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0 互換

    本着安全與趕時間的原則，幾個人並未停下現在的腳步，越來越多的翡翠石柱與圍繞這些石柱忙碌工作的人羣聚集點也隨着他們的深入而變得越來越多，不時用上方傳來的談笑聲與吆喝聲向他們提醒着「深入敵後」的危險環境。因爲地脈的紊亂而無法使用折光魔法等障眼類法術，以青靈冒險團爲首的這支混雜隊伍只得藉助各類廢棄掩體和視野的盲區作爲維持潛行的資本，然而隨着冒險的愈發深入，能夠作爲掩體的「空」石柱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少、有人在進行挖礦工作的石柱開始變得越來越多：「那邊也有，那邊也有……嗯，好像只有右前方的那個石柱旁邊的腳手架上沒人了？我應該沒看錯吧？」

    「可能是集體去休息了吧，又或者是那片區域出現了什麼問題？」

    「羅穆路斯留下的痕跡到這裏就變得非常難以尋找了，應該是當時突破這裏的時候沒有遭到多少阻礙，不然以他的本領和脾性，肯定會把怒氣都撒在這些人的頭上。」

    「那片工場看上去沒有遭到戰鬥破壞的樣子，所以應該是因爲其他原因被暫時擱置了吧？我們可以稍微試一試，總比待在原地幹等來得強。」

    「我也同意接近一下試試看。」

    青靈冒險團內部的討論不妨礙墨菲斯托的加入，這位強行混入隊伍行進的惡魔樂園副會長此時也發揚了宛如牛皮糖般死纏爛打的精神，很快就將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段青身上：「我也想再接近一下完好的翡翠巖柱，看看那裏面究竟隱藏着什麼祕密——你剛纔到底發現了什麼？」

    「什麼發現了什麼，我怎麼聽不懂？」知道對方指的是先前自己刺破那塊廢棄翡翠寶石的事情，段青開始了自己的裝傻充愣：「如果你問的是那一縷青煙的事，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啊，哈哈哈哈。」

    「笑得如此敷衍，看來是真的有所隱瞞了。」按下了一旁還待發怒的三生魚塘，墨菲斯托隨後向着幾個人所在的隱蔽地點外指了指：「已經走到了這麼深的地方，你就不怕我們突然發難，把咱們的行蹤都賣出去？」

    「要是你們真的打算這樣做，你們早就做了。」回答他的是靠坐在一旁的雪靈幻冰：「而且我警告你，要是你們真的敢這樣做，我還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開個玩笑，不要在意。」擺了擺手將雪靈幻冰身上散發的寒意擋了回去，墨菲斯托那陰沉的目光還是放在了段青的身上：「但你對我們有所隱瞞肯定是事實，你……知道那些翡翠石中的能量成分是什麼，對不對？」

    「我知道。」一旁雪靈幻冰用冰寒的目光不斷警告自己的景象中，沉默片刻的段青失笑着點了點頭：「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確實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全世界大概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那些東西所代表的意義了，就算是薇爾莉特也不行，但是——」

    「我不能告訴你們。」未等眼中一亮的墨菲斯托發問，段青就再度擺手拒絕了對方的話：「這也不是爲了獨享利益，只是因爲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知道的人越少，對這個世界越有利。」

    「……原來是不好的東西麼？」看了看自己手中同樣黯淡成灰色的一塊寶石，默立在原地的墨菲斯托最後似乎有所瞭然：「那魔法帝國又爲什麼要如此大肆開採？他們又是如何做到——」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形式的能量。」

    明白對方生出了更多的疑惑，段青暫時停下了自己手頭上正在佈置魔法結界與開展魔法偵測的動作：「像戰士們擅長使用的‘氣和魔法師擅長利用的魔法元素都是正面能量的典型，但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負面的、對人類有害的能量，它們雖然有害，但並非無法利用，你——」

    他指了指墨菲斯托的臉，以及他周圍環繞不停的黑色煙氣：「

    你就是範例之一，詛咒系與厄運系的魔法雖然在法師議會中很少出現，但也並非一點研究都沒有。」

    「哼，這一點在魔法帝國內部也是一樣。」冷哼一聲的墨菲斯托隨後淡然地點了點頭：「他們所研究和利用的‘邪惡之道，比我們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必再過不久，加入魔法帝國的玩……冒險者中也會有很多使用亡靈魔法與腐蝕魔法的人出現吧。」

    「眼前的這些翡翠石柱中蘊含的能量雖然與我們提到的這些東西並非一致，但也不是什麼我們可以隨隨便便用的東西。」段青將目光轉向了在場的所有人：「魔法帝國現在可以使用，多半也是知道這些能量的本質是什麼，所以做成了這種‘守護寶石的形式……嘿。」

    「自由之翼，以及他們背後的聯盟，應該也是知道這個祕密的吧。」灰袍的魔法師忽然喃喃自語起來，眼神中也泛起危險的光芒：「如果換做是我，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最狠絕的辦法就是先把這些成品廣泛發放，最好人手一個，然後……」

    「喂喂，我好像聽到了很多不詳的詞彙。」一旁的朝日東昇隨後抹着下巴嘆息出聲：「我看你才像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吧？」

    「只是設身處地思考，從而尋找真相的一種方式而已。」驅散了自己眼中的光芒，段青重新露出了自己的笑容：「能否可以如我想象的那樣利用，現在也都還是未知數呢，說不定魔法帝國還沒有挖掘出這些寶石的真正力量對不對？」

    「你這樣說，我反而覺得更加危險了。」躲避在陰影中的三生魚塘發出了一聲不屑的輕啐：「總之我先想辦法通知弟兄們，讓他們小心處理一下那些石頭，沒問題吧？」

    「目前情況還不明朗，小心爲上總不爲過。」點了點自己的頭，收起目光的墨菲斯托聲音淡然地回答道：「等我們這一次的行動結束，我們再好好研究一下——休息夠了沒？是不是該繼續前進了？」

    「那就先去那個無人的工場方向行動吧，有沒有埋伏咱們都接。」收起了自己泛着魔光的雙手，段青點頭同意道：「按照我的記憶與冒險地圖上的記載，穿過這片區域之後……哦喲，差點忘了。」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他的手上再度勾勒出一枚符文，泛着紫色光芒的繁複符文隨後也被他伸手一按，在衆人的注目中消失在了腳下的土地中：「……好了。」

    「那是什麼？」他的這番舉動果不其然引來了墨菲斯托的疑問：「之前你有用過這個魔法麼？」

    「也是我之前提到過的‘負面魔法的一種，是對虛空能量的一種運用。」拍打着自己手上的泥土，段青輕鬆隨意地解釋道：「借用紫羅蘭之眼，薇爾莉特的千眼法陣可以蔓延到這片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只要她想，她隨時可以通過這些陣眼知曉一切，滿足她的喜歡偷窺別人的變……咳咳，我是說，可以隨時將虛空能量送過來。」

    「紫羅蘭之主果然如同傳說中一樣強大無比，居然已經可以將人人談之色變的虛空能量利用到這種程度，不過——」先是望了一眼段青的臉，墨菲斯托用清嗓子的動作掩飾起自己的表情：「這種祕密，你居然如此輕易就說了出來？你居然如此信任惡魔樂園嗎？」

    「我不是信任你們，也不是信任惡魔樂園，我是信任你們家會長——你應該知道爲什麼。」段青隨意地擺了擺手：「你們不也是因爲自家會長的交待才開始信任我們，願意配合我們的行動麼？我姑且可以認爲，你們也很信任你們的會長，對不對？」

    「……哼。」

    兩支小隊便是在隨後冷寂下來的氣氛中悄然行進，無聲無息地向着他們瞄準的目標迅速靠了過去，連續兩道加速魔法也在段青與墨菲斯托各自的揮手中揚

    撒在隊伍之間，讓所有人的移動速度變得如同風一般迅速起來。空無一人的木質爬架相互環繞的景象中，愈發放大的那根翡翠石柱也如同小山般在衆人的眼前逐漸放大，與之前他們一直當做掩體來利用的那些「小山」不同，這條石柱上翠綠色光芒一如茁壯成長的巨木樹葉一般明亮：「……確實是還未開採完畢的存在呢。」

    「周圍也沒有人……要上去確認一下嗎？」

    「放下你的好奇心和貪心，現在不是時候——咱們不能在這裏久留，‘礦工們說不定馬上就會回來。」

    「儘快確認前方地形，找到下一處落腳點，還有，搜尋任何與羅穆路斯有關的線索——注意隱蔽！」

    巨大的呼嘯聲隨後由幾個人的頭頂上方傳來，那是魔法師正在空中飛行而過的同時發出的標誌性聲音，兩支小隊的成員急忙尋找着距離自己最近的掩體進行躲避，用木梯、平臺、爬架和工地邊臨時搭建的板房隱藏起自己的身形。不知是起到了應有的效果還是壓根就沒有在意這裏的動靜，這支從翡翠石林深處飛出的魔法師小隊就這麼從幾個人頭頂上方的空域轟然掠過，望着他們飛向西北遠方的段青隨後也第一個鑽出了自己所在的桌子下方，用一陣乾笑將自己的尷尬臨時糊弄了過去：「……走遠了走遠了，呼，真是嚇人。」

    「幸虧我們移動得有夠果斷，要是還待在之前的那個地方，咱們可沒有這麼多可供藏身的位置……喂，已經過去了傻日，你還趴在那裏幹什麼？」

    「說誰呢說誰呢？是不是又欠揍——不對，老子才沒有時間跟你浪費。」

    瞪了一眼同樣從板房中走出來的格德邁恩，朝日東昇隨後向着段青等人舉起了自己的手：「看看我這一次又發現了什麼？」

    「又一塊魔偶碎片？」看清了朝日東昇手中的那樣東西，走出石柱邊陰影的雪靈幻冰忍不住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你是在哪裏發現的？」

    「在板房裏，應該是有礦工撿到，然後丟到那裏面的吧。」停止了揮舞的朝日東昇來回翻動檢查了一陣那塊碎片：「不管是因爲貪財還是因爲什麼別的原因，這樣東西沒有被他們及時處理掉，真是天賜良機啊！」

    「但它不一定是散落在這附近的碎片，畢竟是被撿回來的。」一旁的格德邁恩立刻抱起雙臂潑上了一盆冷水：「所以這個方向不一定正確。」

    「呃，只要大體上正確不就行了麼？」衝着大盾戰士瞪了瞪自己的眼睛，朝日東昇隨後也取出了自己的地圖開始比劃：「先是這裏，然後是這裏，這裏還有這裏……你們看，這些線索和痕跡明顯連成了一條線，這正說明我們的方向沒有錯誤啊。」

    「不用你來分析提醒。」面無表情地拍打着對方肩膀，格德邁恩隨後也將目光落到了段青的身上：「怎麼樣？」

    「那就沿着這個方向繼續走吧。」灰袍的魔法師用向着石林前方打量的動作作爲迴應：「再往前，應該就能看到那座翡翠之塔了。」

    「如果我們沒有料錯，那裏應該就是魔法帝國盤踞的中心位置。」

    各自準備的身影在翡翠巖柱一旁重新匯聚，幾個人隨後向着段青所指的方向再度開始行動，留下了符文印記的灰袍魔法師與負責小隊殿後的雪靈幻冰最後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迎上了她身後隨之趕來的墨菲斯托的臉：「姑且確認一下：你們也是要去翡翠之塔的，是吧？」

    「沒錯。」跟在他們隊伍身後行動的墨菲斯托與三生魚塘也相互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由前者壓低聲音回答道：「而且……我現在覺得，將我們的目的告訴你們應該也無妨。」

    「哦？」段青驚訝地挑了挑眉毛：「這是打算信任我們了？」

    「就像你之前所說，我們相信

    的是我們會長。」墨菲斯托搖了搖頭：「而且——」

    「考慮到翡翠寶石的事情，還有你先前告訴了我們一點有關紫羅蘭之主的祕密，這一次就當做是回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