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訂婚(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乃敢予君決字數:2462更新時間:24/06/28 05:30:05
    祁桐衫露出嫌棄的表情,撅着嘴說:

    “要不是事關我能不能回去,誰會在這裏受你的鳥氣。”

    “庫庫庫,你放心吧,我不是向你保證了,三天之後的凌晨,一定送你回去。”

    微笑面具下的男人用不着調的華語說着,慢慢在房間內踱步,一邊審視着祁桐衫。

    祁桐衫眯了眯眼,流露出瘮人的光芒:

    “在這之前,是不是還有賬要算一算?你還耍我是吧?爲什麼不事先告訴我,會碰到的人是他們幾個?你一定知道的吧,還讓我把消息告訴他們,是想讓他們蹚上這趟渾水麼?”

    微笑面具男無辜地攤手:“我事先又不知道他們是你的熟人,再說了,他們是誰,影響你傳遞消息麼?無論是誰,你都會完成任務的吧,畢竟——”

    他的眼神一凌:“這是你回到自己世界唯一一次機會。”

    祁桐衫雙拳攥緊,沒有說話。

    “但是他們想幹翻組織,明顯是自尋死路。”

    她自語道。

    “喲,你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吧?”

    面具男歪着頭,臉上那股欠揍的微笑,總能恰到好處地勾起怒火。

    “還是說——”他故意把語調拉長,“你擔心是你提供的情報,會讓他們迫不及待去送死?”

    “是死是活,我無責任。”祁桐衫撇撇嘴,“再說了,我又不屬於這個世界,對我來說,他們只是異世旅程中的過客罷了。”

    “對嘛,就是這樣。”

    面具底下的聲音差不多要笑出來。

    “倒是你,我一直很好奇,像你這樣內心陰暗的傢伙,怎麼成爲人類武裝傭兵團團長的?”

    祁桐衫不爽地盯着他。

    “姑且當作讚美好了。”面具人竊笑道,“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奇怪的,誰又能想象異鬼政要之女,是16區人類武裝傭兵的內線呢?”

    祁桐衫白了他一眼:“老孃這是置換了靈魂,別告訴我,你是被聖母附體才會想到慈悲救世,人都是自私的,別擱這給我整那一套。”

    “誰說我不自私呢?”他歪頭一笑。

    祁桐衫受不了這種滑不溜秋的傢伙,但是視線總忍不住被那副笑嘻嘻的面具吸引。

    驀地,她想起了靳子躍。

    “喂,你們這三副面具,是有什麼淵源麼?”

    她望向別處,臉上風輕雲淡。

    “當然有啊。”面具男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祁桐衫張口,卻遏制住沒有往下問。

    要說沒有,她肯定不信。

    但是微笑面具和悲傷面具,都向她證明了這三副面具的持有者不同尋常,想要規避危險,離這三人越遠越好,少問,少聽,少做。

    “你就不好奇麼?”面具男顯然不滿意她的態度,“我準備說的。”

    “得了吧。”祁桐衫知道他的調子,連翻白眼,額頭青筋隱現,“老孃還想留着小命平平安安回家。”

    “看來你和【逢凶化吉】很契合啊,都懂的如何規避災厄了。”

    男人怪笑一聲。

    “說起來,今天我能活下來,和你給的這玩意也有關係吧?”祁桐衫不知道命辭再身體的哪個部位,只能低眉,擡手挽着右臂。

    “那是自然。”

    “這個世界的命辭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明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甚至觀測不到存在,卻能夠切實地影響着人的生活。”她臉色黯然。

    “這不好麼?”

    祁桐衫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好個屁。你聽說過皮影戲麼?”

    “唔……”面具男沉吟了一陣,自語道,“紙人要自己動了麼?”

    “誰希望自己是紙人呢?”祁桐衫嘆了口氣。

    面具男笑,反問道:“誰又不是紙人呢?既然都是紙人,那何必在意?”

    “再說了——”他頓了一下,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紙人脫離了線棒,它真的能動麼?”

    祁桐衫愣了愣,一時間搭不上話。

    “那麼,這位皮影女士,時候不早了,您且休息,還有三話,就可以離開這個戲臺子了,期待麼?”

    “呸,別給老孃插旗。”祁桐衫啐了一口。

    “記住,迴歸的時機,是在三天後凌晨時刻。”

    “昂。”祁桐衫鼻子裏哼出一個音節,對他愛理不理。

    “趁現在有時間,好好向你心愛的女人道別吧。”微笑面具輕飄飄地留下這句話,就轉頭欲走。

    “?!”

    祁桐衫面色一頓。

    “喂!”

    她想說話,微笑面具男卻已消失。

    “叮咚。”

    一聲門鈴聲幽幽傳來。

    她的意識慢慢回籠,緩緩睜開了眼,被窩裏,她睡得正酣。

    這傢伙,又是託夢。

    她忿忿地罵了一句,旋即擡頭,嚷嚷道:“誰?”

    她透過貓眼,看見穿着睡衣的女人,一手抱着枕頭被子,隻手撓着酒紅色的頭髮,露出一臉嘿嘿的羞赧笑容。

    “幹嘛?”祁桐杉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陳若瀾小聲地說:“睡不着。”

    “睡不着關我——”

    祁桐杉下意識想罵,望着她單薄的粉紅睡衣,站在外面寒風唏噓,頓了頓,到嘴的話又收回去,敞開房門,眼神挪開:

    “進唄。”

    “嘿,你真好。”陳若瀾喜滋滋地鑽進去,說道:“那我就進來啦。”

    說罷,已經踢掉拖鞋,噔噔噔踩着木地板到了牀邊,然後縱情一躺,發出舒服的聲音:

    “嗯,好軟!”

    “真佩服你,白天打架,晚上還這麼有精神。”

    祁桐衫虛着眼,走到自己牀邊,看着躺在雪白牀單上的陳若瀾,語氣之中滿是挖苦。

    “沒辦法嘛,我很好奇,另一個世界的我到底過得怎麼樣,光是想想可以回去讀大學,還能和傅沁隔壁寢室,我就興奮得想偷笑。”

    她有些得意忘形,腦袋躲在被窩裏,防止露出咯咯的聲音。

    “這是我的牀。”祁桐衫寒聲威懾。

    “沒事嘛,你就把我當作你大學室友,都同個寢室了,同牀怎麼了!”

    陳若瀾坐起來,雙手撐腰,擡頭挺胸,理直氣壯。

    “什麼邏輯這是。”祁桐衫被氣笑了,“耍流氓呢?快起開。大半夜的,我還要睡覺呢。”

    “我不!”陳若瀾倔強叫嚷,拍拍身旁的牀墊:“快來快來,一起。”

    祁桐衫面色一寒:“真當老孃治不了你?陳若瀾我告兒你,你的敏感帶老孃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說罷,她爬上去,隔着被子都可以精準攻擊到陳姓女子的癢癢肉。

    “哎喲臥槽!”陳若瀾驚得發出母雞叫,連連閃躲,“哦!哦!我信了我信了!”

    兩人也不敢真的太大聲,隔着被子,祁桐衫架在陳若瀾身上,惡狠狠地說:“閉嘴,安靜!”

    陳若瀾從被窩裏露出腦袋,眼睛忽閃,點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玩鬧停止的時候,房間裏歸於寂靜,只剩窗外的蟲鳴。

    祁桐衫正貼着陳若瀾的臉,髮絲垂落,輕輕撓着陳若瀾的鼻尖,讓後者心底生癢。

    她迅速側翻,在陳若瀾旁騰出位置,兩人並排躺,安靜了一會,誰也沒說話,就這樣仰望着素白的天花板。

    秋蟲的沙沙聲在窗外響起,簾底的月光若隱若現,靜謐的夜燈散發橘黃的柔光,將桌臺的影子拉得斜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