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4 逆流

    “別站在那裏發愣！”

    呼嘯的箭鳴聲隨後劃破了二人前方的空氣，差一點衝到他們身前的一名黑衣玩家隨後也應聲倒下，包裹着某種護體能量的他並未就此死亡，但還未爬起的軀體也在下一刻被拍馬趕到的朝日東昇反手噼飛回了原地：“人家可不會白白看着你們在那裏卿卿我我……等等，你還爬的起來嗎？”

    “在最後的計劃沒有完成之前，我是不會爬不起來的。”被雪靈幻冰拖着上半身靠在了牆角邊，段青回答的平靜語氣裏彷彿也看不到絲毫重傷的模樣：“另外——你們看上去好像也沒有看上去的那般輕鬆呢，打不過別人就早點說。”

    “看不起誰呢？”回答他的是朝日東昇再度噼斬出的匹練，刺耳的呼嘯伴隨着耀眼的刀光由前方還待逼近的大軍中間轟然經過：“雖然他們一個個都跟打了針吃了藥一樣，但只要還是人，對付起來不都是一樣的嗎？”

    “沒錯，被斷了手腳就無法順利行動，被射穿了腦袋就會死——在這一點上確實沒有區別。”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隊伍的身後，百步無雙那彎弓搭箭的身姿也充滿了大戰之餘血火滿身的感覺：“實力上等，智商中等，至於戰鬥經驗嘛……”

    “大概也只有戰場新兵的水平了。”

    跑在最前方的那名黑衣玩家隨後也帶着踉蹌的步伐第二次躲過了百步無雙的箭支，腳下卻是忽然出現了一聲脆響，不知何時被丟在那裏的一個漆黑的捕獸夾隨後也在這名玩家發出的慘叫聲中緊緊地咬在了他的小腿上，那剛剛準備揚起的劍氣也偏移着消失在了側面的能量光柱當中。沉重的踏地聲隨後成爲了這名玩家聽到的最後一個信號，已經奔到對方身前的朝日東昇那雙手握刀的大力斬擊隨後也帶着無可阻礙的勢頭穿過了他的身體，飛散的鮮血與四溢的殺意也在新的箭失擦過朝日東昇頭頂上方飄過的景象中，義無反顧地向着其他黑衣玩家們撲至的鋒線上蓋去：“哈哈哈哈哈！今天殺得盡興，殺得盡興啊！”

    “看來他們兩個還能再撐上一陣了。”回頭望了一眼之前飛過己方頭頂與能量光柱撞在一起的劍氣方向，段青轉而向着一旁的雪靈幻冰嘆息出聲：“希望千指鶴也不會出事吧。”

    “從能量傳輸還在穩定運行的情況來看，她應該還成功苟活在這裏的某個地方。”緊了緊自己手中的巨劍，雪靈幻冰的視線也轉向了戰場的另一邊：“那麼在形勢沒有進一步惡化之前……”

    “是時候想辦法解決另外一邊了。”

    沒有阻止這位白髮女劍士衝出去的動作，扶着半邊冰凍之軀的段青目送着對方撲入了良辰美玉與蒼雲壁壘不停糾纏的戰場深處，矯捷的身軀與大開大合的白色劍光隨後也在段青的眼中變得恍忽，令人無比賞心悅目的精彩切入似乎對他而言也不那麼重要了：“……唔，這一次的戰鬥旅程，確實是有些累人呢。”

    “……”

    “不，不需要幫忙，我自己來就好。”

    腦海中再度響起的薇爾莉特的聲音令段青原本萎靡的精神提振起了少許，但內容卻是被段青一口回絕了：“我知道你也一刻都沒有停下，多餘的力氣還是省在刀刃上吧。”

    將懷中的魔法師圓盤艱難地取了出來，段青開始將僅存的精神力集中在了面前，正在紛亂的環形戰場中心流通不停的能量光柱也伴着時間的經過而開始發生悄然的變化，原本平緩的光柱表面彷彿也開始出現了細微的波動：“我會好好負責起破解的工作。”

    “如果計劃中的預估沒有偏差，接下來馬上就會輪到你出場了。”

    高速旋轉的圓環大小不一的嵌套開始漸漸放緩，原本肉眼無法辨認的金鐵表面也在層層演進的定格中逐漸清晰了起來，輕微的震動隨後也伴着那些複雜圓環構成的停滯下出現在大廳的左右，只是出現了一瞬便在混亂的戰場中再度消失了。敏銳地注意到了這片震動所帶來的異常，原本還在與維扎德衆人火拼的斷風雷隨後也將視線率先轉向了震動的來源所在的大廳中心，劃破空氣的一道熾烈的火焰隨後也在下一刻擋住了他想要脫離陣地向前的腳步，連帶着一聲輕笑由他們佔據的戰場角落傳來：“哎喲，會長閣下，您這是要去哪兒？”

    “我說這火焰怎麼和落日孤煙丟過來的那些黑泥不一樣，原來是你出手了。”回望着四周同樣正在各個突破而來的天下第二玩家的身影，斷風雷再度將視線集中到了眼前惡魔復生的身上：“怎麼，終於不打算保持中立了麼？”

    “不要誤會，我們沒打算與維扎德站在一起。”伸出手指搖向了自己的背後，惡魔復生朝着正在加入戰場的雲驚步等人所在的方向示意道：“只不過少了一員大將的維扎德看起來不像是你們的對手，所以我們想要幫助弱勢的一方，僅此而已。”

    “你們之前肯定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所以才想要攻擊斷天之刃，對吧？”視線越過能量光柱所在的方向，紅髮的青年咧嘴一笑：“好歹我們也是藉着他的本事才抵達了這裏，於情於理，我們也都該稍微報答一下了啊。”

    “奇怪，你們天下第二什麼時候也成了知恩圖報的傢伙了？”

    來自斷山河氣勢磅礴的一拳隨後從二人對峙的頭頂上方經過，吹飛而起的鳳凰天望轉手拉起了自己的長弓，毫無俱意地由二人頭頂的另一邊送出了數道強風勁失，將斷山河震喝之下的連續反擊吸引到了對視而立的兩人另一側：“這個世界上的任何行會都有可能講道義，但唯獨你們沒有可能。”

    “拜託，在你一個勁兒的強調我們隸屬於自由之城之前，我們可是自由世界的玩家。”指了指自己的臉，惡魔復生那熊熊燃燒的雙拳也與他的紅色長髮交相輝映着：“玩家可是這個世界裏最‘自由’的存在，我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難道你江湖還管得了不成？”

    “看來你們是打算鐵了心與我們江湖作對了。”微微搖了搖自己的頭，斷風雷揹着雙手擺出了一副遺憾的表情：“雖然我知道這在戰場和比賽中是非常正常的選擇，不過我還是不願意看到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此破裂。”

    “得了吧，咱們之間的樑子難道結下的還不夠多嗎？”惡魔復生咧着嘴碰了碰自己的雙拳：“而且這個決定無關乎於戰場恩怨與比賽勝負。”

    “我們只是單純地覺得，眼前的這個裝置……斷天之刃好像比你們更懂一些呢。”

    震地聲又一次爆發在環形大廳的另一面，正在與朝日東昇兩人混戰的自由之翼殘黨們此時也掀起的反擊號角，人數依然佔據優勢的他們用同樣佔據優勢的各類強力攻擊掀飛了頂在前方的刀手，四散飛舞的魔彈也在百步無雙攀牆疾走的景象中劃出了一道道追蹤的折線：“咳咳！咳咳咳咳！可惡，對付這麼多超人，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啊……喂，你還需要多少時間？”

    “十二，三十六，四十七……”

    倒在段青身前不遠處的地面上，掙扎而起的朝日東昇抹着滿臉的鮮血向着段青發問道，已經進入了某種狀態的灰袍魔法師也沒有理會他，只是不停說着難以辨清的喃喃自語：“三次循環結束，第二平行鎖覈驗完畢……解除成功，接下來是——”

    “嘁。”

    眉毛不由自主地擰在了一起，朝日東昇不得不用牙根咬斷的力氣再度爬起身來：“罷了，又不是第一次把命賭在你身上了，之前都能賭得贏，今天憑什麼不能贏……力量爆發！”

    “都給我閃開！老子要——”

    一聲槍響隨後爆炸在狹窄的環形通道前方，將這位渾身浴血的刀手原本打算再度衝進戰場的動作攔在了原地，兩道配合默契無間的流光也在高速穿越牆壁的景象裏交替向前，將自由之翼殘黨們還待繼續衝來的潮水兜在了一起：“好了好了，差不多該到此爲止了。”

    “身爲一名合格的帥哥，自當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打着呼哨走出了黑暗的陰影深處，用手指彈着風帽的帥哥傑克隨後也將自己的短管手槍指向了朝日東昇的前方：“不用感謝我們，鋤強扶弱是身爲一名自由世界公民應盡的義務，更何況是一羣不會說話只知道殺來殺去的機器人，你們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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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隨便加戲啊，我們只是跟那個斷天之刃多少有些緣分而已。”回答他的是前方正在與敵人糾纏的流塵與一尾渡江：“看看那個傢伙現在虛弱的樣子，你們還好意思趕盡殺絕？”

    “就算不顧及過去的恩情，這一次也算是賣他一個面子。”同樣頂在了隊伍的前方，最後踏入戰場的江山如畫此時也發出了一聲苦笑：“不考慮比賽問題的話，這個世界上能賣斷天之刃面子的還能有幾個人？現在不就是個大好的機會麼？”

    “……哼，漂亮話說得那麼多，說到底也只是選擇了站邊而已。”

    望着一個個擋在那條環形通路上的人影，最後走出機械巨蛇廢墟的板磚轉而向着後方段青所在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雖然以正常的眼光來看，沒有其他任何一個人比斷天之刃更有可能解決眼前的麻煩了……嘿，說到底這究竟是什麼樣的麻煩，我們還不清不楚的呢。”

    “喂，能稍微給我們解釋一下嗎？”

    他轉過頭，那目光也與旁邊的帥哥傑克一同交匯於遠方段青的身上：“這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給我們一個努力的理由啊。”

    “同樣的問題我已聽了無數遍，換做我是我們家老大，我早就忍不住用刀口敲你們的腦袋了。”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子，被兩個人所無視的朝日東昇隨後也按着刀柄迴應着他們的問題：“無需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計劃的第二步是什麼，按照他們之前的說法，就算是說給我聽我也聽不明白。”

    “你大可以去問我們的靈冰會長，就是在那邊正在打得熱鬧的那個。”

    轟！

    順着他顫抖的示意，一衆人的視線也集中在了圓環通路另一頭正在揮舞着龍骨大劍的白髮女子背影上，將地面噼裂出一道溝壑的她隨後也配合着蒼雲壁壘步步緊逼的盾牌推進，將還待後退的良辰美玉逼到了角落的絕路中：“……結束了。”

    “結束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捧着自己的劍刃大笑出聲，渾身上下遍佈傷痕良辰美玉原本俊美無比的面龐此時也被鮮血與汗水染得狼狽不堪：“笑話！你們不會真的以爲，我會這麼好對付吧？”

    “當然不會。”盾牌後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對方，蒼雲壁壘那高大的身軀此時也像是堵在良辰美玉另一側的圍牆：“有什麼真本事，你最好現在就使出來，否則——”

    “否則怎麼樣？不就是死回去嗎？你們還能拿我怎麼樣？”代替對方說出了接下來的話，直起身子的良辰美玉用手掌將貼在臉上的頭髮撩起：“死心吧，就憑你們這些下等人員，怎麼可能有資格知曉我們手上掌握的祕密。”

    “只有你。”他的視線微微偏移了少許，原本顯得有些癲狂的目光也在雪靈幻冰的身上顯得充滿溫情：“你是知道的，爲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

    “不需要。”豎起大劍的雪靈幻冰冷若寒霜地回答道：“我現在的唯一想法就是斬下你的頭，無需你的付出，因爲我會自己來取。”

    “呵呵，很好，呵呵呵呵。”捂着臉再度發出了一陣低笑，良辰美玉的目光開始變得迷離：“就是這樣，只有這樣的你才最吸引人……啊，不過現在不行，再等等，再等等，稍安勿躁……”

    精神病人一般的低語聲驟然停下了，與之同時停止的還有依然爆發在四周、此時卻被齊齊鎮壓的各類戰鬥聲，一道半透明狀的女性此時也在環繞在四周的能量轟鳴聲突然消失的寂靜裏，悄然降臨到了所有人頭頂上方的環狀大廳上空：“……成功抵達核心動力區域。”

    “是誰在破壞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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