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7 返堂

    “看看，看看這些可憐的傢伙們，他們已經快要被這羣不要命的人打死在外面了呢。”

    “沒關係，像這樣的戰士，我們魔法帝國想要多少就能拿出多少。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進攻計劃的延緩——話說魔法議會真的會同意這個莫名其妙的計劃麼？我們打下這個不毛之地的目的是什麼？”

    “或許他們也覺得光靠一個泰倫之塔作爲基地實在是過於不保險了一些，所以想要在虛空裏找到更爲合適的地方作爲據點之類的……你看看底層的情況，那個馬洛克直到現在都在那裏肆虐，這座塔說到底也根本不怎麼安穩呢。”

    “是啊，關鍵是我們還一直沒有收拾掉他的本事，與其等這些不穩定因素漸漸爆發，還不如我們先下手開疆拓土顯得更……嗯？”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位於泰倫之塔八十八層迴廊內的某個房間當中，幾名圍坐在房間周圍的玩家相互之間的對話忽然停下了片刻，被眼前的無數魔法熒幕的熒光所照耀清晰的那幾張臉上此時也顯現出了驚奇的表情，彷彿是一羣因爲受到驚嚇而縮起腦袋四處探查的烏龜：“好像是從隔壁傳過來的。”

    “隔壁？別說是隔壁了，整個八十八層就沒有幾個活人，更何況我們的右手邊已經是編號的盡頭，離隔壁99號房間還遠得很——哇啊啊啊啊！”

    沉悶的震響聲隨後映現在了這個房間的門口附近，巨大的能量爆炸所引起的衝擊隨後也將靠近門邊最近的幾名玩家的身影崩飛到了遠方，映現在門口的一男一女兩個人的黑影隨後也在漫天飛散的煙塵中逐漸變得清晰，相互之間的低聲交談與輕笑也由還未完全散盡的煙塵間升起迴盪：“本來還想好好找一找來着，但沒想到居然離我們的位置這麼近……嗨。”

    “你們好。”

    向前走出了一步，兩道身影中屬於段青的那道身影隨後也走出了那邊的黑暗：“這裏就是中央控制室？看上去好像確實有那麼點樣子。”

    “想要參觀的話，我們還是先從收拾現場開始吧。”

    屬於玩家的呼喝隨後在段青的這道話音消失的一瞬間驟然升起，同時爆發的戰鬥卻是在幾個瞬息之間結束了，紫色的能量光弧隨後也伴着這些玩家刺耳的慘叫而迸發出了這扇房間的大門，帶着嫋嫋青煙消失在了虛空迴廊的上方：“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解決了，我本以爲這些據守在這裏的傢伙們會很難對付呢。”

    “有羅娜女士作爲戰鬥後盾，區區幾個冒險者還是不會浪費我們的時間的。”將身邊被紫光吞噬的屍體隨意丟到了一邊，正在這個房間裏四處查看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能夠待在這個房間裏的這些個玩家不僅實力低下，而且還是憑藉着攀附的關係才能待在這麼舒適且關鍵的地方來——唔。”

    “這裏是我們想要找的中央控制室嗎？”他的視線在自己面前的魔法熒幕與各式各樣的魔法操作裝置上來回觀察了半晌，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疑惑：“我本來還以爲這個地方會有類似光柱一樣的能量聚集點來着……”

    “能量聚集點當然也在這片範圍內，只不過這座遺留自古魔法帝國時期的泰倫之塔，魔法能量的運用與規制自然也要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繁複一些。”同樣走進了這個房間的範圍，屬於羅娜的聲音隨後也開始變得低沉了起來：“整整一座塔的供應，沒有中央控制室的存在是不可能實現的，只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將這個控制室開闢成了監視塔內各個角落的離奇場所。”

    “那也就是說，想要找到出去的路，我們還需要前往別的地方？”

    “當然，不過這裏對我們也有足夠的幫助，從先前連接在房間附近的魔法迴路來看，這間中央控制室應該可以操作這座樓層的其他大部分功能……”

    “真是出乎意料呢。”

    手指試探着在眼前的這些魔法裝置上不停操作，屬於段青的聲音隨後迴盪在安靜下來的房間上方：“與芙拉一樣，你對這個地方的熟悉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是因爲早些時候就曾經來到過這個地方的關係？還是因爲命運編織者的身份使然？”

    “……我想，我所知曉的知識來源應該與那位龍族女士不太一樣。”站在後方沉默了一陣，被黑色斗篷所遮掩的羅娜聲音淡然地回答道：“而且眼前的這些操作裝置，僅憑一名冒險者的經驗就足以分辨出來了吧。”

    “沒想到羅娜女士還是一名冒險者。”頭也不回地繼續埋首在眼前的裝置之間，段青的低沉聲音依舊連續不斷地響起：“你似乎對我們非常瞭解呢。”

    “……”

    “你與聽雨樓之間有結過什麼仇怨麼？”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後的那名神祕女子周圍再度沉寂下來的態度和反映，繼續埋在一堆魔法屏幕與魔法裝置之間的段青聲音低沉地說道：“包括先前從自由之城相遇的時候開始，你對包括自由之翼的其他冒險團就已經表現出了極大的敵意，若是不知道的話，我們還以爲你是某曾經遭受過他們打壓與毀滅的冒險團的一員呢。”

    “不僅是對他們，我對所有的冒險者都心生厭惡。”冷冷地說出了這句話，羅娜那宛若實質的目光隨後也在段青的背後劃過：“是你們的所作所爲讓這座泰倫之塔成爲了現在這幅模樣，也讓諾曼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我爲諾曼的事情感到抱歉，不過……事實看上去似乎不僅如此。”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正在檢查着魔法操作裝置的段青動作也停頓了一瞬間：“從過去我們與你所經歷的種種冒險經歷來看，你所知曉的情報好像也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多，比如——”

    “你是怎麼知道‘段青’這個名字的？”似乎是剛剛才檢查完眼前的那面魔法屏幕周圍的寶石陣列，直起身子的段青搖了搖自己的頭：“先前你好像用了這個名字來稱呼了我一次，要不是當時身處戰鬥險地，我或許早就嚇得跳起來了呢。”

    “……只是聽你們隊伍裏的其他人用過這個稱呼而已。”動作變得更加猶豫，被黑色斗篷包裹的羅娜聲音低微地回答道：“我不認爲使用這個稱謂會產生什麼誤會。”

    “儘管我也覺得沒有任何違和感，但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可不多。”壓着嗓音笑了笑，段青再度擡起頭來的表情也隨之變得淡然了許多：“而且……就算這個理由過得去，你在戰鬥時表現出來的姿態好像也與我想象中的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出入。”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手指間彷彿有紫色的弧光在閃爍，羅娜開始緊緊地盯着段青的臉：“我的戰鬥方式有什麼問題？”

    “那把匕首。”似乎對對方此時表現出來的敵意毫不擔心，段青伸手指了指這位黑袍女子的胸口：“我的知識儲備也不是很豐富，不過命運編織者會用匕首作爲自己的武器嗎？而且看上去使用得還如此純熟？”

    四周的魔法光屏依舊還在不斷閃動的景象中，屬於段青與羅娜兩個人的視線隨後就這麼在不大不小的房間裏相互對視着，若有若無的蠢動隨後也在兩個人之間宛如對峙一樣的動作中漸漸浮現，最後伴隨着門外迴廊之間隱約呈現的聲音而打斷了各自想要說話的動作：“……好像有客人來了。”

    “算一算時間的話，應該也差不多了呢。”

    用摸鼻子的動作將自己此時的表情遮掩了起來，段青隨後發出了幾聲無奈的低笑：“有關這幾個問題，我們可以稍後再聊，眼下還是先想辦法度過難關吧。”

    “既然你幫我從八十九層脫險，那我自然也會幫你解決八十八層的敵人。”緩緩地轉過了身，名爲羅娜的女子隨後也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到了前方：“這是我曾經許下的承諾，也是我們的約定。”

    “我討厭無法遵守約定的人。”

    輕聲呢喃出了最後的這句話，黑袍的神祕女子將大片紫色的電光交織在了自己的面前，冰藍色的魔法氣息隨後也在這道紫色電光的阻礙中化作了分解開來的漫天凍氣，與那名曾經在段青面前出現過的黑鎧戰士一同來到了房間的面前：“果然是你們闖入了控制室……你們是怎麼爬上來的？”

    “坐電梯上來的。”隨意回答着對方的疑問，躲在紫色電網保護下的段青輕笑着回答道：“把每一層的出入口都把守起來的你們，想必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還有這種驚喜的出入方式吧。”

    “先前被你逃走的時候，我就曾經想到過這種可能。”於藍白色和紫黑色之間的能量交鋒中走出了迴廊的黑暗，曾經給過段青重創的那名黑鎧大劍玩家低沉的笑聲也彌散在了能量衝擊的嘈雜後方：“由中央圓環墜落而下卻沒有死去，你這個傢伙的命還真是有夠好運的呢。”

    “就算沒有昏迷，老子也不會因爲這種程度的危險而喪命的。”咧了咧自己的嘴巴，緊盯着這位大劍玩家的段青聲音輕鬆地回答道：“想要用這種方式取我狗命，你們還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啊。”

    “就算現在的你依然活蹦亂跳，想要在這座高塔中解決你，我們也有的是辦法。”

    微微地搖了搖自己的頭，背負着雙手的大劍戰士轉而擺出了一副俯瞰衆生的模樣：“只要你們沒有繼續苟且轄區，而是選擇站在我們的面前，你們就斷無任何獲勝的機會了。”

    “那可不一定，畢竟我這個人的命很硬。”就像是對對方此時所表現出的高傲做出迴應，抱起了雙臂的段青此時也擺出了一副睥睨的模樣：“若你所指的殺手鐗就是眼前的這位魔法師的話，我現在也找到了一名很可靠的幫手呢。”

    “……原來如此，一名命運編織者的幫助呢。”眼眉緩緩地沉到了難以辨認的黑暗之間，黑鎧大劍戰士再度響起的話音中也帶上了幾分沉思的感覺：“但即使是這樣，發生在你身上的未來應該也在計算的範圍之內才對，只要用同等條件的因子作爲演算的替代……哼。”

    “拖住他，我很快就會回來。”視線在隱藏在層層能量交織後方的那張段青的面龐上停留了半晌，黑鎧大劍戰士轉身向着身後的迴廊黑暗中走去：“如果還有其他人出現在這裏幫助他們，那就當成敵人一起處理掉吧。”

    “等等，你居然就這麼跑了？”

    似乎不願意放過眼前的這名玩家離開，段青向着那道黑鎧戰士即將消失的方向低聲喝道：“我們之間的較量才剛剛開始，難道你以爲就憑你身邊的那個傀儡，能夠限制得住我在這一層的行動？”

    “我們之間的較量早就已經結束了。”

    說出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已經消失在了迴廊深處的那名玩家聲音低沉地回答道：“至於能不能限制得住你們……呵，如果你還是如同我所預料的那樣聰明的話，你的心裏應該知道結果才對。”

    “閉嘴。”終於失去了演技和耐心，被對方說到痛點的段青再度響起的話音裏也充滿了冰冷的意味：“廢話少說，凝蘭在哪裏？”

    “她啊，呵呵。”

    似乎是提到了什麼令人愉悅之事，更加明顯的一兩聲低笑隨後由那道黑影正在變得模糊的輪廓處響起：“算她跑得快，強行將自己的身體丟在了這裏，不然的話——”

    “我手上的玩具，說不定還會多出一個呢。”

    刺耳的破地聲隨後由這位神祕的黑鎧戰士逐漸消失的黑暗中心響起，那是數道不知何時浮現在那裏的岩石尖刺由他剛剛所消失的位置升騰而起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音，使用出了這幾道魔法的段青隨後也發泄一般地收起了自己的雙手，連同他的那雙氣勢洶洶的眼睛一起消失在了房間門口的能量對決陡然爆發的餘暉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