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20 復生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安迪警長字數:3997更新時間:24/06/27 03:10:17
時間回溯到病毒爆發後第二十七天。
鬧市區外五公里處,軍隊已經在高速公路旁邊紮下臨時指揮營,道路上已經停滿了從後方支援過來的裝甲車,或許是那些殭屍進攻的摧枯拉朽,軍營裏會擺弄這些大家夥的人越來越少。營區裏的裝甲車和直升機已經堆成了山,一輛輛停擺在空地上形同枯骨。
深夜,睡夢中的陳峯和同伴被吵鬧和槍聲吵醒,外面急促的槍聲就像新年放鞭炮一樣響個不停,白織的探照燈光不停地從帳篷窗邊掃過。
帳篷裏,一名年長的軍士長揉着惺忪的睡眼說道, “又發生了什麼,小陳快去看看。”
“是。” 陳峯接過命令,摸黑中穿上自己的褲子,拿起槍跑了出去。
他爬出帳篷,精神恍惚的站在鐵欄前四處觀望,迷茫的他還不知道營區裏發生了什麼。
直到其他戰士把他帶到了醫療營,才讓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簡單的說,眼前的一切看起來就像是地獄。
安全營裏的醫療中心正在發生動亂,大火正在逐漸吞噬了醫療樓,原本已經死去的戰友正在樓外啃食着還活着戰友的皮肉。
戰士們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同伴被死去的隊友咬傷,從感染到突變,僅僅只過了十幾秒鐘,他們不得已扣動了扳機,向那些曾經和自己並肩作戰的戰友射擊,大火中很難看清他們是否流着淚,不過確認的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沒人想這麼做。
士兵們忙前忙後,被殭屍化的戰友搞得焦頭爛額。有的在制服已經屍變的隊友,有的則衝進混亂中朝殭屍不停的射擊。
陳峯對此萬分不解,他沒有想到死人還會復活。
那些不願對自己戰友下手的戰士,會把屍變的隊友牢牢綁緊,嘴巴塞住,然後偷偷塞進汽車後備箱裏。可以看到在車後有東西在那裏動來動去,在衣服或厚重的毛毯之下扭動着身體,也可以聽到行李箱傳出砰砰的響聲。感染規模加劇之後,卡車和猛士車上面戰士們通常會載着箱子,而箱子上面還會有通氣孔。而對於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病變,戰士們則是一點概念也沒有。
從大樓裏大概衝出幾十只復生的殭屍,它們掙脫了捆綁,被束縛處的皮膚已經被它們掙扎磨光了,傷口卻不見流血,身上其他的傷口也沒有血跡,腿上或手臂上的破洞也沒有。他們像野獸一樣扭動,口裏塞着東西,有的還在咆哮着。
有一個年輕的戰士拉住了陳峯,他以爲他是新兵,便警告他別碰它們,因爲它們被「感染」了。陳峯聳肩甩開他們,端起步槍對準它們。他們的皮膚冰冷,呈灰色,就像水泥地一樣。他們已經不是活人了,眼神中只有狂暴,眼睛大張,陷入眼眶中,幾雙眼睛惡狠狠地盯着陳峯,就像掠食的野獸。整個過程中它們展現了無法理解的敵意,儘管他們昨天還是並肩作戰的隊友。他們雙手雖然被綁住,但還是伸向陳峯這邊,口裏雖然被塞住了,還是作勢想咬他。
外面的殭屍一個接一個的從墓地裏爬出,有的是剛埋葬的戰士,有的則是平民。
在月色下營區外面起了白霧,殭屍們低吼着,迎着月光從霧裏慢慢走來。
它們越聚越多,匯聚成了浩浩蕩蕩的殭屍軍團,它們拼命地搖晃着脆弱的鐵網所組成的防線。
一個踩着另一個向上準備翻越鐵網,這樣就能衝進來屠宰營區內脆弱的人類。
這些嚎叫的怪物瘋狂破壞着營區內的一切軍事設施,這等恐怖的場景讓陳峯有些喘不過來氣。
他感覺到恐慌的火花就要從心底燃起,但還是成功把它壓了下去。他深呼一口氣,說道: “好了,趕緊去幫他們。”
他拉着那名年輕的戰士,加入到了抵抗的隊伍中,他和隊友們在鐵網前排成一排,射擊着準備翻進來的殭屍。密集的火力下,殭屍大軍很快被射得人仰馬翻。
突然,一個有着野獸般紅色瞳孔的女性殭屍,伸出雙手便陳峯跑來。
它張開血盆大口暴露出令人作嘔的血牙,即使在槍炮聲肆虐的戰場上,陳峯也能一清二楚的聽到它發出的那種黏滑呼噁心的聲音。
在陳峯調轉槍口打爆她腦袋之前,它離自己的距離僅僅不到兩米。
女性殭屍噴涌着烏黑的血液,總算真正的死去了。
剛纔的驚險讓他險些送命,他整個人都虛脫了下來,自己一個人癱坐在油桶後面,一邊粗喘着,一邊更換着彈夾。
很久之前,陳峯還在疑惑殭屍是否還有思維,會不會是殺戮掠食的獸性困住了他們原本的人性。
或許它們人的一面知道自己變異的身體在幹什麼,只是沒有辦法阻止飢餓的自己?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它們會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別人擊斃,在恐懼和痛苦中死去。
它們或許會無聲的求救: “我在裏面,請不要傷害我!”
但現在他早就不在想這些事了,自從災變發生以來,他已經殺了數十只殭屍了,想得到精準的擊殺數字已經不可能了。但通過這一切,可以得出一個簡單的結論。
如果你不殺死它們,它們就會把你生吞活剝。
……
又一個殭屍朝他撲來,這是一個男人,從衣着打扮上來看應該是加油站的工作人員。它從後頭抓住了陳峯,死死的揪住了他的衣領,把他的軍裝都扯爛了。他猛得轉身,一低頭又重重踢了一腳。它很壯又比陳峯重。從他前胸上流下一種烏黑色的粘稠液體。
它的胸口露出一把刀,插在肋骨之間,刀刃扎了進去,只見刀柄在外。陳峯的衣領的碎片被它緊咬在口中,當他張嘴時掉了出來。它狂吼衝了過來,陳峯閃躲着,卻又被它抓住了手腕,他能感覺到自己骨頭被捏裂了,痛徹全身。他跪倒在地上,想用滾動來絆倒他,他掏出匕首,用力揮向它的臉,扎了砸一次又一次,直到眼眶被捅爛、腦漿流到他的腳上,殭屍才重重倒下。
這一次依舊是有驚無險,不過這一次讓他感覺到有些惋惜。他覺得末世正在把他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戮機器,他沒有時間懷疑或者指責,只能掄起屠刀向殭屍砍去。
因爲這些變化會給你帶來猶豫和心理障礙,猶豫和心理障礙就會讓你喪命,然後變成行屍走肉。
……
已經是破曉了,經過一整夜的奮戰,陳峯和他的戰友背靠着背,進行短暫的休息,每個人都很疲勞。
比疲勞更可怕的是對死亡的恐懼,已經不斷有人開車撞開大門逃跑,支援直升機盤旋在空中評估着營區裏的感染情況,遲遲不肯降落。他們本來是應該來救人的,可是殭屍已經把他們嚇破了膽,他們駕駛着飛機象徵性的從營區上空飛了一圈後也急匆匆地逃走了。
營區裏剩餘的戰士們成功守住了軍火庫,藉助火力優勢,他們抵抗住了屍潮一波又一波的衝擊。
他們全都武裝到了牙齒,衝鋒槍,手槍,破片手榴彈,軍刀……
陳峯還背了一把火箭筒,旁邊的隊友還打趣道: “你的火箭炮每次發射都是那麼有效率。”
關於這一點,陳峯可以說的是: “上校在裝備每個士兵的時候,真是毫不吝嗇。”
在長官看來,槍就是戰士們的第二生命,如果他們需要補給,營區裏的臨時軍火庫裏可以提供很多槍支彈藥,多到可以裝備一個火力加強營。
從參軍到現在,第一次聽到軍火庫裏的裝備可以隨意使用時,陳峯高興的像一個糖果店裏的孩子,但另一方面,他卻又渴望自己不在需要這些武器的那一天,所有鮮血和死亡都徹底結束的那一天。
源源不斷的殭屍還在不停的朝營區內部涌來,無邊無際,它們不怕傷亡,也不吝惜自己的性命,打掉一部分,又會很快補充上來一部分。
戰士們不停的向殭屍們開槍,精準的將它們一個個射殺。
步槍、機槍、散彈槍打壞了一支又一支,有的戰士苦中作樂地說: “這可比在靶場打移動靶有意思的多。”
所有人都知道,他這麼說只是想緩解大夥的緊張,大家也有一嘴沒一嘴的迴應着。
“看看我們誰打掉的多!”
“殭屍排排站,乖乖吃子彈!”
在戰士們自我安慰中,他們都快忘了屍羣給他們帶來的緊張和恐懼了。
或許是因爲射擊射出了感覺,在陳峯眼裏,敵人似乎都在慢動作下運動,而他有足夠的時間去瞄準射擊,這一切都太簡單了。
但他的戰友就不一樣了,除了那個年長的軍士長和連長跟他有一樣的射擊素質以外,其他人都是打五槍空兩槍樣子。不過着並沒有什麼關係,軍火庫被他們牢牢的控制在手裏,裏面的彈藥源源不斷供應,可以肆意消耗。
雖然現在他們可以輕鬆的收割羣屍,但他們終究是人類,是人類就需要休息和吃飯。不然這樣高強度連續戰鬥他們遲早會累會反應遲鈍,到那時就是死神爲他們敲響喪鍾的時候。
士兵們用匕首劃傷自己的手臂,企圖用自殘的方式,來達到讓自己清醒的目的,疼痛使人不會感到過分疲倦。
“這些臭皮囊越聚越多,我們頂不了多久。” 陳峯湊到王連長身邊喊道。
“想辦法出去,我們分散突圍。” 王連長邊射擊邊迴應。
“您先走,我頂住它們。” 陳峯急喘着說道,語氣裏帶着恐懼。
“少廢話,你去把後巷炸開,然後迅速從那裏撤離,去附近的哨所集合。” 王連長急吼道。
“是,執行命令。” 陳峯不敢再反駁,補充完彈藥便迅速撤出了射擊位置。
陳峯一行人不是唯一在和殭屍戰鬥的人。營區裏還有一些零散的倖存者,他們裝備着突擊步槍,噴火槍,輕機槍向每一個不是人的東西傾瀉着彈藥。
營區裏隱藏的火力點接連開火,成片的殭屍接連中彈倒下。殭屍們嘶吼着從不同方向紛紛涌向了還過着的人。士兵們站在樓頂上射擊着來襲的喪屍,矮樓的每一扇窗戶內都噴射出了一條條火舌,飛速射出的子彈幾乎撕碎了樓外的一切。
急促的槍聲響起。槍炮讓這裏變成火海,任何不長眼的子彈和榴彈碎片都能讓人喪命。
士兵們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交替射擊,你方射罷我方射,如同割麥子般的將喪屍們成羣擊倒。彼此之間默契感十足,看得出來以往的訓練有素,紀律嚴明。
“所有人馬上轉移!”王連長命令道。
“收到…” 戰士們收起槍械井然有序的撤出戰鬥位置。
從城市方向飛來的直升機飛過戰場,向屍羣中央投下汽油彈。
“轟轟轟!”幾聲,屍羣中間燃起了大火,着火的喪屍忽然就像無頭蒼蠅般四處搖晃。有部分越來越分散,有部分就不住地往火焰堆湊,然後就你蹭我,我蹭你,很快燃燒了一大片。遠處的士兵們都能感覺得熱浪撲面。
場面一度相當混亂,就像是亂燉的一鍋粥在不斷地沸騰着,腐敗的臭味直衝鼻孔。
沒了戰士們的阻擋,殭屍們一窩蜂似的涌向軍火庫,但這裏的人早已撤走,留給它們的只有被啓動的定時炸彈。
“轟隆!” 猛烈的爆炸聲響起,軍火庫被引爆了,浩蕩的屍羣被烈火和衝擊波送進了黃泉。
但防御者們做出的努力還遠遠不夠,殭屍實在太多了,即使引爆了軍火庫,他們也沒對敵人數量造成可觀的影響。
它們還在如狼似虎的涌來,好像永遠都不會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