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9 燃燒的小鎮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安迪警長字數:5065更新時間:24/06/28 04:42:54
夜晚的氣溫沒有絲毫下降,天氣依舊悶熱的像個火籠。直升機還在空中夜巡,機身上的照明燈彷彿一輪人造太陽,白織刺眼的光線幾乎將整片大地照亮。
顧霈走到鐵門前,卻發現大門已被上鎖。
李海走了過來,低聲催問: “你在等什麼,開門啊?”
顧霈沒有說話,將手伸出門外,搖了搖門閥上的鐵鎖。
李海也將手伸出門外,拽了拽堅固的鐵鎖,詫異地問: “這是怎麼回事?”
“肯定是老頭,他爲了防止咱倆跟着他,從外面將門鎖上了。真該死!” 顧霈抓了下頭髮,氣憤地說道。
“你爸爲了擺脫咱倆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顧霈走到皮卡前,伸手摸了摸藏匿步槍的夾層,夾層裏面是空的,“他帶槍走的。我估計他還沒走太遠。咱倆翻牆出去,應該還能追上。”
“外面都是士兵,咱倆怎麼追?” 李海問。
“下午的時候,我看他一直在觀察社區北面的樹林,那裏是士兵防禦部署最薄弱的地方,他肯定是從那裏溜出去的。”
“你確定嗎?” 李海確認道。
“我確定。” 顧霈胸有成竹地說道。
“那還等什麼,快走吧!” 李海躍躍欲試地說道。
“跟緊我啊!” 顧霈叮囑道。
“我知道了,你說八百遍了。” 李海不耐煩地回答。
兩人打開手電,踩着皮卡車車頂,扶着圍牆的牆沿跳到了小巷裏。這裏潮溼黑暗,兩人落地瞬間驚走了數只黑色大老鼠。兩人順着圍牆向外走去,牆壁上還在不斷往外滲着渾水和黴味。那味道刺鼻的讓人難以呼吸。
顧霈走在前面,李海跟在身後。就在兩人要走出小巷的時候。忽然一隊巡邏的衛兵從巷口經過。顧霈反應很快,他第一時間關上了胸前的手電,拉着李海蹲了下來,兩人隱匿在黑暗之中,等待衛兵經過。
可還是遲了一步,手電筒的光線還是引起了一個衛兵的警覺,他據着槍走進小巷。
兩人安靜的隱藏在黑暗中。李海已經緊張到了頂點,他緊盯遠處走來的燈光,那束白光越走越近,他心中似打鼓般,怦怦地跳個不停。他腳掌和頭皮緊張的直發麻,手心裏也攥出了冷汗。反觀顧霈卻異常鎮定,他如夜豹一樣匍匐在黑暗之中,目光似一把霹靂的尖刀。
就在衛兵要發現兩人的時候,他的同伴突然趕到,朝他喊道: “嘿!你在幹嘛呢?”
衛兵朝小巷深處的看去,又瞟了眼同伴說: “沒什麼,我好像看見有人在巷子裏。”
“你出幻覺了吧,別掉隊了,抓緊去前面巡邏。” 衛兵同伴不耐煩地催促道。
“哦,好。這就來!” 衛兵迴應道,“是我看錯了嗎?” 他狐疑的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
衛兵停止了搜索,他放下槍走出小巷,疾步追上了隊伍。
看見衛兵離開,兩人也都鬆了口氣。
“都怪我。” 李海自責道。
顧霈拍了下李海的手臂,疾聲道: “行了,這沒什麼。快走吧,咱們得抓緊追上他。”
李海平復了下緊張的心情,跟着顧霈離開了這裏。
兩人在夜幕的掩護下,從小巷走上主路,朝社區北面的樹林進發。在路邊每隔幾十米就會看見全副武裝的士兵,天上也有直升機在巡邏,兩人一路上躲避着士兵和飛機的視線。根據社區臨時管理條例,疫情期間施行嚴格的宵禁制度,這些軍人擁有向可疑人員開槍的權利。因爲在黑暗中誰都分不清是敵是友。
兩人走到隔離區大門附近。躲在灌木叢裏,觀察着大門附近的軍事部署。這裏是前往北面樹林的必經之路,也是整個社區監管最嚴格的地方。至少有十名以上的士兵在這裏巡邏,坦克車也駐守在這裏,任何進出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查。如果沒有通行證,連老鼠都沒法通過這裏。
“哦,天吶。這裏好像一座堡壘!” 李海盯着重兵防守的大門,驚歎道。
“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外面,一會我說走就走,千萬跟住我。” 顧霈再三叮囑,他俯低身子,準備行動。
高牆上的探照燈像鬣狗的眼睛一樣,巡視着圍牆內外的風吹草動,白熾刺眼的光線一會掃過馬路上的汽車墳場,一會掃過圍牆內鱗次櫛比的樓房。兩人躬下身子趁光線移動的空隙,從灌木叢迅速轉移到了旁邊矮樓的陰影裏。探照燈轉動的角度有限,光線不會照到他們。這時崗哨之上傳來說話的聲音。
“嘿,中士!我看到一個感染者。”一束光打向路的遠方,一個七竅流血,滿身血垢的感染者正搖搖晃晃地向崗哨走來。
衛兵急忙拿起望遠鏡,朝燈光照射的地方望去。“在哪裏?哦,該死!還真的是個感染者,他們不是說已經清理乾淨了嗎?”
“無所謂,我能搞定他。” 守衛說完便瞄準目標開了一槍,子彈從感染者身邊飛過,他又開第二槍,終於擊中目標頭部,感染者應聲倒地。
“哇,我打中他的頭了,看到了嗎。”
“看到了,還不錯。”
就在守衛開槍射擊感染者的間隙,兩人已經逃出了崗哨的視線之外,竄進了樹林。這裏是燈下黑,衛兵們完全沒有察覺。
“我們真的出來了,不敢相信。” 李海雙手支着腿,氣喘吁吁地說道。
顧霈撫了撫李海的背,讓他的呼吸變得平緩。“你還好吧?”
李海輕咳了一聲,說道: “我沒事,我沒事。”
就在李海平復呼吸的時候,顧霈注意到了地上的一串腳印,他蹲下扒開了腳印兩邊的雜草說: “看,是腳印。”
“是顧伯的的腳印嗎?” 李海也蹲下身來,打開手電照向腳印。
“42型軍靴,除了他沒人會穿着種醜鞋,肯定是他。” 顧霈將手電光線順着鞋印照向遠方,“老家夥,你留下痕跡了。咱倆順着腳印走。” 兩人順着腳印朝樹林深處走去。
樹林裏透出了兩束手電,兩人並肩行走在土路上,貓頭鷹的叫聲時不時從林間傳來,爲夜晚的森林添加了一絲陰森。
“腳印到這裏就消失了。” 顧霈蹲下來說,他看着地上的腳印消失在山路和公路的交界處。
李海摘下帽子,撓了撓頭,抱怨道: “那個該死的鎮子有多遠啊?”
“還有六七公裏吧,走快點天亮前能趕到。” 顧霈看着眼前一望無際的公路和路邊並排閃爍的路燈,氣氛顯得十分陰森詭異。
爲了能儘快追上顧伯,兩人一路疾行。兩人順着公路走着,在前方遇到了一輛撞在路杆上的轎車,轎車前蓋被撞凹在了路杆裏,汽車電機被撞得噼啪作響,白色的濃煙從機蓋裏鑽出向天上翻滾。
兩人扶着車頂,往車內看了看。車裏坐着一具已經死去的男屍,它滿臉是血的貼在方向盤上,身上和座位上散佈着玻璃碎碴。脖子上還有一處血淋淋的咬痕。傷口很深,肌肉和血筋清晰可見。看來是被感染者咬傷後,倉皇駕車逃離的。不料中途屍變失去理智,驅車一頭撞向了欄杆。
汽車收音機聲: “中華社消息稱,目前,因疫情已經造成至少二十萬人死亡,摧毀建築物超過6700處。這場疫情已經升級爲史上破壞力最強的疫情。”
“自8日以來,疫情已蔓延至省內16個縣市,超過200多萬人撤離。感染者逼近城外的高速公路。目擊者表示,民居、超市、學校、醫院等都陷入“慌亂”,情況駭人。”
經過幾個小時的長途跋涉,顧振江終於到達茶樹鎮。這座曾經繁榮喧鬧的小鎮,如今在疫情的摧殘下正在變成一座火城,無數的建築物正在被熊熊大火吞噬。濃煙和瓦斯煙霧如煮鍋裏的水霧一樣向上翻騰。到處都是感染者,他們在瘋狂的捕食活人。天上盤旋着武裝直升機,它們一刻不停的往地面散佈着火力。
顧伯走在小鎮一旁的山間小路上,俯視着這座正在燃燒的小鎮。
“你不會有事的。”顧伯邊跑邊安慰着自己。
他從土路轉上公路,又翻過公路圍欄,向小鎮北面穿插。鎮外的土地因爲鮮血變得泥濘,遍地都是被啃食殆盡的屍體,它們怨恨的眼神望着天,似乎在向世間表達着最後的仇恨和不滿。這裏讓顧伯回憶起了曾經的戰場,無數的屍體讓他早已麻木。他把槍從防水布裏取出,子彈上膛,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小鎮。
在顧伯路過一輛翻倒在路邊的救護車時,突然從車中爬出來兩個,雙眼血紅,面目猙獰,穿着病號服的感染者。
兩個感染者剛爬出救護車就看到了顧伯,它們像食肉動物看到鮮活的獵物一般興奮,立刻張牙舞爪衝上來,片刻間就追到顧伯身後。
顧伯的反應很快,他飛速轉身瞄準目標,扣動扳機,近距離內的子彈瞬間就打碎了感染者的腦袋。然而就在他換彈的間隙,另一個感染者猛得撲了過來。顧伯並沒有慌張,他甩起槍托奮力地掄向這個狗雜種的腦袋,沒站穩的感染者瞬間被槍托掄了一咀咧。顧伯抓住機會,掏出匕首一刀刺進了它的眼眶,感染者即刻斃命。
顧伯拔出刀,迅速後退。他擔心感染者的血液噴濺到自己的身上,他擡起手臂,仔細觀察着全身,身上沒有沾染到感染者的血液。確認萬無一失後,他收起匕首,重新將子彈上膛,邁着堅韌的步伐向鎮內跑去。
街道上到處都是混亂的人羣,一些暴徒趁着混亂在街上到處劫掠。喪心病狂的歡呼聲混雜着感染者的咆哮聲充斥了街道。
防暴警察通過喇叭警告: “所有人員立刻離開街道!所有人員立刻離開街道!”
數次警告無效後,防爆盾後的警察朝人羣中發射了數枚催淚瓦斯。煙霧瓶墜落在街面上,一邊不停地旋轉,一邊向外噴射着白色煙霧,不一會街面上就被白色的催淚煙霧籠罩。
堵塞在街道上的人羣,如受驚的鳥羣一樣被瞬間驅散。儘管顧伯及時用溼布捂住了口鼻,但還是吸進去了一點煙霧。就像一口氣吃了一整袋魔鬼辣椒一樣。眼淚鼻涕口水不自覺的往下流,嗓子又辣又癢,想把舌頭拔下來,整個臉都火辣辣的。顧伯視線變得模糊,他一邊咳一邊步履蹣跚的尋找着庇護所。
儘管被嗆得呼吸困難,顧伯還是跟着感覺走到了巴赫的公寓前。他趕忙推開公寓應急門,順着狹小的入口擠了進去。一頭栽倒在了昏暗的走廊裏,顧伯的口鼻裏瀰漫着芥末和辣椒混合的味道,他扒下口布,五官都是扭曲的,眼淚鼻涕已經流過了嘴巴。他不停的咳着,走廊的地面到處都是鼻腔裏的粘液和口水。
顧伯蜷縮在地面上,將頭倒在了陰涼處,等待瓦斯的毒性緩解。
走廊裏的光線很暗,只有應急燈還星星點點的亮着。忽然,從走廊盡頭傳來撞門聲,他擡頭看去,視線內仍然模糊不堪,只有應急燈的綠光在他模糊的視線內被無限放大。只看得遠處有一個黑色的身影不斷靠近,非人類的咆哮聲在走廊裏迴盪,該死,是感染者!
他據起長槍,瞄向逐漸接近的感染者。因爲無法進行精確瞄準,他打算等待感染者最大程度的靠近後在開槍,運氣好的話會直接射中。
他努力睜大眼睛,儘管視線內一切模糊。
他憑感覺進行瞄準,二十米,十米,五米。就在感染者撲過來的瞬間,顧伯扣動了扳機。但倒黴的是,子彈在關鍵時刻射偏,彈頭擊中了走廊上的天花板,在燈管上打出火花。
感染者猛得撲來,顧伯本能的用槍桿擋住。被壓在地上無法動彈,這個傢伙喉嚨裏發出惡狗進食般的咕嚕聲,嘴裏撒發出腥臭味。顧伯被嚇得夠嗆,擔心自己下一秒就會被咬到。
忽然,感染者的腦袋被一個鋼管抽得鮮血飛濺,重重倒地,原來是顧霈和李海及時趕到救了他。這一次和感染者的親密接觸,讓一向鎮定的顧伯也驚魂未定。李海又在感染者的腦袋上補了幾下,直到這個傢伙徹底不動。
“咱們快走!” 顧霈喊道。
李海迅速將顧伯從地上拉起,剛剛的意外沒讓顧伯受到重傷,但是挫傷了他的右臂,這讓他無法端槍。顧伯把長槍交給顧霈,讓他開道。
三人互相攙扶着跑上了樓,躲到了洗手間裏。衝進洗手間,顧伯一頭扎進了洗手池裏,冰涼的水瞬間緩解了他臉上的灼熱和刺痛。在流水的清洗下,他的視線也逐漸清晰。幾分鐘後,不適感逐漸消失。
“你們怎麼來了?” 顧伯連喘帶咳地說道,他不停地清着嗓子。
顧霈將水壺遞給他,急喘着說: “幸虧是我們來了,救你一命吧。”
“你們不應該跟來的,太危險了!” 顧伯擔心地說道。
“你可得了吧,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這麼冒失。” 顧霈埋怨道。
“行行行,這次多虧了你們,這次是我冒進了。” 儘管顧伯不情願,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過失。
“唉,聽你說一句感謝的話可真不容易。” 顧霈語氣裏略帶欣慰地說道。
“辦正事吧,那孩子住在幾樓啊?” 李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問道。
顧伯眯着眼睛望向窗外,詢問道: “這是幾樓啊?”
“這是四樓,我剛纔上來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 顧霈說。
“那還有兩層,他家住612號,希望這孩子還在家。” 顧伯憂心忡忡地說道。
顧霈開門向外窺探,走廊裏安靜異常,他扭頭問: “怎麼樣,還能行動嗎?”
顧伯冷笑道: “我沒問題!”
看着父親的面色和呼吸逐漸恢復,顧霈沉穩地說: “那好,大家準備行動。眼睛放亮點,注意觀察四周。” 他做了一個準備行動的手勢。
三人排成列,呈戰術隊形向樓上進發。端槍的顧霈走在前面,受傷的顧伯拿着匕首走在中間,李海拿着鋼管殿後。三人分別負責觀察一個方向。
三人走出陰暗的樓梯間,小心翼翼地穿過六樓大廳,進入走廊。這裏白灰的地磚上踩滿了血腳印,兩邊還摞滿一堆一堆的木箱和鐵櫃,還有破爛不堪的牀墊和被褥。
三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顧霈甚至緊張的不敢眨眼,死死的盯着前方。
走到一半,一堆行李箱和木箱擋住了三人的去路,爲了繼續前進,他們只能移開障礙,可就在三人搬動障礙時,一戶人家的房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開,門板幾乎都要斷裂。一個被感染的女人從房間裏衝了出來,沉重的腳步讓地面都在抖動。
顧霈迅速做出反應,據槍瞄準並射殺了目標。女人應聲倒地,鮮血噴濺在了走廊的牆壁上。這是顧霈第一次殺人,儘管是已經死去的人,但他心裏依舊驚恐萬分,心臟砰砰地跳個不停。那個被他打爆腦袋的感染者就躺在旁邊,頭部的彈孔清晰可見,血液將地磚染紅。
“老天,我向那家夥開槍了,你們看到了嗎?” 顧霈的聲音帶着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