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節 水神（11）

    密室中的燈火微亮，沈墨染手中的半截翡翠面具，泛出淡淡光華，映出了沈墨染略顯無奈，略顯憤恨，略顯殺心的臉龐。

    沈墨染沉默片刻，與沈莫忘對視，深沉老練的點頭，放下手中的面具，長嘆道：“天神精通權謀，深不可測，絕非一般人所能比，即使殺神和龍神這樣的老狐狸，也要懼他三分，而天神雖然表面上信任我們，但實則在他心裏，從不曾信任過任何人，唯一相信的或許只有他自己，若是我們做出任何與殺神和龍神聯手的舉動，那必然會引來天神的懷疑，我們不可大意。眼下殺神和龍神聯手，他們若是想要反抗天神，那第一個要面對的人便是沐家那小孽畜，所以他們唯一的出路，便是毀掉這盤棋局之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方可打亂一切，也才有機會與天神過招。然而除去殺神和龍神，風神也不知爲何會出手對付唐家堡，加入這第一次的交手之中，沐家那小孽畜又偏偏在這個時候，在我逍遙門弄出如此大的動靜，若是我們沒有行動，反而會引起天神的懷疑，因此我們只能將計就計，給殺神和龍神引路，煽風點火，造就聲勢。一來可以免去天神的懷疑，二來也可以給沐家那小孽畜一些顏色，若是他過不了殺神和龍神這一關，那我便親手了結了他，以慰我七位師尊在天之靈！”

    沈莫忘恍然大悟，點頭迴應後，說道：“孩兒明白了，接下來我會不時的安排人去對付劍魔，引誘殺神和龍神的人動手。”

    沈墨染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沈莫忘，淡淡笑道：“沐家那小孽畜猶如懸在殺神和龍神頭頂的一把劍，他們無時無刻不想除之而後快，若是有人對那小孽畜下手，殺神和龍神也必然忍不住有所行動，到時候我們可以在適當的時機給沐家的小孽畜一些顏色看看，同時也算是給殺神和龍神加油打氣。”

    沈莫忘原本只是擔心沈墨染被仇恨矇蔽了理智，聽見沈墨染的解釋，心中在無疑惑，眉宇間的擔心全無，拱手低頭行禮道：“明白了，孩兒這就去安排。”

    沈墨染滿意的點點頭，衝着沈莫忘微微一笑。

    沈莫忘與沈墨染對視一眼之後，轉身離開了密室。

    目送沈莫忘離開之後，沈墨染眉眼之中泛起一絲親情，片刻之後回過神來，緩緩打量了一番密室，回頭望着石桌上的半截翡翠面具，陷入回憶之中。

    ……

    當初沈墨染得到蒼山七俠的真傳，學有所成，下蒼山入江湖，憑藉一身非凡的武藝，闖出了一番名堂，在江湖中也算是威名遠播，但在沈獨的眼中依舊只有沈墨玉，這讓沈墨染心中的恨更加的瘋狂，發誓要讓沈獨和沈墨玉失去所有的一切。

    沈墨染對於江湖也有所瞭解，知道天上之上和玄門的存在，爲了報復沈獨和沈墨玉，設計了一個瘋狂的報復計劃，加入了天上之上。

    當時天神剛剛繼位，天上之上之中，自然有人不服，而玄門與天上之上一直都是死敵，所以玄門門主也想藉此機會，打壓天上之上，對天上之上下手。

    在天上之上內憂外患之時，沈墨染加入了天上之上，忠心耿耿的替天神辦事，又的確是一個人才，爲天神解決了不少的麻煩，很快便得到了天神的賞識，被封爲天上之上的水神，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個目標，也開始了自己蓄謀已久的計劃。

    天上之上與玄門之爭漸漸平淡，恢復如常，而沐家卻已經開始漸漸強大，甚至對天上之上和玄門產生了威脅，在如此情況之下，天上之上和玄門開始決定制衡沐籽黎，分裂以沐籽黎爲首的九大勢力。

    當時的逍遙門在九大勢力中非常的強大，幾乎超越了沐家，只是衆人信服沐籽黎，在加上鳳凰山莊和無心閣以及少林寺的大力支持，沈墨玉又與沐籽黎交好，所以沐籽黎才會繼任武林盟主。

    沈墨染心中的恨從來沒有減少過，所以暗中一直盯着沈墨玉，尋找沈墨玉的軟肋，終於發現沈墨玉癡迷劉闕的大女兒劉娟，於是對天神獻計，設計沈墨玉，想要讓沈墨玉求之不得和沐籽黎反目成仇，在藉機讓沈墨玉聲名掃地，成爲過街老鼠，爲人所不齒，以解心中的惡氣。

    在沈墨染精心的設計之下，沈墨玉加上了天上之上，並且獲得了閻王的身份。

    或許是天助沈墨玉，或許是人助沈墨玉，或許是局勢的必然，誰也沒有想到，沈墨玉在一張大網的扶持之下，最終真的會成爲了覆滅沐家的劊子手，這完全出乎了沈墨染的意料。

    而沐家的覆滅，沈墨玉確實有着不朽的功勞，所以天神才會故意裝作念舊情，將閻王的位置一直給沈墨玉留着，並未在選新的閻王，也算是對沈墨玉的恩典。

    礙於諸多原因，礙於天神的權威，礙於自己所辛苦得來的一切，沈墨染自然不敢讓天神知曉自己的復仇心思，所以爲了不讓自己所做的一切付之東流，沈墨染的復仇計劃因此也只能告一段落，靜靜的等待機會。

    這一等便是十多年之後沈墨玉醒來，沈墨染終於可以順其自然的完成自己當年的計劃，將沈墨玉推至風口浪尖，將沈墨玉送上斷頭臺，也將自己與逍遙門的恩怨做了一個了斷。

    ……

    那一抹搖曳的燭火，在沈墨染深邃的目光之中輕搖，似乎訴說着過去的種種，似乎訴說着沈墨染心中的不甘與痛快，同時也訴說着沈墨染心中那份孤寂與情義。

    成熟的臉龐，早已沒有了那年少的張狂，隨着歲月的變遷，隨着心願的了結，沈墨染的心也早已經漸漸平靜下來，如今蒼山七俠的離去，沈墨染心中確實略有所感，拿着翡翠面具，站起身來，放在自己眼前，略顯愁思，緩緩的將半截翡翠面具帶在了自己的臉上，同時自言自語的輕聲唸叨：“倘若…沒有這一切，或許會是另一番結局…但如今事實證明，我才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