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 隔離

    “按照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影像來看，在這個娛樂室的角落裏應該有一具屍體。”

    已經行走在通往休息區深處的通道上，沒有繼續休息下去的段青等人也向着凱爾二世先前所探明的方向開始向前深入，而位於這支隊伍中央的某灰袍的魔法師，此時也不停地用手指在自己的面前比劃着什麼：“但是我後來有檢查過那個位置，那個原本應當被開槍打死的那個傢伙所倒下的地方，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屍體被清理走了？這不是很正常的現象麼？”似乎已經聽完了段青的大致介紹和描述，一旁的雪靈幻冰拖着疲憊的身體低聲回答道：“就算是那個人該死，這個實驗室的人也不可能放着那個人就那麼橫屍此處吧？”

    “沒錯，可問題是當時的情況明顯發生了什麼異常。”盯着己方剛剛離開的那幾個房間所在的方向，段青臉上的那份凝重依舊沒有褪去：“我不知道那是否是這個地下遺蹟的最後時間，但從那幾個人最後不惜拖走那個哈裏森都要離開此地的決心來看，他們明顯是遇到了某種大到無法忽略的事件……凱爾二世。”

    “你知道哈裏森·扎爾塔這個名字嗎？”窸窣的腳步聲中，他向着走在最前方的那道沉重的背影低聲問道：“還有所謂的一級警報是什麼意思？”

    “一級警報是這個實驗室最高等級的警報，當實驗區域和核心區域遇到難以規避的大型災難的時候，就會發佈這樣的警報。”

    毫不猶豫地解釋出聲，走在最前方的凱爾二世用方形腦袋上的掃描光輝不停地檢視着前方昏暗的走廊深處：“按照凱爾-莫羅斯實驗室的員工手冊，一旦出現這樣的警報，所有的研究者和其他工作人員都必須立刻離開此地，使用安全通道和備用傳送門前往地表。”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的研究者就已經全部逃走了？”跟在段青一旁的雪靈幻冰聞聲低下了自己的頭：“地下實驗室被某種無法挽回的災難所摧毀，然後就一直被廢棄到了現在？”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甚至都沒有聽說過這個遺蹟的存在。”似乎明白白髮女子此時擡頭望着自己究竟期盼着什麼，段青一臉無奈地聳肩回答道：“這個遺蹟最後時刻所發生的一切到現在都是一個謎，我可沒有從那些羅德裏克王朝的經歷中聽說過任何有關的情報，就算是有，現在想要讓我從那些紛雜的記憶裏回想起來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想象，想象而已——嗝兒。”打着酒嗝打斷了段青的話，走在最後面的什阿雲揮舞着酒壺點了點自己的腦門：“除了你自己講的這些精彩的故事以外，我們可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啊小家夥，什麼娛樂室殺人事件……說不定都只是你自己的臆想呢，哈哈哈哈哈！”

    “老子懶得理你。”斜着眼睛望了一眼那個醉漢，歪着腦袋的段青隨後用低沉的聲音提醒着前方的魔法造物：“你還沒有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凱爾二世——哈裏森·扎爾塔是誰？你知道他在這個地方是幹什麼的嗎？”

    “請覈對權限。”

    冰冷而又無情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了幾個人的耳邊，與之相伴的還有那屬於凱爾二世那方形的腦袋驟然掃回到幾個人身前的淡綠色視線，被這個問題已經折磨過很多次的段青等人隨後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半晌之後才不約而同地一起嘆息出聲：“好吧好吧，研究員的身份也不能說是吧？你們這個地方的保密工作做的真是好啊。”

    “不，這也從側面證明了他們所做的實驗的隱祕性。”沉吟着說出了不同的結論，雪靈幻冰眼中的思索光芒也不停地閃爍着：“換做是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把真相掩藏起來的。”

    “所以這也正是我們想要探究這個埋藏在地下這麼久時間的原因啊。”點了點自己的頭，段青的眉毛也隨着神色的凝重而開始越皺越緊：“我們距離實驗區域還有多遠，凱爾二世？”

    “不經過連通區域的話，我們需要繞行一段距離。”高大的黑色機械身影在前方堅定不移地前進着，同時也將凱爾二世的聲音又一次迴盪在了幾個人的耳邊：“動力一區的重啓已經失敗了，休息區域的能量供應已經無法實現，想要繞行到實驗區域的話，需要走備用通道才可以。”

    “我所擁有的資料已經與實際的現狀產生了重大的偏差。”它的話音停頓了一下，那帶着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聲音也在段青的耳邊不停迴盪：“你們需要做好備用通路也無法通行的準備。”

    “如果真的沒辦法通過，我們可以原地返回啊。”還未等段青說出自己的建議，跟在隊伍最後方的什阿雲就放下了自己手中啜飲的酒壺：“外面的風暴應該差不多結束了吧？我們從連通區域再重新走一遍不就完了？”

    “別忘了我們之前是怎麼挖牆挖到這裏來的，再繞回去不是自討苦吃嗎？”段青斜着眼睛回答着對方：“而且就算風暴已經平息，那裏說不定還會涌出更多的骷髏敵人，你還有那份閒心再與它們打一架？”

    “哈，打一架就打一架。”伸手活動着自己的肩膀，什阿雲衝着前方擺出了一個有力的姿勢：“身爲那什族曾經的第一勇士，本人最不害怕的就是打架了！讓那些傢伙們儘管過來！”

    “這傢伙是個笨蛋加戰鬥狂？”指了指一臉神氣十足的那名中年流浪漢惺忪的醉眼，段青撇着嘴巴回頭問道：“先前我怎麼沒看出來？”

    “不，他只是喝醉了而已。”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雪靈幻冰一臉平靜地望着前方：“或者說他更喜歡與那些不死怪物打交道，而不是我們。”

    “總之先找到可以通行的路吧，剩下的以後再說。”微微地鬆了一口氣，段青的視線也隨着轉頭的動作而重新變得嚴肅了起來：“既然那些人在娛樂室裏起的衝突就是監視影像裏最後的畫面，那麼實驗室自此以後就停止了運轉的可能性很高，按照凱爾二世的說法，這裏的記錄在6月15日之後應該就會停止。”他沉吟着說出了這樣的話：“只要能在接下來的區域裏找到一些相關線索的話——”

    轟隆！

    刺耳的摩擦聲音隨後響起在了幾個人的耳邊，與之相伴的還有地動山搖的震顫感覺和令人難以呼吸的空氣壓迫感，位於幾個人正前方的一道巨大的金屬牆壁此時也正在帶路的凱爾二世的機械臂下緩緩向上擡升，將通道深處的黑暗中泄露出來的一絲亮光緩緩地映現了出來：“——力壓：120敦克，超過承受界限20%。”

    “請儘快通過，來訪者們。”吱嘎作響的機械臂在凱爾二世的手下與升起的金屬牆相互角力，在空中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刺耳摩擦聲：“失去了能量動力源的幫助，我只能使用這種物理的手段打開隔離牆了。”

    “快快快！”沒有更多的猶豫，幾個人急忙從透出光源的那道升起的機械牆壁下方鑽過，倒灌到這條牆壁縫隙當中的呼嘯狂風此時也成爲了他們的最大阻礙，原本一溜煙就可以鑽過的過程此時也變得艱難了許多：“可惡，難道另一邊與外面的連通區域是相連的嗎——土牆術！”

    “走！”

    泄露過來的光亮被土牆術遮擋了一瞬間，也讓風力臨時減小了一瞬間，沉重的金屬牆壁隨後也在一聲響亮的轟鳴聲中驟然落在了地面上，將他們的退路連同那傾泄的狂風一起阻隔在了各自的身後：“——糟糕！”

    “凱爾二世！凱爾二世！”藉着土牆的掩護用力地敲打着那片重新閉合的金屬牆壁，段青聲音焦急地高喝道：“凱爾二世！你還能過來嗎？”

    “別浪費時間了，這麼厚的金屬隔離牆，怎麼可能會把聲音傳過去。”一旁的雪靈幻冰隨後也拉住了段青的身體：“而且看剛纔那個傢伙的表現，它是不可能將這道牆璧舉過自己的頭頂的，能讓我們通過就已經不錯了。”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被分割了？”衝着牆壁的方向聳了聳肩，什阿雲那被酒澆灌成的硃紅色此時也映現出了一抹無奈：“接下來的路只能靠我們自己了麼？你們誰有記下那個傢伙的前進路線？”

    “既然是隔離牆，自然是用來隔離兩個不同區域用的。”沉吟着說出了這句話，屬於段青的聲音也跟着他思索的面容而再度響起：“所以說我們現在應該是到達了休息區域之外。”

    “至於這個地方是不是實驗區域——”

    昏黃的光線，被光線照耀得有些雜亂的通道，由無數管線和魔法迴路所雕刻而成的一條左右貫穿的通道此時也在不斷經過幾個人面前的狂風澆灌中，靜靜地擺放在他們的面前。由右方看不到盡頭的光線來源所傳來的風嘯聲此時也不絕於耳地在段青的耳邊迴盪，那看上去宛如實質的風道也正用這樣的方式向在場的衆人提醒着那邊究竟通往何方，面面相覷的衆人隨後也不約而同的將各自的視線轉回到了通道的左側，那充斥着昏暗與無法分辨的盡頭另一側：“你們聽。”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正在過來。”

    若有若無的沉重腳步聲中，一道高大的金屬輪廓也隨之浮現在了段青等人的視野盡頭，金屬的機械臂與方形的腦袋隨後也伴着浮現而出的線條而逐漸呈現清晰，那掃描的光輝也漸漸鎖定在了段青幾個人的身上：“是凱爾二世？凱爾二世！你是怎麼——”

    “停下！它不是凱爾二世！”

    伸手拉住了白髮女子正欲向前的腳步，段青的聲音隨後也變得嚴肅無比：“仔細看，它的身體是完好的，機械臂沒有受傷，腳步也沒有那麼沉重。”

    “說起來，那家夥好像說過自己是什麼原型機來着。”比了比自己手中撿來的那把生鏽的長刀，什阿雲緊盯着前方的眼中也閃過了幾分不詳的意味：“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這個地方好像有不少它的同類啊……它們會對我們同樣友善麼？”

    “發現未知身份生物體存在。”

    未等段青說出自己的回答，那高大的黑影就帶着同樣的電子合成聲音舉起了自己的雙臂：“協議49號：一級戒備狀態下，任何未知身份的生命體都將視作威脅。”

    “開始清理。”

    嘭！

    巨大的爆炸聲隨後迴盪在了這條通道的中央，升騰的火光與飛濺的碎片頃刻間便佔據了兩側牆壁的每一個角落，用毫釐之間舉起的一道土牆擋住了這道攻擊的段青隨後也藉着氣浪撲倒在了地面上，然後拉着被自己護在身下的雪靈幻冰一起向着另一側的通道深處開始奔跑：“不是友善的！快跑！”

    “我就知道那家夥絕對沒安什麼好心！”又是一道掀起的氣浪將幾個人共同推出的景象裏，屬於什阿雲的聲音也艱難地響起在段青的耳邊：“讓你天天找它打聽什麼情報！現在人家派自己的同類來追殺我們了！”

    “這些量產機的職責肯定與凱爾二世不一樣！既然它們負責守護這裏，它們肯定也會把突然出現在這裏的我們當成是敵人來處理的！”將第三道土牆豎起在了自己的身後，段青頭也不回地拉着雪靈幻冰繼續咬牙奔跑：“凱爾二世的本事我們都見過！靈冰現在也沒辦法動手！我們只能想辦法先避過它了！”

    “說得好聽！前面不就是外面嗎？”望着愈發接近的昏黃色盡頭和愈發狂烈的風，什阿雲一臉不耐地大喊道：“難道我們要衝到連通區域再與它交手不成？那還不如——”

    “這邊！”

    他的話音噎在了半空，那視線也跟着段青忽然轉向的動作而偏移到了一旁，屬於那名灰袍男子的身影此時也像是變魔術一般，拉着雪靈幻冰的胳膊瞬間沒入到了通道角落裏的一條黑暗牆縫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