

    喜桃立即把顧灼拋到了腦後,放下懷裏的東西撲到紀舒身邊,焦急說道:“夫人,您還好嗎?有沒有哪裏受了傷!”

    紀舒腦袋又漲又暈,四肢乏力,腳腕上還傳來鑽心的疼。

    紀舒回想了一下,她被水流往下衝的時候,中途大腿好像磕碰到了石頭,想來腳腕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傷到了。

    她暫時不打算告訴喜桃,擡眸看了看四周,擰眉問道:

    “喜桃,我們在哪兒?”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在水流還算平緩的地方,把夫人拉到岸上,然後穿過一片樹林,就看到了這個房子。屋主跟我說,這一片只有他一個村民,離這裏最近的小鎮牛車要坐一天,他就留我們住下了。”

    “屋主是什麼人?”

    “看樣子是個書生。叫什麼……奴婢還沒來得及問。”

    喜桃站起身,把顧灼給的東西拿了過來,“對了夫人,您趕緊把溼衣裳換下來吧!不然要發熱的。”

    當下這個場景,也容不得二人多矯情了,換下了絲綢錦緞,穿上了粗布麻衣,不說紀舒不大適應,喜桃也覺得身上發癢,不過二人誰都沒有開口。

    紀舒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已經開始微微發燙了。

    二人在包袱裏找到治高熱的藥,不過還需熬煮,喜桃抱着藥說道:“奴婢去煮,屋主說廚房可以用,奴婢還是不大放心那塊餅,奴婢重新熬點粥來。”

    “我和你一起。”

    紀舒強忍着腳腕的疼痛,假裝無事跟在喜桃身後,來到了廚房。

    她簡單的環視了一下這個小院,不大,和侯府一間上房差不多大小,院子裏養了雞,種了菜,角落裏擺着一個大水缸,房子三間連在一起,兩邊是廂房,中間最大的是廚房,不過連接處都是封死的。

    喜桃把燭臺放下,在廚房裏翻找了一下,翻出幾塊已經不是很新鮮的肉,還有一大堆即將蔫了的蔬菜。

    她把肉放了回去,那個書生看着就不富裕,她們兩個還是別再多佔他什麼便宜了。

    喜桃下廚熬了一鍋蔬菜粥,紀舒則把湯藥煎了,二人一人一碗喝了下去。

    此時,時間已經很晚了,喜桃本打算把鍋刷出來,可鍋裏還剩至少一人量的粥。

    她想了想,送紀舒回房後,端着粥鼓起勇氣敲響了書生的房門。

    片刻後,書生打開了門,不等他開口,喜桃便把粥碗遞了過去。

    “我用你廚房裏的米和菜,熬了一鍋粥,還剩下一碗,你當宵夜吃了吧。”

    顧灼早就聽到了廚房的動靜,他看着那碗還熱氣騰騰的粥,半晌後擡手接了過來。

    “……多謝。”

    喜桃莞爾,“不客氣。那你早些休息,多謝你收留我和夫人。”

    她深深鞠了一躬,飛快的跑回了對面。

    翌日,雞還沒打鳴,顧灼就已經起了牀,他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從牀頭櫃子裏取出錢袋,把裏頭僅剩的幾錢銀子拿了出來。

    錢拿走以後,櫃子裏就什麼也不剩了,他又卷了幾幅字畫,放進了揹簍裏,迎着朝陽離開了家。

    紀舒和喜桃都是被雞打鳴的聲音吵醒的,洗漱過後,喜桃下廚做了早飯,本打算端一份給顧灼,但敲門卻沒人應。

    她回到屋子裏,跟紀舒說:“夫人,屋主人好像出去了。”

    正說着,外頭傳來嘎吱一聲,院門被推開,顧灼領着一個老大夫走了進來。

    喜桃馬上想了起來:“對了夫人,他昨天說今天要去請大夫的……”

    竟然真的去了……

    顧灼帶着大夫來到二人門外,正要敲門,喜桃先打開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顧灼,顧灼心口一跳,不自在的斂下眸,對她道:“這是大夫。”

    “大夫好,辛苦您給我家夫人看看身上的傷。”

    喜桃扶着老大夫進了屋,紀舒趔趄從牀上下來,溫和的頷首。

    顧灼這會兒才看清紀舒的長相,他心裏對二人的來歷已經有了計較。

    大夫替紀舒看了腳腕上的傷,說道:“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只是拉傷了筋,只要每日敷藥,好好休息便會恢復。短時間內最好不要隨便走動,以免再度拉傷。”

    紀舒溫和頷首,“多謝大夫。”

    她遞給大夫一個耳墜,“這個就算是給您出診的診金吧。”

    “使不得使不得!顧小子已經給了診金啦,再說老夫出診,還用不了這麼多錢啊。”

    顧灼站在屋外,遠遠說道:“辛苦您開一份藥方,我今天下午去鎮子上配。”

    “好好好,老夫給你寫。”

    大夫跟着顧灼去了他屋裏,喜桃拉着紀舒,輕聲詢問道:“夫人,咱們要不跟着他也去鎮子上,鎮子上有縣令,跟縣令聯繫上以後,就能讓他聯繫侯爺了。”

    紀舒點點頭,“也好。”

    她拿出一個小包袱,裏面裹着的是她和喜桃身上留下的所有飾品,釵飾什麼的已經全落河裏了,剩下的除了耳墜就是腕鐲。

    她把腕鐲交給喜桃,“等在鎮上落了腳,你去把這個當了。”

    紀舒並未說當掉的錢用來幹什麼,但喜桃心知肚明,她接過腕鐲仔細的收了起來。

    不多晌,顧灼送了老大夫出門。

    喜桃等人離開後,才出門對顧灼道:“顧大哥,這兩日實在打擾你了,能否請您把我和夫人送到鎮子上,等我們到了鎮上,就不用再麻煩你了。”

    顧灼看向她道:“你的夫人不是傷了腳不能動彈麼?”

    顧灼知道她誤會了什麼,當即說道:“我不是僱牛車去鎮子上,我是自己走着去。我已經沒有錢僱牛車了,去鎮子上是要賣畫賺錢。”

    他坦坦蕩蕩的說是去掙錢,沒有半點兩袖空空的窘迫。

    喜桃一愣,顧灼又道:“牛車只有早上從鄰村走的那一趟,如果要坐也要明天早上。不然就你們等我明日回來,後日坐牛車再去鎮上。”

    好是好,但是沒有傷藥,只怕紀舒的腳踝傷的更厲害。

    喜桃咬了咬牙,說道:“不,我今天和你一起去。”

    只要在鎮上聯繫上縣令,明日就能讓縣令用馬車接夫人過去。

    喜桃轉身走進屋,紀舒擰眉看着她道:“不行,要麼就等後日,差兩天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喜桃雖然是下人,但跟着她從小到大也沒吃過什麼苦,放在別人家裏和大小姐沒有什麼區別,讓她徒步走一天,還是跟個來歷不明的陌生男人,紀舒怎麼能放得下心。

    喜桃執拗的搖頭,“夫人的傷勢刻不容緩,奴婢一定會儘早回來的。”

    “喜桃!”

    “夫人不用說了。夫人,鍋裏的飯菜還熱着,奴婢沒回來之前,您就先將就一下。”

    紀舒到底受着傷,根本抓不住喜桃,氣得捶了一下桌子。

    喜桃在身上繫上包袱,跑到顧灼身旁。

    “走吧!”

    等紀舒追出門外的時候,院門已經合上,二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顧灼爲了照顧喜桃,刻意放慢了步子,但小丫頭雖然看着嬌弱,卻很堅毅,偶爾見他‘落後’,還會扭頭催促他兩句。

    顧灼抿了抿薄脣,默不作聲的加快了步伐。

    以二人現在的速度,宵禁城門關閉之前,差不多能趕到鎮子上。

    烈日當空,曬得人感覺麪皮都要熟了,時至晌午,顧灼和喜桃找了一片樹蔭休息。

    顧灼把身上的揹簍交給喜桃保管,說道:“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人家,可以借點水回來。”

    “好。”

    喜桃點了點頭,顧灼離開後,她臉上強撐的堅強才卸了下去,眼眶微微泛紅,喜桃趕緊擡手把眼淚揉了回去。

    鄉下田間的路全都是石子,加上大熱天,田壟上簡直就是炭爐。

    喜桃走這一路,不誇張的說,腳底已經疼的快沒知覺了。

    她悄悄往腳下看了一眼,繡鞋底本就單薄,竟然已經隱隱看到血了。

    喜桃四處看看,確定無人,才偷偷在裙襬下脫掉繡鞋和角襪,瞄了一眼,滿腳的水泡。

    她生怕顧灼這會兒回來,忍着疼把鞋子就穿了回去。

    深呼吸給自己打氣,應該很快就能到鎮子上了。

    她一定要找到縣令,把夫人接回來。

    喜桃等了好半晌,也不見顧灼的身影,忍不住犯嘀咕,害怕他是不是拋下自己跑路了。

    忽然,一旁的路上竟然傳來車轍的動靜,喜桃擡眸望去,只見一輛牛車緩緩駛來,牛車邊上走着的人正是顧灼。

    喜桃連忙站起身,忍着疼朝他跑去。

    “你怎麼才回來?這個是?”

    顧灼從她手裏接過包袱和揹簍,示意她:“上車。”

    “啊?”

    趕牛車的老漢笑着說道:“娘子趕快上車吧,你家男人心疼你嘞,特意租了老漢的車去鎮子上。”

    老漢本來到鎮子上,是運送東西去的,多拉兩個人,貨物就裝不下了,本來他是不想拉的。

    可這個書生郎竟然答應他付雙倍的價錢,還認真打了欠條壓了路引蓋了手印,說明日就給他。

    老漢瞧着顧灼長相標誌,又是個書生郎,便心軟答應了。

    如今看到喜桃,才知道這書生郎爲何白白給他送錢,原來是個疼媳婦的人。

    喜桃臉上通紅,也不知是曬的還是羞的,“我我我……我不是他娘子!”

    “老漢懂哩,是還沒成婚吧。”

    他看喜桃梳着少女髻,便這樣說,喜桃還想解釋,老漢催促道:“趕緊先上來吧,不然宵禁之前進不了鎮啦!”

    喜桃只好憋着一口氣,上了牛車。

    牛車搖搖晃晃朝鎮子上駛去,前頭坐着人,喜桃也沒好意思問顧灼,他沒錢怎麼租上的牛車。

    看到鎮子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了,喜桃眯着眼睛看像城樓上的牌匾,寫着松陽鎮。

    這時,牛車被城門將攔了下來,讓他們交路引。

    喜桃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哪有路引給城門將看,正在思考要不要跟他們直接說明情況,讓他們帶自己去見縣令的時候。

    趕車的老漢笑着說道:“他們倆馬上要成親嘞,一家人咯,看一家的路引就好了乜。”

    老漢似乎經常來,和城門將很熟,城門將看過顧灼的路引,見還是個秀才郎,便道:

    “行吧,進去吧。”

    沒想到這麼順利,喜桃紅着臉坐牛車進了鎮,老漢在一處拐角把二人放了下來。

    “我說秀才郎,明日老漢上哪裏問你要租金嘞?”

    “明晚申時一刻,請您在城門口等我,我把租金給您。”

    “那好,那這欠條就先放老漢這裏了哦。”

    老漢揮舞着鞭子趕走了牛車,喜桃驚訝的看向顧灼:“你打欠條租的車嗎?”

    “嗯。”

    顧灼帶着她找住的地方,喜桃這會兒終於可以把堆積了一路的疑問都問了。

    “你都沒有銀子了,怎麼還租牛車呢?不是說好了走路來的嗎?”

    “還是你怕宵禁前不能進鎮?”

    “你爲什麼不先跟那個老伯解釋,我、我不是你……那個什麼啊?”

    “你租牛車花了多少銀子?等我去當了東西,把牛車的租金連同藥錢,還有我和夫人住你那裏,這兩天的房前、飯錢、都還給你。”

    爲什麼租牛車?

    還不是因爲看見她強忍着疼追自己的腳步,明明鞋底都見血了還一副沒事的樣子。

    顧灼:“嗯,是怕走慢了進不了鎮。不是不解釋,解釋了他不信。多少銀子等我回去整理了給你。”

    喜桃拉着顧灼,想先去當鋪當了耳墜,再去找客棧住。

    可到了當鋪,當鋪已經關門了。

    喜桃哭喪着臉,“這可怎麼辦,沒有銀子,哪家客棧肯留我們。客棧的人也不可能接受欠條啊……”

    她和小姐的耳墜,住一個月客棧都夠了,若是直接抵了也太虧了。

    顧灼:“跟我來。”

    他帶着喜桃拐進一個小巷,巷子盡頭是一家書鋪。

    書鋪掌櫃看見顧灼,十分熱情,“是你啊,怎麼,上次的書這麼快就抄好了?”

    顧灼從揹簍裏拿出幾本書遞了過去,喜桃瞥了一眼,書上的字跡十分好看,是夫人教給少爺的臺閣體,每一頁都完美的像是刻印上去的。

    真厲害啊,喜桃由衷感慨。

    掌櫃也很滿意,翻出錢袋,數了兩錢銀子交給了顧灼。

    顧灼眉頭微皺,“只有兩錢?以往都是四錢。”

    “哎呀,現在行情不好嘛,像你這樣沒錢,找我抄書掙錢的書生,比比皆是,我自然得壓一壓價錢呀。”

    “還有呢,現在有刻印的方法了,一個刻印版,能印十好幾本書,你們這種手抄的,早就沒有優勢了。”

    掌櫃的強行把錢塞給了顧灼,“看在咱們倆也合作了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我也就砍了你一半的銀子,別人可就只有一錢啊。”

    顧灼臉色陰沉,他捏着銅錢,若是平時,他怎樣也要和掌櫃的爭一爭。

    但現在天色晚了,身後的人也很累了,得先給她找地方住下才行。

    顧灼正打算離開,身後傳來不悅的聲音:“你怎麼回事?是不是欺負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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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張都要寫這對cp來推動劇情,如果不喜歡可以跳過,我標題會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