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失控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仙鮮字數:3174更新時間:24/06/27 03:14:29
    「無限劍意?」

    向苼歪頭思索,眼裏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紅芒,「那是什麼?」

    她似乎不急着殺斷刀,只是緩緩逼近,每當斷刀臉上的恐懼更甚一分,她嘴角的笑容便多一分。

    就在這時,城主府大門轟然洞開,烏泱泱衝進來一大片修士,下到築基,上至結丹後期,無一不是精銳。

    見到場中對戰的兩人竟是聶護法與斷刀護法,來人皆是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聶明康!」

    斷刀看到救星,立刻聲嘶力竭地大喊:「他是萬劍門的太上長老,殺了他!」

    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一邊,不約而同動手殺向向苼,真元匹練在陰沉沉的天空光芒大放。

    向苼看着衝向她的衆多修士,平靜的面孔現出一絲微笑,隨後竟是緩緩閉上眼,雙手張開,彷彿在迎接攻向她的一切法寶。

    「這是要自戕?」

    「他不反抗?」

    「……」

    衆人愕然片刻,忽然發覺天空中的風向變了,一片雪花裹進風中,竟是穿透一名修士的護身法盾,在其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那修士愣了一下,擡頭望見更多的雪花在風中加速飄來,頓時神色大恐:「雪……」

    他方道出一字,便被忽如其來的風雪絞成一團肉碎,死得不能再死。

    血腥味飄散,雪不知何時更重了,下得又急又快,在這自然偉力之下,修爲低下者甚至扛不住一息,就被絞殺至虛無。

    而即便是結丹,此刻也被風雪困住,寸步難行。

    斷刀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看着無限的劍意藏入暴雪,不到盞茶間的功夫,就殺光了過來馳援的所有修士。

    而到這一步,暴雪卻沒有變小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大,席捲全城。

    越來越多的人在風雪中死去,慘叫聲不斷,直至半個時辰後,整個城池都安靜下來,寂寂無聲。

    斷刀徹底傻眼,這小城不大,可駐守在此的魔殿修士也有數千人,這萬劍門太上眼都不眨一下就全殺了?

    到底誰才是魔修?!

    「唉……」

    身邊傳來一聲嘆息,斷刀一個激靈,擡頭猝然撞進一雙血色瀲灩的眸眼,頓時駭然失聲:「你是魔胎!」

    向苼驀地一怔,眼中血色迅速褪去,恢復清明之色。

    想起方纔的所作所爲,頓時臉色一白,她抿緊嘴脣:「什麼是魔胎?」

    斷刀卻是嚇瘋了一般,哈哈狂笑,胡言亂語,「你是魔修,你也是魔修!哈哈哈哈……」

    向苼眼中戾氣一閃,紅光再現,上前扣住其頭頂,搜魂之法瞬間展開。

    斷刀悶哼一聲,七竅流血,兩眼變得呆滯起來。不論方纔是真傻還是裝傻,搜魂之後都變成真的了。

    搜魂術盡,向苼順手了結斷刀性命,將屍首丟棄一旁,眉頭緊蹙。

    從斷刀記憶中得知,魔胎之說,其人也是知之甚少,只讓她弄清一點。

    魔胎是天生的,一旦發狂就無法停下,要麼殺光眼前所有人,要麼自身力竭而亡。

    這與她的情形卻是有所不同。

    方纔她雖有片刻迷失,但從中清醒起來卻是不難,只消以劍意削去自身戾氣,就可輕易鎮壓。

    不過這種失控,終究是變數。

    這次殺的是以屠城爲樂的魔殿魔修,她心中負擔不大,但若是下次再發作呢?

    她轉世爲魔胎,定與轉世元胎脫不開關係,或許可以去問一問同樣以元胎轉世的姜易。

    打定主意,向苼不再多想,揮袖招來風雪同樣毀去了斷刀的屍體

    ,隨後再將自身血跡與劍意痕跡化入風雪,抹除乾淨,確定無一遺漏後,這才起身離去。

    而就在向苼離去後不到半個時辰,一名黑袍人憑空出現在小城上空。

    城中建築被積雪掩蓋,但那濃郁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卻未散開,黑袍人立刻明白了什麼,落下身形,掐過指尖一點血珠,化爲一道血引子,盪盪悠悠地停在斷刀被殺的地方。

    黑袍人揮袖掃開積雪,沉默地看着地上一灘暗紅血跡。

    血跡未乾,對方未曾走遠,可黑袍人卻不準備追上去。

    能將他整個據點之人全部殺光,修爲就算比他若,也弱不到哪裏去,光憑他一人留不住對方,何必白費功夫。

    「刀兒……」

    黑袍下傳來一聲嘶啞的呢喃,他將自己壓箱底的寶物交給斷刀防身,可見其對獨子的愛護。

    可斷刀還是死了,屍骨無存。

    他蹲下身,雙手拘來一捧血水,血水面登時有畫面迅速閃回,最終定格在一個模糊的窈窕背影。

    女修、劍修。

    黑袍人眼神凜冽,殺子之仇,若不報之,他誓不爲人!

    黑袍人帶上浸透斷刀血液的所有雪水,憑空消失不見,就像是從未出現過。

    再有兩個時辰,雪停了,月華如水,照在瑩亮的雪地上,雪水化開一些,暗紅色的血地***而出,血腥味比白天還要重一些。

    魏樂生三人押着重傷的聶明康來到城門前,嗅到風中傳遞而來的血腥味,俱是面色一凜。

    他們帶着聶明康在城中繞了一圈,一個活人都沒看見,只見四處血水流淌,無聲細膩。

    走到城主府前,聶明康雙目無神,忽地腳下一軟,跪在地上,喃喃道:「都死了……」

    魏樂生擰眉與鍾永長相視一眼,俱是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魏真傳、鍾真傳,你們快來!」

    院內忽然傳來白妙音的驚呼,魏樂生立刻抓着聶明康走進院中,來到一處明顯有人挖走的一塊雪的空地前。

    「有人在我們之前來過。」

    鍾永長面色繃緊,「我有預感,此事處理不好,東洲必遭大禍!事不宜遲,我等立刻各自回返宗門上報。」

    白妙音點過頭,低頭看向渾渾噩噩的聶明康,「那此人……」

    「此人交給我!」

    左敬面色陰沉地從後面走來,「今次是我辦事不利,被此人矇騙,我以自身性命擔保,定將此人帶回宗門好生拷問。」

    白妙音看着左敬一副天塌了的模樣,不禁嫣然笑道:「那這差事就交給左師弟了,聶明康此番花言巧語,連我等都拿不定主意。師弟難得主事,莫要心太重,以免折損自身。」

    左敬怔了怔,下頷線條柔和不少,但很快便重新恢復一片冷硬之態,哼聲道:「用不着白師姐提醒,我自有分寸。」

    言罷他抓過聶明康夾在腋下,御使法寶飛入空間,轉瞬間消失在天際。

    一日後,萬劍門的風波總算徹底平息,宗門內氣氛鬆弛下來,藏經閣也重新開放。

    練劍場。

    向苼手中執木劍,立在衆多年長弟子當中,時不時壓着喉嚨咳嗽一聲。

    在最前面帶頭的向劍絕聽到,頓時停下練劍,轉身走到向苼面前,「你脣色發白,受傷了?」

    向苼笑着搖頭:「無妨,只是練劍過猛傷了心肺,過兩日便好了。」

    向劍絕聽得眉頭直皺,「早就告訴你,莫要好高騖遠,劍術怎能一蹴而就?今日別練了,你自己回去歇着。」

    「多謝師兄體諒。」

    向苼轉身就要走,卻又被向劍絕叫住,「

    等等!」

    向苼疑惑回頭。

    向劍絕猶豫了一下,道:「我答應過大師兄,你傷勢好轉之後,就隨我一同練劍,日後酉時莫要亂跑,我會去尋你。」

    向苼心下微詫,向劍絕居然打算帶她去水潭邊?這時間不是與自己「司無月」的身份衝突了?

    暗自無奈之餘,向苼點頭以示明白,便在一種師兄師姐豔羨的目光當中離去。

    「洛苼小師妹竟能得劍絕師弟親自指點,當真是好運氣。」

    「誰讓她是上品靈根,若你也能有這般天賦,你也可以……」

    「……」

    向苼緩緩走在山路上,並不急着回去。

    她傷勢事小,雖然上品法器那一劍傷害極大,不過有元泉相助,再有兩日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真正麻煩的,是小院裏的那位。

    輕嘆一聲,向苼加快腳步回到自己小院,推開門便看到唐茵正躺在院中洛輕芸經常坐的躺椅上,悠閒地吃着靈果。

    見向苼回來,唐茵立馬坐起來,張口就問:「你娘回來沒有?」

    向苼搖了搖頭,在唐茵旁邊坐下,「你只要一日在這裏,我娘就一日不會回來。」

    唐茵面露苦惱,「那小師妹,我藏起來不讓你娘知道,你再放出風聲,說千星殿的人都走光了,你娘聽到後是不是就會回來了?」

    向苼面露無奈,正欲拒絕,但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斷刀所持《欺天》碎片,是他父親所有,他父親又是從何得來?對《欺天》來歷又知道多少?

    傾天前輩當年在信中所言,她記得很清楚,,《欺天》此寶因果深重,尋常之人絕難承受,若是現在爲人知曉,定生禍端。

    不摸清那鏡中人的底細,她心中難安。

    眼下唯有儘可能得瞭解魔殿,提前做好準備,才不至於禍到臨頭還不自知。

    魏樂生昨日在場中提及當年詭地慘案,是否與魔殿有直接關係?

    唐茵是洛輕芸撫養長大的,在她面前,洛輕芸心防也會降低,或可嘗試讓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