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12 此處無人生還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安迪警長字數:3964更新時間:24/06/28 04:42:54
    巴郎從睡夢中驚醒,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朦朧的視線裏,他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是“顧伯”。他的情緒立刻激動了起來,坐起身來抱緊了他,好像有千般委屈瞬間涌上心頭,眼淚再也忍不住,“顧伯,你終於來了……”

    顧伯將巴郎緊緊抱在懷裏,像費盡半生終於找回生命中的寶貝,這一刻他不得不感謝命運沒有讓這孩子離開他。“沒事了,孩子,現在沒事了。”

    巴郎把頭埋進他的胸前,放聲大哭。

    “對不起,是大伯來晚了,讓你吃苦頭了。”顧伯撫摸男孩的頭髮,讓他發泄心中的委屈,片刻之後他問道,“你沒有受傷吧。”

    巴郎抽泣道:“我還好。”

    “你餓了嗎,孩子?” 顧振江抓了抓他凌亂的頭髮,這孩子披頭散髮模樣髒亂,髮絲結成了縷,額前的劉海掩住了那雙渾濁的眼珠,嘴巴耷拉着。身上髒兮兮的外套勉強禦寒,裸露在外的皮膚滿布污漬,手指蓋裏還有些黑泥,他看起來已經好久沒洗過澡了,身上散發着一股強烈的臭汗味和頭油味,簡直難聞的讓人難以接近。

    巴郎猛的點頭,他渴望得到一些食物,因爲他已經兩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

    顧伯看着眼前這可憐的孩子,心裏滿是苦楚,他從上衣的舊口袋裏掏出了幾塊牛肉乾和一塊壓縮餅。 “大伯走的急,身上沒帶多少吃的,等到了大伯家在給你做好吃的。”

    “謝謝,顧伯。對了我聯繫不上我爸了,您能幫我找到他嗎?我知道您一定能。” 巴郎邊咀嚼着嘴裏的東西邊求助道。

    巴郎的眼神裏閃爍出一絲希望,可以看出他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了顧伯的身上。而顧伯卻不忍跟他說出事情真相,在來的路上他就在反覆思考這件事,顧振江的嘴脣顫抖,他猶豫了片刻說: “你爸爸,他……”

    巴郎眨着那如老鼠般又小又圓的小眼睛問: “他怎麼了?”

    “我父親去世了,他去世前讓我來接你。” 顧振江如實交代道。

    “他死了?” 巴郎萬分悲痛地說道。

    顧伯默不作聲,努力不讓臉上流露出任何神情。 “節哀順變,孩子。”

    他本就木訥,聽到了父親的死訊,他更是茫然失措,呆在了原地,一時間無法接受。顧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心如刀絞。

    他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曾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可現如今他卻成了孤兒,命運又一次摧殘了這個孩子,十年前他失去了自己母親,如今又失去了自己的父親。麻繩逢挑細處斷,厄運專尋苦命人。

    巴郎身體悲傷到顫抖,眼淚再也止不住,如決堤的海一發不可收拾。他抽泣着,抱怨着上天對他的不公:“爲什麼這樣對我……”

    他躺在牀墊上,掩面大哭,悲痛籠罩了他,昔日燦爛的他失去了光彩,失去了信心,失去了溫暖,沮喪地墮下了山谷,唯獨留下來的只有眼淚的餘暉。他肩上的劃傷終有一天會癒合,可是心中的傷卻永遠不會癒合了。

    小廳裏,殷澄三人正圍坐在小廳的餐桌前竊竊私語,桌子中間點着一根光線微弱的油蠟。三人的身影被這殘燭的光線拉的修長。

    “軍隊在德縣建立了一個據點,我們要不要去加入他們。” 殷澄提到軍隊,臉上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喜悅。

    “老天,他們剛襲擊了咱們,咱們還跟着他們走?” 安迪還對剛纔的事心懷埋怨,他瞟了眼下準備離開的四人,他並不信任他們。

    達爾利也回頭瞟了一眼,嚅喏地說: “當時是突發情況,雙方都有做錯的地方,這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誤會?你看他們下手多重。” 安迪指了指達爾利手臂上的傷口,強硬地說道。

    殷澄頓了下說: “聽我說。剛纔那種情況,換做是誰都不可能第一時間做出正確判斷的,這很正常,大家都沒錯,更何況你當時還要殺了他。”

    “再說了,我們已經漂泊三個星期了,其他隊員我們又聯繫不上,我們又沒水沒糧,即使感染者抓不到我們,物資耗盡後我們也會餓死。”

    “夥計,他們那裏有醫療,有糧食還有武裝部隊的保護。我們不妨先跟着他們去看一看,就算真有危險我們再跑也來得及,去賭一賭總比在這等死強。”

    “我覺得留在這裏會更安全,更何況長順還沒回來。” 安迪還是堅持己見,拒不跟隨兩人。

    “已經第十天了。原諒我這麼說,長順現在是否活着都不一定。” 達里爾將手搭在他的肩上,語重心長的說道。

    “如果你們堅持去,你們就去,我留在着等他。” 安迪嚴厲地說道,他的想法十分堅定。

    固執的安迪讓殷澄臉色和態度立刻大變,他從嘴角裏冷漠的蹦出了一句 “那你就留在這裏慢慢等死吧,達爾利我們走。” 說着他拽着達爾利就要離開。

    “殷澄,別這樣。你就忍心丟下他一個人在這等死?” 達爾利還在祈求着殷澄不要拋棄安迪,可是殷澄的去意已決,他並不打算勸說安迪一起離開,他認爲這是在耽誤時間。

    “長順不回來我是不會走的。” 安迪堅毅地說道,他的眼神裏閃熠着堅定,這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決定。更何況在生死存亡的關頭誰又能左右別人的安危。

    殷澄怒不可遏的指責道: “我真不應該帶着你這個拖油瓶一起逃命,如果不是因爲你,我們現在可能已經在海參崴了(中俄邊境城市)。”

    “你現在已經不是領頭的了,別在用命令的口氣跟我說話!” 安迪奮起反駁。

    就在三人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突然從外面傳來了聲猛烈的爆炸,天花板上的塵土也被衝擊波震落了下來。爆炸聲停止後,感染者的嘶吼聲如滾雷般從四面八方傳來。

    此時在大街上,數以百計的感染者從各個方向涌向鎮中心的隔離哨卡,營地上警報聲迭起,喇叭裏又開始發佈戰時警告,“警告!營地四周發現大量感染者!”

    “噠噠噠噠!” 自動步槍的射擊聲。

    “該死的,它們太多了,快呼叫支援!” 一名士兵歇斯底里的喊道。

    其他警戒人員聽到槍響後,從後方跑來支援,他們跑到圍欄前有秩序的排成兩行,第一排蹲下,第二排呈戰鬥姿勢據槍。數十把自動步槍幾乎在同時開火,彈殼如同飛蛾般在空中飛舞。無數顆子彈編織成了一張密集的火網,擊倒了企圖翻越圍牆的感染者。

    “老天,聽聲音它們突破了中心防線。” 達里爾驚歎道,

    “別管他了,咱倆快走吧,待在這裏我們遲早會被困死的。” 聽着外面的暴動,殷澄心急如焚,他不想錯過逃離這裏的最後機會,他強行拉起達爾利想要離開。

    達爾利一臉不捨的看着安迪,頓了頓說道: “我會在沿途留下記號,你改變想法了就來找我們。”

    安迪孤愣愣的佇立在原地,目送着兩人離開,他們彼此的距離被一點點拉遠。最後安迪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地下室微弱的燭光中。他們心裏清楚,以他的性格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的,因爲他已經被外面遊蕩的死人給嚇怕了,這種情況下黑暗的角落可能才是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

    ……

    “嘿,夥計!” 殷澄跑上前去追上四人。

    聽到殷澄的聲音,李海立刻回頭,看見殷澄拉着達爾利向他們跑來。

    “你們真的決定跟我們回去?” 顧伯嘆息道。

    “我們決定了,你們去哪我們去哪兒,讓我倆加入你們吧,路上有什麼事,也互相有個照應。” 殷澄講道。

    “你那個朋友呢?” 顧振江繼續問。

    “他決定留下。” 達爾利回答。

    “那你們怎麼不跟他一起留下呢?”

    “我們想跟你們出去闖一闖,有時候魯莽一點未必不是好事。” 殷澄狡黠道。

    顧伯看着殷澄,咧着嘴說: “你應該和你朋友一樣,選擇留下,外面是很危險的。”

    殷澄下意識的摸了摸藏在腰間的手槍,說: “我們早已經習慣了。”

    顧伯看着兩人堅定的表情,冷笑道: “想要一起走最好快點。”

    ……

    空曠的地下室裏就剩下了安迪一人,他落寞的走回房間,看着旁邊空出的兩張牀位,他感覺孤獨極了,打開了儲物櫃看了看,裏面的物資所剩無幾,他第一次感到了絕望,但這是他的選擇。外面的爆炸聲,槍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爆炸產生的劇烈震動將地下室裏的牆皮都震的脫落,四周的汽車也都響起了防盜警報,今晚註定又是個不眠之夜。

    就在他坐在牀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有東西撞在了房門上。

    “咣噹!” 「門外的撞擊聲」

    他一臉驚恐的看着房門,他聽到了感染者歇斯底里的怒吼,他被嚇癱在了牀上,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禁錮住了他,使他動彈不得。

    木門被撞出了一條條裂縫,安迪緊盯着房那條裂縫。下一秒,一隻紫青的血手砸破木門伸了進來。

    ……

    “該死的,它們太多了,我得撤了!” 士兵們鬆散的防禦被屍羣瞬間突破,越來越多的士兵從防線上撤了下來。

    營區裏亂做一團,所有人都想離開這座人間煉獄。一幫潰兵哄搶着武器彈藥和能開動的載具。

    “上校,它們逼近了。” 哨塔上的士兵大喊道。

    無數只飢餓的喪屍從黑暗中涌來,它們的身影映射在大樓上,被遠處的白光拉的又黑又長。猶如從地獄裏跑出來的惡鬼。

    衝鋒在最前面的喪屍成羣結隊的爬上圍牆翻過鐵絲網,衝向火力散佈最猛的哨塔,一時間無數只爬牆鬼爬上塔頂,終於瞭望塔承受不住重量,轟然倒塌。

    “啊!” 士兵摔在地上發出了慘絕人寰的慘叫,惡鬼趴在他的身上撕咬着他每一寸皮膚。

    “無望了,弟兄們,快跑!” 警衛隊員朝身後的隊友撕心裂肺的喊着,他一邊喊一邊向朝着衝來的惡鬼們射擊,衝在最前面的喪屍被他依次放倒。

    營區上空無數架直升機如綠色閃電般劃破夜幕,像躲避瘟神一樣逃離了這裏。

    此時大街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無論是暴徒還是警察都在四散逃離,商場和周邊商店也被哄搶一空,火光和鮮血隨處可見。人羣裏混雜着喪屍,無數人在逃命時被撲倒。

    顧伯踹開了大樓的應急通道大門,霎時間,警鈴聲四起。巨大的噪音立刻就吸引住了大街上的感染者,數十只感染者嘶吼着涌向大樓。

    “哇!老爹,你好像惹禍了!” 顧霈站在父親身旁,用一種無厘頭的語氣說道。

    “我們該怎麼辦?” 巴郎拽緊了顧伯衣袖,驚恐地問道。

    “怎麼辦,快跑啊!” 殷澄大喊道。

    “往左邊跑!” 他邊跑邊朝身後的感染者射擊,他精準的槍法射殺了一隻只追上來的喪屍。

    他精準的槍法也讓幾人瞠目結舌,他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不一般。

    “你小子有兩把刷子啊。” 顧伯誇獎道。

    “快進前面的百貨大樓!” 顧霈手指着前方的大樓喊道。

    幾人跑到了大樓樓下,心急如焚的尋找入口。可無論是門還是窗都已經被封死。身後的感染者正在逼近,咆哮聲已經衝擊到了耳膜。殷澄射出了槍裏最後幾顆子彈,可是面對數以百計的感染者,幾顆小口徑子彈的攻擊微不足道,屍羣並沒有減緩速度。

    就在這時,顧伯從遠處找到了一處落地窗,他對準落地窗開了一槍,玻璃被打得粉碎,他朝幾人拼命地喊道 “快進來!”

    “爸,小心身後!” 顧霈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