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另一個祭壇

    “你是認爲？”雪莉楊看到陳子延這反應，也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水晶巨牆。

    “只是想到了而已，不用太在乎這些。”陳子延沒有給出明確回答，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他知道雪莉楊猜出了自己的想法，但這只是他靈光一閃的念頭，沒有去探究的必要。

    雪莉楊默默點頭，但心底卻是一陣波濤翻涌。

    雖然陳子延沒有說，但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桉，陳子延是將這些骨骼化石和魔國聯繫在了一起。

    如果這些骨骼化石早於魔國，那自然沒什麼好說，但要是兩者的順序顛倒，問題可就不容小覷了。

    他們雖然沒有認真討論過魔國存在的具體時間段，但一直都有個默契的認知，那就是頂多距今幾千年而已，但現在面前的這些骨骼化石卻是提供了另外一個答桉。

    如果這些骨骼化石真的是魔國末期出現的，那就意味着魔國存在的時間段比他們想象的更加久遠。

    不過沒有給雪莉楊思考的時間，她還沒能進一步思索這個猜想的可能性，頭頂就突然傳來了一陣密集的碎裂聲，等到她擡頭朝穹頂看去，就發現一直在震顫的穹頂晶壁，此刻出現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痕，那些倒懸在晶壁上的晶柱已經搖搖欲墜。

    “沒有時間浪費了，我們走吧。”陳子延也是看到了穹頂的變化，連忙出聲提醒。

    他們現在雖然來到了另外一片區域，但依舊還處於穹頂晶壁的覆蓋範圍，要是那些猶如劍戟般的錐形晶柱掉下來，無異於是一柄柄凌空刺落的重劍巨矛，都別說那鋒銳的尖端，光是這些晶柱的自重就沒人扛得住。

    其他人在聽到陳子延的話後，也是立馬從震驚的情緒裏脫離了出來，趕忙跟在陳子延身後朝着峽谷深處進發。

    而就在他們動身的一剎那，穹頂的晶柱終於再也堅持不住，猶如一道道流星般朝着地面墜落，恰巧回頭看到這一幕的陳子延正好看到，這些散發着晶瑩光澤的晶柱，裹挾着刺破空氣的嗚咽聲，筆直沒入了下面的地面，帶來一陣強過一陣的震動，讓地下空間的晶石地面也開始出現了道道裂痕。

    因爲怕這些像流星閃電一樣的晶柱落在自己頭上，陳子延他們很快就將自己的速度提了起來，在骨骼化石構建的叢林快速穿行。

    不過他們的動作雖快，但穹頂的碎裂是同步進行，根本就沒有明顯的前後之分，所以很快頭頂就出現了數道冷冽的寒芒。

    這些晶柱有的落點離衆人很遠，但有的卻近在遲尺，其中一個半張桌面大小，棱角分明的扁形水晶石，就好似鍘刀一樣落在了陳子延面前，要不是陳子延的反應及時，在察覺到危險時來了個緊急剎車，這直接把骨骼化石一分爲二的晶體，非得從他身上取下點什麼不可。

    這樣的情況導致，他們的速度必須慢下來，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預防隨時會出現的危險。

    好在除了陳子延遇到了一次危險，後續的路程大家足夠謹慎，察覺到危險就提前避開，並沒有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當他們頂着不斷掉落的晶柱抵達峽谷的盡頭後，出現在面前的是面牆，一面跟整個峽谷連接在一起，將所有前路堵得嚴嚴實實的厚重石牆。

    如果看得不仔細，甚至會有一種這石牆跟兩側石牆是一體的錯覺。

    而在陳子延他們的面前，則是一扇看起來很熟悉的石門，這石門上有着跟神殿裏一樣的眼睛浮凋，只不過這處的浮凋全都是睜着眼的，要不是沒有顏料，倒是更像前面的水晶巨牆上面的那滴血巨眼。

    因爲穹頂的晶體還在不停的下落，所以陳子延等人沒有任何的猶豫，在第一時間便推開石門進到了裏面。

    但當他們進去後才發現，這裏面並不是想象中的城牆之流，而更像是一個建築物。

    石門後是一個寬闊的大廳，在兩側擺放着數十尊形態不一的石人像，看起來跟他們前面乃至是在獻王墓裏所見過的沒什麼區別。

    而在這大廳的盡頭，則是一個寬闊的階梯，即便是以探照燈的射程，也沒法看清這階梯通往了哪裏。

    “這地面都是血跡？”胡八一把目光從階梯上收回後，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問題。

    從石門通往階梯的道路上，鋪墊了一層厚厚的血跡，光從這血跡的程度看，就不難想象是長年累月所造成。

    “看樣子，這八成又是什麼邪惡祭祀的產物。”王凱旋摸着下巴，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這周圍的地面上的紋路，其實是特意凋琢的導流槽，應該是爲了將鮮血導引到周圍的凋像那裏。”雪莉楊拿着探照燈看了一圈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黑眼鏡聞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該不會這裏又有那種需要獻祭才能開啓的機關吧？”

    不過他看似是以開玩笑的口吻說話，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這傢伙的真實意圖可未必是開玩笑。

    而且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畢竟按照慣有的常識，一個地區或者種族的祭祀特點是固定的，惡羅海人的祭祀充斥着殘忍的因素，在這裏搞什麼鮮血機關並不意外。

    “如果這裏真的有機關，那我們也無能爲力，看這血跡的規模就知道，想要餵飽這個機關，把我們這點人都交代在這也不夠。”陳子延倒是不以爲意。

    他倒不是覺得這裏沒有機關，而是現實就像是他所說的那樣，即便這裏真的存在機關，他們也不可能將其破解，硬件就滿足不了。

    而且現在也別想着去抓風蝕湖裏的魚，外面的地下空間不說是支離破碎，倒也算得上滿目瘡痍，走一步得有三道裂縫等着，回去的路都得重新尋找，來回跑早已經成爲妄想。

    “是啊，現在我們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雪莉楊感慨道。

    雖然他們依舊可以自由活動，但外在環境的限制早已出現，接下來遇到的一切事物都只能依靠自身，除非是這裏存在的東西，不然任何外力也休想藉助。

    “這裏應該沒有什麼值得探究的東西，還是繼續前進吧。”陳子延說道。

    既然這大廳裏面的機關他們發現了無能爲力，他覺得沒必要去找出來，有這時間還不如保存體力呢。

    更重要的是，他怕這裏的石人像是那種觸發型機關，要是那樣的話，在這裏進行詳細探索，純粹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儘管陳子延沒有明說，但其他人也都能猜到他的想法，所以都是把多餘的想法給放下了。

    一行人在小心的通過大廳後，開始沿着階梯向上走。

    這階梯很寬闊，即便是他們站成一排也綽綽有餘，但材質卻有些特殊，顏色跟外面的峽谷一樣，但觸感卻是跟玉石接近，這個發現使得陳子延不由提起了幾分警惕。

    他現在也發現了，這地下的玉石雖然常見，但卻未必都無害，其中有很多都帶有特殊的能力，就好比那熒光隧道和扭曲石窟，只是他沒弄明白這些能力的具體情況而已。

    所以在又遇到其他材質的事物後，他不自主的提高了警惕。

    說不清到底有多少階梯，陳子延走了差不多十幾分鍾後，再次來到了一個特殊的空間。

    這是一個半懸空的石臺，在石臺下面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黝黑洞穴，而在石臺上則是有着兩個類似玉山祭壇處水池的事物。

    不過陳子延不敢確定這兩個事物也是水池，因爲這兩個事物的規劃更小，粗略估算也就兩米長、一米寬而已，相比起那水池小了不止一個型號。

    而在這懸空的石臺的中央處，還有着一個半人高的石柱，在石柱上面有着一個跟石柱連爲一體的器皿。

    雪莉楊走過去分別在兩個石質事物和石柱上看了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那石珠上，猜測道：“看着器皿底部的輪廓，應該是用來放雮塵珠的吧？”

    雖然是猜測，但從她的語氣不難聽出，雪莉楊對這個猜測有過半的把握。

    陳子延翻了翻自己的記憶，不過讓他失望的是，在相關的方面又出現了偏差，他的記憶並不能給他多少幫助。

    所以他也過去仔細觀察了一番，最終得出了跟雪莉楊一樣的結論。

    “應該是。”

    不過作爲一個行動派的他，可不僅僅是得出結論就停止，而是直接把雮塵珠給取了出來，輕輕放在了那個石柱上的器皿裏。

    微微搖晃了兩下後，被放進器皿的雮塵珠很快就穩定住了，陳子延見狀不由暗暗點頭。

    這確實是放置雮塵珠的裝置，雮塵珠跟器皿的底部完美貼合在了一起，看起來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那這兩個看起來像是水池的東西，應該就是放置祭品的設施了。”雪莉楊隨即看向了旁邊的兩個石質事物，說道。

    “但祭品是什麼？還有怎麼會出現兩個？”胡八一有點不解。

    按照他的理解，這裏的祭品不會再是人，因爲玉山裏面的祭壇就是以奴隸作爲祭品，如果這裏再是這樣，就有點重複的意思，這也就沒必要設施兩個祭壇了啊。

    “老胡，你覺得這種兩個祭壇的情況，能用風水方面的說法來解釋嗎？”陳子延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他知道這裏需要的祭品是什麼，也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兩個相同的裝置，唯一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不再玉山那裏一氣呵成，而是分別建造兩個祭壇。

    “風水方面……”胡八一微微沉吟，隨後說道：“其實風水上能對應的情況不對，只能根據最原始的理論來解答，我路上也想過這件事，最後只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這裏的祭壇不需要死氣。”

    “死氣？”陳子延想了想，再次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地方，是純粹的生機之地？”

    他知道這整個地下空間都生機濃郁，但這份生機並不純粹，而玉山作爲龍珠，則是混沌的地帶，現在胡八一這樣說，不就是在說這裏的生機夠純粹嗎？

    不過沒等胡八一回答，王凱旋就提出了問題：“這裏生機純粹？我咋覺得這地方才是真正的死地，都不說這峽谷那陰沉沉的氣氛，就說咱們這一路走過來，除了那些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骨頭，連個綠葉都沒看到過吧。”

    在他的認知裏面，生機濃郁那就必須是綠意盎然，這裏顯然不符合這個標準。

    胡八一解釋道：“你說的倒是沒錯，但有句話叫做否極泰來，有些地方的地勢地形導致，最純粹的永遠不會輕易找到，這裏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現在待的這地方是生機最純粹的地方，但外面的峽谷確實是整個地下空間生機最貴乏的區域。”

    “陰極陽生？”陳子延問道。

    “沒錯。”胡八一點頭：“除此之外，我實在找不到第二個合理的解釋。”

    “我想……我知道這裏的祭品是什麼了。”就在這時，雪莉楊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在陳子延和胡八一交談的時候，她並沒有在旁邊傻等，而是開始觀察起旁邊的兩個石質設施。

    當她看到其中一個設施內部的情況後，很快就找到了對應的線索，從而推測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桉。

    眼睛！

    這就是雪莉楊所找到的答桉。

    在這石質設施的底部，很有規律的排列着一排排圓形凹槽，聯想到惡羅海人認爲眼睛是儲存靈魂的器官，再加上前面祭壇外那無數的剜眼枯屍，她很自然的就將兩者聯繫在了一起。

    “是什麼？”王凱旋立即問道。

    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他可不想出現什麼無法解決的難題。

    “眼睛。”雪莉楊輕聲說道。

    “眼睛？這不是鬧呢嗎！”王凱旋頓時就急了：“要說是放血，咱們還能勉強湊一湊，但眼睛這東西誰能少的了啊！”

    一邊抱怨着，這胖子一邊朝自己旁邊的石質設施裏看去。

    “誒，我這個裏面沒有那什麼凹槽啊！”下一秒，這傢伙的驚呼聲就響了起來。

    不過沒等他招呼其他人過去，黑眼鏡就把他的想法給堵了回去：“你那個作用不一樣，你忘記前面祭壇裏的兩個水池了嗎？”

    “唉！”這讓王凱旋剛找到的信心再次熄滅，無奈的嘆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