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節 戰起江津村（7）

    曾經的李渡城中，街邊經常會看見一個滿身污泥，髒兮兮的小混混，這個小混混便是當年的齊御封。

    那一年冬天，異常的寒冷，李渡城中飛雪漫天，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每個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襖，街邊也是雪白的一片。

    十五歲的齊御封在李渡城中偷搶布店衣服之時，不幸被打折了一條腿，本想回江家村，奈何傷勢太重，根本無法行走，只能在城外經常休息的破廟休息了兩天。

    破廟的半邊屋頂有一個巨大的窟窿，隨着窟窿漸漸投下光芒，天色開始亮了起來，鵝毛大雪從窟窿中帶着冬日的寒流，飄入了破廟之中。

    齊御封穿着單薄，衣衫破爛，滿身血跡與泥灰，胳膊和小腿都裸露在外邊，此刻還是睡夢中的齊御封裹在一堆雜亂的稻草之中瑟瑟發抖。

    餓了兩天兩夜的齊御封，在疼痛之下睜開了眼睛，望着破廟窟窿之中飄下的皚皚白雪，緩緩坐了起來，髒兮兮的臉上，配上那一身破爛的衣衫，幾乎與乞丐無異。

    齊御封將雙手放在嘴前哈了兩口氣，暖和一下，隨後緊縮的戳了戳自己的雙臂，望着破廟外，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皺眉，撿起身旁的一根枯木枝幹，扶着自己的右腿，艱難的站了起來。

    飢餓難耐的齊御封，撐着腿上的傷，只能去城裏討要一點吃的東西。

    凜冽的寒風，冰冷刺骨，齊御封的胳膊和小腿凍得通紅，右腿的膝蓋附近一片淤青，已經腫得與大腿差不多。

    幾番摔倒，幾番爬起來，齊御封艱難的來到了李渡城中，不過齊御封在李渡城中，那可是頗有名氣，偷摸拐騙，做了不少壞事，一直猶如過街老鼠，被衆人所厭惡，如今被人打成這樣，倒是大快人心，所以根本沒人可憐齊御封。

    連續幾日大雪紛飛，李渡城中許多地方都暫時歇業關門，街上也只有依稀的幾個行人。

    齊御封進了李渡城，走了好一段路，也沒見有幾個店鋪開着，隨後在有一家熟悉的客棧面前停下了腳步。齊御封雖然知道自己在衆人心中的位置，但報仇的信念，支撐齊御封活下去，所以爲了活下去，齊御封也能忍受所有的一切。

    在心中的一番掙扎之後，齊御封深吸了一口氣，嚥下一口唾沫，低頭走進了客棧之中。

    “…可…可不可以給我一些能吃的東西？”齊御封害怕被認出來，小聲的說了一句。

    “去去去，去別的地方要去，這大雪天的一個客人都沒有，我都快去要飯了，你倒是可憐我呀。”一個中年男子，身材矮瘦，乃是客棧掌櫃，煩躁的抱怨了一句，隨即擡頭看了一眼。

    由於從小被迫無奈，齊御封爲了活下去，那是無所不用其極，所以平日裏仗着一股子機靈勁，偶爾去客棧中討要生活錢，如果客棧掌櫃不給，那齊御封便會去客棧中搗亂，直到掌櫃給一兩個銅板，齊御封才會離開，所以幾個客棧的掌櫃對齊御封倒也是非常的熟悉，而且是厭之深恨之切。

    雖然齊御封低着頭，但還是被客棧掌櫃一眼就認了出來，客棧掌櫃煩躁神色，立刻露出了笑容，幸災樂禍的說道：“喲…讓我瞧瞧，這不是我們的小霸王嗎？怎麼了？怎麼今天成這樣了？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面對掌櫃的冷嘲熱諷，齊御封倒也能忍受，擠出一抹尷尬的笑榮，低聲下氣的笑道：“掌櫃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後我一定不在給你添麻煩。”

    “好呀！”客棧掌櫃陰險的笑說了一句，隨即衝着旁邊不遠處的店小二喊道：“牛大過來。”

    店小二牛大正閒坐在不遠處的角落撐着頭張着嘴打瞌睡，聽到聲音，連忙睜開眼睛，站起身來應道：“來咯。”

    客棧掌櫃聽到迴應，陰狠的目光盯着齊御封，指着廚房說道：“沒看我們的小霸王餓壞了嗎？快去廚房把那只雞給拿出來。”

    牛大看了一眼齊御封，糊塗的看着客棧掌櫃，不知客棧掌櫃要做什麼，但依舊點頭應道：“哦，好。”

    齊御封並不傻，看見掌櫃的模樣，知道掌櫃必然會報復自己，彎腰低頭衝着掌櫃笑說道：“這大雪紛飛的，掌櫃的不必麻煩，我在去別的地方看看便是。”

    客棧掌櫃見齊御封要跑，連忙兩步追了過來，拉住了齊御封，壞笑道：“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你也別着急嘛，冤家宜解不宜結，你說是不是？”

    齊御封有些慌張的想要擺脫客棧掌櫃，可是由於自己的腿傷，實在有些不方便，擺脫不了客棧掌櫃。

    客棧掌櫃見齊御封想要逃跑，擡起右腳，猛的踢在了齊御封的右腿淤青的位置。

    “啊——”

    一聲疼痛的慘叫，齊御封扔掉了手中的枯木枝幹，雙手扶向自己右腿之時，身子不穩，摔倒在地。

    客棧掌櫃陰險的臉上，露出了心底的兇惡，衝着齊御封的右腿淤青處，猛的踢去，同時咬牙慶幸道：“我讓你跑，我讓你跑，怎麼不跑了呀？平時不是很能跑的嗎？跑給我看看呀，真是老天開眼…老天開眼…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右腿的劇痛，讓齊御封險些將自己的一口銀牙崩碎，齊御封雙手抱住自己的右腿，想要觸碰，卻又不敢觸碰，心中的猛獸衝擊着狂躁的底線，野性的兇殘，暴露在目光之中，只是奈何齊御封此刻只是別人展板上的肉，任由別人宰割。

    連續踢了齊御封數腳發泄，客棧掌櫃出了心頭的惡氣，才停下動作，隨即蹲在齊御封面前，咧嘴笑道：“你說你着什麼急嘛，錢都還沒收下，怎麼就能走呢？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風呀。”

    齊御封雖然沒有力氣還手，但是這筆賬卻在心中記下，不過齊御封也很清楚，此刻與客棧掌櫃耍橫，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只能是多受皮肉之苦，沒有那個必要，所以齊御封深喘一口氣，略顯瘋狂的目光盯着客棧掌櫃，硬氣的咬牙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