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19 淪陷的疏散點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安迪警長字數:3734更新時間:24/06/27 03:10:17
    “緊急頻道呼叫中,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方升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拿着無線電呼叫。

    “有人嗎?我們正在沿着四號公路開往鄚州裏方向,任何人收到後請回話!”

    “喂,有人嗎,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收到請回話!”

    “我是方升警官,呼叫附近疏散點和檢查站,有人能聽到嗎?”

    無線電裏只有信號干擾聲,卻沒有任何迴應。

    “天殺的!” 方升氣憤地丟下無線電,眉宇間充滿了愁怨。

    “還是沒人回覆,他們不會真的不收難民了吧。” 安迪在一旁焦慮地問。

    “不知道啊,車快沒油了,只能向最近的疏散點靠攏了,去碰碰運氣吧。” 方升的心頭被一股絕望籠罩,他只能把希望交給運氣。

    兩人開車來到城市邊緣,停靠在了倉儲中心的疏散點附近。命運這回沒有眷顧兩人,從這裏已是一片斷壁頹垣。被黑血污染的裹屍袋幾乎停擺在疏散點的每一個角落,樓面與高牆上覆蓋着巨大的生化標誌,平整的路面上停滿了各種車輛。

    兩人收拾好裝備,開門下車,在滿目瘡痍的疏散點中尋找着物資和汽油。只見道路兩旁整齊的擺放着屍體,有的躺在標有生化標誌的黃色裹屍袋裏,有的則暴露在日光之下散發着惡臭。

    所有屍體的頭部都被子彈射穿,暗紅色粘稠的污血流淌在地上吸引來了無數只蒼蠅。安迪強忍着刺鼻的臭味,緊跟在方升身後。

    兩人走到了淪陷前的醫療區,偌大的倉儲廣場上坐落着規模龐大的醫療站,無數輛救護車和警車停在這裏,還有無數盞巨大的臨時照明燈。白色的醫療帳篷也早已被鮮血染紅,裏面的病牀上躺着一具具落滿蒼蠅的腐屍。廣場上還停着一架軍方的救援直升機,而周圍處處都躺着着生化隔離服的屍體,看得出來這裏曾經發生過很恐怖的事情。

    死亡的氣息縈繞着兩人,方升想趕緊找到汽油和物資離開這裏。因爲他感覺在這裏每耽誤一秒,死亡就會向他們逼近一大步。他們此刻就好像是草原上的斑馬,在最顯眼的地方散步,而附近的野獸早已垂涎三尺。方升舉着槍,前進的速度逐漸加快。

    可是越緊張,災難彷彿就來的越快。在穿過帳篷區時,方升無意間踩碎了一個燈泡。清脆的玻璃碎裂聲立馬就吸引來了感染者,它們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

    “方警官,怎麼辦。” 看見感染者來襲,安迪顯然已經慌了神。

    “別慌,往後推,注意身後。” 方升一邊冷靜的做出反應,一邊舉槍對準了感染者的腦袋。

    情急之下,安迪從地上胡亂的拿了一個鐵器防身,全身顫抖着後退。他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結住了,好像有一條冰蛇爬上脊背,臉皮下面的隆起的筋肉不斷地抽搐着。

    方升也喘着粗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下,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擔心在他眨眼的瞬間殭屍失控衝過來。

    但爬起來的感染者移動速度並不快,它們一瘸一拐的走向兩人,像是醉漢一樣。

    正當他準備扣動扳機時,突然有幾顆子彈從他耳邊呼嘯而過,精準地射殺了他們面前的殭屍。

    是狙擊手,在商場的制高點上此刻正趴着一名軍人,他手持狙擊槍,槍口裝着消聲器,掌控着商場周邊生物的生殺大權。

    “是生是死,我說的才算。” 軍人拉下槍栓,退殼上膛。

    “嘿,我們沒有惡意,只是來尋求幫助的。” 方升將雙手舉高,朝子彈射來的方向喊道。他知道此刻自己就在槍手的射擊範圍內,不輕舉妄動,證明自己沒有惡意,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軍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反而又開了一槍。這顆子彈再次擦着他的耳邊飛過,精準地射殺了準備偷襲安迪的殭屍,安迪驚愕的扭頭看去。好險,是槍手救了他一命,剛纔再晚一秒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了。

    “精準射擊。” 軍人滿意地自誇道,再次拉下槍栓,重新退殼上膛。在瞄準鏡裏觀察一圈確認沒有威脅後,軍人掀開蓋在身上的篷布,站起身朝兩人擺了個手勢,示意讓他們到安全地帶說話。

    軍人也迅速撤出自己的射擊位置,跳下制高點,如同幽靈一般在商場的設施裏穿梭,沒一會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這個人看年紀三十多歲,頂盔帶甲、全副武裝,臉上塗抹着厚厚的黑黃迷彩,就像是潛伏在沙漠裏的銅斑蛇。中等身材,腰身勻稱,四肢健壯,寬圓的肩膀,高挺的胸脯,結實得鋼樁鐵柱一般。

    “您好,我是方升警官,這位是我在路上救下的倖存者。” 方升收起槍,儘可能保持冷靜地說道。

    “我叫安迪,很高興見到你。” 安迪想與軍人握手以示好,可是軍人並未理會。

    軍人擦了擦臉上的迷彩油,語氣冷漠地說: “你們來這裏幹嘛?”

    “這裏不是疏散點嗎,我們來這裏尋求幫助,其他士兵和工作人員呢?” 安迪疑問道。

    “哇喔,工作人員…你自己看看四周,這裏只有屍體,沒有活人。” 軍人尖酸刻薄地說。

    “聽着,同志。我們是在執行了一個重要任務,必須要儘快趕到鄚州裏,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是爲了找汽油,你知道哪裏能搞到汽油嗎?” 方升疾問道。

    “你不是這裏的警察,你是那個部分的?” 軍人警惕地問道。

    方升急忙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警官證,證明道: “我來自新民,奉命護送疫情資料前往鄚州裏。”

    士兵接過他的警官證,證明他的身份和來意後,才放下戒備。

    “你是駐守在這裏的人員嗎,這裏發生了什麼?” 方升問。

    “我不是駐守這裏的人,我也是三天前才到這兒的。” 士兵警惕的張望了一下四周,隨後又低聲說道,“這裏不安全,跟我來。”

    附近仍有感染者出沒,軍人帶領兩人加快離開這裏,方升並不知道軍人要帶他們去哪裏,但是周圍既然設置了不少警報裝置,距離他的藏身處一定不會太遠。 士兵帶着他們穿梭在諾大的商場內,在擺脫了幾個復生者後,他們來到了一條消防通道內,最後在一間雜物室裏隱蔽了下來。

    方升環顧了下四周,這裏應該就是他的藏身所。狹小的牆面上掛着一張手繪的地圖,角落裏擺放着一張彈簧牀墊和被褥,旁邊是他的揹包和自動步槍。廢舊紙殼箱做成的桌子上擺着幾張髒污的報紙和吃剩下的魚罐頭,又粗又黑的標題記載着最近發生的事。

    報紙內容: “英國全境禁止任何人入境”,“日本和北非已經成爲重度淪陷區”,“澳大利亞的悉尼、墨爾本和阿德萊德相繼淪陷”“美國封鎖全境,偷渡者格殺勿論”。

    “你還沒跟我說,你既然不是這裏的士兵,你是從哪裏來的,你叫什麼?” 方升問。

    士兵將毛巾蘸溼,一邊擦拭着臉上殘存的油彩,一邊從嘴角裏蹦出了幾個字,“陳峯,來自皖州。”

    “皖州,那裏情況怎麼樣?” 方升繼續問。

    “情況很不好,那裏已經淪爲殭屍的天堂了,我也是費好大勁才逃出來的。” 陳峯很不情願的說出這句話,他害怕別人說他是個逃兵。

    “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峯長嘆了一口氣,頓了頓說道。

    “我原本是城市清剿編隊的一員,負責攻入城市,殲滅和鎮壓還在那裏活動的感染者。我們部隊駐紮在城邊幾公裏的地方。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可是後來情況變糟。” 陳峯一邊語氣沉重的說着,一邊往彈夾裏壓着子彈。

    “瘟疫讓我們犧牲的弟兄變成了那些怪物,營區內一片恐慌,士氣開始瓦解。”

    病毒產生變異,轉化了逝者,使其變成行動緩慢一類的感染者。

    “死去的他們重新站起,咬傷了我們不少同伴,接着被咬傷的同伴開始失控,開始攻擊其他人,整個營地在幾個小時內變成了人間煉獄。不斷有人從大門逃走。”

    “我們連長命令我們帶上補給,分散突圍,到附近的疏散點和哨站集合。可是附近幾個哨站和疏散點都相繼被殭屍攻陷。我也是跟着他們標註的記號才到達的這裏的,本來想着與後面的隊友匯合的,我來到這裏的時候,這裏就已經成這樣了。”

    “老天。” 方升聽此的噩耗,情不自禁的搓了下臉,然後沉悶地說, “我們新民的情況也不太好,在我出發前,感染者已經攻陷難民營外圍了。”

    “唉,剛纔聽你說你是護送什麼疫情資料的,這是怎麼回事?” 陳峯拿出兩瓶水,依次遞給兩人。

    方升聳了聳肩說,“這原本不是我的任務,我的任務是在新民難民營附近搜尋還活着的倖存者。有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我救下了一個負責護送病毒數據的傷兵。他被感染了,無法前行,委託我將數據護送到鄚州裏,說那裏有特種部隊的人負責接應,在由他們將數據運到陸軍傳染病研究所,說他們在想辦法解決問題。”

    “難道就你一個人負責護送嗎?” 陳峯疑問道。

    “原本我們是小隊行動,可是…後來他們都被…感染了。” 提到這裏,方升的眼眶一下子溼潤了,他哽咽道。

    “哦,對於你同伴的遭遇,我很抱歉。我能理解那種感受。” 陳峯連忙道歉,他不應該多嘴直戳他的痛點。

    “不過目前看來,鄚州裏是個好去處。” 方升緩和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

    “我有計劃去那裏來着。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我原本計劃是在這裏休整兩天,等待撤下來的隊友,如果他們不來,我就自己去那裏。可是局勢惡化的太快了,根本無法想象,殭屍四處橫行,街上根本過不去。”

    當方升和陳峯談話時,安迪就坐在窗邊的紙殼箱上,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但這種交流他插不上嘴。

    無聊的他悄悄掀起一小塊擋在窗前的黑布,觀察外面打發時間。可不看不要緊,一看就嚇了一跳。不知何時,外面的廣場上已經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殭屍。它們個個表情猙獰,面色慘白,雙眼血紅,身上血淋淋的滿是咬痕,猶如孤魂野鬼一般在附近遊蕩。有得殭屍在互相毆打,啃食對方的皮肉,有得則發出惡狗進食般的“咕嚕”聲,那是喪屍休眠時發出的動靜,因爲病毒對人體的胃部刺激很大,所以喪屍們在休眠時經常會嘔吐並發出這種聲音。

    眼前這一幕,直接把安迪嚇傻了眼,他腿一軟,從紙殼箱上摔了下來。

    外面的殭屍聽到聲響後,都朝着雜物室窗邊運動。

    他的恐懼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方升趕忙把他扶起,並詢問原因。

    安迪此刻已經恐懼到了頂點,喉嚨肌肉更是緊張到哽住,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喘着粗氣,顫抖着用手指了指窗外。

    陳峯立馬湊到窗前觀察情況,眼前的場景也把他驚出了一身冷汗,看着窗外正在靠近的屍羣,他能感受到死亡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