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陰謀詭計,蟲花藥膏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紫色之水字數:6931更新時間:24/06/27 03:09:55
    翌日,衙內議事。

    趙檉坐在椅中望向前方衆人,淡淡地道:“蓋朱城雖然已下,但卓囉和南軍司才是目的,那裏不比蓋朱城簡陋,算是雄壯堅固,軍兵亦是更多,爲了避免強攻折損,誰有主意拿出來一個聽聽。”

    衆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開始凝神思索。

    元果此刻也在衙內,坐了末座,他這時微微低着頭,心中卻是一團亂麻。

    他已經知道,上面的哪裏是什麼大將軍,而是宋國的秦王。

    西夏雖然與大宋之間消息有些閉塞,但對於皇室和朝中一些人等卻還是互知的。

    就如大宋知道李察哥,知道鏡妃一樣,西夏同樣也知道秦王趙檉和鄆王趙楷。

    按照西夏國裏的傳聞,這位秦王可是和李察哥一般的人物,大宋國兩次平叛,打就出了赫赫兇名。

    其間更是創了兵力十倍於己的勝績,那場江寧大戰,西夏的樞密院和統軍司都特意研究過,但至今也弄不清楚其中玄機到底在哪裏,使用了什麼謀略,才最終獲得這麼大的勝利。

    雖然這場仗不比邊境兩國相爭,可如此懸殊軍力對抗還能獲勝,便是已經直追金國的護步達岡戰役了。

    所以西夏對宋國秦王的軍事才能一直持肯定態度,不過因爲宋軍的軍制關係,倒也沒有將趙檉當做強敵,大宋不會派一名親王戍邊帶兵,這幾乎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於是元果就有些想不明白,這秦王怎麼就來了熙河?而且還主動進攻西夏?

    這根本不是宋國的平日作風,這般突襲猛進,拿下蓋朱城不算,居然還要去打卓囉和南軍司,簡直有些膽大包天,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喀羅川這裏不好行軍,大抵走這邊的都是打算偷襲奪掠,搶一把就跑,可眼下卻要進攻軍司,要去佔城,這到時候還能撤回去嗎?

    元果正胡思亂想,趙檉在上方開口:“元教監,卓囉城如今有多少兵馬,都有什麼軍械配置,你仔細說一說。”

    元果聞言並不意外,既然昨晚投降了,對方早晚會問些軍情,可他對如實回答還是隱瞞遮掩,還沒有思量好。

    雖然當下投降,但他並不想作數,畢竟是被逼迫的,一但有機會還要逃跑回去,就算是開國的景宗皇帝李元昊不也假降過大宋好幾次,最後都反悔了嗎,他不覺得這是什麼羞恥之事。

    就在他念頭紛亂之際,趙檉的聲音再度響起:“元教監,伱可要想好了再說,攻打卓囉城你要隨軍,到時因爲你的情報不準,我軍傷亡慘重,你在裏面怕也難活,不死在卓囉城的攻擊之下,本王這邊也是要將你斬首的。”

    啊?元果聞言頓時一哆嗦,他怎麼忘了這茬?低頭瞅了瞅自家身上,早就換了大宋的軍服,到時候再騎一匹大宋戰馬,卓囉城的守軍哪裏會認出他是誰,亂攻之下,槍箭無眼,怕是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何況……那時趙檉真發覺不對,下令殺他,他又能往哪裏逃走?亂軍之中,誰又會管他,卓囉城也不會管他的,更不會知道他在敵軍之內。

    “王,王爺……小人斷斷不敢隱瞞,斷斷不敢啊!”元果急忙說道,心臟砰砰亂跳,幾乎蹦出胸腔。

    “那就仔細說說吧!”趙檉淡淡地道。

    伸手擦了一把汗水,元果緊張開口:“卓囉和南軍司原本駐紮兩萬人,八千騎兵,一萬二千步軍,如今調去大部分進攻蘭州,應該只剩五千餘人,至於軍械砲弩,都有……”

    他哆哆嗦嗦半天才講完,但堂中衆人都皺起眉頭,身爲西夏十二大監軍司,卓囉和南軍司的防護十分嚴密,不但有石砲之類東西,甚至還有幾牀弩箭。

    這弩箭是以前從大宋手中繳獲的,這種重型的牀子弩西夏製造不出來,雖然不知當前還能使用幾次,但總是很大的威脅。

    杜壆道:“王爺,以我軍軍力,雖然強攻也可能拿下卓囉城,但總不是上策,到時損失巨大的話,會落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張憲道:“藤甲堪比重甲防護,而且無處補充,不好有太多折損,對方有五千人,又有利器守城,屬下覺得能不強攻就不強攻。”

    史進道:“王爺,莫不如打這蓋朱城時一般,再詐一次?”

    張憲搖頭道:“我看不成,此一時彼一時,詐蓋朱城是因爲西夏偷襲軍隊剛走不久,城內沒做什麼懷疑,而且蓋朱城兵少,一但打開城門直衝進去就可控制城池,那卓囉城卻有五千兵,你又能帶多少兵去詐門?”

    史進道:“多帶些就是了。”

    張憲道:“卓囉城知道蓋朱城只有一千五百人,怎麼都不能超過這數,超過豈不露餡?何況要用什麼理由去詐城?就算詐開了,自家兵少,怕是反而被對方來個甕裏捉鱉。”

    史進訥訥地道:“這個,這個……”

    呂將這時道:“王爺,屬下倒是有一條計策,王爺看可行不可行。”

    趙檉點了點頭,呂將足智多謀,而且對戰場頗有大局觀,在打方臘之時就能看出來,他道:“說來聽聽。”

    呂將略微思索之後開口:“屬下看不如來個調虎離山,分而殲之!”

    “怎麼個調虎離山?”趙檉摸了摸下巴。

    “就是……”呂將目光落在元果身上,看得元果一激靈,“就是讓元教監帶上幾人前往卓囉城,言是我軍偷襲蓋朱,圍城欲攻,他帶人殺出重圍,前來卓囉搬救兵,卓囉肯定會派軍馬過此支援,到時在蓋朱內外分別設下埋伏,一舉殲滅就是。”

    “好!”趙檉拊掌道:“果然是妙計,想這蓋朱乃邊境重要據點,卓囉城肯定不會少派人馬,那邊眼下有五千人,怕不是會派三千過來,若只剩下兩千就好應付了。”

    呂將道:“屬下覺得剛纔史軍長的建議也不算錯,若是能滅掉卓囉城支援之兵,那不妨讓元教監直接帶些人假扮西夏潰軍,再詐上一詐,到時卓囉兵只有兩千,只要控住城門處,等後軍上來即可,不過須還要選擇天色將晚之時。”

    趙檉哈哈大笑:“果然是妙計,呂軍長神機妙算,不差三國臥龍鳳雛啊。”

    呂將臉紅道:“王爺繆贊了。”

    史進這時看着張憲道:“張軍長,這不還是要用我的詐城之計?”

    張憲笑笑,不與他一般見識,史進有些自得,用力挺了挺胸膛。

    元果這時在旁聽得有些傻眼,這也太陰險了吧?以往和大宋開戰,多是真刀真槍戰場衝鋒,正面應對,強攻城池,哪裏有這些詭祕的陰謀,歹毒的計策。

    他麪皮抽搐,心念飛轉,這些人是想要坑死他啊,這樣就算以後有機會逃回去,怕也不好解釋清楚了,不行,不行,絕對不能按照這些人說的去辦,自家還要回去西夏做國舅呢,配合這些宋人打卓囉城算什麼回事……得想個法子到卓囉城那邊就逃過去,然後和都統軍報告,調遣大軍過來,將這些可惡的宋人全部滅殺!

    就這時,呂將又道:“王爺,不過這計策中還有些不妥之處。”

    趙檉道:“本王覺得不錯,哪裏不妥了?”

    呂將看向元果,皺眉道:“元教監畢竟是西夏那邊投靠過來的,就不知肯不肯配合。”

    元果眼珠轉了轉,用力點頭:“王爺,諸位將軍,小人乃是真心棄暗投明,絕對會全力配合的!”

    呂將道:“元教監,不是我不信任你,這真心二字可不是嘴上說說了事,到時候過去假意搬兵,你一但故意說漏嘴,或者翻臉叫出實情,那這一計可就前功盡棄了,且還讓你逃掉,我等再想抓你可就難了。”

    元果急忙從椅子上起身,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道:“王爺,小人願意對天發誓,是真心投靠王爺,真心願意配合大軍攻下卓囉城,若是有違此誓……”

    “算了算了!”趙檉一擺手:“發什麼誓呢……”

    元果聞言心中暗喜,對方竟然不用他發誓,雖然他並不在乎誓言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但能不發還是不發的好。

    正要說話感謝對方的信任,卻聽趙檉再次開口:“發誓有什麼用,當年嵬名元昊發的誓還少嗎?許的願還少嗎?哪個做到了?哪個實現了?不是樁樁件件最後都反悔了嗎!”

    “啊,這個……”元果跪在地上腿肚子又有些轉筋。

    “你們党項人發誓本王是不想聽的!”趙檉瞅着元果道:“但本王相信你乃是真心投靠。”

    元果聞言就便是一喜,心說相信就行,沒想到還有不用發誓這種好事。

    “不過……”趙檉忽然話鋒一轉,元果的心立刻“忽悠”一下,你倒是一次性把話說完啊,這麼來來回回的不是折騰人呢嗎!

    “不過本王雖然相信你,就怕手下不信任你啊!”趙檉嘆了口氣:“本王要對手下的兵將負責,他們不信任你,你怎麼帶人去卓囉城假意求援?他們怕你到時反悔,出賣了他們,又怎麼敢和你一起前往?”

    元果聞言咬了咬牙:“王爺,這個還不好辦,如果我見到卓囉城的軍兵時反悔,那就讓跟隨的人直接將我砍死,我沒有武藝,想跑也跑不掉。”

    他此刻也發了狠,覺得倘若宋軍真的拿下了卓囉城,那麼他怕是再也回不去西夏了,就算他是鏡妃的弟弟,也不會再被李乾順信任,說不得還要抓他斬首問罪,而且到那時候宋兵利用完他,能不能留他性命也不好說,弄不好嫌他沒了用處,直接殺了他都有可能。

    所以他此刻拼了,至於什麼到時反悔就讓跟隨的宋兵砍死他的言語,只是信口胡謅,他才不想死呢,雖然真到那刻確實有些危險,但宋軍總不能綁着他去假意求援吧?只要不綁着,他就有機會逃跑,他瞭解卓囉城情況,跟隨的人卻不瞭解,真到那時他只須使一個眼色,就會有人上來將他和宋軍分開,然後立刻擒拿這些跟隨的宋軍。

    史進在旁橫眉立目道:“你這狗賊打的真好主意,就算到時將你砍死,我等跟隨你之人不也難逃一死?我等死之事小,誤了攻取卓囉城事大!”

    元果聞言不敢說話,只是跪着垂頭,心中卻活泛地想,怕是對方只要使這詭計就拿不出別的主意,只好任自家就這般去了。

    趙檉在上方瞅他片刻,忽然喚過小兵道:“把時遷幾個叫來。”

    小兵領命,半天後時遷、丁二蟹、白家兩兄弟進了大帳。

    時遷進門就尖着嗓子喊道:“王爺,可是又來好活了?”

    趙檉笑着點了點頭。

    就看時遷上前一步就到了元果面前,然後仔細端詳起他來。

    元果不明所以,偷偷擡眼去瞧,頓時唬了一跳,這哪裏來的一隻猴子成精?

    時遷伸手扳起元果的下頦,“嗞嗞”稱讚:“好個細皮嫩肉小白臉,就不知能不能抗過那蟲花膏毒。”

    元果被時遷靠近,只聞得他一身濃烈藥味,又聽到毒字,便有些惶恐,叫道:“你要做甚?”

    只看時遷彷彿相馬一般,掰掰扭扭,看了牙口又摸骨相,然後笑起來:“這麼標準的藥人卻是罕見。”

    元果大驚,雖然不知藥人什麼意思,可聽起來絕非好話,他身子便往後躲:“你是甚麼人?”

    時遷大笑道:“某乃大宋南疆五毒門門主,人送綽號毒手鬼華佗的便是,今奉王爺之命前來給你下毒,好讓你能安心前往卓囉城行事!”

    “五毒門?毒手鬼華佗?”元果聞言嚇得直接癱坐在地上,光聽這名字也知道對方肯定是個老毒物,這莫非是想要毒死自己不成?

    一想到被毒死,元果便顫抖起來,他雖然自身沒有武藝,但元家乃是武藝世家,耳聞目染他也知道些江湖事,西夏江湖比大宋更亂更血腥,用毒的也更多,他聽過不少死於毒下之人,都是慘不忍睹,形狀恐怖。

    “正是本座!”時遷怪笑一聲,然後衝趙檉禮道:“王爺,那屬下現在就開始着手炮製了。”

    趙檉點了點頭,元果只覺眼前發黑,立刻叫道:“王爺不要啊,小人乃是真心投靠,王爺不要毒殺小人。”

    時遷給了他一腳:“亂叫什麼,王爺可沒想毒死你,只不過給你下些藥物,讓你能安心前往卓囉城辦事,只要事情辦完,回來就給你解藥,倘若事情辦得不好……”

    “不好如何?”元果囁嚅問道。

    “不好嗎……”時遷瞅了瞅白家兄弟,這兩兄弟立刻出門,不知道從哪裏捉了一隻野兔回來。

    就見時遷這時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匣子,當着元果的面打開,元果瞪眼去看,只看那匣子裏是黑褐色的藥膏,發出陣陣腥臭,而且在藥膏之中還鑽來鑽去許多白色細長的小蟲,彷彿小蛇一般。

    元果聞着那刺鼻味道,又看這種可怖情形,頓時胃中做嘔,張嘴便要嘔吐。

    時遷一把掐住他嘴巴笑道:“這七蟲七花膏可是好東西,乃是七種劇毒花草熬膏,再配上七種南疆特有的蠱蟲毒物熬造而成,若是牲畜吃了立刻便死,人吃了倒是可以多活兩天,但沒有解藥最後也會蟲穿血脈,毒進臟腑而死。”

    “你,你……”元果聞言,嚇得身子便往後縮。

    時遷道:“這蟲可都是活的,到時候沒有解藥,便會在你血管裏遊動,然後鑽去心臟處吃心,鑽去頭裏吃腦子……”

    他話還沒有說完,元果“噗通”一聲栽倒在地,竟然嚇昏過去。

    “王爺,此人怎麼這般膽小?”時遷見狀皺起眉頭,看向趙檉。

    趙檉笑了笑,若是這元果不膽小他還真不敢用,這等軍機大事可出不得什麼紕漏,膽子越小越不敢反水,若膽大了哪怕還有別的脅迫手段,他也不敢讓對方去行假意求援這種事。

    “弄醒他!”趙檉道。

    小兵出外打了一盆水,澆了些在元果臉上,元果悠悠醒轉,但一眼就瞅見時遷,不由大叫起來:“別,別給我下毒,王爺王爺,小人願意發誓啊,小人願意發誓絕不背叛啊。”

    白霸白戰兩個抓住他,丁二蟹拎着野兔上前,時遷笑道:“先不喂你,先給你瞧瞧這毒厲不厲害再說。”

    元果看着丁二蟹掰開野兔的三瓣嘴,然後時遷身上摸出一隻銀色小耳勺,向匣中黑膏舀去。

    只看那銀色耳勺一入膏中,通體立刻變得漆黑,元果“啊呀”一聲叫,他知道銀子能探毒,這膏乃是劇毒啊!

    接着時遷把耳勺上也就米粒大小的膏藥往野兔嘴中送去,元果瞧見那膏上還有一條白蟲鑽來鑽去。

    這膏一入野兔的嘴,丁二蟹立刻將兔子嘴巴合上,接着也就幾息的工夫,兔子劇烈掙扎起來。

    時遷在旁邊慢聲細語地道:“毒已經入了臟腑,蟲該進血脈了。”

    又過幾息,時遷點頭:“應該開始吃心了。”

    元果戰戰兢兢地盯着那野兔,也不敢說話,就聽時遷再道:“此刻該是吃腦子了,這蟲吃得極快,片刻就會吃完!”

    然後也就幾十息的工夫,就看野兔嘴鼻開始淌出黑血,後腿用力蹬了蹬,便一動不動了。

    時遷伸出一根手指,在已經看呆的元果眼前晃了晃:“此刻這蟲應該這般粗了,就在兔頭之中,我切開來給你瞧瞧?”

    元果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般:“不不不,小人不看,不看……”

    他那裏敢看,只怕真的看了不待旁人動手自家就被嚇死了。

    “不識擡舉!”時遷哼了一聲:“本座不過是想讓你知道這七蟲七花膏的厲害,你既然不看,那便直接吃了吧。”

    “啊,小人不吃,我不吃啊……”元果嚇得差點魂飛魄散,若不是後面有白霸白戰按着他,恐怕站起來就要跑。

    “放心,人比兔大,吃下去不會馬上死的,怎麼也得……也得個兩天之後才能和那兔子一般。”時遷桀桀怪笑:“被吃掉腦子,然後蟲兒長成胳膊粗細,從眼眶中鑽出來。”

    “我,我不吃,啊啊……”元果驚慌失措,卻陡然看見時遷從懷裏摸出一把大勺子來,足足有那耳勺幾十倍大,嚇得兩眼一翻,便要再次昏倒。

    丁二蟹手疾眼快,不知從何處取出根銀針,直接插在元果人中之上,他一口氣續過來勉強沒有昏迷。

    就看時遷伸手捏住他兩腮,舀起了一大勺蟲花膏就往他口中送去。

    元果瞧見那黑膏上足足有十幾條蟲,不但有白的,還有黃的紅的,有的鑽着,有的半立着好像在瞅他,唬得他拼命合嘴,卻哪裏合得上,被時遷直接將膏倒入口中,然後向上一擡他腦袋,那膏無比順滑地滾進肚裏。

    元果只覺得肚中蟲兒彷彿一下子散開,往四處溜去,頓時目光呆滯,神情恍惚,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趙檉在上方見狀不由皺了皺眉,這蟲花膏其實是出征前歐陽北給時遷的,說是以備不時之需。

    而歐陽北是從他堂哥歐陽駝處得來,包括打方臘時在杭州給方古下的毒,都是當年歐陽駝去東京參加遼擂後,走之前留給歐陽北的。

    毒倒是真毒,只不過沒有時遷說的那般可怕,若是那般就不是毒,而是蠱了,歐陽駝雖然擅毒,但卻不懂蠱。

    這時趙檉瞧見元果模樣,道:“沒被毒死,倒是要給嚇死了!”

    丁二蟹道:“王爺放心,死不了的。”

    他從身上拿出一隻小瓷瓶,倒出些藥粉,抹在元果兩隻眼皮上,又放在他鼻下些讓他吸進去,接着將人中處的銀針向裏再扎三毫,就看元果眼睛漸漸睜大,不過臉色依卻舊煞白,喘着粗氣,不言不語。

    趙檉道:“這是什麼藥粉?”

    丁二蟹道:“回稟王爺,這是屬下當年和大哥行摸金之事時,遇到氣息薄弱,難以呼吸的地方,用以外敷的藥物,可以提神聚氣,刺激精力,關鍵時刻能保一命。”

    趙檉點了點頭,看着元果淡淡開口:“元教監,你只要好好辦事,回來後我自然命人給你解毒,然後再封一個官職。”

    元果坐在地上彷彿傻了一般樣,哪怕聞言也一動不動。

    丁二蟹伸手取回他人中上銀針,接着給了他一巴掌:“王爺和你說話呢,還不趕快謝過王爺!”

    元果似乎被這一巴掌打醒,突然號啕大哭起來,一時涕淚橫流,叫道:“王爺,王爺你可一定要給小人解毒啊,小人不想死,更不想被蟲子吃了……”

    後面白霸道:“王爺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只要你好好辦事,不但會給你解毒,還會有諸般賞賜呢!”

    白戰也道:“你一個大男人,哭甚麼哭,也太沒有膽氣了!”

    趙檉道:“且送元教監下去好生休息,酒肉管飽,待歇好了明日便往卓囉城行事,元教監放心,本王承諾之事,向來作數。”

    這時過來人把元果攙扶下去,趙檉又繼續議事,直到天晚才散去。

    第二日一早,看着元果精神恢復了些許,便又商量計策,把般般種種可能發生的紕漏都提前想好,然後令丁二蟹和盧韓徐蔣五人剔了西夏髮型,扮做元果的親兵,跟隨一起往卓囉城假意求援。

    臨走前,元果心驚肉跳,對趙檉道:“王爺,小人,小人心中害怕,小人這副驚恐模樣前往求援不會露餡吧?要不晚上一兩天再去可好?”

    趙檉笑道:“就這副驚恐最妙,倒真像是逃跑過去的,比故意裝來強出百倍不止,至於晚上一兩天……你可願意再吃一次蟲花膏?”

    元果一聽蟲花膏三字立時神情大變,拍打着馬匹便帶着丁二蟹幾人離蓋朱城而去。

    看着一行人背影消失,張憲在旁道:“王爺,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

    趙檉搖頭嘆道:“不急不行啊,偷過秦王川的西夏兵沒去蘭州,另一路西夏人馬肯定會察覺不對,而這邊卓囉城與蓋朱只有幾十裏遠,平時廣有聯絡,但凡派人過來,便知道蓋朱已經失守,到那時想要破卓囉城可就難了。”

    張憲道:“王爺所慮極是,那屬下現在便佈置軍兵,讓卓囉城的兵馬有來無回!”

    趙檉緩緩道:“最好能夠全殲,接下來還能繼續詐一波卓囉城,否則就真的要強攻了。”

    張憲道:“王爺放心,屬下心中有數,定然會全部滅掉所來人馬。”

    說完他轉身離開,趙檉也回了佐將衙門。

    就在下午之時,蓋朱城內忽然間爆發出喊殺之聲,就聽叫喊連天,刀槍箭矢磕撞聲音不斷,慘叫哀呼不絕於耳。

    趙檉坐在衙內面無表情,約莫一個時辰,外面的聲音才漸漸平息,他緩緩站起身,就這時張憲從門外跑了進來。

    “王爺,卓囉城支援的軍兵三千人,全都被呂將用計誘至城內,眼下已經全殲,屬下一名一名查點過,絕無跑脫半人!”

    趙檉眯了眯眼,道:“好,甚好,既然如此,兵貴神速,立刻整頓兵馬,趁此機會去詐卓囉城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