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5 戰場的雷鳴

    淅瀝瀝的雨聲依舊不停地迴盪在塔尼亞城的上空，有時偶爾還會閃過一陣陣隆隆的電閃雷鳴，隱約的喊殺隨後也響起在了位於這座城市四周的城頭四處，連帶着這座城市的黑夜也逐漸被逐漸掀起的喧囂氣氛所佔據。不同於白天專屬於城市的熱鬧，此時出現在四處城頭附近的氣氛中此時也充斥着幾分肅殺與血腥的感覺，一部分被端下城頭的傷員與屍體也開始隨着越來越多參戰人員的出現，逐漸經過了趕來此處的玩家們的面前：“……這是怎麼回事？有人攻城了？”

    “是誰膽敢在這個時候攻打我們？是不是不想活了？”

    “士兵！我們的公國士兵在哪裏？爲什麼還沒有士兵刷出來？”

    “剛纔城內出現了騷亂，好像是有帝國的奸細偷偷潛入了我們的城市，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和細節，但是……”

    “這場攻城多半是帝國人做的吧。”

    望着戰事最爲激烈的南方城頭，帶着人由江湖的駐地趕到城頭的五行缺土聲音低沉地評價道：“當然，用‘偷襲’這兩個字好像更爲貼切一些。”

    “損失呢？損失怎麼樣？”

    “聽說騷亂是從英雄大廳那邊開始的。”一名跟隨在他身後的江湖成員隨後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但是更爲具體的情況，我們就無法得知了。”

    “以現在我們在公國的聲望都問不出來？”五行缺土一臉意外地問道：“他們還在拿江湖當外人嗎？他們還有什麼祕密在隱瞞着我們？”

    “看來你們的情報工作依然做得不夠啊。”

    還沒等到那個江湖的成員說出自己的回答，一名帶着另一批玩家徐徐走出黑暗的青衣劍士隨後出現在了這片城牆的另一頭：“需要我們出手相助嗎？”

    “你們怎麼來了？”五行缺土將滿是不屑的目光落在了對方的頭上：“你們聽雨樓不是很忙麼？怎麼還有興致跑到這裏來湊熱鬧？”

    “畢竟是遇到了百年難得一遇的攻城戰，我們自然需要跑過來參與一下。”聽雨樓的會長樓聽雨滿含笑意地回答道：“萬一要是再出現法爾斯要塞當時的那種事情，沒有參與的我們豈不是又要抱憾終生了麼？”

    “上一次的塔尼亞之戰，你們也是參與者之一。”五行缺土眼中露出了些許鄙視的眼神：“雖然遇到了一些曲折，但是你們也是毫無疑問的戰勝者，怎麼？”

    “不滿足這一點點國與國之間的戰績了？”

    他望着走來的青衣劍士和他手中的青色長劍，審視的目光也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而被對方所盯視的樓聽雨似乎也沒有任何被審視的自覺感，只是自顧自地朝着斜上方不斷發出戰鬥聲響的城頭位置眺望着：“嗯嗯，打得好像還很激烈呢。”

    “……聽說還發現了嵐山的人，看來他們是認真的。”

    “哦？他們在哪裏？蒼雲壁壘也過來了麼？”

    “暫時還沒有發現他的身影，不過作爲帝國目前的第一行會，他們的參戰是必然的。”

    摸着鼻子將自己的眼神隱藏了起來，沒有再向前走動的五行缺土聲音低沉地回答道：“帝國的調查團之前也發現了他們的參與，可以說目前的嵐山幾乎參與了帝國的所有重要事務，如此大動作的行動，他們不可能不在場啊。”

    “在自由之翼已經消失的現在，嵐山反而成爲了你們的最大敵人。”

    發出了一陣莫名的笑聲，已經走到了城下臺階旁邊的樓聽雨頭也不回地說道：“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呢，江湖的兄弟們。”

    “……你說什麼？”

    “本來以爲你們會在我們趕上來之後有所長進，沒想到最後居然還是止步不前。”

    面對五行缺土身上陡然現出的犀利與投射過來的殺意視線，樓聽雨的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與平靜：“自由世界裏值得出手的對手已經不多了，本以爲你們江湖可以在自由之翼隱退之後真正成爲這個世界裏的霸主，沒想到……”

    “難道你們也是那種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怠惰類型？”毫無可能引起公憤的自覺，他滿臉不在於地側轉過身：“如果你們看不起嵐山的話，那就找更爲強勁的我們來作爲對手啊。”

    “你們？”五行缺土挑着眼眉望着對方：“恕我直言，現在的你們還不足以引起我們的重視。”

    “重視本來就是相互的。”樓聽雨回望的目光落在了五行缺土的身上：“你們江湖不也是只派了你一個人來參戰嗎？連一個江湖的高層都沒有露面。”

    “他們都在忙着別的事情，你應該清楚的。”五行缺土目光中的殺意變得愈發旺盛：“這個時候還能在遊戲世界裏興風作浪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你們聽雨樓這種小魚小蝦了。”

    “小魚小蝦？呵。”終於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笑容，樓聽雨將自己面色不善的臉龐重新轉了回去：“儘管囂張得意吧，究竟誰是小魚小蝦——”

    “我們拭目以待。”

    刺耳的爆裂聲隨後響起在了他們的頭頂上方，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道突然出現於濃厚雨雲上方的閃電雷鳴，那雷鳴隨後帶着視線完全無法跟隨的速度由天空中橫貫而過，重重地劈落在了兩批人所在位置的城頭上方：“啊啊啊啊啊！”

    “這，這是——”耳邊隨後傳來了上方的戰鬥人員發出的慘叫，瞪大了眼睛的五行缺土不由自主地張了張自己的嘴巴：“這是什麼情況？是正常的雷鳴？還是雷電魔法？”

    “當然是魔法的力量了。”頭也不回地說出了自己的話，揹着雙手踏上城牆的樓聽雨聲音得意地說道：“埃爾尼菲亞公國一直被人尊稱爲魔法大國，但卻從未有人真正地認識到這個國家所擁有的魔法力量的偉大，所以趁着這個機會，正好可以讓你們見識見識。”

    “雷電魔法雖然是風系魔法的一種，但是施放的難度與水準都是相當高的。”微微冷靜了片刻的五行缺土隨後聲音低沉地問道：“城內根本就沒有這種等級和水平的魔法師，是哪位高人出手相助？”

    “所以說你們江湖的情報已經嚴重滯後了。”靠近城牆頂的身影變得愈發接近了，走在最前方的樓聽雨忽然展開了自己的雙臂：“這可不是什麼卑微的魔法師能夠使出的魔法。”

    “這可是來自古代魔法的奇蹟才能夠駕馭的力量啊。”

    四周的景象再一次被橫貫於天空的白色所照亮，又是一道粗壯的閃電瞬間劈到了塔尼亞城牆的南方，幾名剛剛佔據了優勢、將其中一片城頭陣地搶下來的嵐山成員隨後也在這道閃電的瞬間臨近中變成了漆黑的焦炭，連同掀起的巨大氣浪朝着城牆另一頭的黑暗掉了下去。連續第二次證明了此時的電閃雷鳴並非偶然之物，來自公國與帝國的交戰雙方隨後都出現了片刻的遲疑，佇立在城牆下方的蒼雲壁壘隨後也皺起了自己的眉頭，將剛剛想要再度衝上去的另外一隊玩家的身影招了回來：“暫時停止進攻吧，再上去多半也是送的。”

    “可是如果停止進攻的話——”

    “我們已經持續騷擾了一段時間了。”

    搖着頭打斷了屬下的話，蒼雲壁壘的目光隨後落在了沐浴在雨幕中的這座城市上方的滾滾黑雲之間：“就算是再慢，這個時候應該也已經完成了前期計劃的第一步，不管是後面的地下水道小組還是空中瞬移小組，現在也應該都成功潛入了塔尼亞才對。”

    “除非我們能夠解決眼前的問題，不然面對這種高等級的雷系魔法，我們沒有勝算。”他搖了搖自己的頭，然後將自己的巨盾舉起在了面前的黑暗之中：“先從解決雷電魔法開始吧……六安，你知道這些閃電的來源麼？”

    “我們沒有這樣的情報。”

    搖了搖自己的頭，低眉思索了一陣的趙六安聲音低沉地說道：“而且據我們所知，他們應該也不知道。”

    “他們走的是地下，所以應該沒有受到類似的攻擊。”蒼雲壁壘將目光隱藏到了舉起的盾後：“但是這並不代表地下是安全的，如果眼前的這種防禦是對方早就已經計劃好的，那他們也一定會在地下做好相對應的準備。”

    “也就是說……地下水道部分才是主戰場？”趙六安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真正有希望突破到城內的反而是他們？”

    “眼前的這些防禦系統實在是太過強大了，就像是原本專門用來對付帝國的一樣。”舉盾開始加入到前衝的隊伍當中，蒼雲壁壘頭也不回地回答道：“沒有同樣等級的魔法水平和更多的人手，我們現在也只是一羣炮灰而已。”

    “身爲會長，我會發動最後一次嘗試，你帶着人先後撤，如果我也死回到塔蘭鎮的話……咱們就一起轉向另一片戰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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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哈！呼，呼，呼，呼……”

    塔尼亞地下水道的某片區域當中，一顆人類的頭顱忽然從一片昏暗遍佈的積水內冒了出來，頂着沉重甲冑的那顆頭顱隨後氣喘吁吁地喘息了半天，然後才在確認了周圍沒有危險之後緩緩地摸索到了一旁的岸邊上：“沒想到還真的有未曾探索的地方啊……呼。”

    頭顱帶動着向上撐起的身軀浮出了水面，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面沉重而又黝黑的大盾：“後面的，你們可以上來了——不對，我好像沒有什麼辦法通知他們啊。”

    又是一道出水的聲音將他的喃喃自語打斷了，與之相伴的還有那帶起大片水花的白色長髮，順着某條隱祕水道出現的雪靈幻冰隨後也氣喘吁吁地出現在格德邁恩的身後，翻身躍到了一旁的昏暗通道當中：“……果然如此。”

    “負重輕的人就是方便。”將盾牌丟到一邊的格德邁恩挪動着自己略顯癱軟的身體：“你怎麼先過來了？不怕隕夢那個傢伙溜走嗎？”

    “他是不會獨自溜走的。”

    莫名說出了這句話，雪靈幻冰擡頭望着這片通道的周圍：“所以我也不用管他，他不願意跟來的話，那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別說是他，就連我都不相信這裏真的有一條道路。”格德邁恩用力地抹着自己臉上的積水：“你是怎麼篤定這裏有隱藏區域的？”

    “當然是根據我們之前聽到的聲音了。”將自己腰畔的劍柄隱藏了起來，雪靈幻冰轉頭望着這片通道的內部：“那劇烈的爆響聲，再加上之前的震動……它們應該都是從這個方向傳過來的。”

    “都是拜塔尼亞的水道所賜，我們才能在那個滲出積水的通風口處找到這條隱藏的密道。”回頭望了望之前自己冒出來的那片積水，沉默了片刻的格德邁恩隨後一臉憂鬱地點了點頭：“但若是聲音的話，說什麼也很難傳過來吧。”

    “不用過於糾結這種問題，你們跟着我走就好。”雪靈幻冰已經開始在這片地圖上找不到的全新區域裏開始探索了：“根據我的第六感，我們已經越來越接近他們才對……唔。”

    “這裏好像還有一條通路。”身影在這個方向的某片昏暗的角落裏停了下來，眼眉微微黛起的女子隨後將視線聚集在了自己腳下通往某個方向的古舊臺階上：“但是被堵上了。”

    “這麼多的落石……應該是塌陷形成的吧。”拖着腳步走上前來的格德邁恩用力觀察了一陣：“看上去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地方，而且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到這裏了……嗯？”

    “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聲音？”他平穩了一番自己的呼吸，然後靜下心來附耳傾聽着：“是……風聲嗎？不，不對，好像還有一些談話聲……”

    “有人在裏面？”

    相互之間對視了一陣，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各自分開的檢查動作隨後也出現在了這些被亂石堵塞得嚴嚴實實的通道前方，然後又隨着時間的流逝而緩緩停了下來：“……不行，沒有其他道路可以通過。”

    “要不要繼續向前？說不定可以從別的地方繞過去……”

    “左邊和右邊都可以走，我們應該走哪邊？”

    “別讓我選，我有選擇困難症……等等。”

    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種異樣狀況的出現，雪靈幻冰驟然回過了自己的頭：“在那邊。”

    “他們又開始移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