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 絕望破解，噩夢終結

    響亮的武器碰撞聲伴隨着激起的火花而迴盪在天空之城外城區的黑潮上空，與之相伴的還有散發於雪靈幻冰身上的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火焰，包裹着黑色護甲之上的漆黑烈焰似乎也隨着那名女子愈發激烈的反常狀態而燃燒得更加旺盛了，連同她向段青進攻的動作變得瘋狂了幾分。胸中的一口悶氣也隨着這種戰鬥的進行而逐漸鬱積着，一直保持着守勢的段青最後終究還是用剛猛的一劍再度將那名女子尖叫着撲上前來的殘影震飛到了原地，不斷巡視的眼神隨後也從高塔方向逐漸靠近的那些魔法帝國魔法師的身上收了回來，用餘光注意着周圍的動靜：“別過來！”

    “……她似乎對這個地方造成了很大的威脅。”聞聲停留在了遠端的克莉斯汀將自己的聲音遙遙地傳了過來：“即使你不打算處理她……我也會處理掉她。”

    “我會解決這個問題的。”咬牙抵擋着前方攻擊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她的翡翠之星會吸收你們的魔法能量！你們只會幫倒忙！”

    “……好吧。”於是克莉斯汀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了無數雙目光盯視過來的景象中：“芙蕾雅和金都已經到了，如果你有什麼問題的話……隨時可以呼叫我們。”

    “所以說這大概就是你們的戰略。”

    沒有理會克莉斯汀的離開，直立起身體的段青將越過女子的目光放在了良辰美玉的身上：“利用泰倫之塔作爲支點來佔領費隆郡的土地……”

    “這一點我們沒得選，畢竟這裏的魔法結構是最適合召喚那座高塔的地方。”豎着指頭指了指自己的身後，良辰美玉低笑着回答道：“如果沒有這座天空之城，我們的人現在應該已經將扎拉哈城佔領下來了。”

    “再加上風花鎮……埃爾尼菲亞公國的左右兩處要地，都將會在復辟者的控制之下。”再度舉起血色長劍的段青將自己的眼睛藏在了劍刃之後：“你們的目標是自由大陸的中心，公國的所有土地嗎？”

    “我們無意於公國的土地，那是凡人才會渴求的東西。”收斂了笑容的良辰美玉搖了搖自己的頭：“埃塔郡的騷擾也只是轉移公國的注意力而已，我們的真正目標只是那些屬於古代魔法的核心技術，乃至更遠久的遠古祕密，比如……”

    “呼蘭山頂的那片原始森林。”

    替對方說出了其中的一個答案，段青的視線隨之放在了再度靠近過來的雪靈幻冰手中的那柄冰羽骨劍上：“那裏有一座原始熔爐，跟塔尼亞城內的用法相同的那種……”

    “沒錯。”點着頭的良辰美玉打了個響指：“只可惜那裏已經被魔法議會據爲己有，玩家們現在想要接近已經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了。”

    “類似的地方可能還有很多，包括一直沒有人搞明白究竟用來幹什麼的墜星山，以及我腳底下的這座城市。”

    血紅的劍刃表面散發出了危險的尖銳氣息，沉下身體的段青用力將雪靈幻冰瞬間拉近的那雙黑色的眼睛擋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些熔爐……究竟有什麼作用？”

    “我可不會回答這種問題。”

    望着再度與雪靈幻冰纏鬥在一起的那名男子變得模糊的身影，良辰美玉咧嘴笑了起來：“塔尼亞的戰鬥失敗以後，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想要打贏你這樣的敵人，不僅需要拆散你身邊的命運，而且也需要封鎖你的情報呢。”

    不斷四溢於前方空中的漫天能量衝擊裏，他伸手取出了一塊散發着黑色氣息的小型手杖，然後用散發於那柄手杖上的黑色絲線，勾勒出一個個散發着不詳氣息的符文。由符文所組成的小型魔法陣隨後在這名男子的面前逐漸變得清晰，在空中激盪出不屬於任何一種魔法元素的銀色能量，與這片能量遙相呼應的雪靈幻冰與段青對峙在一起的骨劍也隨之向前推進了幾分，似乎是隨着這個魔法陣的出現而變得更強大了：“看來翡翠之星的能量層級依然超出我們的想象，之前的壓榨……還遠遠不夠啊。”

    “這就是你們用來控制她的東西？”被雪靈幻冰再度爆發的力量壓制下去的段青卻是眼睛微亮了起來：“控制那個銀面具的東西？”

    “她的心靈早在變異的翡翠之星附身的時候就已經走向泯滅了。”用力維持着那道魔法陣的良辰美玉搖了搖自己的頭：“我們只是利用了‘反心之面’引導了這個過程而已，按照魔法議會的議長、大魔導師安泰納羅斯的研究來看……若是被佔據者的思維無法與翡翠之星同步，它的力量就無法完全發揮呢。”

    “用犧牲理智的代價？”

    “本來我可以規避掉這一點的，可惜她放在你身上的執念依然超出了我的預料，所以我不得不使用更爲激進的方式，然後在之後的時間裏慢慢地替她將完整的虛假世界勾勒出來……”

    “……雖然她已經失去了理智，但她依然是一個人。”用眼角瞥了一眼面前的雪靈幻冰冰冷黑暗的臉，段青聲音疾厲地說道：“即使是自由世界裏留下了這樣的設定，你們也無法用遊戲裏的幻象影響一名玩家！”

    “所以我使用了一些其他的方法。”良辰美玉嘴角扯起的笑意漸漸地擴大：“一些……讓她永遠沉浸在幻想世界裏的方法。”

    “……你用了藥？”

    “不愧是曾經的王者，連這樣的手段都知道。”

    不由自主地輕笑出聲，良辰美玉得意地望着段青陡然變色的臉：“自從我取得了她的信任之後，她就一直沒有停止過神經增強劑的服用，那種東西會增強玩家與虛擬世界的連接程度，從而大大地加強玩家對虛擬世界的感知與控制效果……”

    “如果這種連接的緊密度到了某種臨界點的話……虛擬世界裏發生的一切，也會反過來影響玩家的認知呢。”他指着前方依舊還在不斷向着段青衝殺的女子背影：“從她越來越對我言聽計從的表現上來看，這一次的活體實驗真的是非常成功啊。”

    “……你這個混蛋。”

    凜然的劍氣由段青所在的方向陡然飛出，連帶着將雪靈幻冰再度逼退開來的一道長虹般的血色光影而飛過了良辰美玉的身邊：“難道你就不怕造成精神衰竭嗎？難道你就不怕——”

    “實驗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相比於她現在獲得的力量……這點付出算得了什麼？”出聲打斷了對方的話，雙臂伸展開來的良辰美玉隨後突然收斂起了自己的大笑：“更何況……”

    “與其看着天天與你越走越近的她從我手上溜走，我還不如親手毀掉她。”他的眼神陰沉了下來：“就算是死……”

    “她也要死在對你的仇恨之中啊！”

    刺耳的嗡鳴聲隨着他雙掌之間的那道魔法陣的震盪而向着天邊鳴叫而去，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雪靈幻冰再度發出的一聲尖叫，雙手抱頭的她眼中的仇恨之色似乎變得更加旺盛了，望向段青的雙目中彷彿也帶上了更加瘋狂的光芒。屬於良辰美玉的一道劍氣攻擊隨後率先飛到了段青的身邊，與之同時橫在半空中的還有他指向段青的幾枚黑色的命令符文，力量再度增幅了幾分的黑鎧女子隨後也拋棄了自己的長劍，用化作虛影的雙爪朝着段青所在的位置撲了過來：“陌上青山！”

    “……我可不想留下一個八輩子的仇敵，而且還是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

    用盡全力將眼前的那道宛如實質的黑色爪擊卸到了自己的左側，段青橫劍將散亂的爪氣揮散到了再度涌來的黑潮當中：“就算是你真的就此得到了她，最後得到的也是一個虛假的心靈吧？”

    “虛假的又如何？總比現在的你要強得多！”依舊不斷催動着手中魔法陣的良辰美玉猖狂地大笑道：“你知不知道外面的風聲現在變成了什麼樣？你馬上就要倒大黴了！”

    “不用你來提醒我，我今天站在這裏……就是爲了解決此事的。”用劍再次架住了兩道利爪攻擊的段青聲音也跟着低沉了下去：“既然不能留下的遺憾又多了一個，那麼……”

    “鮮血之怒！”

    比落陽更加深沉的血紅色隨着段青眼中兩道紅芒的閃過而將他的全身包圍了起來，然後伴着他深深吸氣的動作而納入到了他的鼻中，本就因爲衣衫襤褸而暴露在外的皮膚表面也隨着某種詭異能量的注入而變得猶如惡魔般深紅，最後連同猛然賁張而起的肌肉而變成了龜裂開來的碎片。得到了力量加持的段青隨後衝着一臉凝重的良辰美玉咧嘴露出了一抹微笑，轉身將近在咫尺的雪靈幻冰的身體甩飛了出去，化作魔神一般的右手隨後捨棄了失去了光芒的血色長劍，一拳遙遙地擊向了對方的胸口：“首先需要彌補的……是屬性上的劣勢。”

    “血量越少屬性提升效果越強的技能裏，應數這一招效果最好了。”

    沉悶的擊打聲隨着段青發出的拳罡撞在符文魔法陣上的景象而陡然爆發，將依然還在努力舉着手杖的良辰美玉瞬間砸飛到了天空之中，與那道翻滾而出的玩家擦身而過的雪靈幻冰原本即將再度捨身撲上的動作也隨着那座符文魔法陣的暫時失效而停頓了一瞬，然後被段青放大了幾圈的身軀所散發出的磅礴之力向後逼退了幾分。努力維持着這股意劍模擬出來的強大力量，身體不斷顫抖着的段青隨後也注意到了面前的這位黑氣覆面的女子所出現的變化，原本想要繼續向前的腳步緊接着在毫無阻礙的空中踏出了一道道暗紅色的裂痕，縱身跳向了良辰美玉所在的方向：“接下來需要解決的是罪魁禍首……”

    “只要破壞了你手上的東西，這場鬧劇應該就可以解決吧。”

    比之前遙遙遞來的那一記血紅拳罡更加沉重的鐵拳瞬間如同流星一般奔到了良辰美玉的面前，然後又在另一道突然出現在那記直拳前方的人影面前停在了半空中，對這一幕非常滿意的良辰美玉隨後發出了一陣猖狂的大笑，同時伸着手指將違反了物理規律的那記緊急剎車的直拳撥到了一邊：“哈哈哈哈！你以爲這樣就能破壞我長久以來精心設計的計劃？即使沒有反心之面的催動，她現在也已經是我的傀儡了！”

    “……你給我讓開，雪靈幻冰。”

    “沒用的，沒用的！翡翠之星會利用每一個宿主的心靈破綻！”

    望着段青一瞬不瞬盯着雪靈幻冰展開雙臂的那張嚴肅的臉，良辰美玉大笑着譏諷道：“宿主對心魔的執念越深，最後產生的仇恨就會越大……除了聽從我的指令以外，她已經聽不進任何的話了！”

    “……勞資不想重複那些俗套到只有NPC劇情裏才會出現的橋段。”段青依然沒有理會被雪靈幻冰擋在身後的那個男人的聲音：“再不讓開的話，我就連你和他一起揍飛。”

    “……哦？這樣真的好嗎？”

    眼前的那道人影依舊沒有反應的結果中，屬於良辰美玉的反問聲再一次響了起來：“她的心智已經與這幅軀殼深深地連接在一起了喲？如果輕易毀滅的話……或許會產生無法預料的後果喲？”

    “……”

    “你現在只能用遊戲世界的規則來面對我。”

    收起了自己愈發扭曲的臉色，良辰美玉再度擺出了一個紳士模樣的姿勢：“藥物的腐蝕已經深入骨髓，翡翠之星也已經完全佔據了她的心靈，這個局已經無法用任何手段破解了！你已經永遠失去她了！”

    “在無盡的悔恨中長眠吧！”他大笑着摟住了雪靈幻冰的腰肢，撫摸着身前女子臉龐的指尖隨後向着前方一擺：“親愛的，幹掉他。”

    噗。

    沒有任何意外的奇蹟發生，一直漂浮在原地待命的黑鎧女子揚起了自己白色的長髮，陡然伸出的雙手也響應了良辰美玉的命令，深深地插入了同樣一動不動的段青的胸口當中。渾身的鮮血之色隨着最後一絲生命力的清空而緩緩地褪去了，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段青隨後也露出了莫名的笑容，他望着“大仇得報”的女子依然飄揚的長髮與依然燃燒着黑色火焰的雙眼，緩緩地張開了自己的雙臂：“也罷……”

    “如果我的死亡都無法改變什麼的話，那就只剩下最後一招了。”

    他雙手合併，然後發出了一聲大喝，不知爲何還未死去的身體隨後生出了鬼神一般的力氣，將寶瓶一般的手勢深深地沒入了雪靈幻冰的心口之內。四條交叉的手臂隨後在後方良辰美玉震驚的眼神中將兩個人的身軀連在了一起，與之同時出現在他面前的還有屬於段青刺穿女子身軀之後的那雙鮮血淋漓的手掌，宛如合抱在一起的那名赤身的男人搭在女子肩膀上的臉龐隨後扯出了一絲微笑，將握在雙掌之間的一塊翠綠色的寶石顯露了出來：“好了……”

    “噩夢結束了，我的小徒弟。”

    低沉的呢喃聲隨着那雙手掌的合握而彌散在雪靈幻冰的耳旁，然後出現的是絲絲出現在指縫之間的光輝，屬於段青的那雙手掌隨後連同那枚墨綠色的翡翠之星一起，化作真正的繁星爆散在了天空之城上方的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