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吐露心聲

    “啊，還有這種事？你竟然是後天才開啓的靈根？”。

    鄒蜀娘張大了嘴。

    “沒錯，正因如此我才對修仙隱世的事一無所知，也才會到處找人幫自己查驗靈根、到處尋找高級功法，最終又糊里糊塗的進入了靈山”。

    蕭華說到這裏就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糊里糊塗的進入靈山？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靈山的？”。

    鄒蜀娘很好奇。

    蕭華沒辦法，趁着酒性，索性就把他從拜訪千蠱門遇敵得到祕方。

    到木劍門遇見張紫力得到《水靈訣》，又去秋葉谷得到雷系功法。

    直到爲了尋找含有五行之力的妖丹進入靈山的事，都和鄒蜀娘講了一遍。

    “天吶，蕭大哥，你的經歷可真是太精彩、太神奇了”

    “就算不說你是後天才開啓的異靈根，光得到千蠱門的祕方就是一個天大的機緣”

    “你要知道，各派祕方不是每一個弟子都能擁有，不然又怎麼叫祕方？”。

    “我猜你在天龍屯堡殺的那個修士，應該剛好就是千蠱門的一個煉丹師”

    “還有你在秋葉谷得到的那部《五色祭雷術》，竟然能剋制五行法術？這些，這些真的難以想象”。

    鄒蜀娘聽完蕭華的經歷，下巴都快驚掉了。

    “難以想像？呵，也是，我的經歷還真是夠精彩夠神奇”

    “短短數年我就得到了其他的修仙者一生可能都得不到的機緣，可那又怎樣？”

    “我最終的結果還不是得在靈山之中與妖獸作伴，孤獨終老”。

    蕭華說到這裏，心裏又開始隱隱作痛。

    “在靈山與妖獸作伴，孤獨終老？什麼意思？”

    “我們被困靈山只是暫時，只要多花些時間修煉，一旦結丹不就能出去了嗎？”。

    鄒蜀娘有些不解。

    看着鄒蜀娘那緋紅的小臉和迷離的雙眼，蕭華輕輕搖了搖頭。

    “算了，不開心的事還是不說了，我有點兒暈，去門口吹吹風”。

    蕭華說完沒理鄒蜀娘，端着酒杯從大牀來到洞口，在鞦韆上坐了下來。

    “哎，你怎麼走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快點兒，快說清楚”。

    “你要我說什麼？”

    “就像你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就算有再多無奈最終也只能默默接受並坦然面對，既然如此，那說與不說又有何意義？”。

    蕭華知道鄒蜀娘很快就要結丹出山，不想讓大家徒增感傷。

    “當然有意義，就算有些事情不能改變，但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裏好”

    “我明天就要離開靈山，不想留下什麼遺憾，難道蕭大哥就不能對我坦誠一次？”。

    “坦誠？呵，好，既然你真想知道，那我告訴你”。

    看着湖邊幽靜夜色，蕭華漠然喝下一口靈酒，開始緩緩講述他那心底的痛楚。

    “因爲我是後天才開啓的靈根，所以自築基期以後每進一階必有天劫”

    “如果我想通過結丹離開靈山，就要渡天劫”

    “如果不結丹，築基期只能活兩百多歲，所以我既不能結丹，也等不到下次封印減弱，我，出不去了”。

    “什麼？你一結丹就會有天劫？”。

    鄒蜀娘驚叫了一聲。

    “天劫是元嬰期進階化神期才會有的劫數，你怎麼會現在就有？金丹期就要渡天劫，那你，你……”。

    鄒蜀娘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中再次泛起淚花。

    她何嘗不知度劫意味着什麼？

    那些功力深厚的元嬰期修士度進階化神期的飛昇之劫，成功率也就十之一二。

    蕭華只是築基後期，如果度劫，百分之百殞落。

    “所以這就是我的宿命，我的修行生涯已經結束”。

    蕭華目視遠方強作平靜。

    “不會，不會，不可能，肯定還有別的辦法，你那麼厲害，還有那麼多法寶，肯定有辦法”

    “你再想想，你再想想，你肯定能出去，肯定能……”。

    鄒蜀娘跌跌撞撞從牀上衝了下來，腳下一軟，摔倒在地。

    “小妹！”。

    蕭華趕緊從鞦韆起身過去扶起了鄒蜀娘。

    誰知鄒蜀娘起身之後順勢一轉，撲到蕭華懷裏就放聲大哭。

    “不，蕭大哥，你不會死，你不會死的，嗚……”。

    或許是酒喝多了，鄒蜀娘有些失控，抱着蕭華一直哭。

    鄒蜀娘壓抑了太久。

    先是成了沒有來處只剩歸途的孤兒，又被師父許給了被她當成親哥哥的萬磊。

    她不願承受卻又無力反抗，於是選擇了逃避。

    但沒想在靈山竟遇到了蕭華這種只是築基初期就敢幫她殺碧血藍蟾的半吊子修仙者，她對蕭華產生了好奇。

    之後溫泉重逢，蕭華被她騙得去幫忙殺妖獸取靈藥，自己中毒之後蕭華又沒日沒夜的爲她驅毒療傷，鄒蜀娘心裏漸漸有了蕭華的身影。

    可她和萬磊雖無夫妻之實卻已經有了名分，她只能壓抑自己對蕭華的情感

    但令鄒蜀娘萬萬沒想到的是，蕭華這個二貨竟然是後天靈根每進一階必有天劫。

    自己好不容易才真正愛上的人，竟然只能在這靈山之中孤獨終老

    鄒蜀娘這一刻是真的崩潰了。

    蕭華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與鄒蜀娘相處雖只是短短數月，卻朝夕相伴雙宿雙飛。

    不但一同煉丹採藥踏遍整個靈山，還一同經歷了無數次的生死考驗，蕭華心中又怎會沒有鄒蜀娘，何況他本就是個海王。

    不過海王歸海王，有主的花絕對不能採，所以蕭華不敢多想也不敢逾越。

    結果就是陰差陽錯，陽錯陰差，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別哭了小妹，沒事，大不了我在靈山做個凡人，真的，沒事，別哭了”

    “其實這也不錯，可以一個人無牽無掛、無憂無慮的生活，挺好”。

    蕭華言不由衷安慰着鄒蜀娘，眼淚卻不聽話的順着臉龐無聲滑落。

    鄒蜀娘哭得像個淚人，抱着蕭華不鬆手，還不停捶打蕭華的胸口。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嗚……”。

    此時無聲勝有聲，蕭華和鄒蜀娘就這樣緊緊相擁、無言而泣。

    也不知過了多久，鄒蜀娘的情緒漸漸平靜，她擡頭看了蕭華一眼。

    “蕭大哥，我不結丹了，我不回去，我留下來陪你”。

    蕭華笑了笑，摸了摸鄒蜀娘頭。

    “別傻了，就像你說的，我們都有自己的宿命，既然無法改變，那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鄒蜀娘沒再說話，這些道理她都懂，自己留下來又能改變什麼？

    難道能讓蕭華沒有天劫？

    難道能讓蕭華多活一百年可以熬到靈山下次開啓？

    該來的終將會來，該去面對的也終將要去面對。

    沉寂了好半晌，鄒蜀娘突然推開蕭華。

    “蕭大哥，既然我們都有自己的宿命，那就相見不如懷念，走，我們去喝酒，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看着臉已經哭花的鄒蜀娘，蕭華心中一陣酸楚。

    是啊，從明天開始他們就將生離死別、彼岸花開，或許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於是蕭華和鄒蜀娘又重新回到大牀雙雙盤膝而坐，開始痛飲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