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6 濃縮

    火球術是自由世界的魔法體系裏最基礎的法術，也是魔法師職業能夠接觸到的最早的法術之一，因爲施法咒語與動作簡單、施法過程高效、法術威力也足夠強大等各種因素，這個法術一直深受自由世界魔法師玩家的喜愛。以自由世界中玩家的基數以及高端玩家、職業選手的普及程度，自由世界裏不乏在火球術這個魔法中鑽研至深、想要對其進行深度開發的人，許多火焰系魔法的高等級法術也經由火球術衍生出現，在自由世界的魔法史乃至自由世界魔法世界的戰鬥教學中留下了道道痕跡。爆裂火球、火焰爆轟、炎爆術、落日之炎……無數高等級的火焰魔法都可以在施放過程與施放形式裏看到火球術的雛形，部分喜歡研究的玩家甚至將這些火焰魔法中的規律整理成書，在各大網站與論壇上普及給了許多新手以及感興趣的玩友們。以火焰系魔法的華麗程度以及實打實的強大威力，這些華麗的高等級魔法也自然更容易受到自由世界各類魔法師玩家的青睞，而作爲基礎以及始源的「火球術」本身，則是在這個過程中逐漸被人遺忘，漸漸流落到了相對無人關注的角落之中。

    「直至我們‘五火球神教的興起，以及在你們的比賽中大放異彩之後。」

    無數火球在灰袍魔法師的身邊接連炸開，在他不斷迴避躲閃的身影後留下了一連串的煙火，它們或大或小、或快或慢、或一同飛至、或前後不一，有的以極快的破空聲從段青耳邊飛過，有的則是在即將飛至的一瞬間驟然引爆，在周圍呈五邊形包圍的五位老者的嘲笑聲中炸成燦爛的火團：「世人皆不知火球術這個魔法的魅力，看不到火球術這個魔法的強大，能夠讓這些捨本逐末之人幡然醒悟，我們也不算枉行。」

    「不光是火球術，任何一個魔法或者招式修煉到極致，都有可能發揮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這可是我一直以來信奉的真理之一。」用冰牆、巖牆甚至是火牆來阻擋眼前絢爛而又充滿殺機的景色，段青忍不住揚起聲音提醒道：「而且你們挑戰得如此匆忙，我連魔法轉播都還沒有架起來呢，你們想要展現火球術美妙的這些鏡頭，人家外界現在也看不到啊！」

    「哦？那你接下來是不是想說：再給你一點時間準備一下？」老者們的嘲笑聲在火球的接連爆炸裏變得更加響亮了：「算盤打得噼啪響啊，斷天之刃！要是我們給你留下任何的喘息之機，你的陰謀詭計說不定又要給我們什麼樣的驚喜呢。」

    「唉，看來我的這份形象是徹底沒有什麼扭轉的機會了。」手中的法杖不停旋轉，四處飛舞的段青用揮出的一片冰霧將最後一枚飛來的火球拖曳的尾光「凍結」在了半空中：「既然你們不願意在廣大玩家的面前表現自己——」

    「那就等我們出去之後，再以勝利者的身份好好向大家描述一下你們的精彩表現吧。」

    如同幽冥般的下一顆火球浮現在了段青的身側，然後被他的一記杖擊轟然敲飛了出去，近在咫尺的爆炸隨後也掩蓋了下一輪飛來的火球齊射，那跨過紅彤色光芒的五道旋轉的軌跡也在段青的面前凝集到了一起：「——中！」

    「燙燙燙燙燙！好燙好燙好燙！」

    巨大的爆炸隨後覆蓋了段青所在的整個空域，五道軌跡各異的火球在段青的面前完美地湊在了一起，即便架起了魔法護盾用來防禦的灰袍魔法師也沒有從眼前的這一炸中免除受到的傷害，那帶着火星與捲曲的頭髮向外飛退的身形也顯得狼狽無比：「放鞭炮請去無人的地方放！你看我的頭髮都被燒着了！」

    「看來威力還是不夠大。」來自其中一名老者的沉吟聲隨後也清晰地傳到了段青的耳邊：「既然如此——」

    「哥幾個！給他點顏色看看！」

    又是一輪火球術的齊射自失重空間的黑白領域邊緣飛來，只不

    過這一次飛來的火球明顯在空中連接成串，如同機關炮掃射一般的連珠火球在空中銜接成五條上下不一的直線，將本就狼狽不已的段青驅趕成了槍林彈雨中到處亂飛的小鳥：「這他X的又是什麼？怎麼還能連發到這種地步的？你們的魔力都不要錢的麼？」

    「‘連續施放同一種法術之下，施法消耗會減輕的魔法精通效果，我相信你也見識過才對。」火球掃射的呼嘯中再度有刺耳沙啞的嘲諷聲傳來：「只要再配備幾樣可以減輕初始魔力消耗的裝備，將消耗的魔力數值壓到一個極低的程度，施放火球術對我們來說就會變得比喝水還要簡單。」

    「再加上空間與距離上的優勢，你們就可以化身成爲五尊炮臺。」上下翻飛的段青將五條火球術組成的直線拉昇到了一個明顯的高度：「不過——」

    「比起剛纔你們配合無間的組合施法，眼前的這個掃射明顯要好對付得多啊。」

    上升的身軀在下一刻陡然停止，然後被緊隨身後的五道火球彈道齊齊擊中，爆炸的火光也在這片區域的深處轟然爆開，用沖天的熱量與濃煙將那裏染成了一片火紅。停下了手中的施法動作，漂浮在五邊形其中一個頂角處的老者隨後也向着其他人打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五人聯手形成的包圍陣也在這一刻出現了整齊的轉動，在保持着各自距離相等的同時，將他背後剛剛浮現而出的段青想要偷襲的身影規避開來：「以爲依靠煙霧的遮擋就可以偷襲成功？笑話。」

    「好吧，將火球術作爲主要攻擊手段的你們，在‘目標搜尋和鎖定上肯定是一把好手。」於是撓了撓腦袋的段青將自己原本還待繼續追擊的動作收回：「而且身爲五火球神教，五個炮臺的陣型組合也是你們的立命之本，少一個都不行，是吧？」

    「我們所遍歷的對手們，每一個也都想着靠偷襲的手段破壞我們的陣型組合，我們早已習慣了各種偷襲方式。」呈五邊形而立的魔法師們在空中不斷旋轉飛行，漸漸再度飛行到段青所在的空域上方：「要不要試着再來一次？我們還有很多手段沒有拿出來呢。」

    「哼，看來想要靠取巧的手段來解決你們，可能有些難辦了。」摸了摸鼻子的段青發出了一聲冷哼：「既然如此——」

    「那就只能從正面擊潰你們了呢。」

    繁複的線條在段青舉起的法杖尖端組合成魔法陣的花紋，蓄勢待發的巨大魔法能量也在這個圓形魔法陣的中心集聚，令人呼吸停滯的威壓也隨着兩方的對峙而在圓柱空間的上下兩邊形成，一邊是五名老者共同施法形成的五枚大小相同、形狀相同的熾熱火球，一邊是不斷在段青法杖尖端吞吐不定的紫紅色能量：「……喲，是爆裂火球嗎？」

    「不，還是火球術。」其中一名老者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只不過是這個火球術可能有些‘重罷了。」

    「那不還是火球術的變種嗎……算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收斂起笑容的段青隨後也擺出了嚴肅的神色：「成色究竟好不好，稍微試一試就知道了。」

    「雷光——」

    醞釀的魔法能量在吞吐中漸漸變得沸騰，與灰袍魔法師懷中正在發亮的魔法師圓盤交相輝映，積聚的紫色雷雲隨後也在下一刻發出了響亮的爆鳴聲，向着空中五名老者所在的空域整個發散開來。沒有任何想要躲閃的意思，五名神情同樣肅穆無比的老者隨後也帶着各自已經完成的魔法歌頌揮下了彼此的法杖，五道整齊下落的熾熱火球也在黑白相間的背景中變得愈發明亮，猶如五顆小小的太陽一般迎向了前方散射而來的雷電巨網：「火球術——」

    「濃縮式。」

    世界在這一刻失去了原本的聲音，就連原本理應出現的雷暴聲

    與火球爆炸聲都在這一刻變得不再存在，巨大的爆炸光火隨後也在驟然膨脹的五道球形的亮光中完全佔據了整個圓柱形的空間，將迸射開來的萬千道雷光完全覆蓋了下去。與那五枚小小火球完全不相符的巨大能量隨後沿着這個通道的上下兩端蔓延噴發，產生的熱能也不停地向着周圍推擠輻射，混雜着強烈反應的光芒也在兩方能量相互對抗的中心久久未曾散去，同時持續的還有比任何雷火都要強烈的恐怖爆鳴聲：「我倒是對你們可能放出這種能量等級的魔法毫不意外，不過——」

    「使用這種東西，你們就不怕把自己炸死嗎？」

    漂浮在熾熱光火中心的身影已經是一片焦黑，名爲段青的魔法師將自己身邊最後的魔法護盾碎片揮散到了自己的左右，他看了一眼自己最後剩餘的一絲血量，然後衝着上方同樣存活的五道黑影發出了無奈的苦笑：「就算炸不死自己，要是破壞了這座高塔和這條通道，魔法帝國不會怪罪下來麼？」

    「‘皮普之路是異空間，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我們自然也是如此。」那上方隨後也傳來了其中一名老者的聲音，只不過與之前的戰鬥狀態相比，此時的他聲音中也失去了原本的精神和活力：「雖然這最後的威力比我們之前施放過的還要猛烈數倍……是因爲‘元素反應的關係麼？」

    「大概吧，這確實是我選擇上的失誤，下次還是不要動用大範圍雷系魔法了。」還未散盡的煙火籠罩中，段青嘴角的苦笑變得無力了幾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次反擊的機會，我的選擇應該沒有什麼錯吧？」

    「那只是站在你的角度作出的選擇，缺少相應的信息，無論什麼樣的選擇都有可能失去對應的正確性。」老者們的反擊之言也隨之傳來：「比如——現在讓你重選一次，你還會壓自己這邊麼？」

    「我賭的可不是‘自己這邊可以堅持更久，我賭的是‘自己這邊可以獲勝，這一點你們可得搞清楚了。」

    忍不住揚起了自己的頭，段青的餘光落到了遠方已經被剛纔的天雷地火逼退到遠端的另外幾道黑點身上：「我不知道你們的那位姓羅德裏克的導師到底是什麼水平，不過靈冰他們可都是和我一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只要發揮正常，配合得當，他們就不會那麼簡單***掉。」

    「但與未知的‘隧洞之主相比，你們明顯更‘可知一些。」將一部分代表治療能量的綠色光輝按在自己的胸口，段青的聲音也從虛弱的狀態中漸漸掙脫：「對付你們肯定比對付那位羅德裏克的後裔更加簡單，耗時也更少，這就是我的結論，有什麼問題麼？」

    「你的結論還真是有夠狂妄。」似乎同樣正在盡力恢復狀態，來自上方的對手蒼老的聲音中也重新恢復了幾分力度：「打腫臉充胖子——看看你現在的這副模樣，你覺得你還能充多久？」

    「之前的戰鬥都可以當做是試探，畢竟你們看我也沒出幾個招，一直都在當靶子給你們打麼？」抹了抹自己同樣漆黑的面龐，段青咧嘴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等情報收集得差不多之後，我就會着手開始解決你們的。」

    「口舌之爭並無意義。」

    柔和的光芒重新籠罩在了失重空間內，那懸掛在通道盡頭的那顆散發柔光的圓球裝置也在逐漸散盡的硝煙下重新顯現，恢復了氣色的五名老者也重新開始圍繞圓柱形的通道邊緣開始佈陣，很快就重新站好了各自的位置：「我們無意再與閣下繼續爭論，既然閣下依舊這麼有信心，那就請出手吧，我們五個人就站在這裏，等着閣下來挑戰我們的陣法。」

    「謊言。」段青的回答聲音中帶上了幾分譏諷之意：「之前在天空之城的決賽圈裏

    ，我可見過你們的戰鬥手段，你們可不止五個人。」

    「哦，你指的是我們召喚的追隨者？」環繞變幻的五角陣型出現了片刻的停頓，傳來的老者聲音也再度浮現了幾分戲謔：「怎麼，這個大賽有禁止召喚追隨者的規定嗎？」

    帶着低笑的聲音在空中迴盪，分辨不清樣貌的第六道人影也跟着浮現在了其中一名老魔法師的身邊，然而還未等那道人影立穩腳跟，來自通道遠端的一顆子彈就尖嘯着飛到了他的面前。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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