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8 必要的準備

    “我想要說的就是這些。”

    同一時刻，現實世界華藍市郊區的某棟高聳入雲的大樓頂層內，一道成熟嫵媚的溫潤女聲隨即響起在一座寬大的會議室中間，然後伴着某位女子漸漸放下光屏的動作而漸漸停止：“請諸位仔細地考慮一下。”

    “……聽起來的確很有意思。”一名坐在橢圓形會議桌角落裏的中年女性聞聲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光板：“很不錯的提案呢，樓家的大小姐。”

    “但是可行性很難。”另一塊漂浮會議桌角落中的、只有光板與發聲器的裝置隨後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如果全部實行統一標準的話，首先提出反對的將不是我們……”

    “而是各大職業選手。”

    徐徐地直起了自己的身子，坐在會議桌中央的某位蒼老的男性聲音低沉地接到：“如果他們失去了自主徵徽的權利，那結果……”

    “簡直無法想象。”

    正在不停討論着什麼的長桌周圍的人羣隨着這句話的出現而逐漸變得寂靜，似乎因爲面前各自光板上顯示的同樣一項內容而變得沉默了許多，他們皺着眉頭望着彼此的臉色，然後將其他人眼中流露出來的嚴肅、不解、緊張與詭異等與自己同樣感情納入了視野：“沒錯，這樣的方案如果真的面世……”

    “不，我覺得有可行之處，這對聯盟未來的發展絕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確定嗎齊老，我總覺得事實未必會有你們想象中的這麼順利呢。”

    “聯盟已經經歷了二十多年的風風雨雨，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再多經歷一些實際上也沒什麼，只不過……”

    “我們的核心是職業選手。”

    宛如蜜蜂一般的嗡鳴聲不斷響起的聲音中，來自這張會議桌正中央的一名中年男子隨後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問題的關鍵是他們。”

    “我可以預見得到他們的不滿與抗議。”他將目光逐漸轉到了一直沒有出聲回答的那位女子的身上：“你能解決這個問題嗎，樓小姐？”

    “這項提案並不會完全剝離他們的自主選擇權，不過……”全場會議驟然安靜下來的景象中，被對方看着的那名身穿正統女士西裝與黑色筆筒長褲的女子面色嚴肅地回答道：“我會去說服那些不同意的俱樂部的。”

    “哦？”中年男子挑了挑眉毛：“你有信心？”

    “不嘗試怎麼知道？”

    微微地停頓了一下，被稱爲樓小姐的女子綻放出了一抹成熟而又燦爛的笑容：“如果您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等這邊的結果有了之後再繼續，會長大人。”

    “你的這項提案現在估計很難通過。”

    眼神在自己身旁的某位梳理着油光背頭、同樣神采奕奕的中年人身上停留了一陣，被稱爲會長的男子聲音低沉地回答道：“這不僅僅牽涉到各方的利益問題，還關乎到所有職業選手的未來，就算是得到了大部分選手的肯定，必要的程序也是不可或缺的……”

    “我知道。”成熟嫵媚的女子撥了撥自己背後的波浪型長髮：“今天提出這個議案，本來也是讓大家都看一看的，具體的修改方式與可行性討論……我也希望能夠拿到檯面上來，而不是在私底下解決，對不對？”

    “……說得好。”

    微微地點了點頭，長身而起的中年男子將雙手撐在了桌面上：“這一次的參會者應該還算齊整，沒有參會的成員，理事會之後也會將材料送到他們的手上，所以……”

    “希望大家能夠在公開的情況下，好好地討論一下這件事。”他的目光在所有人的面前不停地巡視着，最後落在了身旁的那位列席者的身上：“慶年，你覺得如何？”

    “……我沒有意見。”

    目光無形中再次回到了樓姓女子的身上，華服加身的段慶年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樓小姐行事向來雷厲風行，光明磊落，我很喜歡這樣的風格。”

    “那就好。”站起身來的會長點了點頭：“那麼……就這樣？”

    “會長大人接下來還有其他的安排嗎？”

    “啊，年底的大選即將開始了，我馬上也到了交接工作的時候，在卸任之前，怎麼着我也得把去年這一年的工作給安排好啊。”

    “既然這樣的話，那要不要……”

    “不用不用，你……”

    交談的低語聲隨着兩名中年男子逐漸起身離去的動靜而變得越來越遠，最後被會議室大門內不安而又焦躁的聲音所取代，圍攏在這張會議桌周圍的大批人影也開始隨着各自的說話聲而改變了自己的坐姿，最後舉着手中的光板激烈討論了起來。有些淡然地抱起了自己的雙臂，作爲提案發起者的那名成熟女子此時卻像是老者一般坐在了那羣揮舞的手臂之間，直到那些掛在嘴邊的話題隨着那些人影的一個個離去而開始接連消失的時候，她才靜靜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呵。”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一道深沉的低笑隨後響起在他的身邊，然後轉化成爲一道溫潤如玉的男子的嗓音：“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麼，但你的計劃好像又擱淺了啊。”

    “……是魏少啊。”再次睜開的眼神朝着身邊瞥了瞥，樓語殤微笑着迴應道：“你怎麼還沒離開？”

    “家族的事情早就已經被我處理掉了，所以現在反而無事。”被稱爲魏少的男子笑着擺了擺手：“本以爲這次的會議會因爲你的這個提案而變得冗長不已，結果到了最後居然這麼快就結束了。”

    “我知道一次一定會被擱置，我也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

    用優雅的動作打斷了對方的話，雙腿交疊的樓語殤隨後緩緩地站了起來：“作爲所有虛擬遊戲世界的管理者，聯盟已經在偏離的道路上行走了太久的時間了，我費盡心思擠進這個理事會，爲的就是在這片腐朽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打開屬於自己的那條突破口。”

    “既然我都已經在這條路上浪費了如此之久的時間，那麼再等一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用手遮了遮自己的臉龐，由縫隙中露出的堅定眼神也開始環顧着已然變得空蕩蕩的會議室周圍：“即使還會遇到他們的百般阻撓，即使到最後只有我一個人……”

    “不要把自己的人生描述的這麼悲慘，至少現在還有我……我們這些年輕人在。”調整了一番自己的言辭，望着對方的那名青年西裝男子彬彬有禮地說道：“大家還是能相互扶持的嘛，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唔，你現在有時間嗎，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喝一杯，順便談一談你的打算怎麼樣？”

    “……不用了。”

    緩緩地轉過了身，留下了最後一眼的樓語殤轉身朝着會議室的門口走去：“我最近很忙。”

    “我的手下應該都在樓下查詢一個人的信息，現在應該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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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結果了嗎？”

    “沒有。”

    “還沒有？我們都已經死了五次了。”

    “才五次而已，我們之前開荒的時候，死一晚上都是經常的事啊。”

    時間回到了同一天的夜晚，自由世界逐漸變得昏黑的肯帕羅峽谷入口處，屬於段青與雪靈幻冰兩個人的身影隨着重生白光的顯現而再次出現在了自己之前隨隊搭建完畢的帳篷內，用無奈的目光互望着彼此剛剛凝聚而成的身影：“從星羅格裏芬那裏要出來的情報就這麼多，能見到BOSS本體就已經很不錯了，技能招式生活習慣之類的東西，當然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來摸索……”

    “那你說的那個什麼必殺配方究竟是什麼？”

    擰着自己的眉毛，走上前來的雪靈幻冰一把抓起了段青法袍上的衣領：“你不會讓我們白死了這麼多次吧？”

    “實，實驗總是需要一部分的犧牲的。”差點被提起來的段青急忙將雙手舉到了自己的胸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啊。”

    “說辭還一套一套的。”氣呼呼地將對方丟到了一邊，雪靈幻冰將手再次按到了自己的劍柄上：“算了，那就繼續陪着你死幾次好了，不過……”

    “還需要多少次才能有結果？”她斜視着依然保持着舉手投降的段青：“總得給我一個希望吧？”

    “應該差不多了。”

    用力地將背後的包裹丟在了地上，席地而坐的段青非常乾脆地取出了其中的幾瓶散發着各類顏色魔法光芒的藥劑：“先別着急，讓我好好地回憶一下，唔……先是沙塵吐息，然後是鑽地……對了，你剛纔有中毒的徵兆嗎？”

    “你指的是系統面板上的提示嗎？”雪靈幻冰皺着眉頭開始在自己的面前虛划着：“好像……有的吧？當時的情況實在過於混亂……”

    “算了，就當有來處理吧。”臉色糾結了一陣的段青率先將包裹裏的其他幾瓶藥劑取了出來：“頂多就是加兩滴裏靈克試劑，把這幾種藥水的成分強行粘合起來……”

    “喂喂，難道你真的要配製出一瓶藥劑大雜燴不成？”雪靈幻冰急忙警告道：“太苦的話我可不喝啊。”

    “都這個時候了，還挑挑揀揀的做什麼？”段青沒好氣地擡起了自己的頭：“這可是一瓶可以完美剋制巖沙龍的鍊金藥水，才不是什麼可以拿出去隨便賣大街的飲料！”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故意拉長了聲音的雪靈幻冰抱起了自己的雙臂：“那麼我們的鍊金師大人，你什麼時候才能將這瓶‘完美’的鍊金藥水配製成功啊？”

    “很快，再有個兩三次就成了。”段青再度將自己的頭埋了下去：“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見識見識，我們鍊金學家的戰鬥手段有多麼強大。”

    “……”

    無奈地撇了撇嘴，一直抱着雙臂的雪靈幻冰終究還是將自己眼底逐漸閃過的笑意隱藏到了轉身的動作當中，一邊拉開了專心調製着藥水的那位灰袍魔法師的距離，一邊朝着這片峽谷的周圍不斷地巡視着：“果然都已經撤走了嗎，拔得真是乾淨啊。”

    “想必之前差一點滅團的時候就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吧。”

    明白對方指的是什麼，頭也不擡的段青將捏在自己手指之間的其中兩瓶藥劑緩緩地倒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格德邁恩和王朝隕落他們後來有沒有與其他人相遇，那些戰利品又是怎麼處理的……”

    “無論如何處理，這個團一定不會繼續存在。”望着那些之前與他們一起扎好了營帳、此時卻變得空無一物的那些峽谷口的荒野處，雪靈幻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只希望這羣沒有什麼行會勢力的人，今後不要因此結下什麼仇怨才好。”

    “無仇無怨？不可能的。”緊盯着手中藥劑瓶的段青喃喃地念道：“一個虛擬世界就是一個江湖，更何況是自由世界這種各方勢力衝突不斷的地方，那些早已存在了十幾年的行會與戰隊們，彼此之間的恩怨糾葛也早已糾纏了好幾個世代了。況且……”

    “你怎麼知道剛纔的那些傢伙們就不是大行會的人？”他的嘴角微微地翹起：“從那些人的行事風格上就能看得出來，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呢。”

    “……包括那個團長和咱們的隊長？”

    “那個格德邁恩我不是很清楚，但那個王朝隕落……呵呵。”

    手上調製藥劑的動作微微地停了停，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王朝戰隊這個名字，在我還活躍的那個年代還算比較出名，只不過後來因爲種種的事情，他們也漸漸地淡出職業玩家的視野了。”

    “王朝……名字聽起來似乎很不錯。”單腳踏在自己面前的一塊荒巖上，雪靈幻冰擡頭眺望着峽谷面對的遠方：“是很厲害的一個戰隊嗎？”

    “還算可以吧，稱得上傳奇的故事也有很多。”

    手中的藥劑瓶發出了嘭的一聲悶響，將頭向後一仰的段青隨後淡淡地嘆了一口氣：“看那個叫王朝隕落的身手……那個人多半應該是那支戰隊的傳人了。”

    “王朝隕落……呵呵。”雪靈幻冰的眼中露出了感慨的情緒：“光聽這個名字，似乎就能將他的故事想象出來呢。”

    “走了走了，我們先出發。”

    搖晃了一番自己手中已然平靜下來的那瓶藥劑，一臉滿意的段青拍打着屁股站起了身：“那個時代的故事實在是太多了。”

    “如果你真的想聽的話，我甚至都可以編出個一千零一夜，然後天天講給你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