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兩個人的新年

    “媽媽，抱歉，今年回不去了。”

    “健太中考準備的怎麼樣了？”

    “嗯，從模擬考成績來看，進西高應該不成問題。”

    “錢收到了嗎？”

    “我這裏夠用的，沒事。”

    “嗯，嗯，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橋本奈奈未斜倚在宿舍客廳的窗戶旁，電話忙音在耳邊響起。

    由於北海道連續數日的暴風雪，從東京到旭川的航班和列車都被取消了，橋本奈奈未人生中第一次在遠離家鄉九百多公里的地方過年。

    儘管這個地方是自己上高中時就一直想來的東京，也難掩孤身一人的寂寥。

    住宿舍的成員該走的都走光了，三天假期結束後才會陸陸續續的回來，這是一段十分難得的清淨時光。

    一個人住在空空的宿舍，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看書，再偶爾一個人出去逛逛街。

    新年不一定要去繁華的地方湊熱鬧，假期迴歸它本來的目的，用來休息也不錯。

    橋本奈奈未準備下樓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份便當，作爲今天的晚飯。一個人生活，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她這樣想到。

    剛走下樓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宿舍門前。

    “誒？娜娜敏怎麼還沒回家呢？”雨宮栞用腳推着門，好奇的看着從樓梯走下來的橋本奈奈未。

    她用雙手拎着一大袋從超市買來的食材，有雞肉、牛肉、香腸、各種丸子，還有捲心菜、菠菜、西蘭花、土豆、大蔥、嫩豆腐、香菇、火鍋底料、一袋橙子和半個西瓜。

    “呃……”橋本奈奈未一臉愕然的看着像採購歸來的做飯阿姨一樣的雨宮栞。

    “北海道有暴雪，所以航班取消了。”她解釋道。

    “原來如此~”雨宮栞把袋子放到地上，舒了口氣，這麼一大袋東西她拎了一路，手都被勒疼了。

    “話說回來，小栞你不是和麻衣樣一起回家了嗎？怎麼現在又回來了？”

    “回家？”雨宮栞擦了擦虛汗，“哦，你是說中午啊，那是我送麻衣樣去車站。”

    “你們？不一起回嗎？”橋本更加困惑了。

    “一起回幹嘛？我老家又不在羣馬。”

    不在羣馬，那你們倆怎麼認識的？橋本奈奈未十分不解。

    “你們不是小時候就認識嗎？我還以爲你也是羣馬出身。”

    “其實，我本質上還是東京都出身的，現在在東京定居。只不過小時候經常搬家，中學的時候在羣馬住過一段時間，才認識的麻衣樣。”雨宮栞解釋道。

    在乃木阪的官方網站的個人信息裏她也是東京都出身，她家當年在東京也是有棟小房子的，不過幾年前賣掉了而已。

    “原來如此，”橋本奈奈未點點頭，“等等等等——既然你是東京人，那怎麼現在還不回家？還買了這麼多食材。”

    橋本奈奈未抓住了盲點。

    “這個嘛——”雨宮栞摸了摸後腦勺，思考着該如何解釋，橋本這個問題問到了點子上。

    她不是不想回家，她現在是人在哪，哪就是她的家。

    買這麼多食材當然是爲了吃，新年嘛，不吃的豐盛點怎麼行。

    “家裏……有些不方便。”她用勉強的笑容掩飾尷尬。

    “抱歉。”聽到雨宮栞的回答，看着她的強顏歡笑，橋本奈奈未自覺失言。

    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方便？結合之前雨宮栞自己說明的東京出身，橋本奈奈未腦海裏浮現了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想。

    東京定居，家離的不遠卻要住宿舍，新年還不方便回家，要麼是和家裏人有不可調和的矛盾，要麼是家庭有了變故。

    雨宮栞能考進東大，家教一定很好，可能是父母反對她來當偶像？

    或者另一種可能，父母離婚，和其他人組成了新的家庭，讓她感覺格格不入？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在常人眼裏像天之嬌女一樣的雨宮栞也有這樣那樣的煩惱，橋本奈奈未不知道白石麻衣具體瞭解多少，但她也不是亂嚼舌根的人，不會主動去問別人的隱私。

    “沒事，這有什麼好道歉的。”雨宮栞不知道橋本奈奈未在短時間裏腦補了什麼，只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是錯覺嗎？

    “我來幫你拎吧！”橋本奈奈未主動提起塑料袋。

    “慢點，挺沉的。”雨宮栞笑着看橋本奈奈未費力的彎着腰提着袋子，在地上拖着走。

    “娜娜敏既然回不了家，就和我一起過新年吧!”她提議道。

    “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宿舍裏就剩我們兩個人，要過就一起過唄！”雨宮栞盛情邀請。“我們晚上吃火鍋，就在我房間裏吧，用電磁爐煮着吃。”

    “那怎麼好意思……”

    “哎呀，來嘛，來嘛！”雨宮栞幫忙提起袋子，“我一個人吃不完這麼多，就當幫我一個忙。”

    “好，好吧。”橋本奈奈未實在沒有什麼理由拒絕。

    “我這火鍋料可是從華人超市那買的，保證夠辣。”雨宮栞把東西從袋子裏取出，在廚房裏擺開。

    一大堆東西花了她好幾萬日元。

    有火鍋底料的存在，做火鍋變得很簡單。

    雨宮栞和橋本奈奈未把蔬菜和肉類都改好刀，西瓜、橙子切片擺好。

    在雨宮栞的房間裏，暖爐桌上，擺上電磁爐和平底鍋，鍋裏放入切好的火鍋底料，倒入開水炒化。

    漂着紅油的鍋底散發出辛辣刺激的香味，讓橋本奈奈未食指大動。

    按照日本人的吃辣水平，橋本和雨宮都是比較能吃辣的那種，火鍋底料的辣度剛剛好，在接受範圍之內。

    沸騰的鍋底裏放入雞肉、牛肉、豆腐和切好的小香腸。

    兩人把腿伸進溫暖的暖爐桌底，等待第一波食材煮熟。

    房間裏沒有電視機，雨宮栞就用筆記本代替，反正油管上有人轉播紅白歌會，NHK也不太可能今晚上門催繳會費。

    “乾杯!”雨宮栞舉起倒滿果汁的玻璃杯。

    “乾杯!”坐在對面的橋本奈奈未與她碰杯。

    筆記本屏幕中，紅白歌會正式開始。一組組藝人在紅組、白組司會的介紹下陸續登場。

    2012年最後的時光，也即將在萬家燈火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