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 11 美好光陰 只在昨日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安迪警長字數:7547更新時間:24/06/28 04:42:54
「瘟疫爆發前四十小時」
午後,金色的陽光穿過教學樓旁蔥鬱的水杉枝葉,照射進了教學樓的玻璃窗,顯得走廊裏格外亮麗。教室裏正傳來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
講臺上,一名女老師身着素裝,戴着一副眼鏡,聲情並茂的講述着一篇宋詞,她的神情很快沉浸在了文章裏,只見她時而面帶滿意的微笑,時而模仿文中的人物手舞足蹈,時而點頭讚歎拍案叫絕。同學們也都被感染了,個個聽入了迷。
她故意提高聲調提問: “同學們,水調歌是詞牌名還是水調歌頭呢?”
“水調歌。” 底下一名同學回答。
“回答正確!” 她抑揚頓挫的說。“不過同學們一定要注意一點,讀一首詞的時候你一定要注意它的小序,不然你都不知道他是寫給誰的。這首詞就是蘇軾寫給他弟弟子由的,子由也就是他的弟弟蘇轍,就是老師前面所講的一門三蘇的成員。”
“你們快來看,這條新聞絕對勁爆!” 班級最後排的一個男生低聲招呼同伴道。旁邊幾個不聽課的男生迅速湊到了一起,他們利用前面個高的同學作掩護,擠在一起擺弄着手機。
男生的手機裏正播放着一段從網上流傳下來的熱點視頻。網傳是近期發生在城郊高速公路上的食人事件。
鏡頭裏一輛救護車在高速公路的中央瘋狂擺動,旁邊一羣警衛隊成員全副武裝的包圍了這輛救護車,他們據着槍小心翼翼的靠近車門。就在他們打開門的一剎那,突然從車廂裏躥出來三個滿身是血的瘋子,但這一段在視頻裏做了馬賽克處理。從衣着上看,其中一個是平民,另外兩個是醫護人員。周圍的警察見狀連忙開槍,其中一個人身中數十槍也沒有倒下。視頻裏它們似乎喪失了理智,也感知不到疼痛,腦子裏只有食人的慾望。它們瞬間撲倒了三個警察,趴在他們身上不停的撕咬,直到有一名警察射中了它們頭部,它們才斃命倒下。
“這肯定是假的,這麼近的距離中了這麼多槍還沒死,這太離譜了。” 巴郎顯然不相信這段視頻,他諷刺道。
“大哥,這絕對是真的。” 一旁男生反駁道。
見平時一向嬉皮笑臉的同伴突然嚴肅下來,他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他趕忙戴上眼鏡,打開手機,複製鏈接搜索着這段視頻。果然如同伴所說,這條視頻是官方賬號發佈的。這讓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男生們繼續低聲驚歎。視頻裏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三名被咬傷的警員突然發狂,一口咬在了他們同伴的脖子上。它們的狀態和被擊斃的襲擊者一樣,失智嗜血。
“哦,老天!這三個警員流這麼多血竟然還沒死。” 一個男生驚歎道。
“搞什麼鬼,他們竟然在攻擊自己同伴。” 另一個人附和道。
“這不會是狂犬病吧?”
拿手機的男生突然把手機收了起來,他擡頭悄悄望了眼老師,見她還在津津有味的講課,才放下心來。“你們能不能安靜的看,想把老師招來嗎?” 他氣得咬牙切齒。
“我錯了,孫哥。你繼續繼續。” 旁邊的男生連連道歉。
男生打開手機繼續播放視頻。視頻裏幾名身着防化服的人員衝了上來,他們控制住了發瘋的警員,而另外幾名被咬傷的警員卻又陸續出現了瘋癲的症狀。
“可能是傳染病或者他們中了什麼神經類的毒素,這肯定是有原因的。” 旁邊的男生揉搓着下巴說道。
“大家都在說空氣中正在傳播有毒物質,水源污染,病毒,微生物什麼的。”
“沒人說得出這是什麼。”
“這就是咱們隔壁二中停課的原因。可爲什麼咱們還不停課?”
“也許事態不嚴重。”
“大哥你也看到了,被咬傷的警員竟然在襲擊自己的同伴,而且這兩天食人的新聞各地都在報道,這還不嚴重。”
男生們在低聲爭吵着,發表着自己的觀點和言論。而巴郎則縮在角落裏給父親發着短信。
「爸,你看到網上的新聞了嗎?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真的很擔心你的安危。希望我們能早點團聚。 」
這時,老師突然走了過來,一把搶過了幾人的手機,聲色俱厲地說: “誰讓你幾個玩手機的,給我站起來!”
她漲紅了臉,那雙小眼睛如針椎一般,惡狠狠地盯着後排站起的男生。孩子們一個個膽怯地望着她,像是兔子遇見了禿鷹。
“除了孫馳和巴郎別人都坐下。” 她朝另外幾人揮了揮手說。他們趕緊坐下,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的眼神死死盯着兩位男孩,怒目圓睜地說: “你倆下課來我辦公室!”
“還有你們幾個湊熱鬧的,每人給我寫一千字檢討上來,別以爲沒你幾個事。” 她又將矛頭轉向另外幾人。他們也不敢頂嘴,只好硬着頭皮應答。
下課後,兩人扭捏的走進教工辦公室,只見那老師臉憋得通紅,雙眉擰成疙瘩,氣得那兩顆金魚眼都快要掉下來了。
“自己說上課玩手機什麼後果?” 她坐在辦公椅上,挽着手臂,翹着二郎腿,語氣嚴厲地質問。
孫馳恨透了眼前這位趾高氣揚的女老師,他盯着她,壓低嗓門說: “老師,我們就看一眼時間,沒玩手機。” 此話一出頓時氣得宋老師火冒三丈。
“你認爲我信嗎?孫馳,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過分了。先是上個月網吧打架,這個月是砸傷體育隊一個同學,還嫁禍給別班同學,你的行爲比別人更惡劣,這回咱倆什麼也不要說了,我直接給你爸打電話,趕緊給你接回去吧,我看你也不想念了。” 她的鼻孔撐得好大,鼻翼一張一翕,呼出來的氣,就像打氣筒放出來似的,呼呼有聲。原本的小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眼中噴出的一團火,彷彿燒掉面前的一切。
“我求你了,李老師。你別打電話,我爸他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孫馳一把搶過她的手機,苦苦哀求道。
“電話給我,孫馳你想被開除嗎?” 她手指着孫馳,疾言厲色的說道。
“老師你能不能別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不給我是吧,行。上次你爸要求留下你,這次就別想了!”她站了起來,死死地揪住了孫馳的耳朵,想伸手奪下手機。可他卻左右搖擺,將手機藏在了她夠不到的地方。
“小兔崽子,跟我玩這一套你還嫩了點,今天我必須讓你長記性。” 李老師惡狠狠地說道。
見兩人扭作一團,巴郎上前制止並哀求說,“老師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你小子今天也跑不了,我一會在處理你,我必須讓你倆回家反省。” 她依舊不依不饒的說。
正當三人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突然從走廊的大喇叭裏傳來了校長的聲音: “所有師生注意了,所有師生注意了。接到鎮政府通知。因爲疫情蔓延,省內所有學校被要求立即停課,師生回家隔離。所以從現在開始無論是住宿生還是走讀生,下課後立刻收拾東西離校,四點前所有師生必須全部離校。重複,所有師生四點前必須全部離校。之後會有防疫人員來校進行消殺。各位師生離校前務必把貴重物品帶走,具體返校時間另行通知,請大家保持冷靜和秩序。”
話聲剛落,走廊裏就傳來了孩子們的歡呼聲。李老師接到通知後也冷靜了下來,她有些不敢相信,便換了個語氣問道: “疫情這麼嚴重了嗎,咱們也需要停課?”
孫馳揉着被揪紅的耳朵,語氣嚴肅地說: “恐怕不只停課這麼簡單,您來看!” 說着,孫馳拿起手機,將視頻重新播放了一遍。
看到這段視頻,她差點驚掉下巴。她搶過手機,開始翻看視頻下方的評論。
“車裏的人沒死,那些警察被咬了一口就開始發瘋了,看來是通過接觸傳染。”
“世界末日來了!”
“軍隊正在撤離 ! ”
“疾控中心還沒給出合理的解釋嗎?”
“這還有幾個月你們就中考了,這時候給你們停課可怎麼辦呀,這不是耽誤了你們嗎?” 李老師惆悵地說道。
“不會再有中考了,恐怕也沒什麼事會按照計劃進行了。” 孫馳低下頭,聲音沉悶地說道。
“你說什麼,嘀嘀咕咕的?”
“老師你能把手機還給我倆嗎?” 孫馳打岔道。
“不可能,你倆想都別想。” 說着她將兩人的手機鎖進了抽屜。
看見手機被鎖進抽屜,他立馬心急了起來,將知道的內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他們最開始說食人新聞跟這次疫情沒有關聯。但是我不信。這之間肯定有某種聯繫,從五個地區的報告來看,肯定有某種病毒或者細菌在迅速擴散,被感染的人會變成食屍鬼。這是鐵錚錚的事實,而且已經有證據報告出來了,只是一直沒人信而已。我爸之前去過疫區,他被隔離的這段時間裏,每天都會跟我打電話說這件事。”
“你爸都跟你說什麼了?” 巴郎插問道。
“他跟我說疫情正在失控,這種病無藥可醫。基礎設施和電力通訊系統的秩序會最先崩潰。”
“呵,我覺得你爸就在危言聳聽。” 李老師嘲諷道,從她不屑的表情裏可以看出,她根本不信這套說辭。
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門外傳來。開門的是教導主任。他神色緊張,氣喘吁吁的說: “小李,你們處理完了嗎?”
“啊,還沒,怎麼了?”
“他們犯什麼大錯了嗎?”
“不聽講,上課玩手機。”
“先記下吧,然後趕緊讓他們收拾東西離校吧。”
“不是吧,這才三點,就放他們走,我尋思帶他們回去收拾收拾教室衛生再走。”
“沒時間收拾了,最近的食人事件和謠言讓大家都很擔心。”
“謠言不會是真的吧?”
“讓他們趕緊回家,你也是,我去通知其他人。”
她聽着外面慌亂的聲音,又看了看兩人,從兩人堅定的眼神中才開始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她不情願的將手機還給兩人。
她漸漸變了臉色,眉毛擰到了一起,眼睛裏迸發出尖刀一般鋒利的光,大聲的呵斥: “這次算你倆運氣好,回去給我寫個五千字檢討,在開學我要收。”
“我們會的,謝謝老師。” 說着,兩人一下抽走了手機。
“快走吧!” 她揮了下手趕兩人離開。
兩人暗自欣喜,巴郎打開手機,看着冷清的消息框又陷入了沉默,父親已經連續多日沒回他的電話和消息了,這讓他頗感擔心,現在連見父親一面都成了奢望。
大廳裏人頭攢動,但在他的腦海裏卻聽不到一點聲響,這種感覺讓人孤獨。
操場上傳來汽車聲,透過窗戶,學生們看見有大巴車和軍車駛來,它們就停在教學樓門外,車上下來三四名身穿隔離服的工作人員,顯然他們是來接學生的。
“收拾完行李的學生和老師,迅速到樓下集合,收拾完行李的學生和老師,迅速到樓下集合。” 樓下的保安用擴音器喊道。
“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趕緊離開這裏。” 孫馳的眼神忽然變得清澈,他拽着巴郎的衣袖向樓下跑去。
一時間操場上匯聚來了各類人羣,有保安,老師和學生,甚至連食堂工作人員都提着大包小裹的行李趕來。災難當頭,誰都想第一時間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穿着隔離服的工作人員有條不紊的安檢着每一位人員。所有人員全部登車後,他們挨座發放着口罩和隔離眼罩,嘴裏唸唸有詞的說: “爲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請大家務必帶好口罩和眼罩,中途不要取下,謝謝合作。”
車廂內所有人都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他們面面相窺,有的哀愁,有的欣喜,甚至還有人提前計劃起了隔離生活。
巴郎望向窗外,看見了準備登車的李老師,他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她。她也看見了他,兩人四目相對,她感知到了災難的來臨,但卻又無可奈何。
夜晚,巴郎所乘坐的大巴車來到了茶樹鎮郊,但這裏已經被趕來的軍隊封鎖。
他們在高速路上設置了混凝土路障和圍欄,圍欄後還停泊着各式各樣的裝甲車。路邊每隔十米就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執勤。天空不斷直升機飛過,整個進鎮的路口儼然變成了一座戒備森嚴的鋼鐵堡壘。
在路口,軍人用醒目的LED屏寫着 “警示牌以內爲致命流感區,爲了您的安全請勿靠近,擅自闖入者後果自負。”
看見路口戒嚴,司機開門下車,遞上了通行證明和健康碼。“同志,我們是市中學校的,車上有幾個學生住在這裏,現在能進嗎?”
士兵一邊看着文件一邊說: “抱歉,前面發生食人事件,這條路被封鎖了,要進鎮的話你們得繞行。”
“鎮子裏現在安全嗎?” 司機繼續問。
“我不知道,但是要進鎮的話前面還是需要檢查,而且程序更繁瑣。況且我們在鎮外設立了隔離站,想進鎮子必須先隔離,你們要是進去的話就出不來了。”士兵告誡道,然後將一紙證明疊好還給了司機。
“那怎麼辦,車上還有別的地方的學生需要送,你們能幫忙送進去嗎?”
“抱歉,我們無法提供幫助,但是你可以讓他們先下來,我們會把他們送到鎮外的檢查站。”
“那樣也好,就麻煩你們了。” 司機感謝道。
“應該做的。” 士兵迴應道。
司機收起證明,走回大巴車,朝車內喊道:“所有住在茶樹鎮的同學收拾東西下車。”
原本靠在車窗上沉睡的巴郎聽見呼喚後猛的驚醒,他趕緊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準備下車。
在他要下車時,坐在一旁的孫馳突然拉住他,嚴肅地說: “切記,兄弟。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地方給我發個信息。”
“我會的!” 說完,他大步流星的走下了車。
在士兵的安排下,巴郎和幾名同行的同學乘坐着軍車朝檢查站的方向駛去。烏雲遮住了月光,吹過臉龐的風夾帶着血腥味和腐臭味。
軍車一路行駛,巴郎側視着街區外的慘象,他被震撼到了。眼前的一切讓他既熟悉又陌生。灰色的路面上停屍袋堆積如山,街區道路兩旁的護欄和路障上掛滿了已經被射殺的感染者,它們與寬闊的馬路、報廢的汽車交織在一起,竟然並不突兀,彷彿這些東西天生就該在一起。這種感覺讓人奇怪。天空上飛着各式各樣的直升機集羣。他們在附近執行偵查和運輸任務。
突然,車上的無線電響起: “所有空閒單位請注意,臨濱大橋附近發現大量感染者,它們已經突破了外圍防線闖進了鎮中心,目前外圍隔離站也處於失聯狀態,所有空閒單位收到後立即前往支援。”
“眼鏡蛇小組收到,正在前往支援。”
“灰熊小組收到,正在前往。”
聽着無線電裏傳來鎮子失守的消息,巴郎的內心惴惴不安,他心急如焚地問道: “叔叔,我們還能回得去嗎?”
士兵急喘着回答: “孩子,你們目前回不去了,鎮子失守了,我現在給你送到這附近的檢查站,你們先在那裏避一避....” 士兵話聲未落,橫禍就不期而至,突然有一輛垃圾車從十字路口的另一邊飛快駛來,像一顆高速潛行的炮彈一樣撞在了軍車側面。頓時金屬扭曲、玻璃碎裂,巴郎緊緊抱住揹包,在巨大的震盪中昏了過去。
他彷彿跌進了深淵,眼前是無邊黑暗,偶爾有鮮紅的火焰從眼前閃過。他想挪動身體,卻似乎被枷鎖套牢,無法動彈。忽然,耳邊傳來感染者的嘶吼聲,聲音一次比一次響,那聲音似乎來自深淵之外。他覺得呼吸困難,快要被憋死在這扭曲的車內。
此刻車外的世界一片狼藉,人們像是被猛獸追殺的羚羊,驚慌失措卻不知該逃向哪裏。
視線模糊間他透過佈滿裂紋的玻璃,看見幾個躺在地上的同學正在抽搐,那是即將轉化爲殭屍的信號。
忽然,從遠處傳來了爆炸聲,一輛車子失控撞向了加油站,爆炸所產生的沖天大火夾雜着濃煙向上滾滾升騰。衝擊波瞬間震碎了周圍的玻璃,成片的房屋也接連不斷地坍塌,碎裂的鋼筋混凝土如同流星雨般紛紛墜落,毫不留情地砸向了倉皇逃竄的人羣。殷紅的血光四處飛濺,濺到了支離破碎的圍牆路燈上。幾個全身被燒着的男人慘叫着從火焰裏走出,沒走多遠便被燒死在地。
街道的盡頭槍聲迭起,幾名士兵以裝甲車爲掩體,據槍朝醫院裏不間斷的射擊,槍口乍出的火光映亮了周圍的高牆,彈殼被拋在空中猶如死亡的舞者。
槍林彈雨下,牆壁上如同魔窟開花。感染者們身着病號服,咆哮着從黑暗裏衝出。它們的下顎,衣服和雙手上都染滿了鮮血,怒睜着那雙血紅的眼睛,如同從地獄裏跑出來的惡鬼。它們無視了迎面而來的子彈,被射中後性情反而變得更加癲狂。它們的速度很快,轉眼間便衝到了人們的面前,有些戰士還沒來的及做出反應就被這幫惡鬼撲倒。只見三四只感染者趴在一個士兵的身上撕咬。他們的身體被感染者瞬間扯得稀碎。
巴郎蜷縮在軍車的後座上,他扶着後車座慢慢爬起。他的視線內一片模糊,腦袋裏嗡嗡做響,他隱約看見外面的火光正在蔓延,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
駕駛位上到處都是血跡,中間的擋風玻璃已經被撞凹,玻璃碎碴散落在士兵身上,他搖晃着他說: “叔叔,你沒事吧?” 他搖了搖後才發現他早已死去,他滿面鮮血,被安全帶橫掛在車中,額頭的傷口處還在往下滴着血。
“哦,該死。” 看見士兵死去他慌了,他扶着車座,使勁蹬踏車窗,兩記重腳之後玻璃碎裂開來。車外人們驚恐的叫聲越來越大,他踉踉蹌蹌地從車窗爬出汽車,正要回身,突然,一隻腐爛乾枯的手從他背後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扭頭看去,那是一隻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老鬼,它全身破爛,滿是塵土。頭髮掉的只剩幾簇,面部已經乾癟腐爛,眼球掛在了眼眶上,眼眶裏結滿了蜘蛛網,口腔裏散發着惡臭,那味道就像是從棺材裏帶來的。
“啊!” 他被嚇得失聲尖叫。他拼了命的想掙脫束縛,可無奈這只老鬼的力氣的很大,一下就把他摁在了車上,嚎叫着想要咬開他的脖子。
千鈞一髮之際,殷澄從小巷裏衝出,他手持着一把鋒利的軍刀,一刀就捅穿了感染者的腦袋,老鬼重重倒地。第一次和感染者親密接觸,巴郎一時驚魂未定。他被嚇得失了智,直勾勾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屍體,癱坐在地。
“喂,小鬼!你沒事吧?” 男人搖晃着他,大聲喊道。
在男人搖晃下,巴郎的神智逐漸恢復,他看着眼前這位陌生的男人,直愣愣地說:“我沒事。”
“你還能走路嗎?” 男人繼續問。
巴郎猛地點頭,說道: “能!”
“這裏太危險了,咱們快走!” 男人疾聲厲色的說道,說着從路邊又撲來了一隻感染者,男人迅速做出反應,一個閃躲避開了來襲的感染者。又在轉身的瞬間抓住了感染者的衣領,男人手臂發力一下將感染者拽到了自己懷裏,他死死地攥住了它的頭髮,一刀插進了它的脖子。鮮血瞬間從它的頸脈噴出,感染者即刻斃命。
看見眼前的一幕,巴郎被嚇得呼吸困難,戰戰兢兢地對男人說:“我的天,你……你殺了他。”
男人自己也被驚嚇得呼吸錯亂,他轉身想要伸手拉他起來。“快起來,讓我們離開這裏!”
看着地上死去的感染者,巴郎更加忌憚眼前這位陌生人。他一邊搖頭,一邊拼了命地向後移,想遠離這位殺人如麻的惡人。
男人也看出了其中的誤會,收起了軍刀,不停地解釋道: “你聽我解釋,我只是想幫你,它們已經不再是人類了,剛纔它們是想吃了你。”
巴郎看着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遠處正爬在路人身上進行撕咬的感染者,他雖然將信將疑,但也意識到了這裏危險,他把手伸給男人。男人拉起了他。
“讓我們離開這裏吧!” 說着,男人又拔出了軍刀,“你要跟緊我,我帶你個安全的地方。”
“好!” 巴郎回答。
“走!” 男人一聲令下,兩人一齊衝進小巷向遠方跑去。
街道上一片混亂,隨處可見火光與屍體。人們在四散逃亡。路上的感染者越來越多,幾乎每一秒鐘都有人被撲倒在地,然後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爆炸聲和槍聲響徹小鎮的上空,今夜註定是災難的一晚。
兩人跑出小巷,只見一輛警車撞在了路邊,後座一隻帶着手銬的感染者正在啃食警察的皮肉,警察的佩槍就被他死死的攥在手上,看來他直至死去的那一刻都沒開出那一槍。
男人瞥見了警察手裏的槍,他心動了,在男人眼裏,他今晚可以得到一把很好的防身武器。男人命令男孩退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前去取走武器。
他走到警車旁邊,看着感染者正抱着警察的腦袋啃食,他將刀尖對準了感染者的腦門,狠狠地捅了進去。感染者瞬間斃命,一頭栽倒在警察的肩膀上。但男人沒有放鬆警惕,他又將刀捅進了警察的太陽穴,以免它屍變坐起,確定兩具屍體徹底死後,男人才拿走他的佩槍和子彈,還有他腰間的對講機和副駕駛裏的地圖,將其收納進了單肩包。確認車內沒有可利用的東西後男人轉身離開。
“走這邊!” 男人快速找到一條出路,兩人穿過鐵門迅速往裏跑。巷子裏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感染者,他們從黑暗中鑽出,猛地撲了上來。男人開槍打爆了這兩個傢伙的腦袋,可槍聲又吸引來了其他感染者。
“快點,就快到了!”男人喊道。他帶的這條路通向一個歌舞廳,歌舞廳的後門可以直通向一幢公寓,這是唯一的活路。
巴郎累得快要虛脫,而更讓他難以堅持的是心中的恐懼,這黑暗之中,他們隨時可能喪命,而且死狀悽慘。在他的人生中從未經歷過如此險境,他不知今晚能不能逃過一劫,但這種事情只能問上帝,上帝也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