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別蹭了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玉枕書眠字數:2476更新時間:24/06/27 03:37:57
    青瓷茶碗的碎片濺落一地,祁承序上前想要拉紀舒起來。

    祁野眼神一冷,擡腳把一塊茶碗碎片踢了出去,精準的劃過祁承序的手背,嚇得他立即收回了手。

    紀舒退了好幾步,和祁承序拉開了距離。

    “要你在這裏獻殷勤?”

    祁野似是咬緊了牙,這話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祁承序捂着手背臉漲得通紅,武定侯不解的瞟着臉色陰沉的祁野,不明白他哪裏來的怒火。

    唯有紀舒低着頭,無措的攥着手裏的絹帕,指尖都嵌進了肉裏。

    驀地,從頭頂上罩下一抹陰影,將她整個人攏在其中。

    祁野冷硬的聲線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紀舒眨巴着眼睛,張了嘴嗓子卻乾澀的說不出話。

    祁承序在一旁急得不行,他覺得祁野有病,定是要針對紀舒,他若動手紀舒這身子板哪裏擋得住。

    他硬着頭皮說:“紀舒!大哥,這是我夫人紀舒!”

    “你是他夫人?”

    紀舒離他很近,能清楚的聽到他恨到磨牙的聲音,和冷冽的視線。

    祁承序:“是!她是!”

    “我在問她!”

    祁野低吼道,視線一刻也沒離開過紀舒,紀舒鼓足了勇氣擡眸看着他。

    “我、我是……”但很快就不是了。

    “……”

    “很好。”

    祁野沉默須臾,扯了個笑,輕蔑又嘲諷,分明氣得額上青筋直跳,他硬是笑了好一陣子。

    武定侯對紀舒說:“你先回去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臉都白了?”

    紀舒來之前是身體累的不舒服,可現在卻是心裏苦的不舒服,腦仁一陣疼,她想和祁野解釋一下,可這會兒她又說不出口。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撐着做什麼。萬事都能忍,不怕把肚皮撐破了?”

    祁野意有所指,陰陽怪氣的說道。

    紀舒委屈的癟嘴,腳下沒有動。

    祁野餘光瞥了她一眼,閉了閉眼睛,面無表情的對武定侯道:

    “我的府邸沒修繕好,在你這裏住幾天。叫人給我闢個院子。”

    武定侯很高興,“好啊!舒舒你先回去休息,長嬴要住下,今夜府上吃個團圓飯,可不能少了你。”

    紀舒吐了口氣,道了聲是轉身離開了。

    抱廈內,下人進來收拾碎瓷片,給祁承序裹傷口,武定侯看向祁野,滿臉古怪的問:

    “長嬴,你和舒舒認識?”

    “不認識。”

    “那你方纔……”

    祁野掀了掀眼皮,“一個長相平平無奇,混吃等死的膏粱子弟,有樣貌有家室的大家閨秀,愣是肯硬等他六年,還替他養便宜兒女,我覺得稀奇,想確認她腦子有沒有問題而已。”

    武定侯:“……”

    祁承序:“……”

    這原因既古怪又合理,主要說的人是祁野,他向來乖戾恣意,這般倒也不奇怪了。

    祁承序倍感羞辱,裹好了傷口就起身跑了。

    祁野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底帶着微不可察的殺意,這時武定侯推了盞茶給他。

    祁野斂着眸,淡淡問道:“你剛纔喊紀舒什麼?”

    “嗯?舒舒啊,你不知道,我一直這樣喚她,一家人顯得親切。”

    “日後就不要喊了。”

    “啊?”

    祁野盯着他,一字一頓道:“不合禮數,誰家公爹這樣喊兒媳的名字?叫人聽去毀你的聲譽不要緊,還害了人家。”

    武定侯一噎,他想擺個父親架子,可眼前這兒子比他有出息,而且自從他在亡妻難產而死沒幾天後,就接回了有孕的李氏,祁野就很少對他說敬稱了,喊聲‘父親’都是奢侈。

    以前不計較是他開罪不起祁太保,現在祁野成了冠軍侯,他更開罪不起了。

    兒女都是孽。

    武定侯僵笑說道:“好,那日後我不喊了就是了。”

    紀舒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醒來時懨懨的,外頭天已經黑了,喜桃掌了燈進來。

    “小姐,還累嗎?要不再睡一會兒?”

    “不了。”

    實際上紀舒已經不困了,她只是想到待會兒要在家宴上見祁野,心裏又慌又酸。

    喜桃把東西放下上來給紀舒穿衣,紀舒配合着她,問道:

    “你拿了什麼東西來?”

    “哦,好像是大爺叫送來的。”

    紀舒心一慌,難不成是她的玉牌嗎?

    她撥開喜桃跑上前一看,愣了愣,“藥膏?”

    喜桃走上前,“是啊,奴婢還想着是不是碎瓷片劃傷了小姐,進來給小姐看了看,也沒哪裏傷着,這藥膏奴婢也不知怎麼處理。”

    紀舒迷茫的撩了撩袖子和褻褲,她也記得沒被茶碗弄傷,喜桃給她套上衣的袖子,牽着她的手一瞥,低呼了聲。

    “呀!小姐手心傷着了!”

    紀舒看了眼過去,訥訥想起來,手心的小傷口是在抱廈裏太緊張,被指甲劃開的,這會兒已經凝了起來,除了伸展手掌時有些輕微刺痛,實際上並無大礙。

    喜桃拿藥膏給紀舒抹了手心,“大爺觀察的可真仔細,奴婢都沒發現小姐手心傷了,真是失職。奴婢給小姐絞指甲。”

    燭火搖曳襯着紀舒平靜下來的臉孔,她撫了撫心口,不安的焦慮已經消失了。

    “桃兒,換衣裳,去吃宴了。”

    紀舒描了個精緻的妝,她現在非常見祁野!

    前院花廳內,下人陸續上了菜餚,擺滿了一張八仙桌,紀舒到時正巧管事來傳可以入席了。

    主位坐了武定侯,李氏緊挨着他左手邊坐下,本來右邊是留給祁野的,他卻直接坐在了二人對面,武定侯臉都黑了。

    他給祁承序使了個眼色,祁承序硬着頭皮走到祁野身邊,屁股剛挨着椅子,椅子就被祁野一腳踹走了,祁承序摔在了地上。

    祁野:“滾。”

    武定侯不停撫着胸口,李氏又氣又怒,卻不敢說他什麼,擡手招呼祁承序,“序兒,坐娘身邊來。”

    “舒兒,咱們去那邊坐。”

    祁承序氣惱的要拉紀舒,紀舒撇開了手。

    “家宴是爲了迎大爺辦的,大爺四周空空像什麼樣子。”

    她款款走向祁野身邊的位子,拖了椅子回來坐了下來,廳內衆人屏氣斂息。

    祁野只是掃了她一眼,黑壓壓的眸子沒什麼情緒,武定侯長喘一口氣,喊了祁承序坐下。

    一頓晚膳吃的對面三人提心吊膽,就怕祁野哪裏不順心把桌給掀了,可吃到最後也不見他發作,這才放心。

    桌上五個人都很沉默,紀舒本想着若是宴上熱鬧,就偷偷和祁野說幾句話,好歹解釋一二,可直到宴席快結束了都沒機會。

    紀舒愈發心焦氣躁,想靠些小動作發泄。

    手上還傷着,她只能在桌下動腿腳,正巧身邊就是八仙桌的桌腿。

    她動着腳又磨又蹭又踹,發泄着心裏的焦慮,面上還一本正經的吃着喜桃布的菜。

    驀地!一隻溫熱的大掌按在了她搞小動作的右腿上!

    紀舒剛夾起來的菜掉回了碟子裏。

    啪——

    祁野右手邊的碗碟摔在了地上,藉着刺耳的碎裂聲,祁野壓着嗓子從脣齒間擠出幾個字:

    “別、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