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4 尋找突破口

    如同頭頂上的天空一成不變的大雨一樣，塔蘭村的形勢一時間也並未因爲段青一行人的出現而發生太多的改變，來自公國一方的情報顯示中此時也僅僅是多了幾份用來提醒調查團人數增加的報告而已，之後的時間中所應有的重視此時還並未在其報告中展現。行走在雨幕遍佈的小鎮長路之間，這個青靈冒險團的成員此時收到的也只是來自公國士兵與公國人民們普遍敵視的目光，已經接受過要塞洗禮的他們自然也已經免疫了這種來自氣氛的嚴刑拷打，自顧自地觀賞着這座充滿了公國特色的小鎮各處：“這應該是塔隆平原裏比較靠近要塞的小鎮之一了，所以駐守的公國兵力還算是不少，不過在平時，這個地方依舊是冒險者喜歡聚集的好去處。”

    “沒錯，周圍的野狼大概也只有十幾級的水平，南面的塔隆森林結構簡單，狩獵難度也都很低，只要是適應了這個世界的玩家，都可以輕易應付……”

    “我說你們兩個，你們怎麼對這裏如此熟悉的啊？難道你們兩個之前都是公國人麼？”

    “當然，還有凝蘭也是，我們早期的時候都是公國出身，雖然沒怎麼來過這裏，但多多少少都對眼前的這份充滿了簡易氣息的建築非常眼熟。”

    望着剛剛路過的其中一座公國的民宅，段青微微地笑了笑：“雖然我們現在是帝國人了。”

    “這種情況也算正常。”

    搖了搖自己的頭，一旁的格德邁恩隨後像是安慰似的笑了笑：“過往的虛擬真實世界裏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可供玩家選擇的陣營，叛教的也是常有的事，就算是在自由大陸上，也有的是玩家和行會拖家帶口投奔敵國之類的事情發生。”

    “只不過隨着兩國之間矛盾尖銳，這份對立也激化起來了而已。”一旁的朝日東昇隨後也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嘁，所以說廢那麼多話幹什麼，要打就給我趕緊打，老子還從未怕過你們這些公國人——唔唔唔唔！”

    “不想捱揍就給我閉嘴。”

    伸手捂住了對方的嘴巴，段青的目光隨後也在周圍投遞過來的諸多敵意視線裏掃過了一遍：“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輿論，我們現在都處於絕對的劣勢啊。”

    “沒錯，想要扭轉這個被動的局面，就只能想辦法打開一個突破口。”端着自己的下巴搖了搖頭，雪靈幻冰的目光隨後也落在了段青所注視的北側天空：“都已經挨了這麼多的打了，到現在卻連捱打的理由都不知道……”

    “是不是太過不像話了一點？”

    她叉着腰，轉身朝着周圍的人聲音平和的說道，白色的長髮隨後也隨着那張充滿了冰山氣質的美麗面龐而顯露出了少許，爲這位女子的形象點綴出了幾分領袖的感覺。周圍的玩家紛紛側目而來的景象中，還是段青率先苦笑着將對方的面龐重新遮擋在了斗篷的兜帽之下，他朝着其他不明所以的人招了招手，然後帶着他們沿着泥濘的道路再度向前走去：“好吧，辦法和目標什麼的也不是沒有。”

    “既然大家都是玩家，我們自然可以從玩家方入手了。”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頂：“你們這幾天有誰去過線下？查到什麼消息沒有？”

    “公國的版塊與各大行會的版塊都看過了，只有公國與帝國談判的消息，具體的談判內容根本就沒有提到。”朝日東昇聞聲攤了攤自己的手：“至於那些閒散的玩家……他們天天都在論壇上煽動其他人對抗公國，根本就沒有打嘴仗的興致呢。”

    “想要擡槓的話，至少我們得擁有一條可以用來擡槓的槓板才行。”抹了抹自己沾溼的臉頰，段青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既然外面密不透風，那就只能從裏面的人身上下手了。”

    “你指的是那個代號阿強的傢伙？”指了指他們來時的道路盡頭隱約顯現在雨幕中的那座小鎮大廳，朝日東昇聲音神祕地問道：“你認識他？他是什麼來頭？”

    “來頭之類的倒是沒那麼大，最多也就是隸屬於公國的一個比較有名頭的小行會會長而已。”段青擺了擺自己的手：“至於認識不認識的——”

    “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他望了望自己的周圍：“當然，有過交情的人現在也沒有幾個還在這裏的，頂多算上一個凝蘭曾經在塔尼亞的某個夜晚裏與他交過手……”

    “看來這個過命的交情，是真的過了命的呢。”有所恍悟的格德邁恩露出了一抹熟悉的低笑：“當時的結果如何？”

    “當然是砍了。”望着暗語凝蘭微笑着遞過來的目光，段青點着頭嘆息道。

    “砍了？哈。”於是朝日東昇一臉不屑地翻了翻自己的眼睛：“那有什麼好怕的？我還以爲能有江湖那樣的實力呢。”

    “接觸的頂級行會多了，所以開始變得有些膨脹了？”段青斜着眼睛望着對方：“人家這段時間有沒有成長先不說，我們找他又不是要砍了他，是要打聽情報的。”

    “以現在的形勢和我們的身份，想要問出情報的可能性極低。”雪靈幻冰也跟着捏起下巴搖了搖頭：“得想個其他的辦法來接近他。”

    “有什麼你們認識的熟人麼？”朝日東昇左右環顧了一下：“你們不是曾經的公國人嗎？找一個問一問不就完了？或者讓他們代替我們去接近那個叫阿強的……”

    “這個自然是有的。”

    微微地停頓了片刻，段青的目光隨後也落在了東北方遠端的朦朧雨幕之內：“只不過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塔尼亞裏活躍……對了。”

    “讓瑪姬去聯繫一下如何？她應該也是那裏的地頭蛇之一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朝着周圍稀少的人煙當中來回巡視：“她人在哪裏？”

    “別提了，自從我們來到這裏以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她。”雪靈幻冰一臉無奈地回答道：“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又玩起了消失的把戲……”

    “她朝着塔尼亞的方向去了。”

    成熟而又低沉的女性聲音隨後響起在了幾個人的耳邊，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一名披着同樣黑色斗篷的紫發女子緩步走來的身影：“看她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多半是剛剛才下定決心出發的呢。”

    “薇爾莉特？”段青發出了驚訝的聲音：“你怎麼出來了？你的傷——”

    “我那可不是受傷，也不是簡單的休養能夠解決的問題。”嘴角向上扯起了少許，薇爾莉特的目光隨後在自己隱藏在斗篷之下的手臂處停留了片刻：“你們把我留在那裏沒有太大的意義，除了面對那些令人火大的眼神之外，剩下的也只有無處打發的時間罷了。”

    “那隕夢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的麼？”伸着腦袋朝着薇爾莉特的身後看了看，段青的目光也變得難看了起來：“他不會也跑了吧？”

    “那家夥對我還算客氣。”搖了搖自己的頭，薇爾莉特的目光變得奇怪了起來：“唔……倒不如說那家夥對我獻的殷勤似乎變得更明顯了一些？你們這些冒險者有求於人的時候都是這麼做的嗎？”

    “呃，大概只是他的習慣吧。”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了幾分，段青乾笑着將這個話題敷衍了過去：“當然，只要見識過你真本事的魔法師，多多少少都會產生一點像他這樣的反應……”

    “除了你之外，我暫時還沒有繼續收徒的打算。”薇爾莉特一臉冷漠地搖了搖頭：“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這個地方的魔法陣地我還沒有着手開始建造呢。”

    “對了對了，就是這個！”似乎是終於想起了問題的關鍵點，一旁的朝日東昇急忙豎起了自己的指頭：“就是你的那個什麼監視的東西——如果我們能夠擁有它們的話，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打探到任何我們想要打探到的情報了？”

    “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不過建立魔法陣地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薇爾莉特面色微冷地望着這位巨斧戰士：“而且——”

    “這個小鎮存在的魔法師可不止我一個，想要擅自建立紫羅蘭法陣……對方恐怕也不會同意啊。”

    她說着這些話，同時用莫名的目光望着幾個人所在的小鎮遠端的街頭，一名身披黑色禮服、頭上頂着一把雨傘的老者隨後也在身後一名黑衣護衛的幫助下轉過了頭，朝着衆人看不到的小路深處緩緩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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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下，繼續向下……停，就是這裏，力要用得輕柔一點，能量的運轉往往會在這種連接的地點出現問題，所以停筆的地方尤爲重要——唔，馬馬虎虎吧，以第一次劃線的成果來說，你的筆法已經很標準了。”

    “下一條，從這裏到這裏，注意要繞過中間的那段節點，否則魔法的運行會出現串流的現象……”

    “等一下，先停手，看到那塊石頭沒有？那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而是烏蘇裏克的蛋白石，要是沒有發現這個存在的話，最後的運轉一定會受到影響的。”

    “給，放在南方和北方的交界處，十一點的方向先不要放，那是時鐘輪轉的基點，也就是這個法陣的開關——好了。”

    “一個魔法陣的構畫與形成，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將自己手中提着的一支沾滿了粉末的筆緩緩地提了起來，段青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望着自己面前的這片用線條和寶石勾勒在地上的簡單魔法圖形，然後將屬於薇爾莉特的提醒聲音逐漸收束在了他的耳旁：“這一次浪費的寶石算作教學的素材，下一次就得你自己來提供了。”

    “喂喂，我們這不是在畫你的魔法陣嗎？”於是段青急忙發出了自己的抗議：“難道這也要我來負責不成？”

    “你要明白一件事——就算我再怎麼幫助你，你所畫出的這個魔法陣也無法成爲我的陣地的一部分。”指着段青面前的那些五顏六色的線條所勾勒出來的法陣，薇爾莉特的表情依舊保持着導師所特有的威嚴：“這不僅僅是因爲你所畫出的這個魔法陣太過粗糙的緣故，也是因爲這個魔法陣使用的是你的魔力進行構建的，根本達不到我想要使用的標準。”

    “好啦好啦，知道了。”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的段青聲音無奈地說道：“總之這還是一場利用你的閒暇時間來進行的教學是吧？你還真是什麼機會都不浪費呢。”

    “畢竟我們面臨的形勢太過嚴峻，而你的戰鬥力水平還太低。”薇爾莉特毫不客氣地評價道：“那塊古代圓盤現在發揮出來的價值還太小，需要一段時間來研究一下，我現在能夠教給你的，也只有能夠立刻生效的一些小技巧……來。”

    “試一試。”她微微地後退了一步，然後朝着面前的段青伸手示意道：“看看相性怎麼樣。”

    點了點自己的頭，段青隨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向前平伸的雙臂隨後也帶着屬於他自己的那點微不足道的魔法能量，與眼前的魔法陣逐漸共鳴了起來。淡白色的光輝隨後在眼前的魔法線條之間緩慢旋轉，最後逐漸變成了代表着土元素的亮黃，望着這一切的薇爾莉特隨後也靜靜地觀察了一陣，然後略顯滿意地點了點自己的頭：“不錯，簡直不敢讓人相信這是一位魔法學徒最初的作品呢。”

    “不算是我自己的作品吧，畢竟還是在你的幫助下畫成的。”段青嘆息着回答道：“要是我自己來的話，這個魔法陣還指不定粗製濫造到什麼程度呢……咦，怎麼是黃色的？”

    “那是你自己的顏色，是與你相性很好的證明。”薇爾莉特笑着回答道：“恭喜你，這個反魔法陣，你可以正常使用了。”

    “希望它能夠起到應有的作用吧。”段青則是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你感應到的那位公國的魔法師……他應該還在附近，是麼？”

    “放心，既然已經到了敵人的地盤上，應有的禮儀我還是會遵守的。”

    身體逐漸隱藏到了段青的背後，薇爾莉特的聲音也開始變得越來越低沉：“在我身上的虛空能量沒有完全散盡之前，我不會輕易出手，所以——”

    “應付外人的事情，就還是交給你們來處理吧。”

    她朝着兩個人的前方逐漸靠近過來的人影望了一眼，然後默默地低下了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