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4 理解有誤

    “這是今天的全部財金去向，陛下，按照這個狀況持續下去，我們的財政將會很快轉爲赤字了。”

    “一切都是前幾日的異變所致，陛下，現在各大城區正在努力修復受損的區域，需要耗費的資金與人力物力已經快要到了難以統計的程度……”

    “最重要的陛下的生命已經得到了保證，你們還有什麼不安心的？只要陛下沒有問題，一切都有機會重新開始。”

    “你們的眼光都太膚淺了！難道我們都只會看着帝都這一個地方嗎？安德烈行省與瑪爾塔行省正在遭受乾旱的襲擊，我們不能繼續看着他們受苦！”

    一段時間之後的自由世界火3月8日，雷德卡爾皇宮大殿後方的那座還未完全修復完畢的側殿旁邊，數名圍繞在一起的帝國貴族正穿着各自的紅黑色官服激烈地爭論着什麼，同時用小心翼翼的目光望着那位將身子伏在某張普通木桌上的皇帝：“難道你們認爲這兩個行省不值得拯救嗎？”

    “各個行省本來就是自負盈虧，不然那些個貴族每天都在爭搶着去外面當城主究竟是爲了什麼？安德烈行省和瑪爾塔行省的問題是他們自己經營的問題，本來就應該讓他們自己承擔才對！”

    “你的意思是雷德卡爾的問題也應當由雷德卡爾一個人承擔了？現在的財政赤字只是顯露出來的一點點表象！要是到時候失去了其他行省的支持，你們這幾個小貴族付得起嗎？”

    “小，小貴族？你說誰是小貴族？在陛下的冊令沒有出現之前，你羅格納侯爵也僅僅只是一個小貴族而已——”

    “好了。”

    聲音淡然地說出了這句話，坐在桌子中央的德雷尼爾用如同雷鳴一般的宣言將在場幾名貴族的討論整個壓了下來，幾乎被滿桌堆壘的紙頁所埋沒的這位皇帝陛下隨後微微地擡了擡自己的頭，臉上顯現而出的一瞬間怒意很快也被浮現而出的笑容所掩蓋了：“諸君都是餘精心遴選上來的人才，餘也相信諸君都是爲了帝國的未來而着想的，這些細微的分歧，餘也相信諸君能夠很快解決。”

    “除此之外的立場與地位，在此之前就已經是小事。”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眼神隨後也流落到了旁邊：“既然都是新生的貴族，你們彼此之間也應該相互尊重彼此，更加團結一致才對。”

    “可是……可是這些問題，我們終究還是不敢自行決定的。”之前被稱爲羅格納侯爵的那名貴族顫抖着低下了自己的頭：“需要……需要陛下您……您親自……”

    “餘知道。”望着對方磕磕絆絆回答而出的模樣，擡起頭來的德雷尼爾露出了自己的那張刻滿了光輝裂痕的面龐：“即便如此，你們依然需要一名最後的決定者，對吧？”

    “那就由餘來決定。”他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同時將自己手上正在書寫的其中一張紙頁暫時丟在了一邊：“資金短缺的問題，就由皇家先行墊付，待國庫重新充盈之後，再將這份空缺重新填上。”

    “是。”

    “至於那兩個行省的問題……就算只有一點點，必要的支援還是應當作出的。”

    聲音停頓了片刻，德雷尼爾隨後將目光偏向了一邊：“弗裏德曼。”

    “……在。”

    人羣的角落中隨後映現出了屬於弗裏德曼面無表情的臉，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他低沉的聲音：“陛下。”

    “財政大臣不在，帝國的貴族當中資產豐裕的人也沒有幾位了。”無視了對方不同於其他貴族的無禮態度，德雷尼爾聲音淡然地問道：“你還有多少餘力？”

    “雖然比不上帕繆爾家族，但支撐一陣還是沒有問題的。”弗裏德曼撫着胸口低下了自己的頭：“身爲帝國的貿易大臣，我也有義務支援兩個行省的貿易維持最基礎的流通。”

    “很好，那便交給你了。”隨意地揮了揮自己的手，德雷尼爾重新舉起了自己手邊的那張紙頁：“還有什麼其他問題的話——”

    “如果我們家族願意貢獻這份資產，陛下願意滿足我所提出的那些要求麼？”

    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皇帝陛下的話，弗裏德曼緩緩地直起了自己的身子：“陛下願意放出伊達家族的人，並且釋放伏拉沃斯麼？”

    “……餘知道你與伏拉沃斯之間的關係，但這件事還爲時尚早。”其餘衆貴族面面相覷的景象裏，皇帝陛下微笑着開始與眼前的這位中年人討價還價着：“你也不願意將一個殘缺的帝都交給那位賢侄來管理，或者是遺留給更多成長起來的年輕人吧？”

    “伏拉沃斯不是如此脆弱的人，伊達家族也同樣如此。”沒有絲毫的猶豫，弗裏德曼抱着雙拳沉聲說道：“您將這麼多帝國貴族打入牢獄，又不給其餘有能力的人任何機會，這對帝國的未來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餘當然給了其他人機會，站在現在的你周圍的這些人便是如此。”四周驟然響起的反對聲與謾罵聲中，還是德雷尼爾替他們說出了他們的意見：“或者說……你現在覺得新生的這些貴族，能力與品格完全不如卡爾德拉之流嗎？”

    “如果浪費了機會，再給其他人表現的可能性也不遲。”臉上的裂紋發出了更爲明亮的光輝，德雷尼爾隨後放生發出了一陣大笑：“更何況——”

    “將他們關押起來的理由根本就不僅僅是因爲這些，你應該明白的。”

    臉色逐漸變得嚴肅，揮了揮手的德雷尼爾隨後又一次低下了自己的頭，原本即將再一次沉默下來的氣氛隨後卻是被庭園遠方遙遙傳來的一聲高聲大喝所打破，與之相伴的還有幾名護衛拱衛之下的某帝國貴族大步走來的身影：“陛下！”

    “人我已經給你們帶來了！”

    他草草地行了一禮，然後向着自己身後顯現出來的幾名玩家伸出了自己誇張的手臂：“請對他們進行審判！”

    “你對‘審判’二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擡頭望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段青等人逐漸顯露出來的笑臉，德雷尼爾微微地搖了搖自己的頭：“餘現在很忙，沒有時間陪你胡鬧。”

    “可，可是……不是陛下要我將他們帶來的嗎？”查克納伯爵緩緩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難道，難道陛下不是要對這個膽敢私自開設事務所，接手冒險者協會事務的傢伙進行懲治嗎？”

    “……餘很高興，你還沒有完全成爲一名老練的貴族。”

    用莫名的眼神望了對方一陣，德雷尼爾忽然淡淡地笑出了聲：“如果按照過往的那些貴族的習慣，他們早就已經暗自對眼中的這些敵人動手了，根本不需要餘的首肯與同意。”

    “餘也根本不可能再見到這幾個傢伙活着的樣子。”

    無聲的風隨着他站起的動作而沿着庭園向外舞動，然後隨着滿地的寂靜而漸漸停止：“若如此，便又成爲了一件餘心中的憾事了呢。”

    “陛，陛下。”似乎是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查克納伯爵緩緩地跪了下來：“臣，臣怎麼敢——”

    “這幾位都是餘的恩人。”伸手點了點面前段青的臉，打斷了對方話音的德雷尼爾隨後朝着周圍大聲宣佈道：“同時也是拯救了帝都的英雄，拯救了帝國的英雄。”

    “希望你們能夠正確地理解餘所說的意思。”

    道道延伸至全身的光之裂紋在無聲氣勢的顯現中變得更亮了幾分，德雷尼爾用嚴肅的目光環視着在場其餘噤若寒蟬的貴族的臉：“明白了嗎？理解了嗎？很好，那麼——”

    “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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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頂上的皇家庭園面積很大，設計與建造的時候也儘量地維持了其原來的成分，比如那座被亂石圍繞起來的清澈池塘，池水就是從原本流淌出山頂的泉水引灌而成的。似乎是採用了一部分魔法的構造，遍佈在這個庭院周圍的氣溫也一直保持着與炎熱夏天完全不相符的涼爽感覺，這份驚奇起初並未引起段青等人的注意，直到他們坐在庭園中央的一座涼亭邊、與皇帝面對面坐下的時候才有了幾分反應：“……好像確實很涼快啊。”

    “沒錯，是一個值得玩耍的地方。”

    “記住這地方，下一次要是我找了女友的話，就把她拖到這個地方來約會。”

    “別忘了這裏是皇家庭園，你就不怕別人打出來嗎？”

    “沒關係沒關係，諸位都是我的客人。”

    大笑着打斷了朝日東昇與格德邁恩之間的竊竊私語，坐在上首位置的德雷尼爾大聲說道：“既然你們是臨淵斷水先生的同伴，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陛下果然是爽快人，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出來了。”朝日東昇拍着腿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雖然當時是作爲嫌疑人被押解到這個地方來的，但那個時候的我可是一點也不慌啊。”

    “我怎麼不記得你從容不迫過。”一旁的格德邁恩再次拆起了對方的臺：“而且你能不能收起自己的二郎腿？真當這裏是自己的家啊？”

    “無妨，我現在也不是以芙蕾帝國皇帝陛下的身份與你們說話。”

    朝着周圍擺了擺自己的手，德雷尼爾將那些送上水果食物的侍女們紛紛揮退了下去：“嚴格說起來，芙蕾家族也只是芙蕾帝國最爲顯赫、最爲強大的貴族之一罷了，如同古魔法帝國那樣的絕對統治力，在這裏原本也是沒有的。”

    “能夠讓那些帝國的貴族們依舊如此服從於我，原本就是依靠着祖上積下來的恩惠。”他指了指自己頭頂上方的天空，白色的裂痕同時也在指尖與手臂的連接處不停閃耀：“經過了如此之長久的時間，芙蕾大帝的那些恩怨也早就已經消磨殆盡了。”

    “那也總比你現在新立的這些貴族要強的吧？”段青略顯不解地詢問道：“那些小貴族原本就是從普通人當中躋身出來的，他們更沒有對帝國的敬畏之心與感恩之心……”

    “這些感情可不是什麼好事。”收起了自己的手臂，德雷尼爾微微地搖了搖頭：“就像卡爾德拉他們這一次所作出的事情，便是各大貴族之間長久以來積累下來的結果，皇族自帝國開國以來所留下的罪孽，也終於在我這一代人的身上爆發。”

    “幸虧你們完成了這一次的救贖，讓我們從這份枷鎖的束縛中掙脫了出來。”他笑了笑，同時衝着段青等人展開了自己的雙手：“雖然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但芙蕾家族再也不會受制於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了。”

    “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嗎？”帶着依舊不明所以的意味，段青吶吶地指了指皇帝陛下滿是光之裂紋的身體：“這種情況……我之前還從未見過……”

    “沒關係，只是暫時用能量拼接起來的後遺症而已。”大笑着回答了對方的話，德雷尼爾轉而將目光落在了雪靈幻冰的頭上：“不愧是薇爾莉特的徒弟，居然能夠想到將地脈能量反衝至我這個約束者身上的方法，不僅將不穩定的能量全部處理掉，還給了已經解體的我最後一絲生機……”

    “徒，徒弟？”急忙與一旁的雪靈幻冰交換了一個眼色，段青乾笑着將這個話題中隱含的某些無法解釋的內容迅速掩藏了下去：“我們可不是她的徒弟，事實上……我們之間的關係現在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呢啊哈哈哈。”

    “是這樣嗎？”瞪了瞪自己的眼睛，德雷尼爾不以爲意地擺了擺自己的手：“也罷，那位表……那位大魔法師的事情我們可以稍後再談，既然你們都在這裏，那我們就先談一談有關你們的問題吧。”

    “首先是獎勵。”

    他拍了拍自己的手，然後將吸引過來的幾名玩家的目光齊齊指引向了庭園的南方：“我知道你們都是冒險者，而冒險者最渴求的就是獎勵了。”

    “那邊便是帝國的皇家收藏館，一會請大家跟隨我的腳步，我們一起去裏面挑選一下。”8)