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麻生，與白井

    夜晚的海水黑暗而平靜，但又暗流涌動。

    淺井誠實站在沙灘上，看着小小地一個白井九，心中陰暗的想法隨着海水一起蕩起又沉下。

    看着是不是就冒出來的，比夜色還黑的黑霧，白酒與他的傀儡們都齊齊感嘆——人類的僥倖心啊，就是這麼的神奇，明明知道自己的殺人計劃有漏洞，但還是忍不住妄想一下自己萬一瞞過去了呢之類的。

    “爲了防止你突然想要傷害我，我先說說你的破綻吧。”在安靜中，白井九冷冷清清地開口了。

    “第一起案件，只有你跟着川島先生出去上廁所了，無論如何，你有嫌疑。”

    “第二起案件，雖然你給播音臺設置了自動翻面，且接着驗屍的機會關掉了。但是現場第一時間拍了照留證，自動反面按鈕顯示燈一定會被拍下來。”

    “同樣是第二起案件，你用血在地上寫下的暗號。當時血已經乾涸了，與你說的幾分鐘前死亡不符。這個警察們也拍照了，偵探們遲早發現。”

    “然後，就是這一次——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應該忘記放自殺用的墊腳的東西了吧？這樣的話，警察們依舊會認定這時兇殺案，依舊會尋找兇手，上面的破綻依舊會被翻出來。”

    “所以，不管有沒有我，你依舊遲早會被戳穿。”白井九說完，擡頭對上淺井誠實的眼睛，“那麼，淺井先生你還想要傷害我嗎？”

    淺井誠實愣愣地看着白井九。這個小姑娘她記得一直都是安安靜靜，存在感很低的，反倒是那個叫柯南的小男孩，一直在找線索，分析得頭頭是道，讓他十分警惕。沒想到她竟然默不作聲的，就把他所有的破綻都看在了眼裏。

    “你……是從什麼時候懷疑我的？什麼時候，看出我是男性的？”被識破之後的淺井誠實也不刻意將聲音僞裝成女性了，聲音低沉了些，有了點屬於男性的沙啞，但儘管如此，配合着他的外觀，以及溫和地語調，依舊讓人覺得這是一個聲音中性的女孩子。

    小書亭

    白井九見怪不怪。

    變聲這種技術，白酒也會啊，而且技術還比淺井誠實做得好。只不過他要變男變女直接用傀儡就是了，猛男正太美少年，蘿莉御姐大奶牛，什麼樣的都行，用不着費這個勁去變聲——反正他傀儡多，現在還有三個怨氣備用着。

    “一開始。”白井九瞥了一眼淺井誠實的胸口，“太假了。”

    淺井誠實：“……”

    謝謝，有被冒犯到。

    “那……”

    “爲什麼不揭穿你嗎？”白井九看着深邃的大海，結果了淺井誠實的話，“一開始是尊重你的愛好，後來……”

    後來當然是爲了怨氣。

    白井九略過了這一段，“說起來，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

    淺井誠實還在等白井九的後來，結果她轉口問起他來，便明白小姑娘這是不想說。不想說就不想說唄，反正他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是啊，什麼打算呢——”淺井誠實也看着大海，長長嘆出一口氣來，“雖然他們都是爸爸的仇人，但我畢竟已經滿手鮮血……感覺下輩子要在監獄裏度過了呢……”

    雖然時常忽略掉白井九的年齡，但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淺井誠實還是保留了心裏的死志——說出來後，聽到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揹負上一些責任，淺井誠實不願意這樣。

    “爸爸”？哦……淺井誠實是麻生圭二的兒子啊……那就難怪了。

    “撒謊。”白井九毫不客氣地戳穿了他，“你想死了吧，按照你的心理……死的方式，多半會像你的父親一樣？”

    “……”淺井誠實沉默了一會兒，苦笑，“你真的很聰明啊，小九……”

    “多謝。”一個念頭劃過白井九的腦海，“麻生圭二只有你一個兒子嗎？”

    “啊？”

    淺井誠實茫然，白井九卻越看越覺得兩個人長得有幾分相似。以她對人體的熟悉程度，這份感覺絕對不是錯覺。

    “你有弟弟什麼的嗎？……不對……”白井醉子剛剛遇見麻生亮的時候，麻生亮是寄住在親戚那兒的。據他自己所說，一開始因爲又寄養費，所以那對夫婦對他還說得過去，但是後來寄養費斷掉了之後，他的日子就開始不好過了。

    麻生圭二是十二年前死掉的……唔……麻生亮現在多少歲來着？

    【這個簡單啊。】白井九在腦海裏招呼白井醉子，【醉子，你問問你那小奶狗今年多少歲了？】

    白井醉子：【……】

    白井醉子：【他不是我的小奶狗。】

    話是這麼說，但醉子很快就打電話過去了。

    雖然是半夜，但白井醉子的電話依舊被麻生亮秒接，語氣激動而謹慎，隨後，白井醉子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白井醉子得到了答案就代表所有白井都得到了答案。

    【13歲啊……】白井九感嘆，【如果醉子的小奶狗真的是麻生先生的兒子的話，豈不是一歲就沒了父親？】

    白井醉子：【……他不是我的小奶狗。】

    【那麼，之後的寄養費是誰給那家人的？後來又爲什麼斷掉了？】白井醺沉吟，【難道是淺井誠實？】

    【那之後斷掉寄養費是什麼意思？】白井九對淺井誠實不滿起來，【而且就算前幾年淺井誠實還小不能撫養小奶狗就算了，後來長大了還是讓小奶狗在別人家裏受罪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畢竟現在麻生亮是白井醉子的小奶狗，正在爲給白井家的人奉獻而努力着，算半個自己人，白井家的這些傀儡就不由地開始護短了。

    白井醉子：【……】

    這些白井說來說去都是白酒，自己調侃自己真的很好玩嗎？

    【害死麻生圭二的四個人中，第一個死亡的龜山先生應該是在兩年前吧？小亮的撫養費應該也是在那個時候斷掉的。】白井醺冷靜分析。【他應該是想要徹底斷掉和小亮的關係，以免自己殺人犯的身份被揭穿後，影響到他。】

    【於是兩年後小奶狗就被丟出家門了。】白井九嘲諷，【營養不良身材矮小面黃肌瘦就不說了，還被餓出了胃病。這要是沒遇上醉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嗤——】白井觴終於插話了，【畢竟只是人類嘛——】

    人類是及容易被情感支配的，一旦被情緒左右，那麼做事情想事情，往往不能面面俱到——明明有個最優解的答案就在那裏，但偏偏就是去選擇了一個錯誤的選項——現在，淺井誠實也依然如此。

    淺井誠實尚不知曉白井九問出這句話之後，腦子裏的傀儡們三言兩語就拼湊出了真相分析出了他的心境然後開始唾棄他的種族，還在裝傻：“欸？你在說什麼？爸爸他，只有我一個兒子啊……”

    “嗯——是嗎？”白井九意味深長地說道，“那，我就不跟你說麻生亮被趕出親戚家的事了，反正你們也沒有關係。”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