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不如憐取眼前人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紫色之水字數:2550更新時間:24/06/27 03:09:55
    趙元奴目光落在趙檉身上,就是一呆。

    她嬌俏的臉蛋浮現起兩朵紅雲,一雙眼便再挪不開去。

    好俊俏的公子哥!

    便是那神情動作,氣質神韻,亦都是一等一的。

    哪怕趙元奴在樊樓這等地方,唱詞工曲,接來送往,所見之人無數,卻也沒看過這般俊美異常,神彩如玉的公子。

    趙元奴看着趙檉,心頭彷彿被一條繩索緊緊纏住了般,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雙腿緊緊並在一起,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慄。

    旁邊梅娘看到她表情,會心一笑,小聲提醒道:“娘子,是否要進閣一敘?”

    趙元奴被她驚醒,不由浮現出一絲羞怯之意,低聲道:“這般進去,不會唐突貴客嗎?”

    梅娘見狀心中漬漬稱奇,她在樊樓已有多年,原本是樂伎出身,只因擅於交際,年歲大了被提拔起來管這第三層的閣子,小半生裏見多識廣,又非趙元奴李師師可比。

    只是花魁娘子這等神色舉動,卻是她從未見過的,這怕不是尋常的入了眼,恐是動心了才對。

    梅娘低聲笑道:“娘子多慮了,哪裏來得唐突,倒是閣內公子三番兩次想見娘子,頗有些急不可耐呢。”

    趙元奴聞言輕咬櫻脣,道:“那就……見一見這位公子?”

    梅娘道:“當見,當見。”

    於是敲了門,裏面應了聲後,梅娘便引趙元奴走進去。

    趙檉在案後靜坐,早知道外面來人,這時不由舉目去看。

    梅娘身後隨着一名窈窕女子,年齡雙十左右,生得極爲嬌媚婀娜。

    身着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如桃花。

    見她肌膚似雪,宛如凝脂雪蓮,芳靨暈紅如火,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白皙嬌美挺直玉頸下,一雙柔弱渾圓細削香肩,憑添幾分誘人風情。

    趙檉立刻眼睛都直了起來,不待對方行禮,便哈哈大笑道:“可是趙娘子當面?”

    趙元奴此刻也撇過梅娘,上前萬福道:“正是元奴來晚,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趙檉笑道:“不瞞趙娘子說,我與趙娘子乃是本家。”

    啊?趙元奴聞言頓時一愣,心中暗想,怎是姓趙的?

    不過她隨後便笑自己緊張,天底下只有一個官家,只有官家在意這個,旁人若不嫁娶又怎會在乎這些。

    可想到嫁娶她心裏又難免一動,忽然生出個念頭來,若真是嫁人,那麼嫁給這位公子才好,哪怕這位公子沒有銀錢給她贖身,她自贖了便是。

    可她知道這又是不可能,這位公子一看衣着氣度,就非尋常出身,何況能來樊樓西樓,銀錢自也是不差的。

    她這種身份,若是嫁與普通百姓之家,說不得還能做妻,但凡有點錢財勢力,便都只能做妾了,就算是嫁給窮書生,也是當不了正妻的,因爲書生要考功名,將來要做官,有個花魁娘子出身的正妻,乃是仕場污點。

    想到此處不免有些黯黯,但臉上又不想被瞧出來,看着趙檉莞爾笑道:“原來是趙公子,元奴失禮,元奴……陪公子飲上一杯。”

    趙檉道:“我仰慕趙娘子許久,娘子快過來坐。”說着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趙元奴聞言美目流盼,輕移腳步向案旁走去。

    趙檉這時瞅了瞅前面眼巴眼望的梅娘,點頭道:“這件事你做得不錯,合該打賞,來人!”

    外面立刻走進一名侍衛,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趙檉伸手指向梅娘:“向來給本公子辦事的人,本公子都不會虧待,賞金!”

    侍衛立刻取出一隻金錠,看模樣足足有十多兩,伸手遞給梅娘道:“公子打賞。”

    梅娘接過金錠,眼睛都笑得睜不開,嘴裏連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那奴家就出去外面等候娘子。”

    趙檉擺了擺手:“等候甚麼,有事自去喊你!”

    梅娘不疑有他,樂顛顛出了門去。

    趙元奴這時已經給趙檉斟滿杯酒,但心中卻愈發五味雜陳起來,剛纔她見到賞金一幕,已經可以肯定,眼前這位公子應是出身官宦之家,就算衙內裏也該是拔尖的那種。

    因爲打賞黃金這種事情,商賈之家很少能做出來的,黃金稀有,雖然和銀子可以兌換,但於市面之上卻少流通,也少有人拿黃金去換白銀。

    事實上大宋一直流通的是銅錢,原本白銀只做大宗結算時使用,只是近年來銅錢貶值,很多地方便開始用起了碎銀。

    至於黃金,那是財富和尊貴的象徵。

    商賈之家即便藏有黃金,都是當做寶貝留着,別說打賞,就是使用都不太可能。

    而一般的官宦家雖然也有黃金,但同樣很少拿出去,像樊樓這種地方,打賞銀子就足夠了,怎麼可能去用黃金打賞。

    而且還是打賞個下人,還言語間這般隨意,普通衙內就算家裏肯給黃金,也不可能去打賞下人,至少也要在名花面前顯擺才是。

    趙檉這時見趙元奴只是給自家斟酒,卻並沒有坐下,一雙妙目瞅着他有些發呆。

    他伸出手去,一把將那玉手抓住,輕輕一帶,將趙元奴帶進懷中,笑道:“娘子爲何不坐?”

    趙元奴本來心中正在胡思亂想,哪裏料到趙檉居然如此大膽,不由輕聲呼道:“啊公子,這不可以。”

    平時就算客人一擲千金讓她下場陪酒,也沒有直接坐在懷中的,大多還是恪守規矩那種,甚至一些讀書人還會遵從一些酒桌禮節,哪裏會這般粗暴直接。

    花魁身價與那些名花或者下面的小花不同,青樓女子坐上花魁這個位子後,雖然也會夜宿陪客,但在外邊卻不能如其她女子一樣,和客人隨意的打情罵俏,便是言談舉止都須注意分寸,不能做出些降低花魁身份之事。

    即便要做,也不能在雅閣裏,也不能當着太多人的面,否則花魁的身份就不值錢了。

    趙檉把趙元奴攬在懷裏,便是其她女子也吃了一驚,都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好發生在花魁身上,但卻都只是看着,甚至有些心中還冷笑起來。

    趙元奴聲音仿若貓兒低語:“公子……還請放開奴家。”

    趙檉道:“先喝杯酒。”說完端起酒杯到趙元奴面前。

    趙元奴面色酡紅,低聲道:“奴家喝就是了,還請公子放手。”

    趙檉看她喝完杯中酒,笑道:“久聞娘子歌喉更要蓋過李大家,給本公子唱首詞可好?”

    趙元奴這時感到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只覺這公子也忒是無禮了些。

    她出道即花魁,哪裏在大庭廣衆下,被人如此摟抱調笑,這些不都是要在房中做的嗎?

    “公子想聽什麼詞?”這次聲音更低,仿若蚊鳴。

    趙檉道:“娘子就唱一首晏同叔的浣溪沙吧。”

    他說罷放了手,趙元奴從他懷中扭走,去了場中。

    此刻聽得曲響,趙元奴略微整了下髮絲紗裙,然後望向趙檉,輕輕唱了起來。

    唱的是:

    一向年光有限身,

    等閒離別易銷魂,

    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

    落花風雨更傷春,

    不如憐取眼前人。

    聲音嬌中帶着幾分妖嬈,柔中夾着幾分嫵媚,乍一聽似黃鶯出谷,鳶啼鳳鳴,清脆嘹亮卻又婉轉柔魅。

    直傳出雅閣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