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25 欺騙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安迪警長字數:5346更新時間:24/06/27 03:10:17
    “沒想到我們真的出來了?” 李海有些氣喘地說。

    “我的天,這裏怎麼變成了這樣?” 顧霈四處張望了一下,對周遭衰敗的環境感到了些許不安。

    放眼望去,昔日繁華的街道已然衰敗成了斷壁頹垣,廢棄的轎車橫七豎八塞滿了街道,兩側的店鋪和樓房都有被大火焚燒過的痕跡,在黑暗和月色的映襯下顯得如此陰森詭異。

    達爾利回答: “他們放火燒了附近所有街道,已達到消滅殘餘感染者的目的,接下來你倆要跟緊我了,外面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和感染者。” 他皺着眉頭,用手指了指遠方。

    達爾利冷靜的回答讓兩人激出一身冷汗,誰也不知危險隱藏在哪個角落,他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否則隨時都可能殞命於此。

    三人沿着黑暗的街道一路南下,一陣陣清涼的夜風輕輕掠過,吹動了屋後的矮樹,掛在樹枝上的風鈴吹得搖擺,發出陣陣“叮噹”聲。漆黑的夜裏感染者的低吼聲和野狗的犬吠此起彼伏,遠處還時不時傳來幾聲槍聲。

    三人越走越遠,道路變得愈發崎嶇,積水從高處紛紛流下。三人爬上殘破不堪的高架橋,在似路非路的夾縫中勉強前行,柏油路面有無數處坍塌,像被推倒的積木,鋼筋水泥的碎塊堆積如山。數十輛快要散架的汽車安靜地停在各處,灰塵多得像是糊了好多層粉底的臉,還有許多已經被深深的野草掩埋。前方不遠處的圍牆下躺着一堆被處決的感染者屍體,這是“軍隊”的傑作。

    “看看這些可憐蟲。” 李海捂着口鼻,走近屍體說道。

    達爾利和顧霈見狀欲上前阻攔,但這腐敗的氣味直衝鼻孔,實在是讓人難以接近。顧霈緊捂着口鼻,疾聲說: “別過去,小心染上病菌!”

    李海看着牆面上一排排彈孔和噴濺在牆上的血跡出了神,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看這些彈殼,還有牆上的彈孔,他們肯定在這裏處決了不少感染者。” 他一邊說,一邊踢了踢腳邊的彈殼。

    “這裏是管控區,發生這一切很正常,你快過來吧,別靠近那些屍體。” 顧霈疾聲道。

    在一番勸阻下,李海才慢慢退了回來。一旁的達爾利此時已經漲紅了臉,粗着煙嗓責備道: “你不要命了,在感染者屍體前暴露自己,你想被感染嗎?”

    “我只是好奇。” 李海語氣無辜地說道。

    “好奇什麼好奇,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要跟緊我?” 達爾利氣憤的抓起李海的領口,嚴厲地警告道: “別再脫離隊伍,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知道啦,別生氣,我們走。” 李海道歉道。

    達爾利沒好氣的一把推開李海,隨後扭頭離開了,他帶領兩人來到了橋體裂縫處。

    “我先下去探探情況,你倆待在上面。” 達爾利說道,他打開手電,然後縱身一躍跳下了橋。

    趁達爾利離開之際,顧霈發問道: “你不會真決定把那個藥全部給他吧?”

    面對顧霈的質疑,李海冷笑了一下說: “我騙他的,根本就沒有奧施康定。”

    “什麼?” 顧霈驚訝道。

    “我只是想利用他幫咱們找到藥而已。”

    “這…如果讓他知道了怎麼辦?”

    “你不是帶槍了嘛。” 李海咧着嘴說道,他的聲音很冷咧,猶如寒冰。

    看着李海冷酷無情的表情,顧霈幡然醒悟,他連忙勸說: “別,大海,咱們犯不上因爲兩包藥殺害一條人命啊。”

    “他要是來軟的,我就分給他一半,要是跟我來硬的,那就別怪我了。”

    “你怎會如此心狠,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別怪我老兄,我這麼做也只是爲了咱們能夠活下去而已。” 李海決絕地說道。

    這時橋下傳來達爾利的口哨聲,那是一切正常的信號。

    李海和顧霈簡單交換了一下眼神,決定還是先找到藥。

    兩人一個接一個從橋上跳下,跳到了漆黑的橋洞裏,達爾利像夜裏的貓一樣在黑暗中疾速前進,李海兩人也緊隨其後,在穿過廢墟後,三人終於走上了直通目的地的主幹道。

    “哎,你能不能慢點,也沒人追咱們,你跑那麼快乾嘛?” 顧霈氣喘吁吁地抱怨道,剛纔的狂奔險些讓他摔斷腿。

    “你們太慢了,照你們這速度,咱們天亮前可趕不回去。” 達爾利回擊道,絲毫不給顧霈留面子。

    …

    “你他媽…” 顧霈剛想罵就被達爾利打斷,他作了一個保持安靜的手勢。只見他神色緊張。耳朵像羚羊一樣抖動了兩下,好像在聽着什麼。他這一舉動也讓身後的兩人倍感詫異。

    “怎麼了?” 李海詫異的問道。

    達爾利一邊聽,嘴裏一邊嘀咕道: “你們聽,好像是履帶車的動靜。”

    李海和顧霈也豎着耳朵聽了起來,沒想到真有細微轟鳴聲從不遠處傳來。

    說着,達爾利又趴到了地上,他將耳朵貼緊地面,通過聲音的強弱程度來判斷距離,幾秒後他迅速站起對兩人說: “不好,前面有情況,趕緊躲到車底下。”

    “什麼情況?” 李海詫異地問。

    “沒時間解釋了,快躲起來。” 達爾利瞪大了眼睛,疾聲道。

    無奈之下,兩人只好服從命令躲到了路邊廢棄的公交車下。

    李海剛滾到車下,就看見一具女屍躺在自己旁邊,他瞬間被嚇得失聲尖叫,腦袋還狠狠地磕在了公交車的底盤上,劇烈的疼痛感讓他痛的齜牙咧嘴。達爾利見狀輕輕的碰了一下李海的手肘,李海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的情緒和胃裏涌上來的噁心感,他一手捂着頭,一手捂緊自己口鼻,謹防自己沾染上病菌。女屍身體裏的腐爛液已經流淌到了地上,並且還散發着刺鼻的惡臭味。它雙眼發黑,頭部還流淌這血漬,長着那張空洞的大嘴,牙齒也被血漬染的烏黑,面目猙獰顯然死得十分悽慘。

    躲到車下的顧霈還在一臉茫然的問道 “到底怎麼了,什麼情況?” 然而達爾利並沒有跟他解釋的意思,只是做出了“噓”聲手勢,示意他不要講話。

    正當兩人倍感詫異的時候,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從街角傳來,還夾雜着喪屍的咆哮聲。

    “隆隆隆!” 「坦克車駛過街面的聲音」。感受着聲音越來越近,坦克從房屋一旁閃了出來,坦克上方的輕機槍吐露着火舌,跑在最前面的喪屍胸口噴出一團團血霧,不甘的倒了下去。頓時,密集的槍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響了起來。

    “我靠,還真是輛坦克!” 顧霈輕聲罵道。

    士兵們正在這裏夜巡,他們全副武裝,槍支上的強光手電從地面上掃過,幾乎就要發現他們,還好三人反應夠快。緩緩前進的裝甲車探照燈也全部點亮,在高低起伏的街道中尋找着遊蕩的感染者,發現目標後,士兵們會毫不留情地向可疑目標開槍,三人很明白這一點,此時被發現就等同殞命,他們只能乖乖趴在車下,等待着車隊通過。

    這時穿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們慢悠悠的從另一邊走了出來,他們端起步槍射擊着蜷縮在地上的喪屍,甚至連旁邊的死屍也不肯放過,七八個士兵跟在坦克車後對地面上的目標進行着射擊。

    “噠噠噠!” 「自動步槍射擊聲」

    被擊中的喪屍依然在抽搐着,直到被後面的士兵連補數槍,才慢慢死去。

    “轟!” 「坦克炮發射聲」

    一顆炮彈在夜幕中快速穿過,帶着大量的水汽。

    炮彈落在了標有紅叉標記的房屋周圍,彈片夾雜着泥水向四處飛濺,地上炸出了幾個諾大的彈坑。旁邊的房屋被炸的搖搖欲墜,最終還是不堪重負的倒了下去。

    趴在地上的幾人感受着大地的振動,三人擦了擦臉上的冷汗,盯着每一雙從面前走過的腳。

    此時操控坦克的駕駛員拿起無線電講道: “報告鱷魚爸爸,新浦路和六號大街的污染單位已清理完畢。”

    “感染者也清理掉了嗎,完畢?”

    “是的,都被我們端掉了,完畢。”

    “收到,你部繼續沿着公路前往A14區域,完畢。”

    “收到,立刻前往,完畢。”

    “陸沉代碼已啓動,你部隨時做好撤離準備,完畢!”

    “收到,完畢。”

    巡邏部隊逐漸遠去,他們邊前進邊朝着路兩旁的民宅和小巷開火,槍管裏噴出的火舌映亮了整條街道。

    ……

    當巡邏隊徹底消失在視線內,三人才敢從車底鑽出。

    “見鬼,你們看見了嗎,他們竟然把民宅炸了?” 顧霈望着燃起熊熊大火的房屋,詫異道。

    “他們經常這麼幹。” 達爾利迴應,隨後擺了下手對兩人說: “繼續前進吧,我們還有路要趕。” 說罷,他拾起揹包繼續前進。

    李海看着燒得劈啪作響的房屋,又扭頭瞟了眼顧霈,眼神裏似乎傳遞着什麼,是讓他做好動手的準備,兩人默不作聲,互相使了個眼色後就繼續前進。

    很快,三人就抵達了藥店附近。可這裏早已被大火燒成了廢墟,門口處還遊蕩着幾隻感染者,它們見有活人走進它們的活動範圍便隨即展開了攻擊。但達爾利並不畏懼,只見他從腰間掏出匕首,手起刀落就解決了衝在最前面的兩隻感染者。他一個助跑衝到最後一隻感染者面前,一記飛踢踹倒了它,然後一刀結果了它。

    見達爾利如此勇猛,李海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但他並不畏懼,自從他做出了這個決定,他就已經做好了搏命的準備。

    一旁的顧霈手裏也攥出了冷汗,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選擇站隊李海,就算是搏命他也要幫李海拿回這兩包藥品。

    “我的藥在哪裏?” 達爾利急忙問,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拿到自己的報酬了。

    李海雙手微微顫抖,神情變得緊張,額頭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他頓了頓說: “花,花壇裏。”

    達爾利迅速衝到了花壇裏,翻找起了李海所說的手提包,果然在花壇的角落裏找到了它們,此刻它們就靜靜地躺在泥土裏,上面落滿了塵土和葉子。

    達爾利拿起手提包,一邊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一邊說: “放心,我這個人說到做到,我只要奧施康定,剩下的都歸你們。”

    達爾利將手伸進包裏開始翻找,渾然不知身旁的兩人已經起了殺心,顧霈輕輕地掰下了別在腰後的手槍擊錘,李海也握緊了腰後的尼泊爾軍刀。

    達爾利翻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奧施康定,他情緒開始變得急躁,嚴厲地質問道: “我的藥呢,藥在哪?”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過來「自己被騙了」,這讓心情原本就煩躁的他更加怒不可遏。他殺心已起,迅速從後腰掏出手槍準備找兩人算賬,可擡頭時卻發現兩人已經做好了應對準備,顧霈也搶先一步將槍口對準了自己。

    “你騙了我!” 這句話達爾利幾乎是喊出來的。

    “抱歉了,朋友,你不配合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李海迴應道。

    “你就是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達爾利用僅有的時間斥責着李海。

    “嘿,把槍扔了,別想着打黑槍。” 顧霈將槍口對準達爾利的腦袋,聲色俱厲地威脅道。

    見達爾利遲遲不肯繳械,顧霈怒目圓睜再次警告: “別逼我說第二遍!”

    無奈,達爾利只好照做,他鬆開手槍讓手槍在手裏轉了個圈,然後緩緩的把槍放在了地上,又踢給了兩人。

    “隨你怎麼想吧,反正我目的已經達到了。” 李海撿起了地上的手槍,一臉不屑地說道。

    “你們想殺了我,那就來吧,開槍啊。” 達爾利的臉漲得通紅,眼睛氣得快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他憤慨地說道。

    此時周圍的氣氛已經安靜到了極點,風吹樹葉的聲音都變得清晰無比。

    事已至此,李海還想做最後的努力,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殺人,他努力的協商道: “聽着夥計,我們也不想這麼做。倘若你今天要是配合,我們願意分一半物資給你…但你要是不配合,你今天就留在這跟感染者作伴吧。”

    說罷,他也舉槍瞄準了達爾利。

    現在是生死攸關的時刻,達爾利雖然氣憤,但是在生死面前他還是拎得清,畢竟比起丟掉性命來說,還是活着更加划算,他深知一句中國古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努力的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試圖讓自己表現的友善。

    “吶,你想讓我怎麼配合嘞?” 達爾利語氣緩和下來起來,他扣着手指說道。

    “把你的匕首和揹包輕輕丟給我們,還有你藏在小腿上的那把刀也一起丟過來,別想着搞小動作。” 李海說道。

    被輕鬆拿捏的達爾利只能照做,他卸下匕首和揹包丟到了兩人面前以示誠意。

    “我都配合你們了,能不能放我走。”

    “你早這麼配合多好,我們也不用刀槍相見。” 說着李海放下了手中的槍,也摁下了顧霈舉起的槍。兩人相視一笑,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另外我沒有騙你,你要的奧施康定,我還真知道在哪。” 李海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就別拿我開心了,我都配合你們了,我現在什麼都不要,只想活着回去。” 達爾利以爲這還是李海挖的陷阱,並沒有相信,自顧自地說道。

    “我這次沒騙你,三公里外有個教堂,教堂後面有一家基督教徒們開的私立醫院,裏面住着很多絕症病人,他們每天都要吃奧施康定緩解疼痛,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我們可以去那裏看看,也算是跟你賠禮道歉了。”

    “大海,我們犯不上在爲此冒險了,回去吧。” 顧霈在一旁阻止道。

    “沒關係,反正離得也不遠,出都出來了不差這一趟,也省得回去他們再找咱們麻煩。” 李海迴應道。

    “你沒騙我?” 達爾利半信半疑地問。

    “我們本可以殺了你的,你認爲我還有必要騙你嗎?” 李海聳了聳肩,回答道。

    達爾利細想也是如此,他們可以輕鬆解決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也不想無功而返,一番思慮後,他說道: “好吧,我就再相信你們一次,如果那裏真的有我要的東西,剛纔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達爾利拎着手提包慢步走了過來,他將藥品輕輕放到兩人面前,然後雙手舉起,努力表示出誠意。

    “你走前面,我倆殿後。” 李海說道。

    “放心吧,我什麼都不會做的。” 達爾利耷拉着臉,低聲道。

    “不不不,對你我可得謹慎點。” 李海挑了挑槍口,示意他前進。

    “我什麼防身的東西都沒有,前面遇到危險怎麼辦?” 達爾利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你甭擔心,有我倆在你不會出事的。” 李海反駁道。

    達爾利提出抗議:“嘿,小刀可以給我用,我格鬥技術很好。”

    “正因爲你能打,所以我才不給你,不如把這些東西都交給我。” 李海拒絕了達爾利的提議。

    “我們可以都武裝起來,互相掩護對方。”

    “我倆不用你的掩護,前面走你的。”

    達爾利很失望,他覺得李海的想法會害死自己,自己很難取得他們的信任,自己的提議明明是很好的,卻被他一口拒絕。他現在很記恨李海,他甚至連自衛的小刀都不給自己,怕自己威脅他們?總之不管什麼理由,這都是一個糟糕的決定。

    “好吧,好吧,如果你遇險了,可別指望我能救你,我他媽的連小刀都沒有。” 達爾利哀聲抱怨。

    “聽我的指令,往前走就對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我知道,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