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7 撲殺

    “什麼？他們發動總攻了？”

    時間回到稍稍早一些的時候，位於現實世界華藍市聯盟大樓豪華辦公室內的徐良宇一臉驚怒地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此時？此刻？他們怎麼敢？”

    “我們現在甚至處於節節敗退的境況下，會長大人。”縮了縮自己的脖子，不敢接下眼前之人怒火的一名自由之翼普通玩家會員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參與進攻的敵對勢力超出我們的想象，無論是人數和勢力數都是如此，整個風花……不，整個西鳳郡都已經陷入戰火，到處都有數不盡的敵人——”

    “不可能！魔法帝國是幹什麼吃的！”聲音比之前還要高上八度，徐良宇幾日沒有睡好的瞪視雙眼中佈滿了恐怖的血絲：“他們的議會呢？他們的精銳呢？那號稱可以打到墜星山和虹水河，一天之內就能覆滅半個大陸的魔炮陣列呢？”

    “魔法議會的高階戰力都還沒有出現。”稟告之人瑟縮的模樣變得更加明顯了：“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復辟……啊不，是魔法帝國的人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正面戰場上，議會的那些boss裏只有拉瓦在前線露了面，魔炮陣地也啞火了一部分——一定是我們當中出現了內鬼！就像前幾天我們的陣列突然遭到襲擊一樣！”

    “——鐵板他們在幹什麼？”

    狂怒的姿態收斂在了粗重的呼吸裏，雙手撐着巨大辦公桌的良辰美玉氣喘吁吁地坐回到了自己身後的懸浮座椅上，構造高等、裝飾華美的寬大座椅也在他重重的一坐中旋轉了半個身位，將他強行壓下怒火之後的扭曲面龐遮掩在了光暗交錯的陰影之中：“上一次的內部會議中，我特意跟還能上線的那幾個人交待過，無論如何，至少要守住我們的老巢和大本營——魔法帝國是自由之翼的基本盤，是現在的根基！根基都倒了還怎麼玩？”

    “菸捲大人和會裏的其他幾位元老現在也都在前線奮戰，無奈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多。”稟報者畏畏縮縮地回答道：“幾大行會的人現在都沒有聯盟杯的負擔，他們把全部的精力和兵力都投在了這裏，再加上風花大道在前幾日就已經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其他地方的守衛兵力也因爲調動而變得空虛……”

    “哼，果然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吸氣的聲音在轉過的座椅後方響起，與之相伴的還有徐良宇猶如地獄般傳出的聲音：“刻意搞出浩大的聲勢，利用所謂的挑戰賽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其他的行會都上線了麼？”

    “正在調集所有能上線的成員，還有同樣投奔到魔法帝國事業的其他行會們，不過能不能頂得住這麼多人的大舉進攻……咳咳，會長大人，我們是不是應該想想其他辦法啊？”稟報之人再度小心翼翼地問道：“這種情況下，我們也不敢保證再度上線的那些人裏面有沒有其他的心思，要是再出現更多反水的話——”

    “這個不用你來管，你先下去吧。”

    揮手的動作在座椅後顯現，徐良宇用陰風般的聲音趕走了這名自由之翼的稟報者，然後在身後的關門聲遠遠傳來的低沉迴音中，宛如自言自語一般地問道：“……內鬼？哼，只要我不在線，這些表面上還服從我的傢伙們根本就不會聽我的話！他們的叛變幾乎都在意料之中。”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親愛的會長大人？”陰柔的聲音隨後在這間豪華辦公室的另一頭響起，發出這道聲音的男子坐在辦公室一角的酒櫃前方，隱藏在寬大沙發之下的背影間彷彿也有紅酒的反光在晃動：“時間不多了。”

    “不用你來提醒，我自有辦法。”徐良宇的回答聲中充斥着不耐煩的感覺：“催促只會暴露你耐心的缺失，要知道我們才是主宰那個虛擬世界的人，而不是他們。”

    “前提是你的那些‘辦法’真的可以奏效。”陰柔男子的聲音在背靠着沙發的夜晚中顯得尤爲婉轉，與窗外偶然經過的懸浮車聲音產生了些許的共鳴：“現在的你連上線都無法做到，更別說控制局勢了……呵呵，看來我們也需要重新考慮合作對象了呢。”

    “你們給我等着。”

    平靜的語氣中終於帶上了幾分狠厲，回頂了一句的徐良宇緩緩取出了自己的通訊球，然後在一段時間的撥打與連通之後，與未知身份、無法聽到聲音的另一名男子接上了話：“喂？能聽到嗎？”

    “……”

    “我知道現在的情況，會裏的人已經跟我說過了——所以爲什麼能把局面拖成現在這個樣子，魔法議會的議主們這都不肯出手？”

    “……”

    “什麼？他們在‘碧空領域’？”

    問答聲中出現了片刻的驚訝，徐良宇的語氣中也開始出現不可置信的感覺：“那個地方能出什麼意外？你們——什麼！？”

    “斷天之刃在那裏？我怎麼不知道？”

    懸浮座椅裏的徐良宇看了一眼酒櫃旁，似乎想要從對方坐在沙發之下露出的些許背影中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桉：“所以之前他們宣稱的那個所謂的決賽，現在已經打到了我們的腹地？然後居然還沒有人告訴我？”

    “……”

    “確實，那場直播只有遊戲裏才能看到——消息是有點遲滯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徐良宇再度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面前：“我說怎麼可能如此狼狽，原來是搞出了‘內部開花’這一招啊……那就快一點給我搞定他們！就算聖殿騎士團不行，你們應該也有別的人手才對！”

    “……”

    “……好吧，我確實說過這話。”

    咬牙的聲音在黑暗中顯現了一瞬間，徐良宇最後還是將蘊含着不甘、鬱結、憤恨等萬千情感的嘆息吐了出來：“那就傳達我的命令：去幹掉那裏的所有人，不要讓我們繼續腹背受敵了！”

    “……”

    “我養他們那麼久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聲音陡然擡高了八度，徐良宇幾乎是大吼着朝手中的通訊球喊道：“那就去虛空裏！去泰倫之塔！”

    “把我們手上能派出去的打手都派出去！把斷天之刃拍死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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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纔那個人是誰？”

    同樣目送着與段青說話的那名玩家離開這片洞廳的範圍，走上前來的雪靈幻冰壓低了聲音問道：“他是你的朋友嗎？”

    “曾經是吧，現在不確定。”摸着自己的鼻子，段青回答的語氣卻是顯得心不在焉：“總之他對我們沒有什麼敵意，這應該算是一個好的信號。”

    “所以說這邊的事情結束了？”

    “不，我覺得還沒有。”

    呼吸變得更加沉重了幾分，段青的視線在雪靈幻冰的注視下不斷巡弋在這片洞廳的上下左右：“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個人說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失——在那兒！”

    】

    空虛的嗡鳴沿着段青陡然轉向的手指出現在能量光柱的上空，黑色的空間裂痕在紫色極光與六角形懸浮影像的空隙中顯現，充斥着怪誕與噁心感的虛空獸隨後也在撕裂的虛空裂隙中顯現，在滿地的碎骨中砸出了巨大的落地聲：“可惡，果然是這些東西！”

    “能在紫羅蘭領域中突襲和造成殺傷的，現在恐怕也只有虛空勢力了。”四周瞬間警惕起來的一衆玩家們紛紛開始奔跑的景象中，灰袍的魔法師咬着牙擺出了應戰的姿勢：“不，還要加上能夠將錨點定位到我們這裏的力量……應該是泰倫之塔吧。”

    “也算是老對手了呢。”擡起大劍面向那只虛空獸掉落的位置，雪靈幻冰用視角的餘光不斷注意着這裏的左右：“加上之前神山一戰，以及再早一點的時候……哼，隨便想想都還有不少賬要算呢。”

    “別這麼說，那說到底還是法師議會的資產，真的打成了灰，我還怕維金斯來找我的麻煩。”虛空獸的深淵嚎叫開始在面前響起，面對着它的段青卻是苦笑着將頭擡了起來：“而且我們也沒有十足的必要守住這個地方，別忘了這裏還是人家魔法帝國的地盤呢，只要他們不破壞我們搶奪而來的地脈，我們也不是不可以退避三舍……唔。”

    話音停在了半空，只因爲半空中越來越多的虛空裂隙開始顯現，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虛空獸也隨着越來越多的墜地聲顯現在這片洞廳的每一個角落，猶如呱呱墜地的孩童般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各類刺耳嚎叫：“七、八、九……x的，這得有二十只以上了吧？”

    “用來對付我們這支傷殘小隊，按理說應該是夠了。”擋在了正在逼近的第一只虛空獸的前方，雪靈幻冰滿不在乎地回答道：“不過他們是不是小看了我們的實力？別忘了我們還有芙拉在呢，就算是麻煩一點，掃掉這些虛空獸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的話音也停頓了下來，就連呼吸也跟着停滯了一瞬，足以刺遍整個空間的寒意也隨着下一道虛空裂隙的顯現而傳染到了二人的面前，與之相伴的還有籠罩在黑色斗篷之下、包裹在刺骨寒氣之間的一道纖細高挑的魔法師身影：“……是她。”

    “消失的大魔法師。”

    嘴角不由自主地掛起了苦笑，段青的腳向後踏了一步：“克莉絲汀……呵，不會又想過來把我封在冰塊裏吧？”

    “……”

    飄浮在空中的冰寒黑影沒有說話，那包裹在周身的刺骨寒氣卻是變得更加濃郁了，濃濃的敵意也隨着這股寒氣的盡情釋放，與四周此起彼伏的虛空獸咆孝聲一起向着段青所在的方向壓來：“必須……消滅……”

    “聽起來還是沒有什麼明顯的自主意志。”躲在雪靈幻冰架起的大劍後方，醞釀着魔法的段青咬牙切齒地說道：“消失了這麼久的時間，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等等。”

    “剛纔是她的聲音嗎？”

    勐然回過了自己的頭，灰袍的魔法師用撐起的冰晶牆壁擋住了來自側後方的一道漆黑的劍氣，附着在劍氣上的強烈虛空氣息也在一瞬間便摧毀了段青的魔法防護，將他與雪靈幻冰各自防禦的身姿一起炸飛了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消滅！螻蟻！”

    拖着沉重的步伐，另一道顯現在洞廳深處的畸形人類身影帶着神經質一般的大笑出現在了段青的面前，握在他手中的漆黑長劍也在逐漸明滅的黑色氣息中吞吐着暗影的朧光，那還在不斷向前的腳步也在踏碎的龍骨中劇烈地顫動着：“在偉大的隆道爾面前——”

    “跪下！”

    無數碎骨片四散掀飛的景象中，沿着直線翻涌而來的漆黑劍氣波與雪靈幻冰緊急橫擋的白色大劍重重地撞在了一起，不出意外被送飛到遠方的她在空中反手揮出了一道細長的劍鋒，準確地擊中了斜上方飛來的一道冰晶衝擊的核心：“——快閃開！”

    “還是交給我來應付吧。”

    寒冰能量所形成的衝擊波被穿透的劍氣削成了圓環，沿着灰袍魔法師艱難爬起的位置周圍轟然落下，用火焰護盾擋住了這些四散冰寒能量的他隨後也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法杖，用驟然噴出的火焰噴流驅散了接下來的第二道巨大的冰錐：“魔法師就應該交給魔法師來對付，那個用虛空劍氣作戰的隆道爾，反而更適合你們來——咳咳！”

    手中的魔法火焰開始變得衰弱，咳出兩口鮮血的段青頹然跪倒在了地上：“可惡……薇爾莉特說的……後遺症……偏偏在這個時候……”

    “現在確實不是應戰的時機。”

    他的虛弱身軀隨後被趕來的暗語凝蘭一把撈起，於兩道撲來的虛空獸漆黑的利爪之間飛向了後方：“還是先撤退吧，先生。”

    “不，不行，至少應該——”

    “至少應該把那兩個boss處理一下，是吧。”

    金屬絲線的反光前方，從滿地龍骨中爬起的雪靈幻冰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將段青還未說完的後半句話說了出來：“他們兩個都有可能對魔法結構造成極大的破壞。”

    “不把他們解決的話，咱們這趟說不定就白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