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9 雙打

    “沒錯，我是在路上的時候碰上了一些人。”

    揮舞着自己面前渾濁無比的空氣，鳳凰天望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他用慢條斯理的眼光再度確認了一遍現場的局勢，然後才將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剛剛提出問題的段青身上：“準確地說是一羣不懷好意的傢伙，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所以遭到一些敵視我也能理解，只要他們明白輕易動手的下場就好……你們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幹什麼？”

    “所以你把他們全都辦了？”段青瞪着眼睛繼續問道：“那麼多人，全都幹掉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反正殺就完了。”示意了一下自己那柄長槍的槍尖上還未乾涸的血液，鳳凰天望一臉無謂地回答道：“不殺等着坐以待斃嗎？我可不是什麼善人，我還要赴你們這邊的約呢——啊，我知道了。”

    “你們覺得我在吹牛對不對？覺得我沒有一個人幹掉他們所有人的實力？”抹了抹自己的鼻子，說到這裏的鳳凰天望嘴角扯出了一絲自信的微笑：“要是放在正面戰場上，單憑我一個人確實有些困難，但在這種昏暗而又複雜的環境中，那些毫無狩獵經驗的傢伙們也只是我的獵物而已。”

    “就是這樣。”

    終於動作緩慢地點了點頭，段青隨後朝着遠方另一頭的洛圖所在的方向揚起了自己的聲音：“你的援軍現在就只剩他一個了。”

    “別急着得意，斷天之刃。”

    躺倒在地的洛圖嘴脣哆嗦着無法說話的景象中，還是位於他背後的長江七號帶着一絲冷笑走出了看不清的黑暗：“我們的兄弟可多得是，這種程度的損傷對我們來說就是九牛一毛，而且——”

    “只要有諸位議主在這裏坐鎮，你們就沒有半分機會。”他說着這樣的話，微笑的表情也轉向了能量光柱所在的方向：“無論是你們的所謂比賽，還是你們暗地裏策劃的任何陰謀，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不可能得逞。”

    “他們不是不能動手嗎？”於是段青叉着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先前大家都是籤了契約的，他們現在就是擺設用的花瓶，我有什麼好害怕的。”

    “不怕的話，那就來啊。”臉上的冷笑變得愈發明顯，長江七號抱着雙臂向前站了一步，看上去像是毫無防備、就這麼等着段青上來動手：“來打我啊，我可是我們當中實力最弱的一個，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看看你最後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

    挑釁的聲音放得越來越大，長江七號擰着眉毛高高地擡起了自己的頭，那一臉欠打的表情與故意誇張扭曲的音調也在空無一物的洞廳深處迴盪，半晌之後得到的卻是安靜而又空寂的回答：“……凝蘭。”

    “在。”

    倏然浮現在灰袍魔法師的身邊，依舊輕盈如風的女僕身影應聲出現在了段青的話音之下，只不過與之前的模樣相比，此時的暗語凝蘭原本乾淨整潔的藍白色衣袖上明顯染上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光：“還未鎖定那位弦雨先生的位置。”

    “算了，交給我們來處理吧。”皺着眉頭揮了揮手，段青轉而將手中變出的一瓶七彩鍊金藥水丟到了暗語凝蘭的手中：“你先休息一下，把傷治好。”

    “凝蘭只是……不，沒什麼。”

    捧在雙手間的那瓶藥劑在雙眼中倒映出美麗的光芒，暗語凝蘭欲言又止的聲音最後也化作服從的一聲輕嘆：“凝蘭會儘快清除自己身上的毒素，然後迴歸戰場。”

    “已經沒有多少可打的東西了，大家都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職責。”段青一臉輕鬆地繼續勸說道：“放心，這邊馬上就可以結束，不信你數數——”

    “天下第二的人是不是來了五個了？”

    他甩了甩自己的手指，將衆人的目光引導到了鳳凰天望的身上，後者則是抱着雙臂擺出了一臉不屑的表情，用毫不客氣的語氣反駁道：“我是第四個。”

    “啊？第四個？”段青鎮定自若的神態立刻垮了下來：“不是第五個嗎？我還以爲預定在這裏安排的天下第二相關的比賽馬上就結束了呢，怎麼還差一個？”

    “沒錯，中間加了一個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旁的帥哥傑克扯着嘴角打斷了段青的話：“而且咱倆的勝負還沒有分出來呢，你別想無視過去啊。”

    “啊，這個……呵呵呵呵呵。”於是段青只好打着哈哈開始裝傻：“咳咳，那個……那就是我記錯了，先前天空之城的晉級者實在是太多，最近的事情又太亂，所以——”

    “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不耐煩地將段青的胡言亂語堵了回去，擺着手的鳳凰天望將長槍隨意地豎在了身邊：“你們兩個是不是還沒有賽完？沒有的話就快一點。”

    “我們本來都要打完了，結果那邊的那兩個人過來橫插了一槓。”尷尬的神色立刻消失，段青彬彬有禮地向着前方的洞廳另一頭伸手示意道：“我們倒是也想直接將他們全部清理出去，無奈這邊的人手就那麼多，不滅星魂先前還拼了命的放大招，結果最後把自己送掉了。”

    “弱。”連連搖頭的鳳凰天望閉着眼睛評價道：“看來回去以後還得讓他繼續加練啊——唔。”

    “所以說，我們要不要先把他們都打出局呢？”

    他轉過頭，視線在洛圖與長江七號兩個人的上下來回打量着，洞廳內原本沉寂下來的氣氛隨後也在幾個人同時收聲的景象中變得愈發沉重，只有鳳凰天望銳利的視線與壓低的呼吸在衆人的耳邊迴盪：“一、二……還有一個弓箭手藏在暗處，對吧？”

    “眼前的這幾個傢伙就夠我們喝一壺的了，更何況還有那幾位魔法帝國的議主在那裏虎視眈眈。”段青聲音低沉地提醒道：“除非我們全部一起上，還要拿出一些真本事，才有可能安全地將這些煩人的蒼蠅全部打掉。”

    “也就是付出與收穫不成比例，是吧。”鳳凰天望沉吟着回答道：“怪不得你們只是守在這裏，只想着先把比賽打完……嗯？”

    他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同時用略顯恍然的目光回望着段青的臉，後者則是眨着眼睛不知道正在進行着什麼細微的小動作，因爲被注意到而收起的手臂隨後卻是扯到了背部的傷口，微笑的表情也因爲劇烈的痛楚而變得扭曲：“哎喲喲喲疼疼疼疼疼……話說你就不能下手輕點嗎？”

    “誰讓你像個蟑螂一樣東躲西藏，怎麼打都打不死。”迴應着這番指責的帥哥傑克沒好氣地回答道：“繼續剛纔的那場決鬥吧，我不會放水，所以你也不能放水。”

    “這麼執着與我決勝負幹什麼嘛。”扭轉的肩膀隨着繼續都噥而逐漸放回到了原處，段青齜牙咧嘴地轉向了鳳凰天望所在的方向：“情況你也都看到了，你應該沒意見吧？”

    “哼。”

    發出了一聲重重地冷哼，面對段青這聲提問的鳳凰天望隨後擺出了不置可否的態度：“我可以等，但我不會充當你們的護法和保鏢。”

    “本着公平性的考慮，我們也不應該將下一名參賽者牽扯進來，省得外面的廣大玩家羣衆說我利用場外因素消耗對手的體力。”段青撇着嘴巴回頭望了一眼遠方的洛圖和長江七號所在的位置：“但若沒有安全的環境，我們接下來的戰鬥很有可能會受到更大的干擾……唔，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保持這樣的條件下繼續打下去——考慮到雙方體力和精力的雙重消耗，繼續打下去很有可能不會以我們之間的攻防作爲分勝負的關鍵一手。”灰袍的魔法師將目光落向了帥哥傑克所在的方向：“將聖殿騎士團那邊的人考慮進來的話，我們之間就只能用‘存活’來作爲最後的勝負參考了，誰能在亂戰裏活得時間更久，誰就是最後的勝者。”

    “另外一個選擇嘛……那就是換個地方。”望着帥哥傑克示意自己繼續的眼神，段青搖晃着肩膀繼續說道：“徹底去除外界的干擾，就你我兩個人，好好地比一場，你覺得如何？”

    “我更看重這場決鬥的質量，不然我也不會一直等着你展開自己全部的手腳。”

    面對段青遞回來的詢問神色，牛仔青年按着自己的牛仔帽聲音低沉地笑了笑：“不過這意味着我們之間的戰鬥還要延後，甚至還得換一個地方才能繼續——我在這兒還有自己的任務要做呢，我可不想就此離開。”

    “哦，是嗎？”於是段青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這麼說你是想繼續打了？就在這個環境下？”

    “我們或許可以找個折中一點的方法：繼續在這裏打下去，同時排除掉那些不安定的因素。”帥哥傑克舉了舉自己的槍口：“我知道這可能有些困難，但我們可以將那些聖殿騎士團的人先幹掉，至於比賽嘛……就用我們幹掉對方的人頭數作爲對比，如何？”

    “洛圖，長江七號，再加上藏起來的弦雨——正好三個人。”段青按着下巴沉吟出聲：“先拿到兩個人頭的人爲勝，對吧？這個提議不錯，前提是你有自信能在單挑中戰勝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

    “這就不需要你來操心了。”帥哥傑克發出了一聲自信的低笑：“倒是你——你也只能自己上，叫隊友幫忙可是犯規的啊。”

    “這當然沒問題，但是還有一個問題：要是出現了搶人頭的情況怎麼辦？沒有人能準確判斷最後的一刀是誰出的吧？我可不想最後再起爭執啊。”

    “放心，我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帥哥傑克的帽檐被拉得更低了，舉起的槍口也越來越高：“是你的人頭，我自然會承認，是我的人頭——”

    “你也搶不走。”

    已然消失在了原地，屬於牛仔型男的身影已然向着洞廳的另一頭飛馳而去，渾濁的空氣隨後也在衝刺的爆響中產生了膨脹的輪廓，帶動着四周還未完全消失的混沌灰塵一同化作分離的衝擊波浪：“——拔刀術！”

    “你這叫拔刀術嗎！”回答他的是長江七號的一聲無奈的吐槽，以及他抱起洛圖朝着後方開始奔跑的動作：“你拔的明明是槍！”

    巨大的槍響聲隨後貫穿了他頭頂上方的空氣，在他與洛圖兩個人矮身躲避的反應中激射在前方的洞壁上，由那處洞壁上方顯現的段青隨後也伸手揮散了包裹自己的那團浮雲，藉着重力向下揮舞起了凝聚在自己法杖的上的巨大石錘：“我來啦！這個人頭是——”

    “星開雲落！”

    石錘未曾落地就被橫貫而過的星雲劍氣所斬斷，掙脫了長江七號保護的洛圖此時也捂着心口加入了戰鬥：“狂妄！你們難道真的以爲——”

    “閉嘴吧你。”

    他的咆孝隨後也被一道劍光生生逼退了回去，攢身而上的帥哥傑克手中的長劍也在空中接連揮舞出近在遲尺的死亡光輝：“想繼續聒噪也無所謂，只要把人頭乖乖交出來好了。”

    “——七號！”被接連不斷的搏擊劍術壓得喘不過氣，重傷狀態下無力反抗的洛圖最後只好狼狽地翻滾向了後方：“救我！”

    “我還想找人來救呢。”他所求救的長江七號此時也已經被段青的無數鋒銳的石刃團團包圍在了其中，連面目都已經分辨不清了：“你可是我們的隊長，這個時候就只能靠你來力挽狂瀾啦。”

    “——弦雨！”於是洛圖又將情急之下的話音喊向了半空：“別藏了！給我爭取兩秒鐘的時間——”

    他的話音沒有繼續喊下去，屬於帥哥傑克的劍鋒也已經在他遲滯的動作中劃破了他的手臂和大腿，連中幾劍之後強行脫身的他隨後也捨棄了繼續求援的念頭，強行提起自己重傷之下的最後一口氣，將附近散佈在洞穴四周的混沌氣息盡數吸納而回：“星璇！”

    “喲，這個不行。”

    聚集的混沌黑氣隨後被覆蓋上了一層寒冰，攪動與旋轉的速度也變慢了下來，屬於段青的聲音也在他的頭頂上方響起，似乎正在嘲諷着他此刻生命最後的時光：“自救也要憑自己的本事自救啊，這些能量可不能被你輕易抽走。”

    “你——”

    嗖！

    一道利箭隨後覆蓋了洛圖的驚聲呼喊，破空聲迅速經過了段青所在的空域，被一箭貫穿而過的灰袍輪廓隨後也帶着掛在嘴邊的笑意，搖搖晃晃地墜落到了遠方的層層骨堆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