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2 美麗枷鎖，強者之威

    混沌與黑暗逐漸覆蓋了自己的內心，名爲暗語凝蘭這名女子的人格隨後墜入了無盡的深淵當中，彷彿被隔斷的腦海深處隨後涌出了數不盡的混亂思緒，將原本因爲極度的痛苦而不斷翻攪的意識中心徹底撕扯成了碎片。五感逐漸變得漂浮而又空虛，彷彿失去了身體的這道意識的光輝隨後也開始朝着這片無盡的黑暗深處沉淪了下去，絢爛而又虛幻的畫面也隨着這個緩慢而又冗長的過程的流逝，一點點地浮現在這些碎片般的視覺當中。

    這些畫面看上去似曾相識，但又無比的陌生，只有那來自畫面中心的那道溫暖人心的背影，顯示在視覺中的景象是無比清晰的。

    “……凝蘭，我愛你。”

    “凝蘭，我愛你，敞開你的心扉，接受我的愛意吧。”

    “凝蘭，這是我今天爲你準備的禮物，是你最喜歡的鳶尾花，是不是很像你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的樣子？”

    “凝蘭，凝蘭……”

    刺痛的感覺開始緩緩變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圍繞在她心頭上的無盡溫暖，那熟悉的背影所顯露出的笑容與挑動人心的話語也給予了她極大的不真實感，就像是徜徉在其中再也不願意醒來的美夢一樣。意識彷彿也在這樣的感覺中融化，這位洋溢着笑容的女僕也開始順應着對方的要求而開始翩翩起舞了起來，直到一次又一次的日升日落，無盡的甜蜜陪伴彷彿沒有盡頭的其中一晚降臨的時候，這道熟悉的身影才在星空閃耀的浪漫光輝下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凝蘭，我們應該擁有一個美妙的夜晚，不是麼？”

    明白對方話語中所蘊含的意義，這位喜極而泣的女僕用力地點了點頭：“是的，主人。”

    “這二十年的時間，你都一直在盼着這一切，不是麼？”

    熟悉的身影輪廓將自己那朦朧的面容湊得越來越近，就連那令人心跳無比加速的呼吸都彷彿湊在了一起：“不過既然凝蘭如此期盼着這一天，那麼我也不能如此簡單地將這份獎勵發給你呢。”

    “這樣吧，我再給你最後一個任務。”他側開了自己的胸膛，同時用手指指向了不遠處緩緩浮現的另一道正在不斷來回舞動的朦朧身影：“殺了那個正在打擾我們甜蜜時光的傢伙，這個人看上去很礙眼呢。”

    “能夠爲主人染紅雙手，是凝蘭的榮幸。”

    用力地點了點自己的頭，凝蘭那掛在嘴角邊的幸福笑容隨後變爲了堅定的宣誓：“既然主人覺得她很礙眼，那他就是凝蘭的死敵了呢。”

    她取出了匕首，同時朝着那手指所指向那個方向緩緩走去，滿天星河與浪漫的空氣也隨着步伐的緩慢向前而開始出現了褪去的徵兆，取而代之的則是戰鬥的聲音與來自那片朦朧身影周圍的喧囂叫喊：“你……是誰！”

    “點子有些扎手，大家一起上！”

    “她好像也是一名盜賊……等一下，有人在後面，那是——暗語凝蘭？”

    似乎是聽到了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正在向前走動的她微微猶豫了一下，那舉起的匕首隨後也停在了剛剛準備落下的半空中，然後連同她的身軀一起微微顫抖了起來：“……”

    這畫面——看上去好像有些熟悉呢。

    就像是沒有注意到眼前這位女僕的接近，位於這片朦朧景象前方的朦朧身影依舊在她的面前不斷上下翻飛着，那舞動的匕首一次又一次地從毫無動作的暗語凝蘭周圍安然劃過，然後在某個時刻忽然切開了她的頭頂上方，發出了鐘鳴一般的嗡嗡聲。

    是不是曾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呢。

    怔然地站在這片震徹心扉的鐘聲之下，緩慢低下頭來的她將視線的焦點停留在了自己的雙手上，那如同泡影一般的美夢也隨着這股視線的逐漸清晰，漸漸地變成了昏暗而又潮溼的地下水道的模樣。

    等，等一下，我還沒有——

    想要回頭確認自己身後正在等待着自己的男子身影是否還在，但身體彷彿都已經不聽使喚了，名爲暗語凝蘭的這位女僕玩家的身體隨後開始了劇烈的顫抖，似乎是正在用力地掙扎着什麼：“我……凝蘭……”

    噗。

    刀刃入體的沉悶聲音隨後響起在她的身後，與之相伴的還有來自前方的一聲模糊的大喊：“她掙脫了枷鎖！快殺了她！”

    無聲的風隨後迴盪在暗語凝蘭的左右，與之相伴的是先前的那道朦朧的身影繞着自己高速旋轉起來的時候所產生的光影錯覺，後背傳來疼痛感的她隨後就這麼感受着自己身體內力量的一點點流失，最後緩緩地跪倒在了地上。蒼白的呼吸隨着無力的嗓音而冒出了自己的乾涸雙脣，同時相伴的卻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解脫感，那開始動搖起來的眼球也隨着某種緊攫着自己意識的力量的散亂，胡亂地在面前的混亂戰鬥畫面中來回穿梭着：“你……是……誰……？”

    【……好感已達到友善，觸發隱藏條件。】

    【開啓任務——】

    後面的聲音，暗語凝蘭再也聽不到了，清涼的感覺也伴隨着碎裂的聲音而出現在自己的面容之外，然後夾雜着模糊的聲音而朝着虛空深處緩緩墜去：“果然……這個面具的……嗎？喂！喂——”

    面具？

    不，其實是黑暗的枷鎖吧。

    我想起來了，因爲我是那麼的期盼能夠得到那份屬於我的愛，反倒成爲了他們用來束縛我的鎖鏈，成爲了他們用來構建虛擬空間控制我的工具。

    啊，將這份感情化作了工具——多麼令人諷刺而又憤怒的一件事啊，但是，但是……

    “要凝蘭放棄這份心情，根本是不可能的呢。”

    嘴角泛出了最後一抹微笑，這位渾身浸染着鮮血的女僕隨後就這麼緩緩地倒在了地上，那不斷圍繞在她身邊的激烈戰鬥與迴盪在她耳邊的呼喊，在她聽來好像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意識徹底消失之前，曾經纏繞在她心頭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也開始朝着遠離她的方向緩緩地消失離去，望着對方如煙般消失的這位女僕隨後奮力地舉起了自己想要抓住的手，最後帶着那無盡的思念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沉睡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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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怎麼了，大哥哥？”

    “大哥哥？哇，終於有蘿莉願意叫我大哥哥了。”

    將眼中飽含的熱淚作勢擦掉，正在塔尼亞地下通道某一側小心翼翼躲避着風頭的段青隨後也將自己的視線從遠方的某個方向收了回來：“大叔我——不對，是哥哥，哥哥沒事，只是忽然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的預兆而已。”

    “不舒服的預兆？”清澈的雙目中產生了幾分疑惑，被稱爲小八的小女孩上下打量着段青的臉：“這是什麼意思？預兆是什麼？”

    “唔，弄不懂的話就算了。”於是段青的笑容也變得尷尬了起來：“如果必須要說明的話……嗯。”

    “就像是你和你的大哥找到這個地方來一樣的道理吧。”

    他護着小女孩的身體，同時轉頭探向了前方的通道深處，縱橫交錯的劍氣與玩家的呼喝此時也正此起彼伏地迴盪在那昏暗的通道光影當中，其中那名正在被諸多玩家圍攻的魁梧身影也在這場混亂的戰鬥力顯得尤爲明顯：“那個斯巴達克……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大哥說要跟着他們走，所以我們就一直跟着他們走了。”回答他的是眼前的小女孩天真爛漫的聲音，以及那綁着兩抹朝天辮來回搖晃的小腦袋：“大哥去哪裏，小八也去哪裏，大哥說打壞人是非常危險的，不讓小八一直站在旁邊呆着，所以……”

    “所以就把你打發到我這邊來了，是麼？”

    腦海中回憶着之前曾經發生在自己面前的某些場景和畫面，段青的聲音中充滿了琢磨的感覺：“真是的，到底是誰在保護誰啊。”

    “沒關係，大哥可是很厲害的。”握着雙拳緊緊地盯着前方的戰鬥畫面，名叫八咫鳥的小女孩聞聲回答的聲音裏充滿了堅定的自信：“就算是小八和大哥哥加起來，大哥也能保護我們安全呢。”

    “看來在你的心目中，這‘大哥哥’和‘大哥’的分量差很多啊。”段青唏噓不已地再度探出了自己的視線：“不過你說得很對，你大哥的實力的確很強。”

    望着前方的斯巴達克一拳將摸魚俠連人帶盾整個擊退回去，然後繼續擋在前方一夫當關的背影，他的嘆息聲也變得更加明顯了幾分：“這種實打實的力量……就算是滿級的六十級玩家再加上頂級的裝備，恐怕也無法達到這樣的效果吧。”

    “應該是有什麼神器加持，或者說是套裝特效之類。”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同時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着這位魁梧的拳手一拳將前方飛來的劍氣徑直拍散的景象：“這樣的選手如果去參加地下拳擊賽，奪冠恐怕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情吧。”

    “地下拳擊賽？”聽到了這個名字的八咫鳥隨後卻是猛然變得雀躍了起來：“我我我我聽過這個名字！是大哥曾經參加過的比賽對吧？”

    “什麼，他還真的參加過啊？”

    宛如子彈擦過的呼嘯聲由前方的通道內部傳來，將段青嚇得向回縮了縮腦袋：“他什麼時候參加過？是最近這段時間的事情嗎？”

    “嗯……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呢。”手指抵在了圓圓的下巴上，小女孩的目光也隨之變得清澈無比：“因爲中間又去了很多地方，所以好像已經過去很久的時間了，總之當時大哥進入了那個鐵籠子，然後打倒了很多很多的壞人……”

    “最後呢？”

    “最後當然是成爲了冠軍啦！”

    “那成爲冠軍之前呢？不是要面見那個地下拳擊賽的主宰，然後與他籤訂契約……呃不對，是與他友好的交流一番麼？”

    “有這樣的事嗎？小八不記得了，小八隻記得當時的大哥讓我在外面等着，然後進去那個房間好久——”

    轟！

    沉重的轟擊聲音隨後響起在了段青和小女孩兩個人的面前，與之相伴的還有被強大的拳罡震塌通道帶來的大量土石向下崩塌的景象，名爲斯巴達克的身影隨後在那些逐漸散去的塵土中央逐漸變得清晰，然後沉默地轉過了自己的頭：“……好了，這下那些煩人的蒼蠅就暫時飛不過來了。”

    “還，還真是立刻見效的方法呢。”段青乾笑的表情上似乎有冷汗開始滲出：“你就不怕震壞這個地方的架構，然後把自己也埋進土裏嗎？”

    “當然不會，這條通道並不在主要的架構範圍之中。”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泥土，斯巴達克將自己的光頭逐漸呈現在了段青與小女孩的眼簾內：“這裏的塌陷不會引起什麼太大的問題。”

    “看來你對這個地方似乎很熟悉呢。”段青扯着嘴角試探着問道：“是因爲已經成爲了常客的關係？”

    “爲了不讓那個地下主宰逼迫我簽訂那個可疑的契約，我與他達成了另外一個協議。”朝着段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斯巴達克聲音沉悶地回答道：“因爲這段時間的地下活動，我對這裏的地形也算是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不然也沒有辦法用這麼快的速度找到這裏來。”

    處理完了最後的塵土，他拍打着雙掌望着段青的臉：“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裏的？”

    “什麼？你不是來找我的？”段青聞聲睜大了自己的眼睛：“那你爲什麼要出手相救啊？”

    “因爲……正好路過。”斯巴達克的目光移到了一邊：“聽到了這邊的一些動靜，循着聲音找了過來，沒想到遇到了一場好戲，一時手癢，便出手幫你教訓他們一頓。”

    “喂喂，這可不在我的預想範圍內啊。”段青的臉上浮現出了難以爲繼的感覺：“你可別指望我會答謝你，畢竟我現在已經彈盡糧絕，身無分文了。”

    “不需要你表示什麼感謝。”

    朝着被堵塞完成的通道後方隱約傳來的騷動擡眼望去，斯巴達克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而且——”

    “我想要找的目標，現在就在我的眼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