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蒼天助敵不助我！

    陰雲四合，寒風呼嘯，

    鵝毛大雪，紛紛落下！

    「哈哈，下雪了、下大雪了！」

    「哈哈，長生天保佑，真是長生天保佑！」

    ……

    看着從天而降的雪花，正在進攻的女真軍、蒙古軍頓時精神大振，一個個以拳捶胸、仰天亂叫，高興的無以復加！

    與之相反，守城的天威軍將士們則是神情冷峻、滿臉陰霾！

    要知道，天威軍最厲害的就是火器，而火器最怕的就是雨雪天氣，火藥、火繩一旦受潮，基本上就無法使用了，如此一來，再厲害的火器也成了擺設，再無殺傷力可言！

    另外嗎，城門洞有漏斗效應，風速比別處大的多，將大量雪花吹落進來，原本熊熊燃燒的大火很快變弱，熄滅只是時間問題。

    可以說，一場大雪的突然到來，對女真軍、蒙古軍非常有利，對天威軍這邊則非常不利！

    蒼天助敵不助我，如何是好？

    舉手投降，還是棄城逃跑？

    都不能！

    早在開戰之初，項玄武就和一衆將士們歃血盟誓了，要與白城子同生死、共存亡，縱然是天時不利，也要血戰到底！

    「弟兄們，爲了天威軍的榮耀，寧可向前一步死，決不退後半步生，大不了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殺***呀！」

    「殺***！」

    項玄武一聲怒吼，帶領天威軍的將士們繼續廝殺起來，火器沒法使用了，那就用刀砍、用槍刺、用弓箭射、用石頭砸，甚至是用牙咬，一樣能置敵人於死地。

    大火被雪水熄滅了，那就推過來十幾輛刀車，再配上拒馬、鹿角、木頭、沙袋、屍體……等一切能找到的東西，硬是把城門洞堵上了。

    就這樣，憑着一顆忠心和滿腔熱血，天威軍將士們捨生忘死、以命相博，從午夜廝殺到第二天黎明，又從黎明廝殺到下午，硬是牢牢守住了城牆，沒有後退一步，沒有放進來一個***！

    ………

    一夜一天的激烈的拼殺下來，雙方都很疲憊了，而且人員死傷非常大。

    女真軍、蒙古軍人多勢衆，還能支撐的住，天威軍這邊兵力不足，漸漸的有點支撐不住了。

    爲了堅守下去，天威軍的士兵都涌到了第一線，就連輕傷員都在堅持戰鬥。

    還有城內的伙伕、馬伕、打更的、看門的、守庫房的、負責配置火藥的、負責打製兵器的……總而言之，凡是能拿動兵器的男人，全都衝上了城牆，和進攻的女真軍、蒙古軍捨命拼殺。

    女人們也沒閒着，負責送水送飯、救治傷員、搬運兵器，忙碌的人羣中，就有將軍夫人—晉玉娘的身影，揹着個醫藥箱子，渾身沾滿了血跡，正在救治幾名重傷員。

    可以說，白城子裏的軍民人等，全都投入到戰鬥中了，即便如此，兵力還是不夠用。

    可以肯定的說，若無援軍的話，用不了多久，城牆必然會被攻破的！

    ………

    「殺呀……去死吧……全都去死吧！」

    東門的城樓附近，身中一槍三刀四箭、渾身是血的項玄武，揮舞着已經砍出豁口的虎頭大刀，連續砍死四名女真兵之後，終於精疲力盡，一下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附近一名女真兵見有便宜可撿，立刻衝了過來，而後舉起手中的牛尾刀，對着脖子猛砍下來，想要斬首立功！

    項玄武已經力盡，根本無力阻擋或者躲閃，只能是閉目等死了。

    「嗖……啊……噗通！」

    不想關鍵時刻，一支短矛飛了過來，正中女真兵的後心，頓時鮮血噴涌、栽倒在地，身體胡亂翻滾

    了幾下，便氣絕身亡了。

    緊跟着，跑過來一名光頭老者，將死屍上面的短矛拔了出來，非是旁人，正是三癡方丈。

    原來戰事緊急，這位老和尚也坐不住了，於是衝出城樓，從死屍堆中撿了一根短矛，幫着將士們一起守城，剛好看到項玄武有危險，這才奮力投出短矛，殺了那名女真兵！

    「方丈大師，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阿彌陀佛，項將軍，情況太危急了，必須立刻調兵支援，否則城牆就守不住了！」

    「唉，城內凡是能拿刀拿槍的男人，全都前來助戰了，那裏還有援軍啊！」

    「不，據老衲所知，城內還有一支援軍，而且人數不少、戰力不弱，可以調上來支援一下！」

    「還有援軍，在那裏？」

    「安樂坊！」

    ……

    安樂坊是白城子內部的一個居住點，整體呈正方形，四周的圍牆又高又厚，且只有一座大門可供出入，之所以這樣修建，是因爲裏面居住着的不是普通人，而都是曾經爲禍一方的流寇頭目及其家眷們。

    這些人爲何會住在白城子呢？

    說來話長。

    數年以來，秦鋒多次率軍征討各路流寇，陣陣皆勝、俘虜無數。

    對於俘虜的流寇，罪大惡極者自然是殺無赦了！

    普通小卒則遣送回鄉，發放糧食、衣物、耕牛、農具、種子……讓其恢復生產，安居樂業！

    還有一些大小頭目，罪不至死，又不能隨意釋放掉，以免再起禍亂，便將他們和家眷都安置到白城子來了。

    這些人集中住在安樂坊中，並根據個人情況，安排了不同的工作，有的打鐵、有的種地、有的放牧、有的捕魚……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給自足的太平日子，除了幹活時有人監督，和不能隨意離開白城子之外，其餘方面和普通人無異！

    女真人、蒙古人大舉來犯，爲了安全起見，便讓這些人都待在安樂坊中，不準隨意外出，坊門也被鎖死了。

    現在三癡方丈提到安樂坊，就是建議將這些人放出來，幫着一起殺***、守城牆。

    「方丈大師，那些人可都是流寇出身，若是放出來，再給予盔甲和兵器，只怕他們會趁亂造反啊！」

    「項將軍，到了這個地步，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能賭一把，是輸是贏全憑天意吧！」

    「說的也是，那就賭一把，項某行動不便，就請方丈大師代勞，前去放人吧！」

    說話間，項玄武從懷中摸出自己的印信，以及一把黃銅鑰匙，吃力的遞了出去。

    三癡方丈接在手中，先是召喚過來幾名士兵，保護好負傷的項玄武，而後順着馬道下了城牆，一溜煙跑到安樂坊。

    「咔嚓……咣噹當！」

    用黃銅鑰匙打開大鎖，再拉開沉重的大門，只見裏面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大約有四五千號，其中大部分是身強力壯的男子，曾經的流寇頭目。

    這些人知道女真軍、蒙古軍在瘋狂攻城，而且從喊殺聲可以判斷出，戰事非常激烈，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白城子若是有失，安樂坊內的人也會受到波及，故而都非常焦急，想要探聽一下情況，可守門人都上去助戰了，根本無法探聽。

    正在焦急之時，不想大門突然打開，來了一個光頭老和尚，手中還舉着將軍印信！

    「阿彌陀佛，諸位全都聽真了，女真***、蒙古***日夜猛攻不止，白城子現在已經岌岌可危，急需要有人前去支援。

    老衲奉項將軍之命，前來徵調援軍，諸位若是願意的話，現在就去庫房中取兵器，幫着將士們一起守城。

    只要能守住城池，事後必將好好感謝諸位，若是不願意的話，諸位就請自便吧，言盡於此，老衲告辭了！」

    簡單的將情況說完之後，三癡方丈轉身離開，返回東側城樓去了。

    坊內的人們則是面面相覷，有點不知所措，而後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剛纔那個老和尚說，讓咱們幫着一起守城，去不去？」

    「咱們又不是官兵，幹嘛幫着守城，看哈哈笑還差不多！」

    「以我之見，還是先去取兵器吧，現在兵荒馬亂的，有件兵器拿在手裏，起碼能用來防身不是！」

    「說得對，咱們先去取兵器，而後再說別的！」

    ……

    一番討論之後，留下家眷們在坊內，餘下的男人們都衝向了兵器庫。

    兵器庫的大門敞開着，裏面存放着大量的兵器，大刀、長矛、巨斧、弓箭、盾牌、盔甲……應有皆有，卻不見一個守衛，全都上牆禦敵去了。

    這些人衝進去之後，穿戴盔甲，選擇趁手的兵器，很快就全副武裝了起來。

    可是接下來，流寇頭目們卻沒有動，因爲還有一件大事要想清楚：是趁亂造反呢，還是幫着天威軍一起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